九十六，还好没错过
待卫旭离开康成的院落后，汲飞扶起茶桌，将茶具重新摆回桌子上：成哥，他只是一时置气，你不要和他计较。
汲飞自问不是肤浅之辈，不会见人失势便立刻上去踩两脚。以两人之间的交情，后续到底会如何收场，他其实并不确定。
康成笑道：他一直针对你，你却为他说话。此事值得饮一杯。
他抬手掐诀，一个小术法笼罩两人，将他们身上的水渍蒸发干净，然后又拿出一套干净茶具，给两人满上了茶。
汲飞暗中心惊。
别看蒸发水渍这一手不起眼儿，却并不是什么容易习得的法术。
它要求极为精细的术法操作能力，听说一般的正式弟子都是在练气五层的时候才能熟练掌握。没想到康成刚到练气四层两个月便已经信手拈来。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外人也许不知道，但他作为互助会最上层的人，自然知道康成这一个月里处理了多少繁杂的工作。对方根本不可能抽出大量的时间练习术法。这就意味着，康成的灵根资质也许不太好，但是悟性绝对极佳。
很可能这是一条比想象中还要粗的大腿啊……
汲飞心中无比庆幸——幸好自己今天及时调整了心态，没有和大腿失之交臂！呵呵，那卫旭真得是蠢……
来，阿飞，喝茶。康成自己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谢成哥。汲飞也喝了一口——温润爽口，着实美味。
他斟酌了一下词语，问道：
成哥，若卫旭日后来借钱……
康成并不是介意汲飞的小心思，直接说道：你收拾茶具的时候，我已经用传信符纸通知了互助会的所有成员：卫旭与我等理念不合，已经退出了灵植互助会。本互助会不再承认卫旭此前拥有的任何相关权力。
居然这么快，这么狠得吗
汲飞心里一凛。自己刚刚认下的这个成哥比想象中得还要冷酷果决，当真不好相与。
他小心地问道：成哥，如果卫旭事后想明白了，还能不能回来
康成笑得很冷：我的互助会想走没有任何阻力，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但想再回来，没那么简单。阿飞，你要明白，我们虽然只是一个松散的小团体，却不是难民营，更不是什么慈善机构。
卫旭是个成年人。他走出我的门，就要为他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在邀请他之前就说得很明白——跟我走，要有拼死一搏的觉悟。
如果他连对自己的行为负责都做不到……还是不要跟着我比较好。
汲飞沉默少许后说道：成哥，你比我想象得还要冷漠。
康成给两人倒茶：比修仙界还冷
汲飞不说话了。
康成道：阿飞，要走的人就让TA走。无论TA是谁，我都不会有任何留恋。希望你们也是一样。
不对的人走了，剩下的就是能和我一直抗争到死的战友。你不想有这样的团体吗
汲飞的脑海中闪过互助会的一张张面庞，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个事实：成哥，互助会的人都是你挑过的吧
这些人有一些共同的特点：有底线，逻辑正常，有强烈的修仙意愿，而且在相当的程度上豁的出去。
如果放在凡间，有这些特点的人必然是一个方人物，但在修仙界，残酷的天资限制让他们成了底层中的底层。
在百灵宗这种阶级固化的宗门，如果没有人去发掘他们的价值，他们将永世不得翻身。
这恰恰说明了这个宗门的腐朽。薛维松身边但凡有一个这样的人为他出谋划策，绝对不至于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康成笑笑：日久见人心。我希望他们中有很多人能和我一起走到最后。
汲飞摇头：成哥，你帮不了所有人。
康成目光幽幽道：头狼带领狼群，而不是帮助狼群。我们每个人都很弱小，但我们联合在一起的时候，就有能力猎食虎豹。阿飞，我向你承诺——跟着我拼命，虽然有危险，但是有肉吃。
汲飞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明白了，成哥。是我想岔了。
康成点点头：我们要做的事情才刚刚开始。环境对我们很不友好。宗门里很多家族对我们虎视眈眈，只是因为相互忌惮才给了我们喘息的机会。
你们必须尽快强大起来。最好能有三到四个人在三年里达到练气后期，十年里达到筑基期。否则我们的处境会越来越危险。
幸好这个世界的节奏很慢，修仙界的节奏更慢，高阶修士们一个闭关就是几年，十几年的时间，否则康成真得会喘不过气来。
相对而言，十年真得是相当快了。在裁员事件之前，不少杂役弟子在练气三层卡了不止十年，二十年。
所以汲飞一听这个计划，简直比康成处置卫旭时还要吃惊，连平时的沉稳都丢没影儿了：成哥，十年！这怎么可能
康成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来，先喝茶。
汲飞深吸了口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喝过之后，他果然感觉冷静了不少。
抱歉，成哥，是我激动了。
有很多事只是看起来不可能。我们现在实力地，资源少，所以付出的代价就大。【乙木草青诀】虽然是不得已的选择，却依然是一种提升效率的方法，对不对
……汲飞思索片刻，终是点头道：对！
那么我们强大之后，会不会有更多的选择
汲飞眼中浮现出茫然。
于是康成解释道：
你知不知道，我们一块儿灵石只能换六七斤灵米，但是马达这些家族子弟无论是杂役，还是内门弟子，都能一块儿灵石换十斤灵米，而且无需任何其它代价
汲飞有些难以置信：当真
康成认真道：当真！
汲飞既恼怒又有些震撼——他从未想过，事情竟然是这样。
康成道：当我们变强之后，完全可以用更小的代价获得更好的资源，其中包括更快变强的方法。否则你想一想，那些家族子弟凭什么个个都比我们这些泥腿子出彩
……汲飞默默地消化着这些信息，然后担心道：成哥，我们变强后自己享用这些便利也就罢了；但你如果拿来培养下属，那就是从家族子弟口中抢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