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突兀
吧啦吧啦……康成发挥不说人话的特长，说了一大堆不明觉厉的理论和名词，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此次劫修的幕后黑手是宗内的方家、石家和一些比较小的家族。
薛维松听得有些沉默。因为他调查了一个月的结果大致也是这样，只是比康成更多了一点点的内幕。
如果以他的结论当做最终结论，康成给出的答案能有七八十分的水平，已经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了。这就让他潜意识里相当不爽——
本公子到处奔波，四处调查才得到这样的答案，结果你躺在家里就把事儿给办了那岂不是显得我很无能
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嫉妒情绪下，他的话语里带上了挑刺的味道：康成，你敢保证，你的结论真得没有问题
当然是有问题的。
首先是严谨性。别看三四千的样本数量很多，好像能包括绝大部分外出的杂役弟子，但其实并不是每个杂役都能清楚地回答保险公司的所有问题。
都被打劫了，有几个人有心情记下那么许多的细节就算记下了，也有可能是情绪激动下记忆出错。
其次是逻辑问题。某个劫修可能确实是方家的人，但这不代表他抢劫的行为一定是受方家指使；也有可能是他的个人行为。
至于方家的不少执事在这段时间里突然富裕了起来，疑似财富来源与劫修有关那也只是疑似而已。实际上没有任何证据。
这时候数据量庞大的好处就体现了出来。
这边刚抢完钱，你这边便似乎有了进项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但出现几百上千次，你还有底气说这是巧合吗
好比你每天下班都固定搭滴滴回家，而且已经大半年没变化过，然后大数据就判断你今天十有八九也会在同一时间叫车回家。于是今天你打算约车时，一辆出租车已经等在了公司的门口。
第一次亲身体验的时候，你是不是感觉有点儿神奇，有点儿震撼
薛维松此刻大抵便是这种感受，但他嘴硬：
康成，不是我为难你。只是你这套方法从来不曾被验证过。如何能确保用它得到的结果是正确的
康成答道：公子，在下不过是个练气四层的正式弟子，实力低微，身无长物，更没有任何背景。能做到这一步也是仰仗着公子赏赐的灵石。虽然无法保证完全正确，却是在下能做到的最好结果。如果无法令公子满意，还请海涵。
他表面镇定，内心其实一点儿也不慌。昨天神通广大的马达师兄已经告诉给了他，薛维松调查的最终结果。
所以康成交上来的报告其实是根据对方的结果反推出来的。为了防止100%雷同，还故意错漏了一部分信息。
只要马达给的不是假情报，薛维松就不可能全盘否定。
那想要刁难，便要从其它方向入手：也就是说，你的这份报告其实是花钱买来的而且还无法保证正确性
康成不卑不亢道：是的，公子。
呵呵……薛维松冷笑——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
真以为我是指望你调查个结果出来啊
我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居然还不肯低头
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知不知道我随便使个眼色就能让你在宗里混不下去
康成师弟，我承认你很有才华，只是这次的任务实在有些差强人意。他扬了扬手中的报告，为难道：你总不能让我拿着这叠纸去和族中长辈汇报吧这能成为证据吗它不能！
公子……康成刚要说话，就被对方打断。
好了。这个月你也辛苦了。回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错在哪里。过几天再来找我报到。
这是打算不讲理，强行收编康成当走狗。
是，公子……康成表面惶恐，心里差点儿笑死——你以为我是背着房贷和车贷的上班族，非要给你打工不可
呵呵，一个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二代，怕是连宗内的局势都没看懂。真以为你们薛家能够一手遮天既然你已经把事情做到这个份儿上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等我回去后就发动后手……
唉……一声苍老的长叹突然在场中响起。
康成一瞬间毛骨悚然，感觉整个天地的重量从自己的头顶拂过。就连一向鼻孔朝天的薛维松也惊慌地站了起来。
老……老祖。
旁边的空地上显现出一老一少两个人影。
被称为老祖的老人鹤发童颜，面目慈悲；旁边的青年剑眉星目，目光炯炯有神。
老祖，您怎么来了薛维松一想到自己刚才的表现全程都被老祖看在眼里，他便心里一阵阵的发慌。
呵呵呵……老人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老道来看看你，不欢迎吗
薛维松连忙行礼道：不，不敢……
他的眼神不自觉地撇向老祖身边的青年——你怎么也来了
对方读懂了他的意思，洒脱地笑道：好二弟，我不放心你。所以请老祖来看看你。
只这一句话，便让薛维松的血压急速飙升——你不放心你凭什么不放心
他的哥比他犀利多了，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当即道：你看，你果然把事情搞砸了。
亲哥表示，你在让人失望这件事上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
薛维松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骂道：薛天彰，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
老祖摸着自己的胡须，并不说话。
薛天彰笑笑，转头道：康成师弟，先别急着走啊。有些话需要你在场，才好说明白。
薛维松这才发现康成这货居然不声不响地移出去了老远——狗贼！老祖当面，你怎么敢跑
康成的脸色差到了极点：薛家的老祖那据说是元婴期大修士吧居然这么轻易地出现了
他感觉大事不妙。千算万算，没想到平日里不问事事的薛家老祖会亲自现身。
但凡自己有任何应对不当，对方一个念头就能让自己死无全尸。
他刚才敢跑，是在赌对方不在乎自己这个小虾米，没想到被薛天彰一句叫破。
这小子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