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5.

    陆沉夜接过盒子，却抖着手不敢打开，“你说，她的名字消失了?”

    “胡说！只有魂飞魄散，命簿上的名字才会消失！她又没死，怎么会......”

    接触到盒子里的东西，他的声音蓦地停下，只剩下死寂弥漫。

    那是他送的固魂铃！

    陆沉夜脑子轰的一声，固魂铃从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若是固魂铃不在令仪身边，那她会怎么样?

    他不敢想，可大夫的话不断回荡在他耳边——神魂离体，魂飞魄散......

    只要想到那个可能，他的心就被紧紧攥住，连跳动都艰难。

    宁善夺走他手中的盒子，胡乱翻着——一支枯败的花，染了血的帕子，“都是些破烂，她还当个宝贝藏着，不知道的还要笑话阎王夫人没见识呢！”

    陆沉夜没回答，眼底一片空茫。

    宁善嘟着嘴撒娇：“沉夜哥哥，人家也想要新法器。你就知道给姐姐炼制固魂铃，怎么忘记善儿了?难道你不疼善儿了?”

    “闭嘴！”陆沉夜紧皱眉头。

    宁善却没察觉到他的不安，“沉夜哥哥，你别担心，令仪姐姐就是故意吓唬你的。她被挖神莲心都没死，怎么可能现在就魂飞魄散?”

    “要我说，她肯定是嫉妒我和沉夜哥哥感情好，故意做戏来吓你，逼你回去呢！哥哥，你休了她！令仪那小贱人肯定哭着找你认错！毕竟除了地府，她还有哪里能去呢?”

    “住嘴！”陆沉夜终于压抑不住愤怒，甩了她一耳光，“谁让你这么说她的?”

    “宁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尖酸刻薄?”

    他眼中的宁善还是那个跟在他身后叫哥哥的小女孩，天真善良，就算犯了偷神器这样的错，也无伤大雅。

    可如今，这个女孩早已变得如长舌妇一样，在他面前挑拨，陷害令仪！

    这一刻，陆沉夜才深深意识到自己错了。

    他爱着的人一直是令仪，所以失去她也变得痛彻心扉。

    他转头向三界镜跑去，任宁善吐血哭喊，也没有回头。

    可无论他怎么翻找三界镜，都找不到令仪的身影。

    那个一直默默等着他的女子，似乎真的心灰意冷，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一想到这里，陆沉夜就觉得天塌一般。

    他不顾黑无常的阻拦，用心头血一遍遍唤醒三界镜。

    从天界到地府的每一个角落都被他细细看过。

    从前他不愿多看一眼的那个身影却再也没有出现。

    他送给令仪的那些零碎，仿佛变成一团火，烧在他喉口，烧得他泪流满面。

    烧得他浑身剧痛，恨不得与令仪一同魂飞魄散。

    陆沉夜一夜白头。

    “王上一直把宁善仙子捧在手心，可属下从未见过您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三界镜已经是极限了，王上停下吧！再继续下去，您会迷失在轮回之中的！”

    黑无常拉住他。

    陆沉夜惨然一笑：“我找不到她了......”

    “若是从前，夫人看到您这幅样子一定会感动。可如今，夫人已经不在了，您再怎么痛苦也迟了。”

    陆沉夜瞳孔骤缩，高大的身影蓦地弓下来，哭声压抑。

    我再睁眼时已经进入了鬼界。

    这里比地府更阴森，终日没有阳光，却比椒房殿更热闹。

    与我一同进来的鬼魂问我，明明是个神仙的魂，怎么会进了鬼界?

    “你们神仙都管这里叫鬼地方，只有我们这种入不了轮回，又升不了仙，被所有人厌弃，才在这蜗居。”

    我惨笑：“大概我与你们一样，处处不留我，处处没有我的位置。”

    鬼魂了然，也不问我的经历，带我住下。

    “鬼界这种地方，有去处的也不愿来。咱们这些无处可去的，住在一块也快活。”

    在这里，没有人提起我是个小偷，没有人对我的神莲心虎视眈眈。

    我感到久违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