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只是她等啊等，等到天黑都没等来好消息，倒是守在宫门外的小丫鬟匆忙跑回来。“姑娘，不好了，奴婢在宫门口见到了萧家的马车，姜四姑娘被萧三爷抱出宫了！”
“你说什么？”
谢婵噌的一声站起来，她预料到的最糟的情况出现了。
萧荆进宫了。
“那你可看清姜芙有没有事？她被打了吗？”
谢婵眼神猩红，死死盯着丫鬟，丫鬟吓得缩了缩脖子，半晌才摇了摇头。
“马车离得远，奴婢不敢往前，所以......没看见。”
萧荆什么人，他手下沾了不知多少人的血，一身功夫无人能出其右。
小丫鬟不要命了才敢凑上前。
“废物！”
谢婵‘啪’的一声就将巴掌甩了过去，小丫鬟被打得肿了脸，急忙跪在地上。
谢婵不解气，又冲她踹了几脚，可再怎么发泄也比不上她此时的心慌。
她总觉得要出事了。
第88章
弹劾
谢婵的预料没错，次日萧荆弹劾谢家的折子就被递到了皇上的桌案上。
一叠厚厚的折子，将三十年前谢老太爷陷害叶老太医的罪行一五一十的写了出来。
不仅如此，萧荆还找到了人证，正是谢老太爷身边的贴身仆人谢金。
这个跟了谢老太爷快五十年的仆人，受不住金吾卫的酷刑，最后什么都招了。
人证物证俱全，朝堂哗然。
“你说当年叶家被满门抄斩都是因为谢家，怎么可能？”
朝堂刚发生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全京城，所有人都惊了。
谢家荣宠几十年，羡慕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如今知道他们是踩着叶家上百条人命得来的富贵，任谁听了都觉得骇然。
这得是多狠毒的心肠，更别说当年的叶老太医为人和善，不慕权贵，不欺平民，许多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得过叶家的帮助。
此时听到谢家害了叶家的传闻，不少人出来替叶家说话。
“怎么不可能，我就说叶老太医那么心善的人怎么会害太上皇，原来都是谢家的诡计，这谢家还真是人面兽心，挡住叶老太医对谢老太爷多好，他们却这样对待恩人！”
“是啊，谢老太爷能进太医院都是叶老太医举荐的呢，不然凭他一个白身怎么会有这样的机会。”
“中山狼也不过如此！”
众人皆愤然，一时间谢家门外都被人扔了烂叶子臭鸡蛋，谢家人也不敢出来，就连谢如皋都请假不上朝了。
他最爱面子，可受不了众人的嘲讽。
此时的谢家已经大乱，谢老太爷本就生病卧床，听到萧荆的弹劾直接晕了过去，这会儿竟有些衰败的迹象。
再说谢婵，更是惊惶不知所措。
她最为得意的就是自己的身份，作为谢老太爷的亲孙女，谢家的贵女。
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于医术更是颇有造诣，从十五岁就入宫给太后按摩，深受宫里的贵人们喜爱。
谢家虽只是个太医，但因着高超的医术，谢婵在贵女圈里却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她被众人追捧惯了，表面虽表现的谦虚，可内里谁也看不上。
然而就是她最看不上的姜芙，给了她重重一击。
先是医术输给她，再是看中的男人也喜欢上姜芙，如今连唯一比得过姜芙的身世都是偷来的。
谢婵神情惶惶，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谢如皋以前靠爹，现在靠女儿，如今谁也靠不上了，他就在家破口大骂两人废物。
“你的医术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姜芙一个没上过几天学的孤女都能治好明月公主的脸，你就没一点法子？最后还把家里人都害了！”
“我早就说女儿不中用，爹的医术不教给我教给你有什么用，要是我会，谢家早就飞黄腾达再进一步了，也不会落得如今的地步！”
谢如皋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转圈，他脸色铁青，一脸焦躁，嘴里更是什么难听说什么。
谢夫人到底心疼女儿，拦着他劝了几句。
“你少说几句吧。”
“啪！”
谢如皋正烦着，谢夫人的劝完全是火上浇油，他一巴掌扇过去。
“还有你，慈母多败儿，若你能教好大郎二郎他们，还有谢婵嚣张的份？现在什么都完了！”
这些天谢如皋虽没去上朝，可他每日都让下人出去打听消息，听到外面百姓对谢家的谩骂，谢如皋觉得抓心挠肺的难受。
他风光了半辈子，怎么能忍受这样的难堪。
可他忍受不了，也得受着。
皇上不会包庇任何一个人，很快就派金吾卫来调查。
萧荆亲自带人封了谢家，在事情明朗前谁也不许离开大门一步。
谢婵听着外面乱糟糟的声音，眼中蓦地升起几分亮光。
“我要去找三爷！”
可她连院门都没迈出一步，就被金吾卫的人拦住。
姚沐阳手持长剑缕皱抵在门框，不让她出来。
笑面虎的脸上此时一片冷然，“大人有令，谁也不许擅自出入！”
谢婵白着脸，往日娴静温柔的表情早就破防，她抓着姚沐阳的剑，放下身子求他。
“大人，你让我见一见三爷，我有事跟他说。”
姚沐阳可不听她的，谢婵以为自己是萧荆什么人，想见就见？
据他所知，姜芙被太后叫进宫就是谢婵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虽没亲自进宫，可也知道那日宫里发生的事。
姜四姑娘差点挨了板子，现在还发着烧呢，老大贴身伺候了许多天，此时脸黑的比天边的乌云还要吓人。
谢婵想见老大，那可真是自寻死路。
姚沐阳板着脸，说不让见就不让见。
谢婵硬话软话说到口干，知道姚沐阳是真的不会让萧荆见她，她狠了狠心抛出了诱饵。
“我有祖父害公主的证据。”
......
萧荆来得很快，谢家获罪已经是板上钉钉，如今再多的罪证也只是日后判刑的依据罢了。
他没想到谢婵这样心狠，把谢老太爷说卖就卖。
谢婵作为谢家嫡女，谢老太爷最看重的孙女，她的院子是整个府中最精致的。
但如今谢家获罪，许久没收拾，原本的精致也变成了破败。
谢婵许久没洗漱，更不用说上妆。
此时她一身狼狈坐在房中的椅子上，眼神多了憔悴。
见到萧荆，她眼睛亮了亮，慌忙起身。
门口没了阻挡，很快她就来到了萧荆面前。
萧荆退后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谢婵眼中划过自嘲，“你就这样厌恶我？”
萧荆蹙眉未答，在他心中谢婵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若不是他们非要跟姜芙过不去，他连这个人都不会在意。
“我来了，证据呢？”
萧荆懒得跟她周旋，等了解了谢家的事，他还要回去照顾小姑娘呢。
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小姑娘有没有想他。
想到姜芙，萧荆微微有些出神。
谢婵本就盯着他，见他对自己只有疏离和敷衍，她的心像破了个大洞。
“萧荆，我到底有哪里比不上姜芙，你只喜欢她却从未看到过我？”
“我家世比她好，性子比她端庄稳重，我的医术可以帮你笼络朝臣，加上谢家的帮助，你的仕途会走得更顺畅，可姜芙呢，她能帮得上你什么？”
第89章
谢家亡
谢婵最忍受不了的就是被姜芙压在头上，她不懂明明自己才是人口皆夸的第一贵女，为何萧荆会绕过她选一个一无是处的姜芙。
难道就因为姜芙长相比她好？
谢婵不想承认萧荆是个看脸的俗人，只能将原因归结到姜芙身上。
肯定是这个女人有什么勾引男人的法子，才勾得萧荆事事为她出头。
谢婵如今已经有些魔怔了，她盯着萧荆迫切想得到一个答案。
然而萧荆也只是冷哼一声，眼神鄙夷。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阿芙相比，我萧荆还没弱到靠女人的地步！”
他这意思既贬低了谢婵自大的心思，又给她再一次重创。
原来真有人这样好命，明明什么都不是，却也能让男人的心拴在她身上。
谢婵白了脸，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将他装满。
她开口，语气里带了期望。
“如果没有姜芙，你会喜欢我吗？”
萧荆瞥了她一眼，连想都没想，低沉的语气掷地有声，“不会。”
他萧荆是什么样的人，从来是出手果断，看上的人自然不会磨磨唧唧。
对姜芙就是如此。
在姜芙出现之前，他在大大小小的宴会中都遇见过谢婵，对这个矫揉造作装模作样的谢家贵女，他半分心思都没有。
别说他已经有了姜芙，就算没有姜芙，他也不会看上谢婵。
听着萧荆冷厉近乎残忍的拒绝，谢婵痴痴的笑了。
“萧荆，你真狠！”
即使是谎话，他也不愿骗她。
谢婵后悔，她怎么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恐怕自己在他眼中，也只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谢婵死死咬着唇，双手掌心掐满了指印。
那些痛提醒着她自己有多蠢。
“我没有证据，谢家若真犯了罪，相信萧三爷自然能找到罪证。”
她突然反水，姚沐阳在一旁被她的无赖气到，提着剑就想揍人。
萧荆也没拦着，他来这已经做好空手而归的准备。
反正秋娘的遗物加上谢金的口供，足够让谢家下狱。
“走吧。”
姚沐阳的长剑落在身上，噬骨的疼痛让谢婵闷哼出声，她盯着萧荆的背影，心里还有一丝祈求，祈求他能回头救她。
可直到男人走过转角，再也没了身影，都没等到他的回身。
谢婵眼中的光亮渐渐黯淡，一颗心彻底死去。
姚沐阳不是爱打女人的人，只是看不惯谢婵才教训了她两下。
见她灰心丧气的模样，他蓦地收回剑，嘴里骂了句‘晦气。’
谢家做下那样丧心病狂的事，如今还想着卖惨，真是厚颜无耻。
他将长剑挂在腰间，转身追着萧荆而去。
谢家的处决很快就下来，谢老太爷陷害叶家，并用毒害先皇，人证物证俱全，满门抄斩，秋后问决。
如今就是深秋，距离谢家行刑也不过剩下半个月的时间，此事已成定局，再也没有翻供的机会。
萧荆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荣宠了三十多年的谢家就这样落幕，京城无人不为之唏嘘，但替谢家求情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就连跟谢婵最为交好的林雪燕，这些天也都是闭门不出，生怕旁人想起她和谢婵的关系。
倒是林尚书最近早出晚归，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谢家的事了了，皇上又下了另一道圣旨。
给叶家翻案。
当初谢老太爷设计诬陷叶老太医害先皇，就是用的鸩毒，明明是他给先皇施的毒针，却陷害给叶老太医。
也多亏了叶老太医发现了鸩毒，救回了先皇，才让先皇免于毒害。
但先皇识人不清，错信小人，误将叶家满门抄斩。
也幸好秋娘侥幸存活于世，还留下了血脉，才在三十年后给叶家翻案。
君王自然是不会犯错的，错就错在下面的臣子陷害。
所以皇上处置了谢家之后，也只是顺便洗刷了叶家的冤屈，又看在萧荆和老太太的面子上，将原本是叶家祖宅的谢府还给了姜芙。
若说谢家败了，最受益的是谁，那定是非姜芙莫属。
短短半个月的功夫，她就从一个无人问津的孤女变成了叶家遗孤。
尤其姜芙继承了叶家的医术，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在贵女中的名声彻底打开。
现在多得是人巴结讨好她，更别说她本就和明月公主、许蕴交好，更得萧老太太宠爱。
就连原本对她满脸嫌恶的姜老夫人，也摇身一变成了疼爱孙女的慈祥祖母。
姜芙在宫中受了惊，萧荆就将人带回了萧家。
姜家大房龌龊众多，二房更是只有白杏一个下人，萧荆自然不放心将她送回去。
反正他们的关系已经在老太太那里过了名目，姜芙在萧荆住多久都没人会说什么。
倒是小姑娘受惊过度，发了几日高烧，把老太太心疼的不行，还撑着身子亲自伺候了她几日。
姜芙自小没受过长辈的疼爱，生病的时候本就虚弱，有萧老太太在身边，她竟比往日生病时好得快了许多。
她病得这些日子，姜家多次有人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