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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他倒是想去,可他去不了啊。

    不过去还是要去的,他得想办法让邢剪陪他跑一趟。

    “秀才呢?”陈子轻忽然停在一节台阶上面。

    “他没进大殿拜佛,在外头站了会就下山了。”魏之恕懒洋洋地下着台阶。

    陈子轻想,秀才大概是怕触犯了佛祖吧。

    因为他打算为彩云报仇,自认为心术不正的他,不配得到佛祖庇佑。

    .

    见过姜小姐的第二日,陈子轻发现义庄冷清了,他没找到管琼,也没找到魏之恕。

    邢剪在搬院子里的破棺木:“去县里拉打棺材需要的木头去了。”

    陈子轻看他搬,棺木一看就放了好些年了,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突然要把棺木搬出院子。

    而且还把所有白幡撤了。

    陈子轻古怪地想,邢剪是不是想办喜事啊?没这么快吧?

    “我们不用去吗?”

    “不用。”邢剪抬着棺木出去,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你把院子扫一扫。”

    “知道了!”陈子轻随便扫扫就跑去找秀才。

    阿旺趴在秀才身边睡觉,眼睛没睁开就对他摇尾巴,他使劲摸了摸阿旺的脑袋,凑上去亲了一口。

    “秀才,彩云的事你先不要急,我们得慢慢谋划,来日方长。”陈子轻劝道。

    曹秀才仰头看屋檐下的一对燕子:“翠儿也说过相似的话。”

    陈子轻也看燕子:“翠儿回没回张家?”

    “回不去。”曹秀才道,“她说张家不开门。”

    陈子轻松口气,这就好,秀才也不可能私自跑去张家调查了。

    “崔兄,张家的大药房关门了,你可知出了什么事?”曹秀才问道。

    陈子轻摇头:“没听说。”

    药房也关了啊,要不他用他的技能卡,点亮轻功飞进去看看?

    技能卡是限时的,就怕时间到了他还没飞出来。毕竟他不清楚张家具体什么情况,要不他再观望观望。

    只要张家有人出来,就一定会带出风声。

    “崔兄,我是不是很没用?”

    陈子轻听着曹秀才的声音,他把视线从燕子身上转移过去:“怎么会呢,你没有一蹶不起,这已经比很多人都要坚强了。“

    曹秀才揉了下好友的黑狗:“翠儿一个小丫鬟都比我强。”

    “不要跟别人比,你跟你自己比就好了。”

    曹秀才豁然开朗,他自嘲一笑:“崔兄,我读了这么多年书,不如你明智。”

    陈子轻心说,我读的书也不少了,虽然是后补的。况且我过的人生多啊,几个了,总能留下一些东西。

    两只燕子飞出草窝,飞向天边。

    陈子轻从曹秀才的眼中捕捉到了向往,他都不敢想标注2要怎么完成,无路可走的感觉。

    “秀才,燕子是一公一母,过些日子估计能生一窝小燕子。”

    “是吗?”曹秀才的眼里有了神采,“那很好啊。”

    ……

    陈子轻陪秀才聊了会就被邢剪叫回去,阿旺也跟过来了,他一路走一路逗阿旺玩。

    邢剪踩断一根树枝,不声不响地抛下一句:“你大师姐跟二师兄今日回不来。”

    陈子轻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这是什么意思?他不动声色地落后两步呼叫监护系统:“哥,我买小道具,就那什么油。”

    眼前的屏幕上有满满一页油,明码标价。

    陈子轻买了两份,一番思虑后又下单了五份,他收到货就躲在屋里研究,心理障碍让他不敢行动,但他一想到邢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画面,头皮就麻了。

    还是把巨刃。

    陈子轻把眼一闭,狠心给自己开路。

    到了夜里,邢剪迟迟没有进屋,陈子轻都要晾干了,怎么回事啊,难道是他想错了?他调整调整心态,安心睡去。

    然后就被亲醒了。

    邢剪喝了酒,他把烈性的苦辣味道渡给小徒弟,状似疯狂又野蛮的雄性动物。

    陈子轻的嘴里都是邢剪的酒味,他的五脏六腑很快就火烧起来,四肢百骸也逐渐发热出汗,醉酒的痕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在他眼角,脸上,胸口和脖颈,晕乎乎地被握住了腿。

    邢剪一摸,紧绷的后背僵住:“你抹猪油了?”

    陈子轻:“……”

    邢剪把手拿出来,送到挺高的鼻尖,嗅了嗅:“不是猪油。”

    陈子轻来不及阻止,邢剪就已然将那根手指放入口中,尝了尝味道。

    小徒弟脑袋瓜子很聪明,偷偷做了准备,想必是在话本上学来的,只是不知道他抹的什么东西。

    邢剪的眼底翻涌的东西和他说出的话是两个不同的方向。

    “去洗了。”他说。

    陈子轻反应不过来:“啊?”

    “啊什么啊,叫你去洗,你跟我装傻。”邢剪去打了盆水回来,他把湿布拿到床边,擦小徒弟抹在小嘴上的油。

    不好擦,擦了半天都还是黏糊糊的。

    邢剪手中的湿布换了几次地方,小徒弟的嘴巴都被擦红了。

    陈子轻的视野里,邢师傅满脸肃容地给他擦拭,额头渗汗手背青筋直跳,大师傅呼之欲出,他赶紧找监护系统,看还有什么管用的外用内服。

    “啪”

    已经全部脏了没有一块干净地方的湿布被扔进盆里,有水花溅到陈子轻的脸上,邢剪为他抹掉,手不离开,顺着他青涩的脸部线条游走:“你想师傅要你。”

    陈子轻意识到不对,连忙抓着他的手坐起来:“不是,我以为你想要,所以你不想啊?不想就算,”

    邢剪很及时地打断:“那师傅就要你。”

    “诶,等等,”陈子轻说着,邢剪就捞起盆里的湿布砸中烛火,屋里顿时一片黑暗。

    “今夜有些仓促,你招了师傅,你就得受着。”

    “点……点灯……”

    “不点!”

    ……

    下卯时三刻,黎明将至。

    邢剪将陈子轻翻了个身,有滚热的气息落在他耳边,嗓音混沉粗野地跟他说,

    “昭儿,抱着自己的腿。”

    ??90

    ?

    春江花月夜

    ◎佛怎么还不来渡老子◎

    日上三竿,

    邢剪披上布袍下了床。

    院子里没了破棺木跟白幡,显得空荡,几只母鸡从院墙的大破洞外进来觅食。

    没什么可吃的,

    它们掉头去外面找虫子啄青草,一只走慢了,

    被掐住脖子拎了起来,

    不一会就成了只无毛鸡。

    邢剪倒一小碗清水,加点盐进去,

    再把盐水放进鲜红的鸡血里,

    搅搅,等着鸡血凝固。他处理鸡的途中多次笑出声,腿也跟着抖动。

    那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一整夜下来,丝毫不疲乏。

    邢剪处理好鸡,剁成块炖汤,这个比猪肝汤简单,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

    他生火烧开鸡汤水,

    掰了几根干柴塞进锅洞,

    拍着手起身切姜片。

    义庄外传来拖拉的脚步声,

    不是两个徒弟回来了,

    而是生意上门。

    客人们抬着棺材过来,想在义庄停放七日再送葬。

    邢剪全程笑脸相迎。

    义庄师傅笑得像才娶妻的新郎官,这把客人们都整不自在了,他们被领进灵堂放置棺材,

    回答尸首的死因,

    上香,

    一套流程走下来,脑子还是懵的。

    离开义庄,几人稀里糊涂地走在来时路上,绿草萋萋春日明媚。

    “你们觉没觉得好像有个事没做?”

    “觉得。”

    “我也有那种感觉。”

    什么事来着?几人思索着往前走,其中一个突然大叫:“我们没给邢师傅支付银子!”

    “对对对,是这个事。”

    他们火急火燎地回头,却又默契地停了下来。

    “邢师傅没问吧?”

    “是没问。”

    “那他怎么不问?”

    “不知道啊。”

    他们面面相觑片刻,返回了义庄。

    邢剪在院里扫落叶,他见客人们回到义庄,面上带着笑意颔首问道:“几位还有何事?”

    “邢师傅,是这样的,你没找我们收这次的银钱。”

    邢剪:“……”真他娘的丢人。

    .

    鸡汤炖出油花的时候,邢剪去屋里看小徒弟,他还在睡,背朝上,脸歪在墙里面。

    “昭儿,师傅检查一下你的小嘴,你不说话就当是同意了。”

    邢剪把少年身上的被褥捞到手里,堆在床尾,他上了床,蹲着去扒少年的嘴巴,半晌都没动弹。

    “啪”

    一滴汗从邢剪的鬓角滴下来,砸出的声响既微不足道,又震耳欲聋,他猝然闭眼,悉悉索索地背身坐到床尾,双臂挂到床柱上伸在外面,右手的拇指跟食指摩挲了几下,有层稀薄的油光。

    昨夜小徒弟不知道在嘴上抹了什么油膏,邢剪闻了,尝了,找不出对上号的,他怕伤到小徒弟的身体,才想用湿布擦掉。

    谁知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一夜过去了,油还有残留。

    更是没出现话本里的可怕情况,无伤微肿,色泽看着十分鲜亮可口。

    邢剪浑身热汗地粗喘了一会,沉沉地吐息,他被小徒弟的嘴咬了那么久,到目前没感觉到任何不适,小徒弟应该也没事。

    不过,下回还是不能让小徒弟背着他偷偷抹了,猪油就挺好。

    邢剪搔了搔滚烫的面皮,他昨夜之所以喝酒,是想借着酒劲摊出深藏在心底的一些事。

    那是他要给小徒弟当相公的诚意。

    哪知小徒弟想和他欢|好。

    小徒弟的体贴乖顺一下就把他的理智撞碎了,他哆哆嗦嗦急得满头大汗。

    三十好几老大一爷们儿,哪能临阵脱逃,于是他单枪匹马冲锋上阵,步步紧逼。

    花烛没准备好,洞房提前了,这不在计划当中,始料未及,他不知小徒弟会不会难为情,总之他是有的。小徒弟醒了,他要如何面对?

    混账事做都做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大不了给小徒弟当马骑。

    邢师傅想开了,他抹了把汗淋淋的面庞,揉揉又想欺负人的大师傅,把小徒弟昨日脱下来的衣裤拿去洗。

    .

    午时那会儿,陈子轻被捏着鼻子张嘴喘醒,他迷糊间看到放大的硬朗轮廓,下意识捂嘴。

    邢剪眉头狠皱,亲都不让亲了?

    难不成是后悔了?

    “老幺,你后悔也没用。”邢剪扣住少年的脸抬起来,凶怒道,“不管你满不满意,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见小徒弟没吭声,邢剪慌了,无措了,他把人拉到怀里,想哄一哄,可他手糙力气大,也不会讲浪漫深情的话,半天才在小徒弟的胎记上亲了亲,说上一句,

    “你不能不要师傅。”

    粗犷健硕的只是体型外貌,而非内心和灵魂。

    陈子轻愣了愣,从邢剪怀里出来,仰头看他一眼,被他眼底隐忍的执着疯意惊到了。

    不止是惊,还有形容不出来的熟悉。

    陈子轻再次愣住了。

    “昨夜是你第一次,亦是我的第一次。”邢剪又不容置疑地强硬起来,“你对我负责,我对你负责,这是铁板钉钉的事,你答不答应都没用。我们择日就成婚。”

    陈子轻猛地回神,成……成婚?这不行的吧,古时候的断袖成什么婚。算了,随邢剪的便吧,反正他拦不住,不如接受。

    “我没后悔。”陈子轻伏在邢剪胸口,听他咚咚咚的心跳声,“我只是刚醒,脑子有点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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