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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陈子轻紧张到不敢大喘气,他随着颠簸含胸驼背有些反胃,感觉肠子都打结了。

    还看什么风景,眼前都是花的,天地倒转。

    陈子轻不知不觉挂进马蹬子里的脚被碰了碰,伴随一声:“往后挪,只放前脚掌进去。”

    接着就听柏为鹤纠正他的姿势,告诉他:“大腿夹紧,背挺直。”

    他艰难地履行:“柏,柏为鹤,有人晕马吗?”

    柏为鹤的面部微抽,他拉扯缰绳让慢跑的马停下来,捏着身前人的下巴扳到一边:“不学了?”

    陈子轻青白着脸一咬牙:“学!”

    .

    柏为鹤带陈子轻跑了圈就让他自己骑,他结合理论跟新鲜出炉的实践,吃力地控制着背跟腰的肌肉,双手扯住缰绳在草原上小跑,屁股离开马鞍上半身起来点。

    坐在马上被颠簸跟在几个轮子的车里都不一样,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

    屁股麻,脸也麻。

    陈子轻想着怎么坐稳不要被颠下马,怎么用身体配合减轻颠簸感,怎么把重心下沉,体会马蹄蹬走的节奏和感觉,又如何控制马调转方向,停或走。

    这一番操作搞下来,老命要没了。

    柏为鹤说,骑马的时候心态最重要,不要怕,你怕马能感觉到。

    陈子轻觉得他身下这大黑马要是能说话,铁定会笑他是个憨憨,他回想学游泳那会儿头进到水里吓得要死,边哭边喊救命,后来不也适应了吗,没事的,他肯定也能学会骑马。

    看到草原就想到自由,翅膀硬了要上天。

    柏为鹤在马场旁接起电话,目光锁着远处渐渐骑远的太太,鼻息隐约捕捉到了一丝馨香,他皱皱眉,结束通话去牵了一匹马追上太太。

    越近,馨香越重。

    柏为鹤将白马骑到黑马身侧,轻喝道:“别再往前了,停下。”

    陈子轻没听清,但是黑马听到了主人的命令。

    “怎么不走了?”陈子轻晕乎乎的,他的右手始终拉着收到马鬓位置的缰绳,手指都僵了。

    柏为鹤下马走到他旁边,对他张开手臂:“下来。”

    “干嘛让我下来,我骑得好好的,”陈子轻扶着柏为鹤的肩膀挂到他身上,被他抱着往后扭头。

    黑马在喷气,头跟尾巴高高仰了起来,翻出眼白,上嘴皮子向上卷。

    有些不对劲。

    柏为鹤抱着太太离黑马远些,两指放在唇边,一道清亮中裹着冷厉意味的声响溢出,黑马挣扎着去前面河边。

    “它很兴奋。”柏为鹤说。

    陈子轻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怎么掌握骑马技巧这件事上,没想别的,这会儿后知后觉自己很香,他刚想说话,冷不丁地整个人一僵,垂头去看肌肉紧绷的柏为鹤,你更兴奋吧!

    柏为鹤是站立的姿势,穿的马裤布料柔软,太太在他怀里,挨着他的无处可藏。

    陈子轻的脑中飞快地闪过一道亮光,他捧起柏为鹤戴着黑色头盔的脑袋,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能闻得到?”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柏为鹤神色如常地坦白:“是,我闻得到。”

    陈子轻倒抽一口凉气:“一定是最近才能闻到的吧?”

    柏为鹤不语。

    “你一直都能闻得到?!”陈子轻难以置信,不禁怀疑起了人生,“我让你骗了这么久。”

    柏为鹤低声道:“抱歉。”

    陈子轻气得解开头盔扔草地上面,收了力的,怕砸坏了要买新的,浪费钱。他抓狂地说:“我都服了,你闻得到就闻得到,为什么要装闻不到啊?”

    柏为鹤叹息:“我不装,你会像躲其他人一样躲我。”

    陈子轻:“……”

    那确实,我把你当动物园里的唯一一个人类。

    柏为鹤抱他坐在树下,将他右手的皮手套被摘下来,揉捏他的指关节帮他缓解,他气消了大半:“你骗我这件事,怎么算?”

    “随你怎么算。”

    陈子轻没想好,先表示自己还在生气:“哼。”

    怪不得每次都要很久,他一运动就出汗,心跳体温肾上腺素飙升,香味满屋子都是。

    柏为鹤浸泡在香料里面,一根根盘结的青筋跳动的力道都让他发抖。

    陈子轻发愁,越运动越香,越香越运动,这不是无解的死循环吗,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根本没办法忽略,咋办啊……

    话说,柏为鹤每次都是怎么停的?

    可能是他晕了才停。

    陈子轻抓着柏为鹤的肩膀想爬起来,却被摁了回去,他坐在火柱上烫得直冒烟,调整呼吸说:“我一时半会缓不下来,你不让我走开,还要我贴着你,干嘛自讨苦吃。”

    柏为鹤拨他汗湿的银白刘海,鼻尖蹭他潮热的脸颊跟耳垂:“不劳太太费心,我愿意吃这种苦。”

    陈子轻抽抽嘴:“这样不行,真的,柏为鹤,这样完全不行,我们必须想想办法,不然我怕你的肾超负荷。”

    他玩着柏为鹤的西装扣子,语重心长地说:“还是要细水流长,你觉得呢。”

    柏为鹤气定神闲:“嗯。”

    陈子轻翻白眼,柏为鹤根本没听进去。

    .

    柏为鹤的确没听进去,他享受电流从太太体内到他体内的快活,那是年少时经手过的所有基金对撞都比不上的疯癫。

    情|欲于他,食髓知味。

    如果不是太太体能受限,他想埋一整夜,或者一整天。

    柏为鹤带他太太在草原飞奔驰骋,太太张开手臂迎风,他情难自控,在马声渐停时抱着太太转向自己。

    马沿着草原跑了多久,他们就吻了多久。

    陈子轻白天学骑马,晚上在马背上看星星,从马场回去人就蔫成了白菜,他躺倒在地毯上不想动弹。

    柏为鹤解开衬衣袖扣,卷着袖口说:“别躺在这里,去卫生间泡脚,我给你按摩。”

    “不泡了,我澡都不想洗了。”陈子轻哀嚎。

    柏为鹤脱他的马裤,他半死不活地抬了抬腰配合一下,继续躺尸。

    黑色腿圈解掉后,露出勒出的印子,不到两指宽,也不深。

    但被周围的雪白一衬,就显得有点触目惊心。

    并非是骇人丑陋的视觉刺激,刚好截然相反,是另一个找不到形容词的极端。

    地毯上的人一身皮肉像豆腐,掐起来一块松开,就是一个指印。

    柏为鹤将他衬衫下摆的三个夹子逐一取下来,丢开衬衫夹,俯身去吻他。

    陈子轻被吻得晕头转向,下意识环抱住柏为鹤的宽肩阔背,酸软的细腿也搭了上去。

    反正澡还没洗……

    不知过了多久,陈子轻迷迷糊糊间,听见了脑中的机械声。

    【经检测,陈宿主完成所有标注,且全部符合标准,因此获得一万积分。】

    陈子轻猛然睁开湿漉漉的双眼,标注都做完竟然还有奖励,怎么不早说!

    一万积分啊,差点就丢了。

    陈子轻恍惚地发现自己从卧室的地毯到了浴缸里,他趴在浴缸边沿,两只水淋淋的手垂在外面,指尖微蜷着晃动间滴下水珠,四周水流激荡不止。

    后颈的那只蝴蝶被叼住了,飞不走了。

    .

    年后,陈子轻跟柏为鹤回了趟国,他们没去谯城,去的缙阳。

    夏开胜老爷子不在了。

    生命很强韧,老爷子能那么长寿,生命也很脆弱,他捡破烂的时候走路摔了一跤,就这么没了。

    陈子轻不认识老爷子的子女,他们却是知道他这个人的存在,说老爷子在世时提起过他。

    “叔叔,太爷爷叫你可乐。”

    “为什么是可乐?”

    “可劲儿的乐。”

    “……”

    陈子轻在送行的队伍里发现了熟人,夏家村那守村的小伙也来了,他一直都跟老爷子有联系。

    送完老爷子,小伙想跟陈子轻叙叙旧,可他忌惮当初的开发商,大美人现今的先生。

    陈子轻看出他的心思:“我还欠你一顿饭。”

    小伙当即就挠着头发咧开了嘴:“那就这回请吧,下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呢。”

    陈子轻为了表达那时候的送手机跟钱财之情,请他去缙阳最大的饭店吃饭。

    柏为鹤在场,他们聊不开。

    因此柏为鹤给了太太开怀大笑的机会,他吃了些菜就提前立场,去车里等。

    几乎是柏为鹤一走,小伙绷着的皮就松懈了下来,坐姿都从端正变成了翘腿抖动:“你家那位气场太吓人了。”

    陈子轻深有体会:“我第一次见他,心里都发怵。”

    瞥见小伙频频看手机,他了然地笑着说:“你有对象了啊?”

    “相亲认识的。”小伙脸上一臊,“我一个守村人没多大出息,人愿意跟我在村里子生活。”

    “那挺好。”陈子轻问夏家村的重建情况。

    小伙叽里呱啦地讲起了如今的夏家村房屋多坚固,从村里通往大路的那条路多好走。

    “就是守村的几座山炸破了,老一辈心疼,我们年轻人还好。”

    陈子轻夹玉米粒吃:“爆|炸是怎么引起的?”

    “当时都上新闻了,你没看?”

    陈子轻摇头,他昏着呢。

    “据说是恐|怖|分|子安装的炸|弹。”小伙吃了一筷子菜,他看的时候感觉是莴笋,吃到嘴里发现就是。

    莴笋还搞这么花里胡哨,让人不敢猜价格。

    “幸好你不在村子里,你在肯定得吓到腿软走不动,更别说跑起来。”小伙咂嘴描述当时的场面多乱,开发团队跟村里人怎么逃生,“有受伤的,没丢命的,不幸中的万幸,就你家那位被埋了。”

    “他本来不会被埋,听说是他自己走到半路回去捡东西才遭殃的。”

    陈子轻的眼皮一跳:“回去捡什么?”

    “挖你先生的人手里有我朋友,他后来跟我说,”小伙喝了口红酒,品了品,品不出好坏,“说你先生被挖出来的时候手里握着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细细长长的,一边是金属,一边是石头做的,里面有星星。”

    陈子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是领带夹。

    柏为鹤本来可以走,回去捡那枚领带夹了。

    陈子轻这一瞬间很想柏为鹤,忍不住给他发信息,问他在哪里,吃没吃饱。

    【饱了,我在车里等你。】

    陈子轻收起手机和小伙吃喝了会准备散场,小伙要打包剩菜,陈子轻帮他找服务员要打包盒,和他一起把几盘没怎么动的菜打包好,扎紧让他带走。

    二人交换了新的联系方式就分道扬镳,有缘再聚。

    .

    陈子轻去停车场的途中听到了一个声音,趾高气昂中带着震惊。

    “你不是在国外吗,谁让你回来的?”

    挺久没见的微小少爷出现在陈子轻的视野里,手上拿着车钥匙,旁边站了个帅哥。

    陈子轻戴着口罩跟棒球帽,就一点银色发尾跟两只眼睛露在外面,这都被认出来了,他在心里唉声叹气,嘴上说:“祖国的大门对我敞着,我想回就回。”

    微小少爷亲了亲帅哥的脸,黏糊糊地说:“你先去车那边等我。”

    帅哥用余光瞄了遍陈子轻的身子才走。

    那不是对美好事物的瞄,是带庸|俗|色||欲的瞄。

    陈子轻看向已经意识到这点的原主弟弟:“你男朋友?人不行啊。”

    微小少爷脸上火辣辣的:“没见到你之前,他好得很!”

    “那说明只是诱惑没够,够了就原形毕露了。”陈子轻说,“你应该感谢我。”

    微小少爷咬牙:“男人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

    自己也是个男人,把自己骂进去了。

    陈子轻不认同地说:“我先生遇到什么国色天香都不会多看一眼。”

    微小少爷一噎,你也不想想,世上有几个柏为鹤。

    周遭猝然静了下来,兄弟俩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没说话。

    未婚夫死了,傅家让厉家给吃得坑坑洼洼,微家给继承人另选婚姻,微小少爷离家出走发现卡全部被冻结,狐朋狗友以接济收留他的名义占他便宜,他不肯就跑了。

    微小少爷发誓要证明给家人看,要怎么怎么励志图强,可他实在过不惯苦日子,在快餐店打了几天工就回去接受安排。

    那帅哥是他的新未婚夫。

    一个容易被美色迷了眼的玩意儿,亏他还以为自己运气好,碰到了个正人君子。

    毕竟对方到现在都没碰他,扬言结了婚才睡。

    微小少爷抹了把脸,暂时不想那个逼了,他瞪着眼前的微玉,命多硬啊,不但活得好好的,还活得润润的。

    明明是个荡|妇,圈子里都是这么说的,怎么就能越嫁越高。

    一个比一个更护他,不在乎任何流言蜚语,甘愿因为他被诋毁,被拉下档次。

    “耍我很好玩吗?”微小少爷冷道,“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傻子吧。我还提醒你不要当微玉的替身。”

    陈子轻的手机响了,他接了起来,轻声说:“我下来了,你不用来找我,我现在就过去。”

    “弟弟,我得走了。”陈子轻挂掉电话后说。

    “谁是你弟弟!谁是你弟弟啊!”

    微小少爷憎恶地哽着脖子吼:“一见你就没好事,你回来毁了我的婚姻,我又要重新找,我都要烦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颜控的心酸,你不知道,你周围全是帅逼……你害死我了,我取消婚约的事就要被骂,我不能取消,我要让他取消,我还得找侦探跟踪他拍他照片威胁,又要花钱又糟心……”

    理智知道该感激微玉,但他感性上只有气愤,他气得紧闭眼睛高昂头,张开嘴嚎啕大哭了起来。

    陈子轻:“……”他把两个裤兜牵出来给原主弟弟看,“我兜里没纸巾给你擦眼泪,你自己掏掏兜。”

    微小少爷狠狠擦眼睛:“不要你假惺惺。”

    “既然在国外定居就好好待在国外,跑回来干什么,哪个城市都没人欢迎你。”他忽然想到什么,表情怪异,“那套湖景别墅荒废了,知道为什么吗?”

    陈子轻一脸茫然:“哪套湖景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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