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初恋是微家旧主母,儿子是微家大少爷,垡城傅家的前主母,傅总打造一比一玉雕的前妻,一系列都能连贯地牵扯出来,只是刚才他们被密集的信息砸了一头,没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厉清直接叫人进来认证了。厉清只是把陈子轻叫来露了个面,剩下的部分她没直接挑明,恰当留白了,在座的各位能填补空缺,用他们各自的眼界认知去填补。
可以是厉二爷在癔症发作的情况下,讲了什么跟傅总前妻有关的事,踩到他的某个禁|区刺激到了他,从而下了死手。
也可以是傅总很介意前妻跟厉二爷的那些年,他去南怀白跑一趟颗粒无收心情恶劣,失手杀人。
毕竟他锋芒太盛,行事暴戾,年轻人一路平顺,有个小土坡就难以接受。
随便他们怎么想,反正两个当事人都不在了,死无对证。
舅舅死的时候,外甥在南怀的一个少数名族族长家里,是昏迷状态,他怎么能给傅总设局。
虽然到他那个身份,大多事都不需要他亲历亲为。
但是没有证据,动机也不成立。傅总不算他的情敌,顶多就是他心上人的前夫。
录像一事,只能是厉二爷的癔症。
家庭会议结束后,柏家有人收到了来自垡城的匿名信件,里面提到了前傅太太的名声,经历,传闻,那是个懂得利用美貌的祸害,会被动主动的惹是生非。
不能留。
放在七少爷身边就是个不定时|炸||弹,不如趁七少爷昏迷,把他结果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然而派出去的人手还没采取措施,参与的几方就突然迅速变卖家产离开了谯城,逃难一般,都没来得及与家族其他人打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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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溜了一趟,柏为鹤的母亲只在会议室叫过他一次,之后就没再和他讲过话,他没有厚着脸皮跟去别墅,灰溜溜地返程回衾族。
半路上,陈子轻接到了费莱尔的电话。
守式人先醒了。
费莱尔已经离开了衾族,他要去垡城参加葬礼,问陈子轻去不去,要是去,就选个地方会合。
陈子轻坐在车里看路途风景,好看的不好看的都从他眼里一晃而过。
“我不去了。”他说。
费莱尔轻轻一笑:“不去也好,你的傅家前主母身份已经不是秘密,你出现在垡城,傅家人会撕了你,再把碎烂的你分给惦记你的那些公子哥。”
陈子轻说:“你去了,他们也会撕了你吧。”
费莱尔毫不在意:“我只是个背叛过主子的下属,待遇比你好多了。”
陈子轻:“……”
“微玉,关于厉正拙的死,是他挑衅傅哥,傅哥才会对他动手。”费莱尔自顾自道,“傅哥的逆鳞是你,厉正拙只要拿出你跟了他的十几年做文章,傅哥必然失去理智。”
陈子轻幽幽地说:“他不是一直认为我被老靠山搞||烂了吗。”
费莱尔哂笑:“亲耳听见是另一回事。”
陈子轻让司机把挡板升起来,他调整座椅躺平:“厉正拙为什么要傅延生对自己动手?”
费莱尔耸肩:“疯子的思维,谁知道。”
过了几秒,他一笑:“艺术品的最后一笔吧。”
“柏总知道厉正拙会那么走,厉正拙知道柏总知道他会那么走,他也那么走了。”
陈子轻说:“你在绕口令呢。”
“多思考一下就会懂。”费莱尔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局中局,既是布局人,也是棋子,不在乎身份的转变,只要棋局最终朝着自己乐意的方向落幕。”
这是费莱尔在电话里说的最后一句话。
之后几天费莱尔都不曾跟陈子轻联系,陈子轻专心在衾族等柏为鹤苏醒。
早晚都凉的天气,陈子轻在灯下给柏为鹤擦身子,他仔仔细细地擦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我的眼睛不疼了。”
“外面的泥巴都干了,衾族的小孩们喜欢我,他们说我是天上的神仙,哈哈。”
……
“柏为鹤,你再不醒,你的公司就要凉啦。”
“那你怎么养我啊,我不是好布料做的衣服都穿不了,会痒会不舒服,我这身皮你知道的,你最清楚了。”
……
“你妈妈没有来看过你,她可能是太忙了,你得早点去找她,她爱你,所以她没有为难我,我都明白。”
“你的舅舅不在了,你妈妈很伤心,等你醒了,我们去祭拜他吧。”
……
这晚陈子轻又梦到柏为鹤醒了,他怅然若失地睁开眼睛,同时把手往旁边摸,没摸到温热的身体。
陈子轻心跳骤停,接着疯狂跳动起来。
“柏为鹤?”他急匆匆地下了床往外跑,“柏为鹤!柏——”
天色灰中泛白,柏为鹤挥手让提着一捆柴的周秘书离开,径自转身走向跑出来的爱人。
陈子轻直愣愣的:“你,你,”
凌|乱的睡衣被一双大手拢住,他抖了下,一把抱住眼前人,紧紧地抱着:“你总算是醒了!”
柏为鹤抚|摸他颤动的背脊,半揶揄地哑声开口:“我要养你,不醒不行。”
陈子轻吸气:“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啊。”
“嗯。”柏为鹤把他抱起来,一路抱进屋坐在床边,单手握住他的脚,掌心摸掉他脚心的灰尘,“你总在我右耳边说,我怎会听不见。”
陈子轻脚痒,他在柏为鹤的掌中蹬了蹬,反被箍紧。
柏为鹤弓起腰背吻怀里人略显干燥的唇,一块手背挡了上来,他抬眸。
陈子轻捂着嘴后仰头:“还没有刷牙。”
柏为鹤道:“我刷了。”
“我没啊。”陈子轻捂着不松手,眼睛睁大,勾挑的眼尾还有未消的潮红。
柏为鹤眉头轻动:“不嫌你。”
“不行不行,我嫌自己。”陈子轻拨开腰部的手从他腿上滑下来,“我去刷牙,刷好了我们再亲。”
柏为鹤倒在床上,阖起眼,清瘦些的五官越发立体,他将被子搭在腰下。
不多时,带着薄荷味的呼气声落在他助听器上,接着是轻轻柔柔的声音,喊他:“老公。”
他心口一烫:“嗯。”
“那个生命共享的仪式,你别再尝试了。”
柏为鹤要睁眼,陈子轻飞快用手遮住他的眼睛,被他凝视就会晃神说不好。
“真的,别背着我偷偷去尝试,我能陪你多久就一定会陪你多久。”
陈子轻把嘴唇贴上柏为鹤的耳廓:“不能陪你了的时候,那就不是这个世界的邪术秘术能改变的了。”
只能说到这个程度,他相信以柏为鹤的智商,一定能明白他的苦衷和意思。
屋里静得让人沉闷。
陈子轻要爬起来,柏为鹤忽然捧起他的脸。
手比他的脸还大一些,性张力爆满,只是此情此景无心情热。
他垂着眼,听到柏为鹤吐出一句:“那就不试了。”
“真的吗?”陈子轻不是很信,“你发誓。”
柏为鹤把他拉到身上,摩挲着吻他冰凉凉的唇角,高挺的鼻梁抵着他同样冰凉的脸颊,含他饱满的唇肉。
“我发誓。”
陈子轻这回信了,他跟柏为鹤接了一个长到濒临窒息的吻,大脑放空了一会,犹豫着问道:“你做决定的时候都想了什么啊,分一半寿命给我……”
“没想什么,”柏为鹤严丝合缝地按着身上人,眼眸半睁半闭,眼底流出柔色,“查到以后,就过来做了。”
陈子轻趴在他胸口,摸他炙热硬实的胸肌,在心里说,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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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衾族回到谯城没两天,网上就被炸开花的大流量高热度娱乐新闻刷屏,过年一样层出不穷,豪门秘事相关就此退出热门。
厉正拙的死,陈子轻没问柏为鹤接没接受调查,怎么跟厉家交代的,像厉正拙录像里的内容,别墅的驱鬼符文,原主母亲的遗物跟遗传病……陈子轻也没有问,他什么都不问,他决定给自己的大脑容量做减法。
倒是柏为鹤给了他一封信,上面写着“吾儿亲启”。
信中是母亲的无力和哀伤,她病死了,儿子也会病死。那样一个各大家族争抢的医学世家,医得了很多人,却医不了自己,医不了家人。
原主的母亲告诉儿子,要在有限的生命里,多做有意义的事。
如果做不了也没关系,保护好自己,爱惜自己。
陈子轻看完就把信烧了。
原主母亲没说病变后具体能活几年,症状如何如何,只字不提,他就活一天是一天,没准到不了那时候他就走了。
过了国庆,陈子轻跟柏为鹤去了国外,他们从求婚到结婚都在一个月之内完成了。
柏为鹤的母亲没有来婚礼现场,王室跟国内外的各方势力都没受邀,只有柏为鹤的友人们以及家属。
婚礼简简单单地走完,陈子轻无名指上的戒指换了一枚,他稀里糊涂地在这个任务世界结了两次婚,成了名副其实的柏太太。
婚后的生活没多大变化,陈子轻依旧跟着家教老师学课本上的知识,柏为鹤会给他讲历史人文,每天睡前都讲,也常带他享受各国风情,他不知不觉就掌握了一些国家的语言。
无论是垡城还是谯城相关,都在陈子轻的生活中淡去。
不过让陈子轻有点奇怪的是,周秘书被派去某个分部操|劳去了,柏为鹤身边的秘书换了人,姓曹,曹秘书,一个国字脸中年人。
费莱尔没被换走,他依然是陈子轻的保镖。
但他请了长假。
原因是他夏天谈的异国男友骗光他所有钱财跑了,和他的前前任干的事一模一样,他再次让美色迷了眼丢失家当。偏偏他就喜欢长发,亮眼睛,身上香香的很诱|人,会为了勾引他,笨拙地和他调|情的那一口。
陈子轻送穷光蛋费莱尔出门那天,看在他做保镖期间勤勤恳恳的份上,偷摸给了他几百块钱:“我就这么多,你省着点花。”
费莱尔:“……”
几百块能做什么,机票都不够买,逗狗?
他抱着胳膊,脸上挂出阳光无害的笑容:“柏太太,你抽屉里不都是卡跟现金。”
陈子轻瞥他一眼,小声嘀咕:“那是你老板的,不是我的。”
费莱尔作势要打电话汇报,陈子轻赶忙拦住:“诶,我知道那都是他让我花的,我什么都有,根本没有地方花钱,费莱尔,你快挂掉,我不是要跟他分那么清,你别挑拨离间。”
“算了,几百块也不给你了,你还我。”陈子轻要把钱抢回来,费莱尔捉住他的手拉过头顶,他背靠门仰起头。
像待宰的羔羊。
英俊高大的年轻人俯视他半晌,“啧”了一声,松开他,揣着他的几百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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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年底,陈子轻陪柏为鹤去喝满月酒,是他一个友人的孩子。
陈子轻逗着娃娃,想到衾族的孩子们,他已经让柏为鹤资助他们上学,直到完成学业进入社会为止。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改变他人的命盘……
应该不算吧。
陈子轻猜那个规则只限制在任务相关的人身上。他去花园散步,背后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柏太太。”
他回头看是个华丽亮眼的男人,第一反应是仿佛见到了兰翕。
视觉冲击上很像。
“你好。”他礼貌地打招呼。
男人和他同行,路上尽是冬天盛开的不知名花簇,有一条花藤长成一道拱门,他们从花门下走过去。
“我曾经追柏总两年多。”
男人拉下开场白,陈子轻见怪不怪,他很淡定地等着下文。
“我考去他的母校,读他读过的专业,住到他隔壁做他邻居,去他公司应聘成为他的得力助手,为了让他注意到自己不惜去他对手的公司跟他交锋,被他压着打,回想起来真是一段疯狂的岁月。”
他费尽心思让自己近水楼台,却没能得到月亮。
因为柏总不是同性恋。
谁知他可以是。
男人的话里没有怨意和嫉妒,好像就是遇到一个适合听他讲这段往事的人,他便讲了。
陈子轻真诚地说:“你的气质跟长相都很出色啊。”
“确实。”男人儒雅地笑笑,他拿出烟盒举了举,“介意我点烟?”
陈子轻摇头。
男人用花园里的花不错的随意语气说:“他和你上||床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陈子轻脚下一个踉跄,男人很有绅士风度地托住他的胳膊扶了他一把,他道了谢:“这个我不方便说,我先生的那一面,我不想让我以外的人知道。”
男人莞尔:“你看着不像有独占欲的样子,你看着甚至,”
陈子轻被勾起好奇心:“甚至什么?”
“甚至都没有多爱他。”
陈子轻愕然。
“他是金融圈战无不胜的神话,迄今无人超越,以他的外形和才华,很难让人不对他动心。”男人指间没点燃的烟在烟盒上轻敲两下,“望柏太太珍惜他。”
陈子轻与男人告别,心不在焉地四处转悠,他经过泳池旁的时候,一群少年在那玩耍,见到他都没了声响,两眼发直地看着他。
等他看过去的时候,他们就涨红着脸,眼神躲闪。
男高生吧。
陈子轻笑着摆了摆手,有个少年脚滑不小心撞到他身上,把他撞进了泳池里。
呛水的感觉刚有,他就被捞出了水面。
柏为鹤把他抱上岸,拿过友人亲属递的大毛巾拢住他湿淋淋的身子,抱着他去休息室。
陈子轻哆嗦着回过神来,抓住柏为鹤的领带说:“我想学游泳。”技多不压身,他要多学一点扛在身上。
柏为鹤一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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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被那个男人的一句话搅乱了心神,接下来一周都在琢磨深思,他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当时柏为鹤在书房与几个友人视频聚会,陈子轻敲门进去,做错事似的贴墙站着。
柏为鹤慵懒道:“太太找,失陪。”
他切断视频,对他的太太招手:“闷在心里的话终于要说给我听了?”
陈子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