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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就是正在上楼的那个?”

    “是的。”

    “他是我大哥的姘头,把你当我大哥用,你要是不信,那就在被他弄的时候清醒点,看他叫不叫微玉这个名字。”

    少年火速戴上口罩跟棒球帽贴墙下楼,接近夏桥正的时候,他背过去恨不得当壁虎,腿肚子都在抖。

    陈子轻冲楼下喊:“糖水买了吗?”

    “买了。”夏桥正睨小蚂蚁一样睨了一眼在台阶上站立的少年,拎着糖水抬脚上楼。

    微小少爷颤巍巍地撤走了。

    夏桥正上了楼,把糖水递给陈子轻,什么也没问就去开门。

    陈子轻没心情喝糖水了:“傅延生下个月初要来谯城。”

    门吱呀一声打开,夏桥正抛下重|磅|炸|弹:“他是厉正拙邀请的贵宾之一,到时厉正拙会收我做养子。”

    身后没响动。

    他把钥匙丢在鞋柜上面,脱了T恤拿在手里进客厅,小麦色的背肌线条如同连绵山峰,延伸进西裤的裤腰里。

    陈子轻被一片男色晃花了眼,思绪都断了:“……那你要叫厉正拙什么?干爹?”

    夏桥正进了卫生间,很快就传出水流声。

    公寓的阳台洒进来晚霞,陈子轻望着地上的霞光出了会神,厉正拙发疯算剧情线还是感情线啊?

    算了,两条线都要走完才能离开这个世界,厉正拙想干嘛就干吧。

    陈子轻去主卧的浴室冲了个澡,他出来时,入眼又是一片男色,这回是前面,夏桥正的两大块胸肌看着十分有弹性。

    啧。

    陈子轻眼不见心不乱地打开电视。

    “突然说要喝糖水,还指名了店铺名字,买了又不喝。”夏桥正揭开塑料碗的盖子,端着灌进口中。

    “你喝也是一样的,不浪费就好了。”陈子轻回来的路上发现原主弟弟了,为了给人腾时间才支走了夏桥正。

    他目不斜视地对着电视屏幕,沙发旁边陷进去一块,青年坐了过来,带着那股子热烘烘的躁味,手伸到他的老爹款短袖里。

    年轻人的血气方刚瞬间扑涌了过来,顶||进陈子轻全身张开的毛孔。

    “夏桥正!”陈子轻的后腰被捏得发疼,不用看一定红了,他站起来说,“你父亲的情况有好转吗?”

    夏桥正眼底的热意消失无影,他往沙发背上一靠,两条结实的长腿随意张开,最热的地方就那么敞着吹风,刚硬的面庞皮笑肉不笑:“最近问得这么频繁,盼着他断气?”

    陈子轻委屈地垂下眼睛:“说的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吗?”

    客厅的空气不怎么流畅地浮动着。

    夏桥正静默片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

    他在陈子轻的羞怒中指向自己:“就像我,当了你的保镖,做了你的室友,还想用绑匪那套强了你。”

    下一刻就若无其事地问:“要做什么?”

    陈子轻拽了拽老爹衫:“我只是想跟你父亲道歉。”

    夏桥正勾唇:“那你运气不错,我父亲醒了。”

    .

    这个周末,陈子轻和夏桥正去了国外,见到了他的父亲。

    夏桥正停在门口:“你有脸进去?”

    “没有。”陈子轻万分愧疚,“对不起啊,真的很对不起。”

    夏桥正渐渐体会到傅延生的心情了,他一边憎恶这个人,一边控制不住地被吸引,一边给出喜欢和包容,一边刺出锋利的刀。

    分裂了。

    不疯才怪,没人会不疯。

    “你在外面等着,别给我乱跑。”夏桥正先进了病房。

    陈子轻没有等多久,就听见里面的夏桥正喊他进来,他摘下口罩抿了抿嘴,准备酝酿情绪进行道歉仪式。

    谁知夏桥正来了一句:“我父亲现在精气神还可以,想问什么就问。”

    “?”陈子轻呆呆地看向他。

    夏桥正有些许不耐烦:“看我干什么,你不知道自己有点想法就写在脸上?”

    陈子轻摸脸,不至于吧……

    “小正,这是你朋友啊。”病床上的夏父瘦得就剩一把老骨头了,他吃惊并友善地说,“长得真是体面。”

    陈子轻一愣,夏桥正刚才进病房不是要把他干过的事说出来啊?那他就顺着对方的安排走吧,不自作主张了。

    于是陈子轻承认是夏桥正的朋友,来看望他的父亲。

    夏父的精气神并没有儿子说得那样,陈子轻只跟他聊了会天,他的说话声就弱了下去。

    陈子轻望着中年人苍白的脸发愣。

    怪了,夏桥正给他的感觉像方远安,怎么他父亲就不。

    所谓的隔代遗传吗?

    “快问。”夏桥正弯腰凑到他耳边,“问完就了了这件事,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神神叨叨。”

    陈子轻收起猜测:“叔叔,您认识方远安这个人吗?”

    夏父摇头。

    陈子轻又问:“那裴远知呢?”

    夏父这回竟然点了下头。

    “我给小正讲过的,我讲他是个奶娃娃的时候家里都揭不开锅,有个叫裴远知的老人借了我一笔钱,让我们父子俩度过了很大的难关,只是再也没见过了。”

    世上还是好人多。

    夏父把这件事讲给儿子听,让儿子不要忘了恩人,他自己也记到了现在。

    陈子轻感叹,难怪夏桥正觉得裴远知这个名字熟悉。

    “叔叔,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啊?”

    “好久了呢,有二十二年了。”夏父沉浸在回忆里,“二十多年了,过得怎么就这么快……”他忽然像容光焕发,两片颧骨都红了些,“你是那位恩人的?”

    陈子轻说:“我不认识那位,我在一个朋友家的老照片上见过他,那是南洋商会的照片,我对那个时期的事情很感兴趣,想了解了解,正好夏桥正说听过裴远知的名字,我还觉得他跟那位有点像,就以为可能是他的祖辈,想问问叔叔您。”

    夏桥正看了他一眼。

    “不是祖辈,哪能是祖辈啊,也不像,眼睛鼻子嘴巴没有一处像的。”夏父有些失望儿子带过来的不是恩人的后代,精神萎靡了很多,“小正听过是因为我说的啊,说了很多遍了……”

    “不好意思,叔叔,是我搞错了。”

    陈子轻算了算,二十二年前的话,方远安也有一百岁往上走。

    可他九十多岁的时候回国,之后就在谯城失去踪迹了,传言他死于某个仇家手上。

    这么说他并没有发生意外,还带着旧名字去见夏父了。

    起码之后的二三十年里没有。

    陈子轻打听相貌。

    夏父呢喃:“我记得那是一个很和蔼的老人,很亲切,身子骨也不错,给我的印象是会很长寿。”

    陈子轻摸摸脑后的发尾,看样子不是老怪物,是个人样,尸油的原因吧。

    那方远安现在极有可能还活在世上,提心吊胆地享用着违背道德伦理,不符合大自然规律的寿命。

    夏父笑道:“小正的名字是他取的呢,桥正桥正,多好听。”

    陈子轻也笑了下:“确实好听。”

    夏桥正耳根微热。

    陈子轻附和了句就想自己的事情了,方远安跟富家千金有三个孩子,老二失踪了,夏家父子肯定不是老二的后代。

    不然方远安也不会用裴远知这个名字。

    裴远知代表什么,他代表夏子的婚姻,夏子的爱,夏子为他抛下亲人私奔他乡,怀孕生子,磕磕绊绊做生意时的依偎陪伴,和他的背叛。

    所以裴远知的身份,只会跟夏子的一切有关。

    而裴远知跟夏子有一个儿子,跟夏子姓,这是夏大爷说的。

    那按照年龄推算,夏父应该是他们儿子的儿子。

    陈子轻东张西望,这病房是单人间,都是些先进到看不懂的医疗设备,拿掉它们就是高级酒店级别,又宽敞又明亮,窗外是蓝天白云,也不知道夏桥正是怎么送老父亲过来的。

    他在心里呼唤:夏子,我找到你孙子跟重孙子了!你快来看啊!

    病房似是真的刮进来一股阴风。

    陈子轻找了个借口出去,让夏家父子独处。

    .

    外国的医院同样飘着消毒水味,交织着死亡与新生。陈子轻局促地戴着口罩穿过空旷的服务台去大片玻璃窗前,他突然就感受到了来到异国的心情。

    尽管这只是个任务世界,国家也不是他的国家,国外也不是现实世界的国外,但感觉上是一样的。

    那种离开祖国妈妈怀抱的不安忐忑。

    陈子轻在玻璃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有个洋小伙来跟他聊天,他指指被口罩遮住的嘴,摆摆手,表示自己是个哑巴。

    洋小伙是真的热情,也是真的心善,给他买了一杯咖啡,大半杯都是碎冰的那种。

    完了就蹲他面前,等着他接下口罩喝咖啡。

    他装发呆。

    洋小伙忽然半起身凑到他面前,对他放着电说了什么,他听不懂。

    背后响起夏桥正的声音:“说你眼睛很美,说想吻你的眼睛,可不可以让他吻。”

    陈子轻刷地回头,他还记得自己是个哑巴,知道用眼神询问夏桥正:你跟你父亲说完话了?

    “睡了,晚点再来看他。”夏桥正占有欲十足地拢着陈子轻的肩膀,洋小伙识趣地离开。

    陈子轻拉下点口罩:“我们明天回国吗?”

    夏桥正把那杯冰咖啡扔了:“不回,厉正拙让我陪你在这边旅行,把附近的几个城市都逛一遍,他说是对你的弥补,希望你能原谅他对你这么多年的约束和管制。”

    陈子轻跟个没出过远门,需要系个防丢绳的小朋友似的:“旅行啊,我不知道去哪。”

    “先回酒店补觉。”夏桥正说,“下午带你去喂鸽子。”

    陈子轻觉得在国外喂鸽子是电视里的情节,还是偶像剧,他有些期待,到酒店都睡不着,在柔软的大床上翻了几圈,打算去隔壁找夏桥正,让对方现在就带他去喂鸽子。

    枕边的手机响了,陈子轻一看来电显示就立即接通:“柏先生,你给我打电话啊。”

    “我听舅舅说你来了我所在的城市。”柏为鹤说,“我在这边会友。”

    陈子轻听着电话里的嗓音,觉得比面对面多了一点令人遐想的味道,更难揣测出情绪,他下了床,穿着鞋子笑:“那你忙吧,我等会准备去喂鸽子。”

    “真有闲情。”柏为鹤不知喝了什么,喉间有吞咽声,“我即将要去出席一场私人晚宴,国外各大财团,皇室都会参加。”

    陈子轻开门的动作一停,那岂不是有可能打听到方远安的消息。

    柏为鹤有些疲倦:“晚宴结束后,我会去参加全世界最大的拍卖会。”

    陈子轻的心脏怦怦跳:“我能去吗?”

    另一头没了声音,他迫切地追问:“可以吗?柏先生,我可以去吗?”

    柏为鹤不徐不疾道:“你不是要去喂鸽子?”

    “鸽子喂不喂的无所谓了,不差我这口粮食。”陈子轻激动地说,“柏先生,你可以让你的秘书来接我吗?

    生怕对方拒绝,他赶紧说:“当然,我自己去找你也行。”手机上有翻译软件,打车过去可以的,只要能成功甩掉夏桥正,不然他肯定要阻止。

    柏为鹤道:“我话没有说完。”

    陈子轻把包背上,口罩跟渔夫帽都带齐全:“那你说。”

    柏为鹤语调平缓散漫:“参加晚宴的宾客只能带一名舞伴。”

    陈子轻脱口而出:“我当你舞伴啊。”

    “我的舞伴,只能是我的太太。”柏为鹤颇为耐人寻味地停顿片刻,“你怎么当?”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我上个月爆肝了,这个月只能日六打底慢点来了,我状态好就多更,有事会请假,明天见!

    ??60

    ?

    逼王集中营

    ◎他没有心◎

    午后,

    夏阳从高耸的尖塔洒下来,打在各种繁琐绘画的花窗上面,拢住陆续从尖头拱门里进出的游客。

    车行驶之处,目光所及之处都充满着浓厚的欧式文化气息。

    陈子轻透过车窗看典雅华丽的建筑风格。

    前面驾车的周秘书说笑:“傅太太,

    真没想到还能再……”

    陈子轻转头看后视镜里的他:“你叫我什么?”

    周秘书讪讪:“口误。”这是他职业生涯的重大失误,

    也是他智力情商双双遭逢滑铁卢的瞬间,幸好不是公众场合,

    幸好老板不在场。细想也不怪他,

    毕竟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里,

    对方都是傅太太。

    “抱歉。”周秘书郑重表达歉意。

    “没事。”陈子轻没得理不饶人,“他们都喊我Fairy。”

    周秘书扬眉:“好的,

    Fairy。”

    陈子轻含糊地应了一声,他的小名只告诉了柏为鹤一个人,柏为鹤还没叫过呢。

    估计是不会叫了。

    轻轻,轻轻,

    多亲昵多温柔啊,

    根本不像是能从柏为鹤口中出来的名字。

    即便柏为鹤真叫了,他也不敢听,

    想想就觉得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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