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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他只好接受现实,等着被传送去下个任务。

    哪知陆系统说没到时候,这个架构师有私设,宿主必须走完剧情线跟感情线才能被传送。

    陈子轻暂时走不了,只能应付新处境,他从傅延生的笼子被迫搬到了老金主的笼子,更结实更变态的笼子。

    老金主跟原主的关系,好像不是他以为的那样,很诡异,他没搞清楚。

    以及,夏桥正那个疯狗是老金主的人,他来到垡城后只见过夏桥正一面。老金主让他见的,看一眼就让夏桥正走了。

    别的陈子轻目前就不知道了,他上个月才醒,之后就天天被关在这阴森的大宅子里。

    陈子轻想用生命卡,按照说明,他得从这副身体假死,再从这副身体里复活,可是老金主有怪癖,尸体都不会放过的。所以他不敢随便使用,在等机会。

    在这之前陈子轻就怕跟柏为鹤碰面,因为他是老金主的外甥,关键词解锁的信息里透露的。

    越不想发生的事,越容易发生。

    陈子轻尴尬地看着亭子外的柏为鹤,这场见面多半是老金主的意思,就像安排他见夏桥正,亲自发现对方是老金主的人一样,老金主就是个神经病。

    柏为鹤的视线若有似无地从他身上走了个遍,仿佛是在他看有没有哪里缺个口子。

    陈子轻被柏为鹤看得脸上火烧,他旁边的中年人喊道:“阿鹤来了啊。”

    柏为鹤淡声:“舅舅。”

    厉正拙病态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来:“走近点,见见你舅妈。”

    作者有话说:

    到新地图了,明天见宝子们!

    ??57

    ?

    逼王集中营

    ◎你在透过我看谁◎

    亭子外像是遭到了一场寒流的袭击,

    那股子刮刺皮肉的冷蔓延到亭子里面。

    大夏天的,陈子轻打了一个哆嗦,他的瞳孔里,柏为鹤略薄的唇先是抿直,

    之后牵起一个弧度,

    这是他第一次在柏为鹤脸上看见清晰的情绪波动。

    他在满心的惊愕中,听见柏为鹤缓声吐出两个字:“舅妈?”

    “不是舅妈,

    没有结婚!”陈子轻飞快地说。

    厉正拙并未对他的否认动怒,

    而是点了点头:“嗯。”

    柏为鹤的眉梢微微抬了一下,

    他将目光移向喝茶的人:“舅舅,这种玩笑你也开?”

    厉正拙笑着撑头:“快了,

    提前叫叫。”

    柏为鹤恢复成往常的淡漠:“是吗?”

    陈子轻偷偷小幅度地对他摇头,不是,你别听,我不做你舅妈!

    柏为鹤不知是注意到了陈子轻的小动作,

    还是没有。

    陈子轻后背都有点湿了,

    厉正拙这么逗外甥玩,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

    总不会真的要跟他结婚吧,

    他还没离婚呢。

    等等,

    他离婚了吗?

    陈子轻不确定了,他被这个神奇的架空背景搞怕了。

    亭子外的柏为鹤踏步进来:“舅舅,

    我怎么看着我的准舅妈,”

    拽人心房般停顿了一两个瞬息,

    他语调平平道:“这么像垡城傅家的主母?”

    厉正拙放下茶杯:“阿鹤,

    你年纪也不大,

    怎么视力就不好了,

    这是你舅舅我放在国外养了多年的孩子Fairy,

    上个月才回国,怎么会是傅家主母。”

    柏为鹤看起来真信了他舅舅这套骗三岁小孩的说辞:“那还真是像,一样的金色眼睛。”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厉正拙说。

    陈子轻听故事似的,所以他昏睡的那段时间都在国外?不一定,也可能是厉正拙胡编乱造。

    或许他从垡城到谯城,一直都在宅子里。

    陈子轻的后背上多了只手,和蔼地拍了拍,他抖了下,听到中年人说:“Fairy,要叫人,礼貌点。”

    亭子周围的蝉鸣太吵,吵得陈子轻心烦气躁,他揉开细碎刘海,随意擦擦额头的汗液,装作初相见那般,对着柏为鹤打招呼:“柏先生。”

    柏为鹤向来不露声色,这次却在短时间内频繁暴露内心,似是真的露出了破绽,他面露几分怪异:“声音也一样。”

    厉正拙惊讶道:“这么巧吗?”

    他放下手转动古朴的扳指,病白的脸上浮现一抹兴趣:“阿鹤跟那位主母接触过?”

    柏为鹤道:“我参加过他和他先生的婚礼。”

    厉正拙仿佛听入了迷:“是个什么样的人?开朗的,内向的,文静的,活泼的?”

    陈子轻屏息,柏为鹤会在这些词里挑出哪些放在他身上呢?他暗自期待着。

    哪知柏为鹤一个词都没选,他说的是:“自重。”

    厉正拙大笑:“那跟Fairy不同,Fairy一点都不自重。”

    陈子轻:“……”

    他偷瞄柏为鹤左耳上的助听器,一段时间没见,我成自重的人了啊。

    气氛微妙。厉正拙招手:“坐吧,阿鹤,别站着。”

    他看向外甥身后:“妹妹,你也进来坐,你都走半天神了。”

    陈子轻这才注意到被他忽略的妇人,他通过厉正拙的称呼,跟妇人的眉眼确定什么,站起来喊人:“阿姨您好。”

    厉清布满细纹的脸上有笑意:“你好。”她笑得不是很自然,因为儿子,也因为弟弟,这对舅甥的谈话让她感觉不寻常,所以她有点心不在焉地重复了一次,“你好。”

    陈子轻等柏为鹤的妈妈入座了,他才坐下来。

    池子里的鱼有部分还没吃到食物,它们张着嘴吐泡泡,等每天给它们投喂的人。

    然而它们今天注定是要饿肚子了。

    .

    太阳快下山了,陈子轻规矩地坐着,眼尾耷拉下来,上钩的眼型流畅而漂亮,他在想事情,丝毫不知自己就是一景,也成了一景。

    厉清频频打量他,压低声音问亲人:“二哥,你不是结婚了吗?怎么还说他是你的准太太?”

    “本来是要结婚的。”厉正拙拿起茶杯,看上面的吉祥人文画。

    “那又怎么,”厉清没等来他的后半句,只好自己询问,“婚期推延了?”

    厉正拙的眼角堆起纹路:“近期于我都没有吉利的日子,不宜娶妻。”

    “你还信这个?”厉清想起什么,语气前后发生变化,她抚了抚发髻,欲言又止地说,“你一直信这个。”

    陈子轻出于宿主的职业素养,他条件反射地竖起耳朵,厉正拙迷信啊?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这宅子阴气重成这样,以他的经验,搞不好厉正拙养了什么东西……

    陈子轻瞥厉正拙,老东西周身笼罩着一股虚弱的气息,随时都会两腿一伸的感觉。

    容貌方面却又好像比柏为鹤的母亲,也就是自己的妹妹要年轻,一根白头发也没有,还不像是染的。

    算了,关我什么事。

    陈子轻收回观察的视线:“厉叔,我想回房了。”

    “去吧。”厉正拙昂首,“看着点路,别磕哪儿,上回磕的疤还没长好。”

    “知道了。”陈子轻对柏为鹤跟他妈妈笑了笑,起身走出了亭子。

    厉清出身名门,岁数也上来了,她有意无意见过太多美艳绝伦的瞬间,依旧被刚才那抹笑晃了眼。

    这样的容颜,嫁给她二哥,合适吗?

    厉清没表露出自己的不认同:“二哥,那孩子的中文名叫什么?”

    厉正拙失笑:“什么那孩子,三十多了,比阿鹤还要大几岁。”

    厉清惊诧万分:“看不出来。”

    竟然三十多了吗?眼睛神态看着就是个二十来岁的孩子啊,充满那个年纪的灵动鲜活。

    她从茶具里翻出一只杯子,拿起茶壶倒了点茶水进去:“那你们年龄相差还是有些大,他家里……”

    厉正拙弯腰捡起什么,吹吹上面的灰尘,厉清看去,那是个镶钻的小配件,鞋子上的,她听见二哥说:“我养到大的。”

    厉清旁边响起细微声响,她转头问站起身的儿子:“阿鹤,这才刚来,就要走了?”

    “我去上个洗手间。”

    尾音尚未落下,柏为鹤就已然离开了亭子。

    厉正拙满是欣赏的口吻:“阿鹤的外形融合了你跟妹夫的所有优点,听力上的残障毫不影响他的出色程度,他越发稳重了。”

    厉清瞧见儿子的步伐迈得不小,很快消失在假山拐角,她揉了揉眉心:“今年变了些。”

    “嗯?”厉正拙把小配件放进口袋里,“哪方面?”

    厉清叹息:“说不出是哪方面。”

    “那就是总体的。”厉正拙意味深长,“男人突然有变化,多半跟感情有关,没准你就快要有儿媳了。”

    厉清无奈地笑出声:“我都不敢做这个梦。”

    嘴上这么说,厉清心里头还是把二哥的玩笑听进去了,并抱有一丝期望。

    .

    柏为鹤上好洗手间,站在水池前冲洗手指,有脚步声进来,偷偷摸摸关上了门,接着就是一声叫唤。

    “柏先生。”

    像到了新环境,胆小容易受惊的猫。

    柏为鹤冲着手侧头:“我该怎么称呼你,傅太太,未来的舅妈?或者是,和我舅舅那样叫你,”

    “Fairy?”

    这个单词从柏为鹤的唇齿间跳出,低沉得让人心跳加快,怦然心动。

    陈子轻腰上一麻,不知怎么脱口而出:“你叫我轻轻吧。”

    柏为鹤将手从水龙底下拿开,水流声就停了,他的嗓音十分清晰:“qingqing?”

    陈子轻觉得自己脑子抽抽,不然为什么让柏为鹤叫他小名,可他话都说出来了,只能往下走:“很轻的轻。”

    不等柏为鹤做出反应,陈子轻就不好意思地说:“有别人的时候,你跟着别人叫就好了……你看着来吧,随你自己。”

    柏为鹤去烘干手:“我不可能在洗手间长待。”

    陈子轻赶紧凝神,把当天在码头的事跟他醒来后的事都说了。

    柏为鹤沉默不语。

    陈子轻从来都猜不透柏为鹤的心思,他也不想费这个劲了,然而他所想,跟他实际表现截然相反,他直勾勾地望着柏为鹤。

    那双不被发色影响,依旧高贵妖异的金色眼睛里只有柏为鹤的身影。

    柏为鹤半晌道:“我没想过。”

    陈子轻不明所以,没想过什么?没想过我会出现在谯城,没想过我跟你舅舅是老相识?还是没想过垡城上流圈议论的,我的靠山老头儿是你舅舅,我那十几年都在他身边?

    柏为鹤垂眸调整助听器,他另换一个话题开始:“有一年初夏,我去舅舅家做客,在他的花园捉了一只冰蓝色蝴蝶。”

    助听器没有抓捕到放慢又加快的呼吸声。

    当初在休息室,对着他暴露蝴蝶的人显然目睹过他的所作所为,纹身也印刻着那个画面,可两步外的这个人此时很安静,所有情感数值都没有变动。

    成了一个事外人。

    柏为鹤的眼底一闪而过深色,也确实是个事外人。

    其实那是因为陈子轻根本不管标注了,不再需要原主的暗恋对象柏为鹤吻他脖子后面的蝴蝶。但他还是无比真挚地接住了柏为鹤的话:“然后呢?”

    柏为鹤没回答,他抬起眼眸:“当时你在哪?”

    陈子轻迷茫地喃喃:“我在哪?”

    三五秒后,脑子里挤进来一小段记忆。

    原主见到柏为鹤那天正好是生病失声不能见光吹风的时期,厉正拙为了不让他乱跑就锁门封窗,要他乖乖呆在漆黑的房里遵从医嘱。

    厉正拙走后,原主就四处倒腾着想要跑出去,他没能成功,精疲力竭地趴在窗边,透过缝隙往外瞧,就那么瞧见了背对他的柏为鹤,一见倾心。

    拼了命地想把人吸引到窗前。

    伸出去的手被日光晒红发痒起疹子,也只揪住了一棵小草。

    厉正拙进房间发现原主不听话导致病情加重了,就强行把他拉出去,让他感受病没好出去的结果。

    原主受了罪奄奄一息还要打听少年是谁,得知是厉正拙的外甥就动了接近的念头。

    哪知厉正拙很快就因为工作原因带原主搬去新住处,外甥没到过他的新家,因此才让原主心心念念了那么久,深陷在名叫柏为鹤的泥潭里面。

    陈子轻被这一段记忆给整麻了,敢情跟他之前脑补的画面毫不相干。

    目前反正是这样,后面不确定会不会有反转。任务都失败了,原主的记忆依然没有完整地放出来,得继续解锁信息条。

    陈子轻仰视柏为鹤,把新鲜出炉的记忆转成文字讲给他听:“就是这样子的。”

    读书一样,没有注入情感。

    柏为鹤闻言,只道:“我明白了,出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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