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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大概是他那次在休息室“被电击”的时候,傅延生发现尾戒没反应,真的信了电子圈会出故障,才给他换了一个新的。

    他演的那么好吗,能以假乱真,骗过傅延生的眼睛。

    房里渐渐被富有侵略性的烟草味充斥,陈子轻躺在被子上面不动弹。

    傅延生一连吸了两根烟就出去了,陈子轻惊魂未定不敢睡,他打开手机利用小游戏转移注意力。

    手机键里面要快了,很硬,按快了手疼,陈子轻玩小游戏玩到天亮,手指头抽搐着陷入沉睡。

    没过多久,陈子轻就惊醒了,他浑身冷汗地大口喘气,捞起被子把自己裹起来,迷迷糊糊地再次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天大亮,陈子轻拿手机看看有没有人给他发信息。

    那村民发了一条,前半部分是琐碎日常,后半部分是说村里的挖机又增加了许多,项目开发得很顺利,团队可能赶时间,要提早结束工程。

    陈子轻把信息删了,工程结束了,柏为鹤是不是就离开垡城了啊?

    哎。

    陈子轻看着窗外,他不出别墅,跟柏为鹤就零交集。

    眼下傅延生不会放他出去了。

    .

    小年前一天,收藏家那边有了消息。

    那老头在南亚被人追杀逃去香港,前段时间去了谯城。

    傅延生的人找不到他的藏身地,是靠在谯城那边的朋友才把人抓到的。

    老头一只眼睛瞎了,胳膊被人砍掉了,伤口很大看着吓人,他会些邪术,在谯城能潜下去多半也是靠的这身本领。

    佣人给他上了一杯热茶,把他当客人。

    而佣人的行为,代表屋主的态度。老头不免傲慢起来:“傅总,你的人太粗鲁了,全程不给我松绑,把我当犯人。”

    傅延生叠着腿坐在沙发里:“是吗,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晚点我会亲自教训手下人。”

    老头见他当场回应,彻底把自己当贵客,抖着腿喝茶:“不知道傅总请我来是为了什么?”

    “我太太有事想请教你。”傅延生对管家说,“去叫太太下楼。”

    不多时,陈子轻拿着木雕坐到傅延生旁边,他把木雕放在桌上,还没说话,对面的老头就喷出一口茶。

    几滴溅到陈子轻脸上,更多的茶水喷到木雕上了。

    陈子轻顾不上擦脸,他赶紧擦木雕上的茶水。

    一只布满老年斑却有一股怪力的手夺走木雕,细细抚|摸起来。

    陈子轻见状就没要回来:“底下有你那边神秘组织的符号。”

    老头没把木雕翻过来看,他只是用手去摸:“组织的符号,这个东西在我们那边是禁忌。”

    脸被掐住,陈子轻任由傅延生给他擦那点茶水,他直勾勾地盯着老头:“为什么?”

    老头含糊:“不是正当事。”

    陈子轻直白地说:“邪术吗?”

    老头两只眼睛当下就往外瞪:“不叫邪术,叫法术!”

    他发神经地吼完了,又开始摸起了木雕,细细看猴子的神态:“会这个法术的已经没有了。”

    陈子轻顺着他的话问:“什么法术?”

    老头的眼里闪过诡谲的幽光,他一字一顿地说:“尸、油。”

    陈子轻怔住了。

    夫妻去南亚做生意,木雕是南亚那边的东西,会邪术的神秘组织,富二代们,尸油……他好像触碰到了真相,却又隔着一层薄雾,不让他看个清清楚楚。

    “砰”

    陈子轻正在想事情,冷不丁地听到这声响,他吓得剧烈一抖。

    刚才还在跟他说话的老头躺在地上,眉心一个血洞。

    陈子轻看看持枪的费莱尔,看看下命令的傅延生,他眼皮直跳不敢埋怨为什么把人杀了,自己都还没有问完。

    费莱尔轻笑:“傅哥,嫂子吓到了。”

    傅延生踢开尸体,暧|昧又霸道地摩挲了几下太太的腰:“上楼去,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陈子轻不敢惹傅延生,他觉得现在的傅延生比刚开始的难看透了。

    接下来不知道怎么相处。傅延生想吃了他的念头都摆在脸上了。

    难道他真的要被傅延生穿吗?

    傅延生搞不好还抱着“看我对你多不同”的想法,不安装安全小能手,病毒那么多,会不会得病啊。

    陈子轻备受煎熬,他有关门摸锁焦虑症,这里有一堆的佣人保镖,所以他睡觉就不怎么看了,现在被傅延生吓得,他每晚都检查很多遍。

    尽管根本就拦不住傅延生。

    陈子轻开始让自己做当破娃娃的心理准备。

    让陈子轻意外的是,傅延生的生意不知道又出了问题,还是上次的问题没彻底解决,他开始忙碌,频繁出差。

    陈子轻祈祷傅延生的对手能拖住他,拖到年后,那时候说不定任务就完成了。

    冬日暖洋洋的,陈子轻在阳台晒太阳,楼下传来声音,他放下杂志起来,趴在护栏往下看。

    费莱尔调戏完清纯可爱的新佣人,抬头对阳台上的陈子轻打了声招呼。

    陈子轻喊道:“费莱尔,你怎么没跟着出差?”

    费莱尔看从阳台垂下来随风飘荡的银发:“我有别的任务。”

    陈子轻说:“什么任务啊?”

    费莱尔没进客厅,就在原地跟他一问一答,像乡里你站山那头,我站山这头喊情话的二哥大妹。

    “傅哥的原话,杀了你的奸|夫。”

    陈子轻惊得上半身往前倾了倾:“你在找夏桥正?”

    费莱尔“啧”了一声:“难找。”

    陈子轻魂不守舍。

    费莱尔笑道:“傅哥没误会啊,你这紧张样子。”

    陈子轻瞪他一眼,我紧张是因为还没确定夏桥正跟夏子不相干。

    费莱尔被瞪了,笑得更大声。

    陈子轻要从护栏离开,费莱尔叫住他:“嫂子,你可别在傅哥面色露出刚才的表情,他要是心情不好,没准一冲动,”

    “砰”

    嘴里做了个口型,眯起一只眼睛,手比作枪,对准陈子轻的额头。

    陈子轻后背潮湿,他刚回房,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是陌生号码。

    陈子轻觉得是傅延生,他张张嘴,小心又疑似饱含期待地询问道:“延生?是延生吗?”

    那头有沙哑的气音:“嗯。”

    陈子轻的声音立刻就变软了:“延生,真是你啊,你给我打电话了啊。”

    傅延生已经不去分辨他的太太有几分真几分假了,他在酒店床上,刚打发走了旧合作商送的人:“今天泡浴了吗?”

    陈子轻乖乖地说:“泡过了。”

    “再泡一次。”傅延生说,“开着视频泡。”

    陈子轻:“……”

    他只能照做。

    傅延生对着镜头里吞云吐雾,有两方势力在对他前后夹击。

    一方势力多半是老金主,要浮出水面了。

    至于另一方势力……

    傅延生眯眼看视频里的一片白,他们是垂涎傅氏,还是他的太太。

    呵。

    傅延生强势地命令:“腿翘起来,搭在浴缸边上泡。”

    陈子轻就那么抽着嘴角泡了一会,可怜兮兮地回头:“延生,我累了,可以了吗?”

    视频那头不见傅延生的影子,只听见粗而沉的喘息,陈子轻躺回浴缸里,搓自己泡得有点皱的白皮。

    很快的,杂声停了,一块脏毛巾扔在镜头上。

    陈子轻目瞪口呆,这么快?傅延生弹夹空了啊,英年早衰,活该,谁让他不知道节制。

    “费莱尔跟了我多年,别连他也勾搭。”

    傅延生说完就断了视频。

    陈子轻不泡了,他穿上衣服下楼找费莱尔,听管家说对方在佣人房,就没去打扰。

    费莱尔出来时神清气爽,能笑得阳光温暖,也能杀人不眨眼。

    陈子轻忽略他身上的血腥气:“费莱尔,我想去医院做个体检,之前我脖子上的电子圈出了几次故障,我怕自己的器官有损伤。”

    “可以。”费莱尔说,“就去傅哥上次住过的医院吧。”

    .

    全身体检的项目有不少,陈子轻挨个做,全程都有医护人员陪同照料。

    陈子轻都做完也没花多少时间,他让费莱尔带他去了兰翕的病房。

    兰翕得了相思病,傅延生一次都没来过他。

    陈子轻刚走完开场白,兰翕就阴阳怪气地说他先生在哪处房产养了个人,是个就读名校的少年,比他年轻很多,还说他先生出差期间床上不缺人。

    这很像是姐妹话聊,哎呀,男人是管不住的啦。

    陈子轻才不聊男人,他硬是甩出了跟路克有关的话题。

    病房的气氛变了样。

    兰翕没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嘲讽心思,他身上带刺的攻击性都没了,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萎靡。

    “死了四个,其中两个死的时候,你都在场,而且是唯一的目击者。”兰翕盯着坐在他床边的傅太太,“你是灾星吗,微玉。”

    陈子轻说:“我只是倒霉。”

    兰翕被对方的淡定心态给呕到了,从他被定为垡城第一美人的那时起,他就知道自己免不了要跟昔日的那位放一起做比较。

    就算只在私底下,不在他面前比,他也受不了。

    他看过一些录像跟照片,看大自己十几岁的微玉如何在曾经的微家众星捧月,潜移默化地开始学对方的举止神态。

    兰翕好不容易学到了精髓,结果发现时隔多年回到垡城的微玉又变了,他要重新学,可他学不会。

    因为现在的微玉活得没有章法,明明被控制着,却能在自己的逼仄空间自由自在。

    兰翕又嫉妒上了:“听说你跟那位柏先生走得很近,你有傅少还不满足。”

    陈子轻眨眼:“谁说的啊。”

    “那位可不被酒肉左右,你是上不了他的床的。”兰翕说。

    “我已经是傅太太了,我很知足的。”陈子轻微笑,“兰少多想可以,就是别在我先生面前多说,不然我会被打的。”

    兰翕:“……”

    他又不止嫉妒,还有恨铁不成钢:“你的自尊呢?”

    陈子轻不说话了。

    就他这处境,这开局的方式,谈什么自尊,他又没有三头六臂。

    兰翕还要扯些这个男人那个男人的事,陈子轻打断他,再次切入黑帽子跟路克的死。

    毕竟兰翕没出事前在查黑帽子,陈子轻坚定他跟夏子杀人有关系。

    “路少的死,其实不止外面传的那些,我有隐瞒。”陈子轻鼓起勇气般,小声说,“我谁都没告诉,我很害怕,现在我想告诉兰少。”

    兰翕眼皮一抖,谁想听了啊!他强壮镇定:“微玉,你少在我这……”

    “是个女鬼。”陈子轻飞快地说,“我看到她站在路少身后,一只手按着帽子,我还听见她哭了。”

    兰翕眼珠一转:“女鬼?”

    “是的,穿了明国时期的衣服,有点破旧,生前过得不好。”陈子轻疑神疑鬼地东张西望,“她在找她的丈夫,黑帽子就是她给丈夫编的。”

    兰翕半晌出声:“你们还对话了?”

    陈子轻点头。

    兰翕胸口颤动着好笑道:“一个乱杀无辜的厉鬼,还跟人对话。”

    陈子轻说:“厉鬼也是冤有头债有主嘛。”

    兰翕不知怎么就发脾气:“出去,我要休息了。”

    陈子轻没反应过来。

    兰翕撕扯着嗓子,尖锐地大叫:“阿华!”

    这是叫保镖了。陈子轻只好站起身,他把椅子搬回原位:“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

    兰翕一点回应都不给。

    .

    过了些天,傅延生还是没有现身在病房,他的太太也没再来了。

    兰翕的生活风平浪静,没有异常。

    高级病房内的装饰精致而奢华,如果不是空气中有散不去的药味,没有人会认为这里是一间病房。

    兰翕坐着轮椅上随意地刷着手机,这段时间的住院让他非常苦闷,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病床上面,连翻身都困难,一切全靠护工的帮忙。

    在兰翕感到痛苦的同时,也感到些许庆幸,起码脸没有毁容,腿也保住了,医生说再有两天就能出院了。

    至于以后能不能重新站在舞台上跳舞,就看康复过程怎么样了。

    不可能恢复到最好的状态了,这是一定的。

    兰翕习惯性地逃避现实,他点开一条推送过来的新闻,是关于最近几个富二代离奇死亡的事情,下面的评论的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爆料说,他们是被人买凶杀害的。

    本来大家都以为是这样的。

    都以为只是这样。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那就好了……

    兰翕随便地翻了翻评论,然后就关了手机,他不舒服地锤锤心口,冲门口叫道:“阿华。”

    “兰少有什么吩咐吗?”一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走了过来,十分有安全感。

    “去厕所。”

    当保镖推着兰翕出了厕所之后,兰翕觉得心里的那股子闷气消散了不少,他让阿华推着自己去走廊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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