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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陈子轻先是没想到柏为鹤会回答,他惊讶了一瞬,默默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这就没法锁定范围了。

    “请问柏先生,F哎瑞是什么意思?”陈子轻努力将那个英文单词还原。

    柏为鹤抿了一口温热的牛奶,喉结抵着已经扣整齐的衬衫领口,随着吞咽滚了一下:“Fairy?”

    “是,是的,就是这个!”陈子轻兴奋地握紧叉子挥了挥,“单词是什么人名啊?”

    柏为鹤并未直接给出答案,他在手机上打出单词,将手机堆向傅太太那边。

    没让佣人送,只是推了推。

    傅太太的座位够不到,也看不见,他只能放下令他生疏的刀叉,起身走了过来,带着泡浴的清香。

    手机屏幕上的单词显示,那是小仙子,精灵的意思,一股子某种怪癖的味道。

    陈子轻蹙着眉心坐回去,他继续捣鼓跟他有愁的刀叉,整个人忽地一冷,柏为鹤读那个单词,跟靠山好像。

    有一个大胆的,不敢直视的猜测从他心底冲出来,让他手僵冷,刀子掉进盘子里,发出脆响。

    “柏先生,冒昧问一句,您的父亲……今年贵庚啊?”

    柏为鹤切着煎蛋:“过世了。”

    陈子轻松口气,还好,还好不是他爸,要吓死了。

    正当陈子轻又要说什么,柏为鹤屈指点两下桌面:“傅太太,食不言寝不语。”

    陈子轻闭上嘴巴戳盘子里的水果,不是父子,那会是什么关系,叔侄,舅甥,表兄弟,堂兄弟……还有什么吗?

    也不知道靠山后面会不会出来,跟任务没关系的吧?

    陈子轻忧心忡忡,感觉他通过系统发的大量积分袋确定这个任务就是找丈夫要婚姻是什么的答案,后来又拿到木雕,牵出神秘组织,昨晚都亲眼见到夏子杀人了,任务进度起码过半了吧。

    怎么觉得,靠山没现身,还有好多背景设定在等着他,垡城只是一盘前菜的样子。

    陈子轻心不在焉地吃完了早饭,他该走了。

    走去哪呢。

    傅延生那头风平浪静让他很慌,很像是要搞个大的。

    陈子轻一走神,柏为鹤不在餐桌上了,估计是上班去了,他拿起湿毛巾擦擦嘴,打算先在公馆转转。

    柏为鹤没去上班,他在会客厅。

    路家一拨人昨晚就来了,等到早上才被接见。他们没敢甩脸色,恭恭敬敬地站起来打了招呼。

    “柏先生,我们听说傅太太在您的公馆里面,不知道是不是谣言。”

    柏为鹤示意他们坐下来:“傅太太的确在我这里。”

    路家人眼神交流,消息是傅延生的心腹给他们的,他太太在柏为鹤的住处。

    这里面……

    柏为鹤是要站进别人的婚姻,当个第三者?他的身份多么尊贵,傅太太又是个名声腐臭的荡||妇,这么掉价的事,实在令人费解。

    但这都不是他们现在有心思八卦的,继承人死了,还是惨死的,家主伤心过度没出面,让他们来带人回去交差。

    这里面有话语权的神色凝重道:“我们要带走傅太太,还请柏先生放人。”

    柏为鹤吩咐端茶送水的佣人:“去叫傅太太。”

    陈子轻很快就被佣人带进会客厅,见到这情形明白是路克的家人要带他走,上次在钟家的痛苦经历浮现在他眼前,他脸色煞白。

    傅太太是从花园过来的,淡粉的指尖上沾着薄薄一层露珠。

    路家有定力不够的,都往他的指尖上看,他被看得蜷起了手指,让人心痒。

    “砰”

    茶杯轻磕在桌面上,打破了不合时宜的污浊。

    所有人都看来。柏为鹤看了眼惊慌不安的人:“傅太太,你跟他们走?”

    陈子轻一个劲地摇头,走了就完了。上次傅延生让费莱尔半路拦车送请柬,钟二爷都没放过他,把他整个背抽烂了,压着他进了钟家,他带伤被审问。

    况且,这次没有傅延生出面拦截了。

    傅延生绿帽症病入膏肓,他在公馆过夜,对方肯定以为他跟柏为鹤偷情了,不可能为他得罪另一个家族。

    路克的死状可能比钟少更惨,就算很明显不是人为的,路家也要拿他出气。

    陈子轻头昏脑涨,鬼干的事,怎么要他承担后果。

    柏为鹤会救他吗,他是别人的太太,柏为鹤救他会影响声誉的。

    隐约察觉柏为鹤的目光从他礼服下摆扫过,他反射性地垂头看去,发现上面有一片花瓣,在花园蹭上去的。

    陈子轻弯腰去捻花瓣,起身的动作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听见柏为鹤为他关上了鬼门关的门。

    “既然傅太太不愿意,那就在这问吧。”

    ??55

    ?

    逼王集中营

    ◎都是我的错◎

    陈子轻一下就明白被人欺负了,

    有父母撑腰的孩子是什么样了,虽然比喻不完全准备,但他确实从柏为鹤这儿感受到了父爱带来的温暖跟底气。

    柏为鹤如果为人父,别的家长带人找上门的时候,

    他肯定不数落孩子在外面乱惹事,

    不为了面子先打一顿再说,发现打错了也不承认。

    陈子轻怔怔地看着柏为鹤,

    说起来,

    他身上没有同性恋的强烈磁场,

    估计是个直的,赞美蝴蝶应该只是纯粹的赞美蝴蝶。

    柏为鹤若有似无地皱了皱眉:“傅太太。”

    陈子轻的视线还在柏为鹤身上,

    却没有聚焦,似乎穿过他看向更远的地方,更模糊的东西。

    怎么好像……柏为鹤是直的,他心里就难受起来了呢。

    这也是原主的情感残留吗?

    想把柏为鹤掰弯。

    可是这多不道德啊,

    掰弯直男。

    不过,

    不掰的话,吻蝴蝶的标注任务怎么办……

    陈子轻的眼瞳渐渐聚焦,

    没有意识到自己看柏为鹤看得有些久了,

    真的好帅,在这个富二代们全员漫画脸的背景里都能脱颖而出。

    听力上的残缺丝毫不影响魅力。

    “傅太太。”柏为鹤的嗓音里隐约了些许混入了私密的个人情绪,

    “你在干什么?”

    陈子轻攥着花瓣垂下了脑袋,不知道。

    傅太太不知不觉地红了眼,

    对着一个他先生以外的男人委屈上了。

    柏为鹤忽然起身,

    往外走。

    陈子轻慌张地想要跟上去,

    路家人露出各种心思的凶光。

    然而柏为鹤并未离开,

    他停在会客厅门口,

    面朝冬日晨光打电话:“七点半来接我。”

    陈子轻觉得柏为鹤这话是跟他说的,提醒他时间不多,他压下纷乱的心绪线,恢复如常地对着路家众人:“你们想问我哪些事?”

    路家人看他明知故问,顿时就不悦起来,其中就有恶狠狠瞪着他的目光。

    “傅太太,你心知肚明!”

    陈子轻用左手抹掉右手指缝的花瓣汁液:“我不太清楚,还是你们问吧,你们问一个问题,我答一个,有柏先生在,他会主持公道的。”

    这话原主的弟弟说过,柏为鹤主持公道了吗?好像没有。

    陈子轻觉得自己又要开小差把注意力放到柏为鹤身上,他赶紧他这个苗头掐断,等着路家提问。

    其实他出了电梯以后没有回去看过,没见到路克的死亡现场,只能猜很惨。

    陈子轻等了好一会,路家都屁声不作,这是什么意思?非要他主动交代吗?还是在拖延时间,拖到柏为鹤上班去了再搞他?可能性挺大的。他抿抿嘴,开始说了起来。

    “昨晚我去坐电梯的路上遇到路少爷,我们聊着天进了电梯。”

    “他先进去,我后进去。”

    “一开始没有发生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直到我们聊起这段时间圈子里的几起命案,路少爷说杀手组织杀人用帽子做标记太嚣张了,他们多个家族联手在查,过不了多久就能揪出来,他还说早前的派对上自己就要被戴帽子,幸好兰少爷当时觉得不对劲,及时把他跟其他人喊走了。”

    路家人面色古怪,这里面怎么还有兰翕的事。

    “路少爷跟我展示他的头围,说他的帽子都要定做,所以他不怕那些杀手,他们标记不上,也就在这时候,他发现自己头上多了一顶帽子。”

    这一霎那间,会客厅的温度就低了下去。

    运行中的电梯里,怎么可能凭空出现帽子?又不是变戏法。

    “路少爷摘不下来帽子,哭着求我帮他,我就帮他啊,我的指甲都快翻了。”

    陈子轻把攥烂的花瓣放进墙边垃圾篓,他去桌上拿纸巾擦擦手,离路家人近点,向他们伸出十根指甲。

    指甲靠近肉的地方有一条红色的折痕,十根手指都有。

    看着就疼。

    说明他是真的有拼尽全力救人。

    “我们一起合力,怎么都摘不下来,帽子像长在路少爷的头上。”

    ……

    “我看着他的身体腾空,头往电梯门上撞。”

    陈子轻停下来缓了缓,心理上很不舒服很脆弱的样子。

    路家长辈一双鹰眼盯着傅延生地太太:“这都是监控里没有的内容。”

    陈子轻不奇怪,夏子做手脚了。

    “监控拍到你们进了电梯没多久,画面就被某种信号干扰了,电梯开过一次门,等到监控恢复以后,我们看到的画面是小克倒在电梯里。”

    那长辈沉声道:“当时你已经不在旁边了。”

    “是的,我出去了。”陈子轻脸色惨白,他吞吞吐吐,像是十分忌惮恐惧什么东西,犹豫要不要说。

    “傅太太,路家遭此沉痛的事,想尽可能的了解全程,希望你能理解我们。”

    陈子轻强颜欢笑:“我理解,我理解的。”

    他的身形轻抖了一下,柔柔弱弱地小声说:“我当时尝试着救路少爷,我按了所有楼层,不记得电梯门开的是哪一层了,我趁着他被撞上电梯门的时候跳起来顶他。”

    “我以为我把他顶出去了,我救了他,我不知道那只是我以为。”

    会客厅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陈子轻拿出手机开机,给他们看通话记录:“我接了费莱尔的电话才知道路少爷死在电梯里,我拉出来的不是他。”

    “那你拉出来的是……”

    陈子轻惶恐地望了望看路家的一张张老的少的人脸,很有恐怖片效果地轻轻吐出一个字:“鬼。”

    成功地让他们纷纷变了表情。

    想到了是一回事,亲耳听见是一回事,当然,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了。

    陈子轻咽了口唾沫,他是真的怕鬼,再加上有意渲染,听的人免不了会带入进去。

    要不怎么说,说鬼故事的人,必须自己更怕,才能吓到别人呢。

    陈子轻一副屈服在路家的淫|威下,不得不强迫自己回忆细节,完全不敢隐瞒的可怜模样,他声音发颤:“鬼就在我面前哭,我想看清她的脸,可是我越想看,意识就越模糊,后来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就在柏先生的车里了,据周秘书透露,他们看到我倒在路边,出于好意就给了我帮助。”

    陈子轻见陆家集体没声音,他带着点哭腔说:“就是这些了,我都告诉你们了,我真的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了。”

    路家那长辈眼神犀利:“我听说有门邪术,养小鬼,傅太太知道吗?”

    陈子轻瞪大眼睛:“不知道啊。”

    他哆哆嗦嗦,要昏过去了:“还有养小鬼吗,为什么啊,那又不是花花草草,什么人敢养啊。”

    在场的看他这样是真的不知道,不像装的。

    陈子轻实际上是知道的,他在网上见过,就那种古曼童佛牌养小鬼,这跟夏子没关系。

    路家大伯还是二伯首次发声:“电梯门打开关上没多久,接近昏迷的小克就像是被人抓着往电梯门上撞,一下一下撞上去。”

    陈子轻知道,那是夏子等他昏迷后再次进入电梯,杀死了路克。

    就是死局,没有活路。

    “小克的头被砸烂了,脑浆都出来了,整个电梯里全是血,我们都不算是吃斋念佛的人,可我们见过那种场面。”

    陈子轻心说,他也没有见过,那是虐杀啊。

    “各位叔叔伯伯哥哥弟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们心里都明白吧,这是鬼做的,灵异事件,活人是报不了仇的,你们就别找我出气了。”

    陈子轻觉得有钱人在某种意义上比鬼可怕多了,鬼只杀标注的人,有钱人不高兴就打人要人命,他不敢给自己树太多敌,本来就有一张让人误会放荡可玩的皮囊,和不好的名声,以及不被重视,却又可以满足某些人|妻癖好的太太身份。

    “我能做的都做了,我只是个人,没有能从鬼手底下抢人的本事。”

    傅太太轻轻蹙了一下眉心,我见犹怜。

    有不受美色影响的大老粗拍桌子:“鬼怎么不杀你?”

    陈子轻眨眼:“我没有得罪鬼啊。”

    “照你这么说,我家小克得罪鬼了?”

    陈子轻没出声,他几不可查地撇了撇嘴,那不然呢。

    大老粗愤而咆哮道:“柏先生,我家小克只是爱玩,不会对鬼神大不敬!”

    柏为鹤始终背对会客厅立在原地,也不知有没有在听里面的种种,此时钟家人希望他发表看法,他平淡无波道:“我不参与你们之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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