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这是陈子轻没有想到的,他低估了原主弟弟的实力。虽然家族已经掉到三线,但也是个豪门,作为想尽所有资源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多少都是有能耐的。.
陈子轻在病房的沙发上趴着睡的,医院阴气重,病房暖和和的,他依旧用毛毯盖住了全身,只露出一点头发,缱绻柔情地垂到地上。
呼吸蒙在毛毯里,湿湿热热的,他老实地睡了一段时间,一条腿伸出毛毯,挂在了沙发边沿,小腿翘在半空,脚上没穿袜子,脚尖微微勾着,从脚趾到脚背,再拉伸至脚踝,往上到毛毯掩盖处都是一片莹白,发着光,有种少年感的美。
脚底朝下隐于暗中,从柔韧的曲线来看,一定是白嫩的,敏感的,吹口气就能颤栗着拢起脚趾缝,蹦起脚背。
傅延生一个常年吃山珍海味的人,对着一只脚起了欲|望,还不是蜻蜓点水,而是汹涌澎湃如船入深海瞬间被拍翻淹没,他在想,沙发上的老男人刻意引诱他的几率大不大。
就这么想了一夜,青管跳动了一夜。
陈子轻一觉睡醒看见傅延生满眼红血丝,他边拿按摩梳梳头,边询问道:“你没睡啊?”
傅延生让他滚,他去洗手间刷牙洗脸,擦擦抹抹,弄完了才出去。
费莱尔敲门进病房,闻着傅太太身上的护肤品味汇报道:“傅哥,查清楚了。”
陈子轻顿时停住了脚步:“什么东西啊?”
费莱尔将资料袋放到床头柜上,打着哈欠伸懒腰:“我交差了,回去睡了。”
陈子轻瞥瞥傅延生,见对方没有要说的意思,只好先下楼转转,吃点热乎的东西。
路面的积雪清掉了,又落上了一层,陈子轻呼吸着清冽的空气散步,他没散多久就接收到了一道道视线。
在垡城,陈子轻戴了口罩都没用,一头银发跟一双金色的眼眸就锁定了他的身份。他没去理会各种打量,自个找了个面馆吃掉一碗面,拿出手机打给手机的主人:“弟弟,早上好。”
“早,早上好。”那村民支支吾吾,他良心过不去,坦白自己昨天不是东西,收了钱干了出卖人的买卖。
陈子轻以为他被逼迫了,原来是收钱了啊。
“没事,我已经平安到家了。”陈子轻从树下带着一头雪出来,“村里还在开发吗?”
“还开发着呢,那大老板坐直升机离开没多久就返回了。”
陈子轻有点诧异,柏为鹤不是有要紧事才叫直升机过去的吗?
村民见陈子轻不介意了,就轻快起来:“那钱我分你一半,一大半吧。”
“不用不用,你自己留着花。”陈子轻跟他聊了几句就打给夏开胜大爷,说了声早安。
“安个屁安!”老大爷咕噜着挂掉。
陈子轻一路弯着唇回病房,傅延生洗过脸了,额发跟鬓角微潮,胡渣没刮,他听见进来的脚步声要发火,抬眼瞧见对方眼角眉梢柔而媚,皱皱眉,大早上的,又骚上了。
“过来。”傅延生指着床边的推车,“喂我吃早饭。”
陈子轻不敢置信:“啊?”
傅延生把资料袋放到身前,陈子轻福至心灵,小跑到床边:“我现在就喂你吃。”
早饭十分丰盛,陈子轻都看热了,他寻思这么多傅延生一定吃不完,等会儿他也吃点,不能浪费。
傅延生吃掉一勺海鲜粥,厌烦道:“让你喂个早饭,你大腿夹着小腿干什么?”
陈子轻一言难尽地偷瞄他一眼,你注意得还挺细致。
“尿急。”陈子轻说。
“那你不去撒,你坐这干什么,给我表演尿失禁?”
陈子轻冤枉地说:“怎么会呢,你见多识广,尿失禁对你来说也不是新鲜事。”
傅延生怪异地沉默,老男人这是夹棍带枪,觉得他情人多。
失禁确实也见惯了,没意思。
傅延生把资料袋扔了过去:“把尿撒了,一边玩去,别影响我心情。”
“那你自己吃啊,别烫着。”陈子轻敷衍了句,拿着资料袋进了卫生间。
资料袋里是一个富二代这两天的生活轨迹和社交。
“冯三少死了啊。”
陈子轻吸了口气,又死了一个。
他坐在马桶盖上一张张地翻看,冯三少死前那段时间没什么异常,就是正常公子哥的吃|喝|嫖|赌。
目前死了三个人,其中两个确定戴了夏子的黑色帽子,他们全是傅延生圈子里的。
陈子轻感觉人数还会增加,那伙人干嘛了啊……怎么就引来了夏子呢?
后面不会要轮到兰翕跟傅延生吧?
门外响起陌生男音,陈子轻的思绪受到了影响,他从卫生间出来,见是一个美男子。
“延生,你朋友来看望你了啊。”陈子轻礼貌地打招呼,“你好。”
美男子眼神躲闪。
也不知是演技拙劣,还是故意欲盖弥彰。
陈子轻把资料袋放起来,垂着头说:“你们聊你们的。”
太太看出了来人跟自己先生的关系,自觉去了门外,多识趣,多贤惠。
和那晚在别墅走廊没区别。
却又一直垂着眼睛,似乎不想被发现眼里的失落。
傅延生将余光从出去的人背上收回。
气氛沉闷无比。美男子出了点汗,他一说话,红色的唇肉跟白色的牙齿显得可口动人:“傅总,我按照您的要求来了,现在我可以……”
傅延生倏然开口:“嘴清洗过了?”
美男子难掩激动地点了点头。
傅延生把被子掀开。
十多分钟后,病房门外传来扣扣声,费莱尔说:“傅哥,微家想要嫂子回家一趟,今天是他母亲的忌日。”
“那就让他去。”傅延生的嗓音舒懒沙哑,听着让人面红耳赤浮想联翩。
陈子轻没什么想法,他很焦虑微家这趟:“我想带上费莱尔。”
傅延生扯着身前人的头发,话是跟外面的太太讲的,十分的温柔:“带上谁,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费莱尔。”陈子轻舔舔唇,“他是你的心腹,微家看到他,就知道我们感情好。”
傅延生拍拍身前人发情的脸,像看到外面那位,手下移,一下就掐住了对方的脖子,在那股急速抽缩中笑起来:“我们感情好吗?”
“我有情人,你到处发骚,我们不就是名义上的夫妻。”
陈子轻清楚傅延生在做什么,第二次了,一门之隔,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癖,他无语地把大衣一拢。
“不说了,你注意休息,别太劳累,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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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莱尔开车送陈子轻到微家,没有要陪着一起进去的意思。
陈子轻解开安全带:“费莱尔,你跟他多久了?”
费莱尔说:“挺久了。”
陈子轻随口道:“你觉没觉得他最近变了点?”
费莱尔笑问:“哪种变法?”
“看来你没发现,那估计是我的错觉吧。”陈子轻接着就说出裴远知三个字的结构,让他帮忙查一下,并说出了大概年龄。
“你不要拒绝我,不然我找延生,他还是会答应我的,所以我直接找你了。”陈子轻下了车,“我要是很久没出来,你能进来找我吗,费莱尔。”
费莱尔抬了抬下巴:“嫂子,你的父亲出来接你了。”
陈子轻调整表情转身,走来的中年人跟原主没几分相像,原主这脸,完全靠的是他那个过世的母亲。
微父客气地邀请费莱尔上门做客,被费莱尔拒绝后也没露出不满,他带十多年没有回来过的大儿子进门,上楼。
“墓园就不带你去了,你没资格,你不要你母亲,不要这个家,薄情寡义。”微父指着架子上的遗像,“过来给你母亲上柱香,看这么多年了,她还认不认得你。”
陈子轻点着香想,是不要吗,不是被你赶出去的?
这次让他回来祭拜是借口,主要是为了那个便宜弟弟吧。
陈子轻把香放进香炉里,背后就响起了中年人的严父口吻:“你生是微家人,死是微家魂,以前你爱怎么堕落就怎么堕落,如今你身份有变,也不是十七八岁的时候了,你三十二岁,一点都没长进,要不是你弟弟,你现在早被傅延生打死了,能站在这里跟我讲话?”
“你走狗屎运嫁作□□,成为傅延生的太太,就该收起你的放荡性子,要是夏家村山上的事还有下回,整个微家都会给你陪葬。”
微父看一滩恶臭的烂泥似的:“实在忍不住就到家里来,我这边安排信得过的人伺候你。”
陈子轻:“……”
怎么跟傅延生一个调调,都认为原主因为|性|有了|瘾。
也不知是怎么坚定不移的。
“不孝子,我不亲自去医院请你,你都不回来。”微父的语气里毫无慈爱,“你弟弟被我接回垡城,躺在医院养伤,你有关心过一句吗?”
“我离开的时候他才五岁,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成年了,我跟他又不亲近,为什么要关心。”陈子轻说,“香我上完了,我走了。”
“你以为我只让你回来上香?”微父扯住他的胳膊,“你弟弟过两年就能从国外完成学业回来,到时你必须帮他。”
还必须?欠你的吗。陈子轻挣了挣,没挣开:“我能帮的了什么,我大学都没上完。”
原主大一就被迫辍学了,他这些年在靠山身上下功夫,也没落个好下场。
人生短暂,花开花败,令陈子轻唏嘘。
“所以你这辈子都要依附男人了,已经无药可救,你弟弟不一样,他的人生才刚开始。”微父研言之凿凿,“你应该多帮助他,让他走你走不了的路,到你到不了的高度。”
陈子轻匪夷所思,我冤大头啊?
微父看出他的轻慢,直接就摆出了一家之主的威严:“我把话挑明了,你弟弟毕业要进傅氏。”
陈子轻说:“然后爬傅延生的床?”
微父见他不用再提点,满意道:“没错,你一个人绑不住傅延生,有你弟弟帮着你,兄弟俩吃一碗饭不是挺好。”
陈子轻:“……”神经病。
微父还有第二套策略:“你要是能让傅延生把你长久地放在太太的位置上,偶尔通过你给微家点甜头,那你弟弟就不用跟傅延生,他可以有更好的婚姻。”
陈子轻想到了垡城新贵。
这个老狗竟然真的把主意打到了柏为鹤身上。
“你利用傅延生的人脉资源,带着你的弟弟接近柏先生,你弟弟有本事,只是没机会,他成了柏太太,会帮衬你,就算他婚后和柏先生去对方的城市生活,也是你的依靠。”
陈子轻真的不懂原主父亲的大脑组成,还是说,上流圈就这样?
微父铁了心要一个答案,陈子轻不同意就不准他离开。
书房静落灰尘,微父看着遗像上美得不似凡人的女子,如果她活着,他又怎会满世界找她的翻版,找了那么多,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无心管理企业,遭人算计导致微家败落。
是她的错,她不该走。她生了和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儿子,又不护他一生,不让他拥有能与皮囊相配的智商和能力,微家的声誉形象都因他受损。
微父指着遗像:“儿子,你母亲的遗物,你就不想要?”
陈子轻搬出老大爷的那一套说法:“人死如灯灭,人没了,遗物就是个屁。”
微父脸色铁青。
父子俩剑拔弩张,没打起来。
一个是碍于傅延生的地位,一个是不想,于是他们就这么耗着。
“咚”
窗户被一颗石头子砸了一下。
陈子轻走过去开窗,费莱尔在楼下笑喊:“嫂子,傅哥等你吃午饭。”
微父的心思转了几个来回,傅延生的心腹对微玉的态度,透露出了某种信号,他沉了沉气:“儿子,既然你先生等你吃饭,那你就回去吧,有时间多回来看看家人。”
陈子轻一声不吭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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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医院的路上,陈子轻心不在焉。
费莱尔打方向盘的姿态十分迷人:“嫂子,全世界叫裴远知的有很多,符合年龄范围的一个没有。”
陈子轻来了精神,裴远知不会也像夏子一样,改名了吗?
那他要怎么才能找到他们的后代……
“好吧,我知道了。”陈子轻叹口气,“费莱尔,我母亲的遗物在微家,我想拿回来。”
费莱尔的唇边噙着一抹笑:“这要请示傅哥。”
“那你帮我,”陈子轻一停,不能让费莱尔做中间人,傅延生有绿帽焦虑症,谁知道是不是又会乱想什么。
“看来嫂子已经想好要自己跟傅哥说了。”费莱尔说。
陈子轻不自觉地拿出手机,他刚想藏起来,又觉得没必要。
以傅延生的多疑和掌控,肯定知道他有手机了,没砸掉或者收走,说明里面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按了监控,跟他房里的那台电脑一样。监视就监视吧,他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陈子轻点点戳戳手机,没人给他发信息,他只看了时间就把手机关掉:“费莱尔,你见过我最小的弟弟吗?”
“见过。”
“你觉得他合不合延生选情人的条件?”
“不合。”
“那他成为柏先生太太的可能呢?”
费莱尔一个急刹车:“嫂子,这是要进笑话大全的。”
陈子轻喃喃:“是的。”
他想好了,要是傅延生不帮他拿回遗物,他就答应原主父亲的条件,送原主弟弟上傅延生的床,或者柏为鹤的床……
前提是不涉及到他的生命安全。
大冬天的,费莱尔把车窗都开着,陈子轻的脸跟头都被吹僵吹麻了,他到医院的时候人都是迷糊的。
费莱尔给他开车门:“嫂子,下车吧。”
一声声嫂子的,似乎已经叫顺口了,也认可了他的身份。
陈子轻丝毫不信费莱尔真的这么想,他拢着被风吹起来的长发仰望医院大楼:“兰翕在这家医院吗?我想去看看。”
费莱尔带他去了。
兰翕在七楼,陈子轻一进病房,对方就望向他身后,他会意道:“就我一个人,延生行动不便。”
被情敌看穿心思,兰翕没露出恼怒的神情,他的气色很差,反应也迟钝许多,没有了往日的张扬激烈。
陈子轻把在医院便利店买的一束花放到桌上,听兰翕说:“傅少的腹部中了一枪。”
原来是腹部受了伤。
陈子轻让这个话题掉地上了,他没接,不想聊。
兰翕也没继续,他只是想起当时的命悬一线,和傅延生中枪的一瞬,有些恍惚。
傅延生爱他吗,不爱他的话,为什么在他父母寻求帮助后,派出大量人手搜找他的行踪,更是亲自赶了过去。
那要是爱,那怎么不来看他呢,只要想,方法多的是。
兰翕一条腿打着石膏,脸上有多处伤口,找不出昔日的耀眼,他看着自己长期学习的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