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23章

    徐谨礼注意到了,也不拦着她,任她看。

    “哥,你一天要审批多少合同啊?”

    看着徐谨礼面前的那一摞纸,“徐娴云”看他审批好像也不怎么仔细,就这么瞥两眼就盖过去了。

    徐谨礼开始胡说:“多的时候上百,少的时候十来份。”

    实际这些面前的合同,大部分是他让秘书组拿过来的废旧内部合同,就上面一点是正式要批阅的合同,特地打了一堆出来浑水摸鱼,方便她待会儿做手脚。

    “今天的合同挺多的呢,要复审吗?感觉工作量好大。”

    这是在打探如果合同有问题会不会被打回来,徐谨礼就等她搞出问题,怎么会复审呢。

    “不会,一般到我这里的合同就是最终程序了,后面只有执行。”

    得到肯定结果的“徐娴云”放心了些:“噢,这样啊。”

    下午三点到四点,徐谨礼审批完一大半合同,装模做样地和杜助理说:“公司的下午茶这个时间已经过了,你额外订一些下午茶,给总裁办,再带上你自己,今天要辛苦你们了。”

    “徐娴云”觉得这是个好时机,徐谨礼可能又要进门去找那个女人,她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外面把事情办了。

    她看向杜助理,拿着手机问:“我来订吧,你们有几个人啊?”

    “这……”他Boss从来不用私人出钱用在这些方面,要用也是用自己的,杜助理看向徐谨礼。

    “随便她吧,也没几个钱,”徐谨礼看了看时间,“后面还有事的话,四点半再来找我。”

    “是。”

    徐谨礼进了休息室,让“徐娴云”如愿获得了三十分钟的空白时间,但愿她脑子灵光点,这三十分钟能把事情办好。

    “您怎么进来了?那她?”水苓看他锁上门,担心“徐娴云”会趁机动手脚。

    徐谨礼走到床边,拿着她手里的书放到一边,抱着她的腰,枕在她柔软的腹部:“放心,我的办公室有隐形摄像头,我反倒还担心她看不懂,做不了什么。”

    水苓这样看着他,心格外柔软,连呼吸都放轻了:“万一真的把钱转移了呢?您之前和我说,她好像是为了钱来的。”

    “这么大额的资金,我可以在转账的时候冻结,让钱转不出去。但是我不会这么做,因为我已经和警方秘密立案了,无论钱流向哪里,只要她把章盖上的那一刻,都会定性为巨额诈骗、挪用公款等等罪行。”

    “啊?那您父母那……”这样一来,势必牵连到徐谨礼的父母。

    徐谨礼挑了挑眉:“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水苓摸着他的脸问:“父母这样的话,会对您有影响吗?”

    徐谨礼往前挪了挪,吻在她心口:“可能名声不太好听,但是我最不在意的就是这个,我宁愿要他们让我清净一点。”

    “这件事,我本就是打算追究到底的,而不止是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前一阵让人去查过,他们缺钱的原因好像不是那么简单。刚好我也让法务那边和警方说了,实时追踪,等我消息。委屈你在定性之前先装一装,给追踪案情一些时间,我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相关的人。”

    水苓耐心地听完,心想要坑徐谨礼,确实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大概要做好洗脖子的准备。

    “好啊,我会配合的,反正骗子活该。”水苓扶住他的脸颊,吻在他额头。

    徐谨礼看了看腕表,还有二十分钟,不长不短:“腿还痛不痛?”

    水苓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嘛,答:“不痛了,应该好了。”

    徐谨礼本来是想用她的腿来做些不好的事,后来手真摸到腿上的时候又没舍得,要是再抽筋了又得疼半天。

    于是只摸着她和她接吻。

    手一探进衣服里去,水苓就瑟缩了一下。

    徐谨礼反应过来是自己的腕表凉到她了,即刻摘了下来放在一边,吻她的脸颊:“抱歉。”

    水苓其实很喜欢看徐谨礼戴表和摘表的动作,他做起来很优雅矜贵,她看着他的手摇摇头:“没事。”

    徐谨礼笑着俯身过来亲她一直盯着看的眼睛:“喜欢什么样子的表?”

    水苓怕他又要买什么格外贵重的腕表给她:“不是不是,我已经有手镯了,我就是看您摘表而已。”

    看着她连连摆手拒绝的样子,徐谨礼吻在她的腰上说:“你好像还没完全明白。”

    水苓被他亲得发痒:“明白什么?”

    “没有明白我是你男朋友,并且很有钱这件事。”

    这句话正经从徐谨礼口中说出来,水苓有点不好意思。她确实一直处在那种模模糊糊的边界里,可能只是在日常的亲密相处中代入了这个身份,在别的方面,她还没有把自己放在女朋友的位置上。

    虽然不会像之前那样时有不安,但是总感觉有什么压在心里。

    说到底还是两人的阶级太悬殊了,即使徐谨礼本人让人很放心,来自于社会对于门不当户不对、攀高枝、傍大款等等一系列狭隘的思想界定仍留在水苓脑子里。

    因为他们身份悬殊,所以她要点什么,或者得到的太多,就会让她假想自己是冲着他的钱来的。哪怕她自己都没有那个想法,依旧会先开始歧视自己。

    坦然接受他人的示好和爱是一项天赋,需要有强大的心理才能做到。

    一种是骗子,没有道德负担;一种是强者,可以随时回馈。

    她两个都不是,所以她总是为难。

    徐谨礼能懂她的沉默,开口说道:“乖孩子,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所给你的一切不半&遮&面仅是基于你的喜好,也是出于取悦我自己。能够让喜欢的人开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事,这种行为不是什么必须礼尚往来的交易,而仅仅出于值得和愉悦这两种心情。我不是在逼迫你什么,真不喜欢可以拒绝,我只是希望你高兴,同时让你高兴这件事也会让我高兴,这是一个良性的循环。”

    他一向循循善诱,水苓也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并不习惯这样,而且您给的都太贵重了,我心里会很有负担。”

    “用一个不太恰当的说法。青春贵重,得到你年轻的肉体对于我而言也是一件有负担的事,但是我是为什么能天天和你做呢?”徐谨礼撑在她身上看着她的眼睛问她。

    水苓看不得他这样直接的眼神,呼吸有点快,说话开始结巴:“因,因为喜欢?”

    “还有呢?”徐谨礼没有移开目光。

    “因为开心?”水苓又小心地补了一句。

    “除此之外呢?”

    绞尽脑汁想了想,水苓不是很能想到还有什么,于是坦诚地对徐谨礼摇头。

    “还有信任。”徐谨礼把她抱在怀里,头枕在她的颈边说,“因为我信任你,所以我知道你不会因为我向你索取的行为而鄙薄我。”

    “当然不会!我很乐意啊。”听到这句话水苓明显激动了一点,直愣愣地看着他。

    开玩笑,他长这样,谁占谁便宜还不好说呢好吧?

    “是吧?你也说了不会。所以你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喜欢的,也是理所当然。我也不会因此轻视你,我也只会觉得乐意。而你现在还做不到接受我给你的,是因为还不够信任我。这一点,我只能慢慢努力,而你要学会放松,不要总将自己绷着。”

    听到不信任三个字,水苓有点敏感,开口道:“不是不信任……”

    徐谨礼笑着对她摇摇头:“不,你在理智上信任我,但是你的潜意识并没有。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给你的安全感还不够。不过时间还长,我有时间慢慢向你证明。”

    水苓仔细想想后剖析:“可能是我的心里防线太高了……这样您会不会累?”

    徐谨礼轻抚她的背:“怎么会累呢?养花是件让人高兴的事,尤其是看着它逐渐抽枝和绽开的过程,我只是在做一件有趣的事。”

    水苓被这个比喻打动到,歪头问他:“……那我是什么花啊?”

    徐谨礼笑笑:“你拥有的太多,我无法这样直接定义你。倒不如告诉我你喜欢什么花,让我送给你,这样来得简单些。”

    水苓笑着拥抱他,在他怀里蹭:“什么都好,您送的我都喜欢。”

    0029

    捕兽夹

    第二十九章:

    如徐谨礼所愿,通过印章位置略有偏移就能看出来,“徐娴云”已经把该做的事做完了。

    “哥,你总裁办都是男的,他们好能吃,我又想让你给我报销下午茶了,你们公司一般周几对账付款啊?”

    这是在打探他什么时候打钱。

    徐谨礼拿出手机:“一般周三当天就能付,但是这种小钱不用走公司帐,收款码给我吧。”

    “那……大钱呢?”还是怕他不付款,“徐娴云”的心一直吊着。

    想一次性拿走四个亿,徐谨礼不做这种傻事:“分批,每隔半个月付一次。”

    “徐娴云”想着只要能把钱付了,迟一点问题也不大,反正就算分批,总金额是不变的。她心中放松了一点,坐在一边给徐明泽发消息表示事情办成了。

    熄屏之后,“徐娴云”盯着徐谨礼看了看,心想这个男人是真有钱,之前以为徐家那两个已经够有钱了,现在看来不少都是他给的。而且……她上下扫视了一下徐谨礼,长相和身材也是万里挑一,就是有一点不好,有个女朋友。

    不过,有女朋友又怎么样?那晚那么生气估计还是因为没跨过那道坎,男人嘛,好面子,不愿意承认自己对妹妹有什么想法。

    说到底还不是被下半身掌控的动物,操起来还管是不是女朋友?“徐娴云”嗤笑了一下,徐明泽那个老东西已经靠不住了,她迟早要想别的出路的。

    而现在,新出路就这么站在她面前,她没理由放过他。

    水苓走出来,发现“徐娴云”一直在盯着徐谨礼看,徐谨礼比较忙,没去注意。她感觉不太舒服,但是仅仅是目光而已,自己连别人的眼神都要去说两句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水苓越看越不舒服:不,这种目光中带着令人厌恶的狎昵,聚焦着审视的意味,是一场赤裸的视奸,是一场无声的冒犯。

    水苓来到徐谨礼身侧,站在他的椅子旁,回头皱眉看了“徐娴云”一眼。

    不意外她会挡住徐谨礼,“徐娴云”将眼神移开,轻佻地笑了笑,而这种笑容让水苓更加不舒服。

    真讨厌,水苓第一次真情实感的感受到自己厌恶这个人。

    察觉到水苓的情绪好像不太对,徐谨礼单手打字,拿着鼠标的手揽住她的腰,转头问她:“怎么了?”

    水苓鼓了鼓嘴,摸了摸徐谨礼的脸,很小声地问他:“没事,想陪着您,我可以坐在您身边吗?”

    “嗯,行。”徐谨礼起身出去拿了一把人体工学椅放在他身边,“就坐这吧。”

    椅背刚好能隔绝打量而来的眼神,水苓很满意。

    “徐娴云”眯了眯眼,这个女人是真麻烦,而且徐谨礼和她确实很亲近,俩人几乎不怎么分开,怎么钻空子是一件麻烦事。

    不过她没想到机会会来得这么快,因为春节要到了,他们不得不分开。

    除夕前两天,水苓要回老家。奶奶已经提前回去了,烧纸、贴春联、买年货什么的,这些她肯定要帮忙。她舍不得徐谨礼,但是也很久没有见到奶奶了,该回家还是得回家。

    徐谨礼提前替她安排好了航班和车,水苓看着那个出发时间,还没分开就开始觉得寂寞。

    在车上,她问:“您过年在哪里呀?”

    徐谨礼想了想:“大概要回家演演戏吧,最近查到他们手底下香港一家公司有大问题。”

    过年也不安生,水苓叹了一口气,抱着他的胳膊,倚靠在他怀里。

    徐谨礼送她到机场,水苓在下车前亲了亲他的嘴唇:“我会想您的,过完年我就回来。”

    徐谨礼捏了捏她的手笑说:“那你可要快一点,因为我也会想你。”

    过了安检就不能再送了,水苓回头频频看他,徐谨礼朝她点头示意,和她说再见。

    送别了水苓,徐谨礼出来看了看天色,他的女孩走的时候是晴天,阳光发白刺眼,就是没什么温度。

    徐谨礼早就给公司放假了,他们公司年假最低十五天,他也早就休假,在家的时间比较多。

    春节这个时候,身边的朋友大部分都和家人去哪里度假了,以往他也会出国玩一圈,但是今年没有什么出门的兴致。

    回家的时候,难得能感觉到,家里空间还挺大的,少了一个人,竟然会那么空旷吗?

    徐谨礼看着别墅里,那些留下女孩痕迹的地方,她的围巾、她的书、她的小皮筋,还有她说了要吃但是忘带了的泡芙。

    这些痕迹很少,甚至看上去有点谨慎。大部分情况下,这些东西都很有规矩,和水苓在他身边一贯的态度类似,得仔细看才能看到一点“尾巴”。

    想起女孩说要是有尾巴就好了,见面时肯定是摇着的,徐谨礼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低头笑了笑。

    一个突兀的开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徐娴云”走了出来:“哥,你回来了啊。”

    因为这一声不被期待的招呼,徐谨礼顿时觉得这个空间让他感觉聒噪,比冷清更甚,有点让人厌烦。

    “嗯。”徐谨礼答应了一声。

    这几天他仔细查过这个女人的账,背地里一直假手徐家的一个远亲,套用徐明泽的钱,稳坐“徐娴云”这个名衔好几年,也是真够不要脸的。

    以为长得一样,就配当他妹妹,真是笑话,克隆羊多利最多活六年。

    “没事不要上楼,我要静一会儿。”说完之后,徐谨礼就径直上楼去。

    “徐娴云”看着他进去的房间,眯了眯眼。

    这几天徐家要办宴会,本家是免不了的,在除夕前一天。

    每逢过年都会请一些不甚相熟的亲戚,说些没滋没味的话,曲意逢迎、阿谀谄媚地和他问好,让人难以自如。

    徐谨礼尤为厌倦这种场景,还有那些眼神。但是这回他倒是来了,为了看看到底是哪些面孔和徐夫徐母的往来尤为密切。

    酒过三巡、人声鼎沸、面目模糊。

    徐谨礼在这种场合是不喝酒的,所有不能放松的场合,他都不沾酒,会误事。

    大概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比如他那个远房堂弟和“徐娴云”眉来眼去好一会儿,却愣是没说话。

    徐明泽醉了一点之后,对“徐娴云”态半&遮&面度也不像之前那副慈父做派,倒是他母亲薛清慧还在竭力遮掩,哭哭啼啼。

    无聊和喧嚣就像飘在饭桌上的苍蝇,手挥过去,只消停一会儿,又会飞回来,闹个没完。

    他坐不住了,离了席,再也没有回头。

    天空逐渐飘起了一点雪,抬眼看时,像是银穗子慢慢洒下来,点亮夜晚和路灯。

    他倒是不觉得冷,只是觉得身边有点空,那个喜欢雪的小姑娘现在不在他身边,所以雪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看头。

    身旁缺了一抹靓色,所以此刻于他而言,四季无味、万物淡然。

    回家之后,他久违地去水苓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干,就是坐着。

    指尖在桌面上缓慢地敲了敲,他在等,等一声消息或者是一个回音。

    手机振动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水苓发来的消息,女孩说她那里雪下得很大,问他这里有雪吗,问他冷不冷。

    徐谨礼问她有没有时间视频,水苓主动打了过来。

    女孩戴着毛茸茸的帽子和围巾,鼻尖冻得红红的,脸颊也是。她在外面走着,好像是在回家的路上。

    如她所说,那里雪确实很大,连她的睫毛都是白绒绒、亮晶晶的。

    明明同样是雪,好像落在她身上时更好看一些。

    水苓看着他,眼神是一贯的清澈明亮:“还以为您在那边,不方便回消息,就没多说。”

    徐谨礼说:“没有不方便,回个消息不是什么难事。什么时候到家?看样子外面很冷。”

    水苓笑说:“快啦,您那下雪了吗?下雪的时候其实还好,下完雪会很冷。”

    徐谨礼朝她点点头,调转了摄像头,让她看见了天空中薄薄飘着的一点雪花。

    水苓注意到徐谨礼好像在她房间里,没细想脱口而出:“您怎么在这儿啊?”

    徐谨礼将摄像头转回来朝她笑笑:“你说为什么?”

    水苓的脸更红了,等了一会儿,抬起头眼睛睁得圆圆的说:“我也想您。”

    从来没觉得一个小时这么短,而四五天这么长。

    生命就鲜活在一些时刻里,而非永恒,所以爱才让人着迷。

    夜里,睡得朦朦胧胧之际,他隐约闻到一阵相当迷幻的香味,有点让他头脑发热。

    睁开眼时,好像看见了水苓穿着她常穿的睡裙俯身在他身上,双乳都快贴在他脸上。

    但是不对,水苓身上不会有这样让人头疼的香味。

    徐谨礼一把扼住面前人的咽喉,晃了晃脑子,清醒了一点点,看见了面前的“徐娴云”。

    “徐娴云”在他的卧室里放了迷香,下午放进去的,挥发要有一阵,是那种乍闻闻不出来,时间久了后劲很大的类型。

    没想到徐谨礼竟然还能保持清醒,而且是一眼就看穿了她,这怎么可能。

    徐谨礼是不太看得清她的面孔,觉得四周都在摇晃,以前有过被人下药的经历,所以他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徐娴云”觉得脖子都快被他扭断了,已经完全呼吸不上来,用手捶着他的手臂,而后被狠狠甩开。

    徐谨礼扶着柜子,捂着脸咬牙道:“不要用你这些下贱的伎俩在我面前发骚,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说完就出了门。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