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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他的灰姑娘跪在地毯上,墨黑长发铺在后背,脊背挺直,面容沉静。

    掌心落到她颈侧,指腹一寸寸抚过下巴,司崇羽问她:“该说什么?”

    “生日快乐。”

    “然后呢?”

    微涩的檀香气味萦绕鼻间,祝菁宜唇线抿直,缓慢曲下僵麻的背脊,而后,五指收拢,握住,低头。

    大幕拉开,彩色画面替换成黑白影像,整个大厅响起轰动,一声声尖锐爆鸣,震烈耳膜。

    砰!

    三楼主卧的景象实时传送到地下室的巨屏电视,陈苛昱一脚踢倒面前的茶几,玻璃四碎的声响混杂侯茵琪的抓狂尖叫。

    大荧幕上,两个身影重叠,瓷白纤薄的身躯蕴着一层光晕,以毫无遮掩地袒露,遮挡另一处赤裸恶劣的欲望。

    纪凛脸色阴沉到底,寒意撕裂心脏,思怡捂住嘴巴,后知后觉看向发怒的陈苛昱。

    “牛逼啊,司崇羽。”

    侯叙廷扯唇一笑,懒洋洋鼓一记掌。

    气氛推至顶点,议论声如火山喷发,有人交头接耳,有人喧哗起哄,人声鼎沸。

    “我操,玩这么大?”

    “还得是我司少。”

    “这女的谁啊,有没有人认出来?”

    “身材真不错。这腰,这臀,极品。”

    “司少爷藏挺深呐,私底下吃这么好。”

    一时间,议论甚嚣尘上,却半个字都透不进这面墙。

    祝菁宜伏在他双腿间,机械性地一含一纳,余光里,他的矜冷眉目始终如一,好像对这件事并无兴趣,也不为此感到愉悦。

    是她口活太烂了?

    确实,她口活不怎么样,技巧生疏,方式单一,只知尽量地包裹,卖力地吞吐。

    嘴巴好酸,菁宜撩起眼皮盯他,迷茫游离的目光像是在问他好了没,够不够。

    而他似乎也在此刻丧失耐心,握住她下颌抬起来。

    眼前一幕有种说不清的诡异,明明坦诚相待的两个人,眼里没有丝毫旖旎,却又掺杂着扭曲古怪的渴望。

    人总是被漂亮的东西吸引。

    司崇羽是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他的眉眼,指尖,微斜的下巴,锁骨凹陷的阴影,脖颈散发的清爽气息,一切的一切都有种浑然天成的优越美感。

    时间陷入短暂的空白,祝菁宜忘记呼吸,直至听到他念出自己的名字。

    “祝菁宜。”

    ?

    指腹划过颈侧皮肤,停在她唇边摩挲,司崇羽审视她的脸,这张脸精致又鲜明,在灯光映衬下显得异常华丽。

    但这不是最好看的时候,玫瑰要沾满血和泥,彻底碎掉的那一刻才最刻骨铭心。

    司崇羽伸手拨她耳侧的发,笑着问她:“我跟陈苛昱谁厉害?”

    “你。”

    “我是谁?”

    “司崇羽。”

    一楼大厅,一片哗然。

    “疯了吧她?”

    “天呐,到底谁给她的胆子,傍着一个陈苛昱不足够,还要钓一个司崇羽。”

    “这姐好牛啊,史无前例第一人。该不会还有兄弟反目的戏码吧?这是可以期待的吗哈哈哈…”

    今晚这场大戏简直太精彩,有人不愿错过千载难逢的大八卦,厚着脸皮去找保镖拿手机,迫不及待想要记录这一刻。

    荧幕上的画面却在此时戛然而止,只剩地下室的电视仍在转播。

    这里的空气一片死寂。

    画面中的男女美好得刺眼,司崇羽抚着她的发,俯身贴向她脸颊,亲密模样好似相爱已久的伴侣。

    那事实是这样吗?

    祝菁宜毫无防备被他抱进怀里,没来得及体会肌肤相贴的感受,他亲昵摸着她的脸,带着她望向身后:“来,跟你老公打个招呼。”

    闪烁的红光灼烧眼球。

    祝菁宜咬住唇侧,所有神经都被麻痹,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如同被吸进黑洞,在这瞬间被撕成无数碎片。

    “傻瓜。”恶魔温柔抚拍她后背,嗓音冷静而残忍,“这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钟声再次响起。

    她又变回那个失去玻璃鞋的灰姑娘,她多希望自己是个以鲜血为食的吸血鬼,露出锋利的牙齿,对着他光滑的脖颈扑上去,疯狂撕咬他的喉管。

    同归于尽。

    29露阴照1784字

    29露阴照

    雨停了,祝菁宜如丧家犬般被赶出庄园。

    那些咄咄逼人的眼神,鄙夷不屑的姿态,像一记记鞭挞,一把把利刀,抽在身上,插入心脏。她倒不感觉多疼,顶多有些狼狈罢了。

    快艇送她到码头,吹了一路冷风,巴掌大的脸蛋白得惨兮兮,祝菁宜吸吸鼻子,没起身下船,找掌舵的保镖要了一支烟。

    黑夜无边无际,张牙舞爪吞噬万物,菁宜望着起伏跌宕的海平线,深深吸一口烟。

    “我是不是搞砸了,蒋柏。”

    蒋柏揣烟盒的手微微一顿,重新拿出来,坐到船沿也打上一根烟。

    沉默良久,他望向那单薄的背影,哑声开口:“对不起。全都怪我没有……”

    “别傻了。”菁宜打断,“就算你提前知道也没办法阻止。”

    天边乌云黑压压积成一片,酝酿着下一场狂风暴雨,祝菁宜慢条斯理抽着烟,已然习惯这种恶劣环境,哪怕下一秒被雷电劈中,她也可以笑着死去。

    “算了吧。”

    蒋柏说。

    她遍体鳞伤,却没有一滴眼泪,平静得像是死人。也许她的灵魂早已经死了,但他想要她活下去,替念初活下去。

    “你退缩了?”她淡声问。

    “我是希望你重新开始,初念也会希望你好好的。”

    如何能重新开始呢,她的念初回不来了,她也随着念初一起枯萎,凋零,腐烂。

    念初不在了,世界上不会有人再对她好。

    烟头蓄了一截青灰,祝菁宜望着凛冽黑夜,嗓声低哑又寂寥。

    “我的人生已经烂透了,没有重新开始的必要。”

    *

    祝菁宜以为她的人生烂透了,但这个操蛋的世界哪有下限,烂透了还可以捣成碎,榨出汁,剩余的渣子再放到嘴里嚼一嚼,彻底被吃干抹净才是真正的结束。

    那天没被手机记录下的惊天猛料,通过一张张管不住的嘴巴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散播出去。托他们的福,祝菁宜在靖市二代名媛圈乃至整个大学圈出了名,她的名字频繁出现在各个讨论群组,她的照片、个人信息、跟公子哥们的恩怨情仇成为茶余饭后的消遣乐子,人人都能往她身上说一嘴,好像她是个公共容器,多少垃圾话都应该容纳下来。

    那几天她的手机吵不停,认识的人出于人道主义关心一下,八卦的人出于好奇打探几句,还有一些个恶臭男发来的骚扰信息,问她一晚上多少钱,有没有兴趣看看他的大鸡巴。前两天她只当这些傻屌发神经,结果越不搭理那些人越要凑上来犯贱。

    好,那就来,她随身带着充电宝,跟那些人挨个儿聊。没日没夜聊了两三天,收集一堆露阴照片视频,标注好名字、学校及社交账号,往几个大学表白墙及各种大群里一发。

    整个大学圈又迎来一波大地震,一时之间祝菁宜这个名字成了“疯批”代名词,好人怕恶人,恶人怕疯子,她现在就像穷凶极恶的水鬼,敢来招惹那就拖下水一起死,谁都别想好过,那些喜欢口嗨造黄谣的人终于意识到回旋镖的威力,指不定哪天就飞回来打在自己身上,于是一个二个收起过剩的表达欲,疯子不要脸没下限,他们大好青年前途无量何必去蹚这趟浑水。

    那些恶臭男闭麦以后,关于她的讨论热度明显减少,这场风波看上去有消停的趋势,而祝菁宜身边的人仍旧不敢放松,宿舍四个女生朝夕相处一年多,性格、生活习惯各方面都很融洽,可这些天她们因祝菁宜被动成为风暴中心,私生活被人拿放大镜观察的感觉并不好受,她们没有因此迁怒她,却又避免不了受到一些乱七八糟的骚扰,这就让她们很苦恼。

    祝菁宜其实有所察觉,尽管她们都互相瞒着不让她知道,但在宿舍楼下撞见外系男生缠着贺佩婷问长问短后,便知道这段时间她们因为她过得不太平。将心比心,她也不愿给她们造成困扰,于是第二天去找辅导员办了走读手续。

    整理东西那天三个室友都在劝她留下,也不是怕别人说她们排挤她什么的,只是觉得这阵风过了就好了,没必要搬出去。

    “菁菁你别管那些人,不过就是出个轨劈个腿,男人堆里一抓一大把,怎么性别一换就是犯了死罪…唔…”

    贺佩婷性格大大咧咧,说话直来直去,大家知道她没坏心眼,但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旁边的瞿莹赶紧拿手捂她嘴,顺势找补两句,大意还是劝她再考虑考虑。

    说真的,这些话听着感觉特别好,这段日子祝菁宜承受了太多谩骂,他们骂她婊子、捞女、公交车,只有她们叫她名字,愿意在这时候把她当个人看。

    祝菁宜把东西装进行李箱,没说太矫情的话,只跟她们说搬出去是暂时的,床位会保留着,等适当的时候她就会回来。

    那天走出宿舍时心还是暖的,她以为那些腐烂的地方在慢慢愈合,也许总有一天会重新鲜活。

    可那时的祝菁宜并不知道,伤口愈合了不代表从此了无痕迹,再精密的缝合也会留下一道疤痕,那道疤痕会提醒你,这里曾留下过怎样丑陋不堪的印迹。

    看看晚点能不能再发一章(?????????)

    30败犬1884字

    30败犬

    祝菁宜拖着行李箱去了学校附近一个老小区。

    刚进索图时经常因为拍摄错过宿舍门禁,住了两次酒店觉得不划算就干脆租了套小房子,后来搭上陈苛昱每次过夜都是在他那里便把房退了,可没料到会出这档子事,昨天她打电话过去,房东说房还空着,于是又重新续上。

    八层的楼梯房,铁质扶手锈迹斑斑,褪色的墙皮结着蜘蛛网,楼道角落堆积住户的杂物垃圾,这片不像正规小区有保洁定时清理,难闻刺鼻的臭味肆意飘荡在空气中,杀伤力跟生化武器有得一比。

    闻着一路腐臭上到四楼,右手边的铁门往外打开,一个年轻女生走出来,长卷发,包臀裙,肩上挎着一只香奈儿黑金包。祝菁宜以前不懂包,跟陈苛昱一起后学会了一些皮毛,这么一眼看过去,倒是蛮像真的。

    上次搬进来时对面还空着,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新租客,可瞧对方那副讲究样子不像会住这样的烂房子。

    “快点啊,磨磨蹭蹭的。”

    女生一脸嫌弃捂住口鼻,催促里面的人动作快点,再回过头来,猝不及防跟台阶下的祝菁宜四目相对。对方似乎认得她,对上眼的同时眼球朝上翻了个白眼,一副感觉晦气的刻薄样子。

    她没多余的反应,拎着箱子走去左手边那间屋,在包里翻钥匙时听到身后有男人声音,回头看一眼。巧了,还是个认识的人。

    大一军训时,祝菁宜被学生会文体部选去参加迎新会表演,当时跟她分到一组是专业第一进来的舞蹈生,长得白白净净,性格也温和有礼。

    一开始她对这人印象不错,后来发现他表里不一,明面上装成高岭之花一尘不染,实际私底下是跟女生聊骚约炮装傻卖惨的大渣男,祝菁宜受不了这种两面三刀的人,迎新会一结束立马把他拉黑断绝来往,但这人在哄女孩方面很有一手,总能骗得她们乖乖上钩。

    祝菁宜的眸光从那男生脸上滑过,嘴角的弧度含着嘲讽,不知道这次又是骗了人家什么,身体还是金钱。

    “好巧啊,没想到对面住的是你。”

    渣男最会营造人设,在迎上她的冷脸时还能坦荡地笑出来,好声好气与她寒暄,但这种对谁都亲和友善的性格显然有中央空调的嫌疑。

    他女朋友当即黑了脸,阴阳怪气讽了两句,说他人缘真广嗷,走到哪里都有熟人,接着眼尾往祝菁宜身上冷冷一撂,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估计看她形象落魄,表情瞬间从厌恶变得明朗,幸灾乐祸哼出一声,仰起高傲的头颅走了。

    女生踩着高跟咔哒咔哒下楼,她的假面男友对无辜的菁宜抱歉笑笑,“我们先走了,改…”

    “卓阳!”

    女生一嗓子把卓阳没说完的话堵回嗓子里,祝菁宜蹙眉看着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简直莫名其妙。

    对着空气翻一记白眼,掏出钥匙开门进屋。房子两三个月没住人,房东也没来收拾,地板上积了一层灰,一踩一个脚步印。

    祝菁宜放下行李走到窗边,先把阳台门拉开,让屋内空气流通,然后扎起头发,开始打扫卫生。

    深夜十一点,夜店气氛组上岗热场,一排前凸后翘的兔女郎和宽肩长腿的男模特站在台上扭晃身体,从二楼的半透明包厢看出去场面相当壮观。

    舒妍坐在沙发上悄悄往下瞄,她没来夜店玩过,身上还穿着整套校服,跟这里灯红酒绿的氛围格格不入,整个人十分拘谨。

    长桌上摆满琳琅满目的洋酒,她不能喝酒,从中挑了瓶用来调酒的苏打水。刚拿到手上,有人伸手把水拿过去,帮她拧开瓶盖。

    “跟我待着不舒服?”

    侯叙廷问她,那张桀骜脸蛋不笑的时候很有压迫感,舒妍连连摇头,说没有不舒服,又低着头咕咕哝哝补了句:“我十二点前要回家…”

    她家管得严,往常一放学就得回家,今天是因为父母恰好同时出差,她才有机会出来跟他见面,但始终不能回去太晚,怕他们打视频过来发现她人不在家。

    侯叙廷没多问,看眼手表,说再坐十分钟,随后拿手机拨通电话,问对方还来不来。

    陈苛昱把车开进停车场,车门一甩,叫侯叙廷等着,他马上上来。在家当了半个月鸵鸟,陈苛昱人都快憋废了,不是他不想出去浪,实在是男人面子作祟,那天当那么多人面被兄弟送了顶绿帽子,他再怎么心大也不可能当无事发生。

    今天这局是侯叙廷为他组的,陈苛昱懂他什么意思,当兄弟的想着抚慰一下他那受伤的心灵,顺便做和事佬说和两句,毕竟兄弟如手足,犯不着为一个女的闹得不愉快。

    陈苛昱到包厢时正好看见一排妹子往里进,个个身材火辣,妆容精致。这里是侯三儿的地盘,他找多少妹易如反掌,可问题是,他陈苛昱需要吗,他要找女人用得着他介绍?

    他今天主要是来给圈里的人看看,他刀枪不入百毒不侵,被戴绿帽没什么大不了,他照样一笑而过潇洒人生。

    陈苛昱一句话,侯叙廷把妹妹们全清场了,接着哥俩重新组局,几通电话一打,熟的不熟的通通喊来,总之今天要玩个痛快,不醉不归。

    下半夜,祝菁宜被外头的动静吵醒,不知哪个神经病喝酒喝大了,对着她家门哐哐猛砸。

    这片居民楼鱼龙混杂,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她胆子不算小,却也不敢放松警惕,坐起来打开床头灯,手心摸到黑屏的手机。

    “祝菁宜!你给我出来!”

    31鲜血直流1780字

    31鲜血直流

    110三个数字输到屏幕上,祝菁宜准备随时按下拨出键,听到这把声音手上动作一顿。

    眉头瞬间皱紧,她想不通,陈苛昱哪有这么神通广大,她前脚才搬进来他后脚就能找到这里,而且他来找她做什么,那天不是放了狠话警告她,这辈子别让他再看见,否则就往死里整她。

    虽然知道那是气话,她也不认为陈苛昱做得出来,但眼下这情况又让祝菁宜变得不确定。

    铁门老化已久,满身酒气的男人一脚脚踹在门上,每脚都下了狠劲,哐哐哐的声音响彻楼道,门锁半边螺母都开始松动,好像随时要被强行破开。

    舒妍躲在侯叙廷身后,看得心惊胆战,上回别墅那事她虽没亲眼看见,但后来听别人东一句西一句也了解大概。她能理解这种事放谁身上都不好受,可因为那个姐姐对她释放过善意,先入为主觉着她是好人,舒妍不忍见她受到伤害,握住侯叙廷手臂扯了扯,小声问他能不能出面劝劝。

    老房子隔音极差,听见这么大阵仗已有人打开门窗,扯着嗓子骂骂咧咧,放话再他妈吵就报警抓人了!陈苛昱完全没在怕的,还能一边踹门一边跟人对线,骂人家怂货狗崽子,有本事下来当面叫。

    陈苛昱气疯了,憋了半个月的火,一肚子气没地儿撒,劈头盖脸给楼上一顿骂,转头继续对着摇摇欲坠的烂门狠狠补了两脚。

    砰地一声!门被硬生生踹开,弹到墙上撞出巨响。

    舒妍吓得肩膀一抖,顾不上害怕,随即跟上陈苛昱脚步想进屋看看,侯叙廷却伸手把她拉住,他不让她进去,安慰她没事,陈苛昱就是想出口气,不会动手。

    这话刚说完,里头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像是有东西碎了,又有什么重物倒了。这叫不会动手?这跟拆家有什么区别。

    舒妍听那阵仗都怕,急得小脸皱成一团:“你还是去劝劝吧,万一出事怎么办?”

    侯叙廷仍是不打算插手的态度:“让他们自己处理。”

    陈苛昱浑身冒着火,不管不顾发酒疯,进门先一脚踹倒墙边的鞋柜,接着拿屋里的东西挨个儿砸,见着什么摔什么。这破地方的东西经不起折腾,桌椅板凳一踹就烂,电视空调不知道是用了多少年的老古董,一棍子敲下去立马四分五裂。

    陈苛昱在屋里到处搞破坏,越看这些东西越是火大,他好吃好喝把她供着,床下给钱床上出力,本来还想着等她生日把那套公寓当礼物转她名下,哪怕以后不跟他了也有个地方落脚,结果她妈的有出息,背着他勾引他兄弟,现在被人整了落这么个下场,住这种狗窝都不如的烂房子,真他妈的自作孽不可活!

    “老子惯着你了是吗!你敢这么对我,吃我的穿我的,还给我戴绿帽!”

    陈苛昱气得额角猛跳,抄起一张近乎散架的木凳,反手就往卧室门上砸。

    哐当一声巨响,菁宜坐在床边,双手紧攥住床沿,这房子就豆腐块那么大,外头一举一动听得一清二楚,家里的东西被陈苛昱破坏得差不多了,害怕倒是其次,主要是心疼钱,这么一通下来估计要赔个几万块。

    不过这是应该的,她没出去就是为了让陈苛昱好好出口气。等到外头动静小一点,寻思他没东西砸了,祝菁宜起身去到门边。

    门一打开,一团黑影朝她飞来,她下意识抬手挡住额头,一眨眼,硬物砸到皮肉的闷响在耳边回荡,祝菁宜疼得倒吸气。

    手臂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椅脚上的铁钉在皮肤上划出一道口子,顷刻间鲜血直流。

    陈苛昱脸色一变,报废的木凳从手中脱落。

    他看起来吓得不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祝菁宜咬唇忍着疼,一脸淡然地踩过一地狼藉,进浴室取了张干净毛巾裹在伤处。伤口不深,但血流不止,家里又没有医药箱,还是得去趟医院。

    出了浴室她往卧房走,找件外套披上,把手机钥匙身份证一一装进包包。她像个久经沙场的战士,有条不紊地处理受伤的自己。

    菁宜挎着包走出去,面无表情从陈苛昱身侧经过,仿佛当他不存在,陈苛昱心头一梗,忍不住伸手拽她:“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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