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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大房的应瑞和应肇行父子,在整个应家最为势力出众,应肇行比应绪云年纪相当,但为人更为稳重内敛,和妻子门当户对,夫妇俩事业相辅相成,外界称其是模范夫妻。

    二房的成员自不必提,阮吟都很熟悉。

    三房已经由应奇和应萱兄妹全面接管,父辈的应澜身体不太好,早早就退休,应奇也已经有了相处多年即将结婚的女友。

    能和阮乔发生感情的,年纪相当的就应肇行,应绪云,应奇这三个人。

    阮吟看着他们,这三个人里面,有害了姐姐和奶奶的凶手。

    ……

    和费九岑谈过之后,阮吟赶回医院,处理奶奶的后事。

    根据费九岑的说法,奶奶的死因还是存在一定疑点。

    她本想再跟警方沟通一下,不料到了医院,却被告知,奶奶的遗体已经送去了火化。

    阮吟又气又急,她急忙去沟通,却得到消息,火化已经完成,让她过去领骨灰下葬。

    阮吟去找了警方,可是那边转述医院当时的诊断,称阮奶奶的死亡没有疑点不予立案。

    阮吟只得先去把奶奶的骨灰领回来,人都火化了,想核实费九岑提出的疑点也不可能了,阮吟只能先办理后事。

    对一些规矩和流程阮吟是完全不懂的,好在乡下还有一些奶奶的亲戚,邻里也都帮着操持一下。

    几乎是忙到了晚上,阮吟才从陀螺一样的状态缓过来。

    她坐一边,看着亲戚们在烧纸,火光照着脸,一切都是虚幻不真实的。

    晚上有些冷,她缩着身子坐在那里,火光里,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

    她还以为是幻觉,突地站起来,看到确确实实就是应绪凛。

    他没料到隔了几天再来会看到奶奶的灵堂,怔忪着走进来。

    阮吟是和他目光碰上的时候,积压在心底的情绪突然涌出来,她走过去,他也张开手臂,用力地搂住她。

    阮吟紧紧搂着他的腰,应绪凛抬手擦她脸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我来晚了。”应绪凛看她眼泪擦不完似的,不停地流,慨叹着,“怎么不早告诉我。”

    阮吟这一天都浑浑噩噩的,她做什么都是别人推着走的,别人告诉她该做什么了,她才能去做,她自己早就没了思考的力量。

    应绪凛知道她是悲痛万分的,院子里很多陌生人,他把她拉到了楼上。

    重新把阮吟搂着,他找了纸巾,给她擦脸,“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是亲戚出了事吗,怎么奶奶会过世。”

    他起初当她说的是真的,只是亲戚有事,可是这一天给她打电话都不接,他想着如果是普通亲戚,她不至于扔下孩子赶回去,肯定还是关系比较亲近的人有事。

    她亲人里面,就奶奶最要紧,他想着是奶奶身体不好了,她才赶回来,不跟他说,是怕他过去,惹奶奶再生气。

    可是哪里放心她自己回去,他下午腾出时间就赶过来。

    没想到到了的时候,阮奶奶竟然已经走了。

    阮吟止不住地流泪,哽咽着,“奶奶脑出血……”

    应绪凛知道她唯一的亲人走了,她一定是悲痛欲绝的,只是太悲伤是发泄不出来的,她默默地流泪,心里的伤痛更厉害。

    他拍着她的背,“想开点,奶奶年纪大了不可避免要面对生死离别,你还有我跟优优。”

    阮吟靠着他,他身上还有赶路带着的一丝凉意,他的双手是温暖的,扶着她的身体,给她一些安慰。

    阮吟忽然走神了一下。

    优优是她的女儿,这永远不会改变,但是,他会不会永远跟她像现在这样呢……

    谁也不知道未来。

    ……

    葬礼办的简单,很快就完成了。

    奶奶临去世之前对应绪凛很有意见,葬礼那天阮吟让应绪凛回避了一下,总归是要尊重一下奶奶的意思。

    阮吟又去了两趟警局和医院,得到的答复都比较敷衍。

    这里地方太小,欠发达,很多机构的能力也就那个样子,不像大城市那样高效有质量。

    虽然有客观的因素在,但是阮吟还是感觉得到,似乎是有人在背后介入了一些,不然奶奶那天怎么会那么快就被火化,没有家属的签字,这是违规的。

    但是人火化就等于证据都没了,她过后再找谁都没用。

    葬礼结束后,阮吟跟费九岑联系过一次。

    费九岑不确定是否安全,就没有带着阮乔露面,疗养院烧毁了,重建基本无望。

    费九岑直接就辞了工作,他问了阮吟的意见,他可不可以带阮乔走,带她出去散散心,离开那个牢笼似的疗养院,顺带着,也避一避未知的危险。

    阮吟看着他发来的视频,阮乔倒是很听他的话,费九岑问她愿不愿意跟他出去玩,阮乔两眼闪了一抹光芒,竟然有些期待地点点头。

    阮吟没理由反对,有这样一个人,这个时候还愿意照顾陪伴姐姐,何其难得。

    姐姐的事,阮吟没想好要不要跟应绪凛说。

    他怎么都是应家人,他自小跟应父关系虽不好,但是应父失踪后,应绪凛亲自去国外寻找,倒是比应绪云这个正统的亲儿子出力更多。

    他其实挺重感情的,阮吟想了想还是搁置下来,她想还是等她梳理清楚,找到一些方向后再说吧。

    费九岑领着姐姐走了,奶奶过世了,短短几天,阮吟就感觉世界天翻地覆。

    办完丧事,她将奶奶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处理好,锁了门,跟应绪凛离开那里。

    到了城里,她精疲力竭,躺下睡了一整天。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从沉沉的睡意醒来,躺在那儿的时候,听见应绪凛在门口打电话,声音很低,“我知道了,等我回去再说,就这两天——吃药了没有,记得吃药。”

    阮吟趴在枕头上,门缝里能看到他手揣在裤袋里,背对着站在外面听电话。

    他的背脊挺拔,身形伟岸。

    埋进他怀抱里的时候,很有安全感,可是阮吟知道,不止她一个人有那样的感觉,也不止她一个人留恋那份温暖。

    奶奶的突然过世,徐婧意连生意外,她想,她跟应绪凛只怕短时间内,结不了婚了……

    第177章

    烟花

    阮吟正躺着发呆,应绪凛推门进来。

    看着她短短几天就憔悴了许多,应绪凛过来,勾着她脖子,把人拉着坐起来。

    低头盯着她,他和她亲昵地碰了下鼻尖,“想哭就哭出来,别忍着。”

    阮吟摇摇头,她已经过了那种想要歇斯底里大哭一场的时候了,她想的更多的是现在,还有以后。

    应绪凛知道她就是那种闷着的性格,抬手看了看时间,“七点多,睡饱了吧,起来,我们去外面转转,吃点东西。”

    阮吟感觉自己的生活一团乱,很久没有松弛下来的时候了,她点点头,去洗脸,换衣服。

    初秋的夜晚有了一丝凉意,阮吟过来的急,没带什么换洗的衣物,应绪凛把外套给她披上,他只穿了件短袖T恤。

    阮吟怕他冷,他无所谓地说,“你穿,我不冷,我肯定比你抗冻就是了。”

    阮吟裹着他的外套,里面都是他的体温,包裹着身体,很舒服。

    他牵着她的手,在这个城里漫无目的地乱逛。

    他们在这里停留一下,等休息好了再买车票返程。

    阮吟对这里比较熟悉,领着应绪凛去几个有名的小吃店买吃的填肚子。

    小时候奶奶常常领着她和姐姐来城里,许多熟悉的地方都叫人触景伤情。

    应绪凛看她心情又低落了下去,握着她的手,一直跟她闲聊转移注意力。

    在外面逛了会儿,这里城市不大,但是有山有水,夜景很有味道。

    人忽然多了许多,而且都往江边的方向走,看起来像是有什么活动。

    应绪凛随便找了个路人问了下,才知道今晚是城市的旅游推广节目,马上要有表演。

    应绪凛挺爱凑热闹,也不想带她这么早回酒店,省得她一闲下来就胡思乱想的。

    拉着她,一起往江边走。

    江边的广场修的很宽敞漂亮,灯光喷泉已经开始做表演,人可真是不少,人挤人的,应绪凛把阮吟搂到胸前,护着她。

    阮吟站在栏杆前看表演,他在后面拥着她,好热闹,真的很久没参与过这么热闹的场景,周围人声鼎沸的,很有人气,也真的能短暂地叫人忘了烦恼。

    喷泉后,又是无人机表演,阮吟扬着头看,仰头累了,就将脑袋靠在他身上。

    最后烟火表演开始了,一开始就是几个超大型的巨型烟火炸开,半片夜空都照亮了。

    阮吟跟着其他人一起惊叹,看着,忽然想起来什么,转头看着应绪凛,“会不会太刺眼,你眼睛可以吗。”

    应绪凛揉了揉她头发,“我没有一直盯着。没事。”

    烟火一直在接连盛放,十分壮丽。

    阮吟一边看,一边回头注意应绪凛,他眼睛不好,不能看强光,也不知道这里又是灯光又是烟火这些的他能不能受得了。

    应绪凛是有点被刺激到了,眼睛不适,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阮吟发现后就要拽他走,“不看了,这里太亮了,光污染挺厉害,咱们走吧。”

    应绪凛想说不要紧,但是她坚持着,把他从那里拉开了。

    应绪凛被她拽的脚步不停,哂笑,“我没那么脆弱,还瞎不了。”

    “别乱说,我又不是没看过你犯眼疾的时候……”

    是真的什么都看不见,哪里是开玩笑的。

    说起以前,又想起他那时候犯的浑,他就算眼疾犯了看不见,却也没一刻规矩的。

    应绪凛勾着她的腰,也想起了那时候,低笑两声,“怕我瞎啊,我要是瞎了,你伺候我不。”

    “我不管你。”

    “真这么狠心?”

    “谁叫你自己都不注意,眼睛都红了自己不知道吗,还在那里看什么表演。”

    “我想跟你一起看烟火嘛。”

    “眼睛又不好,看什么,听声音算了。”

    应绪凛气得想笑,他和她握着手,听见后面一声声炸开的烟火,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阮吟看他脚步停了,她也停下来,回头问,“怎么了?”

    看到他突然把眼睛闭上了,站在那里不动,阮吟吓了一跳,“怎么了?眼睛不舒服了?你看,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注意,眼药水带了吗?”

    说着往他身上摸索。

    应绪凛握住她的手,忽然问她,“阮吟,我眼睛要是看不见,你让我怎么看烟花,你刚才说的什么你再说一遍?”

    阮吟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她重复,“我说什么了……我说听声音算了……”

    “然后呢?”应绪凛握紧她的手,捏的她手有些疼,听到她不说话,他急声问,“听声音之后呢?还有呢!”

    “怎么了应绪凛。你说的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他沉口气,按捺着急迫,耐心地引导,“你让我听,然后呢,我如果真的瞎了,你说我要怎么去感知烟花?”

    阮吟看着他的神色,他像是在期待什么。

    她忽然猜到了一些,拍拍他的手,“应绪凛,你是不是想起你以前看不见的时候发生的事了……陪着你的那个不是我,我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

    肯定是曾经有过类似的场景,让他想起了旧事的。

    果然,她说出的话让他定了定。

    那是第一次,阮吟清晰地在他脸上看到了失望的神色。

    他没有来得及隐藏和掩饰的失望。

    阮吟其实知道的,他从来没有忘记过那段时期,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分量非常重,哪怕他此刻爱着她,但是那段时间陪着他的人,也深深地埋在他心里。

    他嘴上说对徐婧意不喜欢,没有爱,但是只要徐婧意是那段时间陪着他的人,那么他心里就永远有她的位置。

    风冷飕飕的,吹走了一切旖旎。

    阮吟拉着他,“回去吧,降温了。”

    应绪凛和她勾着手返回酒店,一路上她沉默,他也沉默。

    阮吟知道他的纠结,他被直觉骗了,他的直觉认错了阮吟是那个人,但是现实是徐婧意是。

    他很割裂,他到现在还希望阮吟是那个人,但是偏偏事与愿违。

    那时候的记忆太深刻了吧,他现在都走不出来。

    其实都清楚的,他越希望阮吟是那个人,越说明了在他心里哪个更重要……

    第178章

    难受

    第二天一早两人买票返程。

    新姨的新雇主出国度假了,她这几天正好有时间能帮阮吟看一下孩子,但还是要回去工作的,阮吟这两天得尽快赶回去。

    一场烟火让阮吟和应绪凛关系有些尴尬,她忍不住想,放烟火的时候,他眼睛看不见,那个人陪着他,一定是想方设法地想了巧妙的方法哄他高兴。

    他们有共同的秘密,有别人不知道的沟通方式。

    她肯定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烟花,他才会忽然那样感触和念念不忘。

    可是阮吟什么都不知道,她不是那个人。

    从高铁下来,两人一起准备回家。

    但是他手机很快就响了,他仍是走开去接,阮吟就知道是谁打来的,他这个举动估计也是在给阮吟一点余地,他总不好当着她的面接徐婧意的电话,但是他走开去接,也就是委婉地告诉她,他有事得过去一趟。

    他过来了,阮吟已经打好了车,跟他说,“你去忙吧,我回家了。”

    “嗯……”他看了看时间,“晚上我过去。”

    阮吟点着头上车走了。

    回到家,优优正在玩,看到她回来了很高兴地跑过来。

    阮吟抱起女儿亲了亲,优优跟她腻了会儿,突然想起来,“爸爸呢,要爸爸。”

    阮吟无奈,安抚了几句,放下她去跟新姨聊天。

    新姨的新工作是宋泊简介绍过去的,雇主是知名大律师,对人还是很客气的,新姨说在那边工作的挺顺心,但是她还是很想优优的,新姨对优优的感情其实超过了应家人。

    新姨也忽然提了嘴,“对了阮小姐,昨天傍晚,优优的奶奶来了趟,送了些东西——她还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说不确定,她让你回来之后给她回个电话,说有事找你。”

    阮吟想找邵鸯问一问戒指的事,她不确定谁是害人的凶手,要问也得委婉地,不能打草惊蛇。

    她去卧室里,回电话。

    邵鸯对她倒是难得客气了些,“你后天晚上有空吗,过来一趟,绪云他大伯那办家宴,有一些涉及到老太爷遗产的手续,和优优有关,你带孩子过来一趟吧。”

    她怕阮吟拒绝,又说,“如今我们二房这样,我知道请不动你了,看在优优是绪云的骨肉,你让孩子来看看爸爸吧,绪云现在都什么样了,活死人似的,犯了多大的错你也都解气了。”

    阮吟考虑了一下,答应道,“好,我过去。”

    邵鸯有些意外,语气软了不少,“到时候我让司机过去接你。”

    ……

    阮吟挂了电话,给新姨叫了个车来接。

    新姨又是很不舍离开优优,大概是应绪凛跟她说了,很快就会带着阮吟和优优出发去M国,短期内可能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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