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也静静地看着她。他那边是繁华的高楼林立，她这边是静谧的乡村夜色。
相隔遥远，可是心却好像已经跑到了对方的身边。
……
又过了几天懵懵乱乱的日子。
这天下午，阮吟出门去买东西。
这边过年了商铺就不大营业了，营业的也是过了中午就关门。
她抓紧备了些吃的，和药物，正踩着雪往家走，遇到了几个认识的大姨在路边闲聊。
她们立刻就将话题转移到她身上，“怎么又是自己一个人带孩子回来的啊，吟吟，你上次带回来的那个男的，还处着吗？别又是黄了吧。”
“你别嫌大姨说话难听，你毕竟带着孩子呢，还想找什么样的啊，差不多得了，别太挑了。”
阮吟笑了下，没认真计较。
踩着积雪匆匆地往家走。
走了没几步，忽然听见身后有更急的踩雪声靠近。
她觉得那脚步声很熟悉。
回头，就看见一片呼出的白雾里，应绪凛逆光站在身后。
脸上漾着笑意，朝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乖乖，我来了。”
第120章
愿意
寒天雪地里，阮吟看着站在阳光里的应绪凛。
他听她的话，穿得厚实了些，高高的个子，穿羽绒服也还是露出一双长腿。
没什么风，雪地里有红色的鞭炮碎屑。
他吐着白雾，看她傻愣着看着他，手一伸，几乎是下一秒，她就跑过来。
撞到一起，幸好是衣服穿得够厚。
他顺手将人抱着转了两圈，才分开了几天，感觉却是这么煎熬。
她搂着他脖子，手有点凉，贴在他的皮肤上，他却觉得那种触感很舒服。
摸摸她的后脑，应绪凛低声说，“快说想我了。”
她实在是说不了慌，她踮脚埋在他肩窝里，“嗯……”
他捧着她的脸低头亲她。
阮吟忽然想起来什么，挣扎着抬起头，发现街边那几个大姨还在，正瞪大眼睛盯着他们看。
应绪凛搂着阮吟，朝着她们扬着头说，“不好意思，热恋期情难自控——”
阮吟偷偷掐他，拉着他快走，免得在这里给人看热闹。
路上他一直搂着她肩膀，阮吟看他手里没拿东西，以为他过来得急或者是不了解国内这边过年走亲戚的习俗，拽着他就想去附近还开着的一间超市。
应绪凛陪她去，看她买礼品，才知道她的意思。
笑着，“我先到奶奶家才出来找你的。我能空手来吗。”
揉揉她的脸，拉着她回家。
迈进大门，阮吟才发觉自己实在是低估他了，他不仅知道礼数，还大方的过分。
厅里堆了一地的礼盒，吃的用的，都是他拿来的，不少是国外带回来的，回来后也买了不少拿来，还是很有心的。
阮奶奶都收拾不过来了，“回去的时候你们都拿走，我一个老太婆能吃多少，川川下次不许拿这么多礼物，这么客气不把这里当家啊。”
“天凉了能放住，不然我就再换个大的冰箱。”应绪凛搓热了手，脱了外套，去接优优，“过来给爸爸抱。”
优优伸手过去，清楚地叫他，“爸爸。”
优优也满了周岁了，开始有意识地冒话，她很熟悉应绪凛了，见到他就主动地叫爸爸。
阮吟其实不想让应绪凛引导她那样叫，但又管不住，他是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优优的身份，在他心里似乎是任何忌讳都没有。
他们就是普普通通，没有任何隔阂的一对男女。
他那样坦然，有时候阮吟也跟着忘了他们之间存在着的那些障碍。
他来了之后，家里明显热闹了许多。
这个人真的情商很高，只要他愿意，他搞得定所有人。
阮奶奶被他哄得高兴的不行，优优也爱跟着他，阮吟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他那样锲而不舍的，把她从理智里硬生生地拉入了这个疯狂的漩涡。
晚饭后，阮奶奶拿了家里的所有礼花出来，“川川来了，就拿去都放了吧，亲戚给拿了不少，我跟吟吟都不爱碰这些玩意。”
应绪凛欣然答允，搬了几个大的礼花盒子出去。
他下意识地摸出烟想抽一根来点烟火，想了想，在奶奶家不合适，就把烟塞回去了。
瞅着阮吟的脸色，见她没不高兴，清清嗓子，“在戒了，最近基本上不碰了。”
阮吟其实不想强行干涉他的习惯，走过去，从他裤兜里掏出烟，拿了一根塞他嘴里，又用打火机点了。
他吸了一口，烟燃起。
他微微眯着眼看着她，烟雾笼罩着他的脸，格外地有一种深沉邪肆之感。
阮吟将烟取下来，说他，“你眼睛不是受不了强光刺激，你别放了，我弄吧。”
他握着她的手，将烟拿过来，“这点东西还算刺激吗，还是有危险的，让我来。”
说着他过去点了，点完了跑回来，在后面搂着她，低头埋在她颈窝和她一起看烟火。
夜里气温很低的，但是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并不觉得很冷。
奶奶抱着优优在窗口往外看着，优优怕响声，奶奶就捂着她的耳朵。
孩子在屋里拍手笑，阮吟看了眼漂亮的烟花，再看看身边的应绪凛，忽然觉得心里从未有过的充实温暖。
如果明年也能这样，后年，大后年……
她愿意和他一起度过很多个这样的时光……
……
假期终归是要结束。
最后一晚，阮吟收拾东西，心里有很多不舍。
应绪凛坐床上和优优玩，边说，“要不然接奶奶过去，再请个人照顾就是，把她自己放乡下，叫人不放心。”
“我打算过，可是奶奶不同意，她说不习惯，不想离开这里。”
阮吟叹息，“我再看看吧，不行就在这边请个人照顾奶奶。”
应绪凛枕着胳膊，躺在那儿看着她干活。
她很会替人着想，他都没吭声，她就把他的东西也顺手整理好了。
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跟她一起生活一定非常舒服。
他正看着她，优优突然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走了两步，突然一个踉跄摔倒，一个屁股坐在了应绪凛胸口上。
砸得他痛呼，搂着优优闹起来。
阮奶奶过来的时候，老远就听见屋里的笑声。
阮吟的笑，应绪凛的笑，还有优优的笑。
许久没听到M.L.Z.L.的开怀，阮奶奶也不由得跟着笑起来，去敲了门，送了水果进去。
顺便对阮吟说，“吟吟你去我那屋，帮我把电视调一下，屏幕变成蓝色只有声音了。”
阮吟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出去。
看着阮吟走了，应绪凛从床上下来，坐好了，看着阮奶奶，知道她是故意支开阮吟要跟他说话的。
阮奶奶也不绕弯子，看他抱着优优很是熟练的样子，问道，“川川，你跟吟吟是在一起了是吧，能说说你未来的打算吗。吟吟说你也快三十岁了。”
应绪凛陷入思索，阮奶奶不需要他现在就给出确切答案，但是需要他认真对待这件事。
就说，“我不该掺和你们的感情事，但是，我吟吟是个苦命的，她一个人带着个孩子，我希望你是考虑清楚了，确定能接受她的一切再跟她在一起的。她是很单纯，很重感情的人，她决定跟你在一起了，就一点都不会保留。川川，比起谈恋爱，她更需要一个家庭一个依靠，你能给她吗。”
第121章
未来
夜里。
阮吟在床的这一边哄了优优入睡。
应绪凛在另一边和她在优优的头顶勾着手。
奶奶刚才来过之后，她发现应绪凛沉默了许多。
轻声说，“奶奶要是说了什么，听听就算了，老人家就那样的思维……”
他勾紧她的手指，“老人家什么思维。”
“就……催这催那的，别管就是。”
“胆子不小，敢让我别听奶奶的话，小心我告状。”他说笑着，可是脸上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侧躺着，看着她。
晚了，她倦倦地打哈欠，困了，无心这个话题。
应绪凛握着她软软的手掌，“你什么思维，不想催这催那吗。”
她没想法，跟他纠缠在一起的每一刻，她都清楚的知道，他们很难有未来。
她是抱着无欲无求的心态，跟他相处着的，不想以后，不求未来。
过一天算一天吧。
她是悲观的，没抱什么期望，也不想说这些，翻身过去，“你回旁边那屋吧，我睡了。”
好一会儿，她酝酿着困意，应绪凛却也没走。
又过了一会儿，他起身，阮吟以为他要走了，他却绕了半圈，在她旁边的空位挨着她躺下。
和她面对面的。
阮吟不管他，合着眼酝酿睡意。
应绪凛手臂搭在她腰上，忽然说，“想过跟我走吗。”
她微怔。
他声音轻轻的，落在她耳边，“我还有一些事要做，等都结束了，我就不会留在国内了。跟我走吗。”
阮吟微微掀开眼皮，看着昏暗里的他。
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谈起未来，说起以后。
她想都没想过的以后。
他一根根摆弄着她的手指，声音很轻地闲话着，“跟着我离开这里，我去哪，你去哪。”
她鼻子蓦地有些发酸，“干嘛……谁要跟着你……”
“不跟算了，我自己走。”
他说完，瞧着她脸色顿时变了样子，又笑了，“哪舍得丢下你，你不走，我带女儿走，看你跟不跟。”
阮吟觉得自己好像是傻掉了，怎么他随便的两句话，就左右了她的心情。
他又没明确的计划，只是随口一说，走不走的，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抚弄着她光滑的指甲，看着她沉静的脸庞。
有些话涌到嘴边，又压了下去。
有些事没法讲，有些事讲不出口，他到底不是那光明磊落的人，心里藏的事太多。
只能借口时机还不到，就又一次拖延了下去。
……
假期结束，两人带着孩子返程。
离开的时候阮吟心有不舍，除了留恋奶奶，也留恋在这个小城镇里的安逸与自由。
在这里，川川可以肆无忌惮地属于她，属于她一个人。
可那些都是太傻的计较，现实是现实，理想是理想。
再不情愿，也要接受现实。
她回去复工上班，应绪凛也去忙他的，俩人手头工作很多，见面只能抽时间。
这天她碰见了好就不见的宋泊简，对方同她打招呼，“阮吟，我最近被外派到国外接手一个项目，总算做到尾声了，能回来站一脚了——我给优优买了东西，你等一下我拿给你。”
阮吟连连道谢，“你真的太客气了，每次出差都给优优买东西，下次真的别破费了。”
“又没几个钱，我喜欢小朋友，没别的意思，何况大家都是亲戚。”宋泊简又拿了一个沉甸甸的大箱子放到她后备箱。
阮吟感叹，“难怪好久不见你了，你在公司的职位这么紧要也要被外派啊。”
后面派来顶替他业务的人，不好说话，效率低下，比宋泊简差太远了。
不知道应绪凛怎么想的，宋泊简这样有能力的人不留在身边重用，却老派到外面去。
宋泊简和她闲聊，“对了，这周末有空吗，缃叶放假回来了，还住绪凛家，她一直念叨着好久没见你，要聚一起吃个饭呢。”
纪缃叶回来的事，应绪凛跟阮吟说了。
他说纪缃叶前阵子在国外遇到了点危险，人吓坏了，她父母都不在了，应绪凛从前受了她父亲很多帮助，所以会尽全力地照顾她。
阮吟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大概是这阵子应绪凛和她粘的紧，而他又已经搬去了南山住。
她又不是不讲道理的，没理由让他不管恩师的女儿，何况他不止一次申明，对纪缃叶毫无任何男女之情。
虽然不敌视纪缃叶，但是聚会也免了。
她还是更愿意在家陪优优，或者，去应绪凛的实验室。
其他的，她多少都觉得是浪费时间的。
隔天她拿了老家的特产，给宋泊简回礼，并且找了个借口推掉了聚会。
宋泊简有点遗憾，“好吧，我这次带了很多好吃的，还想让你饱饱口福，你有事，那我就改天拿过来一些给你。”
她跟宋泊简闲话了几句，手机就响。
外卖王哥：“再跟宋泊简多聊一句试试。”
她红了脸收了手机，“不用了，你拿给缃叶吃吧，我去工作了。”
宋泊简看着她扭头离开，莫名的，觉得她的嘴角似乎是挂着一抹笑，很甜，很娇。
——
周五。
应绪凛回到大平层的房子，一进屋，纪缃叶就跳过来拉住他，“凛哥，泊简哥回来了，我们今晚上聚餐去吃常吃的那家烤肉好不好。”
“不好。”应绪凛靠在沙发上，“今天不行，今天有要紧事——你给我打电话让我一定要过来，别告诉我就是说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