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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这么久,就是去买这个了?”

    “是啊。”沈既拾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他也是取料碗的时候突然灵光一现,想到温让怕燥,就去路对面的冷饮店里给他买点儿凉的东西降降暑,这么想着,一抬腿也就直接去了,现在看温让这么举着冰淇淋笑,他倒突然有些羞赧起来:“人多,我还排队了呢。”

    温让咬了一小口,向沈既拾道谢:“乖孩子,谢谢你。”

    这话说得真像哄孩子,沈既拾掀起眼皮瞥他,竟然不知道该接一句什么好,无奈神情又引得温让笑了一通。

    一桌子菜并没能都吃掉,剩了大半桌子晾在台上,沈既拾说打包带回去吧,放冰箱里,哪天买个火锅料包在家给料理了。温让想说那得你来家里做,我自己懒得弄。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他俩没有立刻就开车回去,温让问沈既拾还有没有什么想吃想玩儿的,沈既拾说现在热气降下去了,散散步吧。

    他们沿着城内河的河畔慢慢走,这条路上很热闹,来旅游的人基本都聚集在此,随处可见抱着相机拍照的家人与情侣。小摊小贩很多,各种小玩意儿就地摆摊,倚靠着河水拍岸做背景,喝卖着廉价的纪念品,小孩子围得最多的地方往往就是玩具摊,与小动物摊。

    经过一处贩卖宠物狗的摊子,沈既拾停下来看了一眼,一只幼年金毛犬甩着尾巴冲他呜呜撒娇,沈既拾拍拍它的小脑袋,与温让继续前行。

    温让问他:“喜欢狗么。”

    沈既拾笑笑:“小时候跟我弟偷偷养过一条小金毛,被我爸揍了一顿,送人了。”

    没有继续说自己,他怕温让听到“弟弟”这两个字心情低落。在一处比较宽敞的河岸边停下,沈既拾撑着护栏吹河风,闲闲与温让聊天儿:“温老师,你没想过养小狗小猫么?”

    温让想了想,摇摇头:“没心思照顾。温曛一直想养,我妈不让。”

    二人对视着笑起来。

    河对岸有人放了几朵零落的烟花,几米外一对儿小情侣在烟花底下偷偷交换了一个亲吻。

    沈既拾转脸,看着温让被夜风拂过的清丽脸庞,目光停驻在他被火锅烫得格外殷红的嘴唇上。

    “温老师,”他凑近温让的脖子,轻声蛊惑:“我们回家吧。”

    第028章

    做爱从推开家门开始。

    温让被沈既拾摁在床上,他被拽着后脑勺的头发,激烈的亲吻从口舌蔓延到脖颈。喘息化作滚烫的情欲,弥漫开了一屋子,沈既拾今天格外激动,温让觉得自己在他有力的把控下快要窒息了。

    进入的时候,他紧紧攀住沈既拾的肩膀,指甲甚至陷入紧实的肩肉里,他蜷缩起脚趾,从胸腔里哼出一声呜咽。沈既拾深知他需要什么,下身边不留余地的进入着,臂膀同时从他腰窝下穿过,将浑身紧绷颤抖的男人拥入怀中,咬住他的耳廓吐息。

    “哥哥……”

    极致温柔又情色的呼喊,温让绞紧后穴来回应他。

    真是变态。

    温让在沈既拾身下颠簸着,摇晃着,感受着在深处抽插的性器,耳边迷雾一般深深浅浅的呼唤,他昏沉在这迷雾里根本没法清醒过来,咬紧了嘴唇。

    在自己身上的,与自己共赴欢爱的男人,就当他是温良吧。

    “嗯……”温让张张嘴,无声地喊出那两个字。

    温良。

    我想你,真的想你,已经想成变态了。你快回来吧,回到哥哥身边吧。

    沈既拾垂首吻住了他的嘴唇。

    夜里放纵的结果就是第二天起床的困难重重。

    被闹铃吵醒的温让艰苦卓绝的扶着腰爬起来,在心里感叹自己老了老了。一双手跟着从身后环上来,顺着腰线一路往上摸到胸口,不老实地捏捏揉揉。睡眼惺忪的沈既拾在他耳垂上啄了一口,赖唧唧的把脑袋顶在温让肩膀上,嗓音里盛满了刚睡醒的懒散喑哑:“腰疼么温老师……给您揉揉。”

    “一边儿去。”温让拍开他两只手,一大早就摸来摸去,今天别想干正事儿了。“收拾收拾,送你回学校了。”

    沈既拾埋在他肩膀上闷闷笑了一声,又捏了一把温让的腰,揩够了油,心满意足地去洗漱。

    他照例给温让做了早餐,温让慢吞吞的坐在桌边吃,看着沈既拾在屋里窜来窜去,收拾零碎。吃完饭他去卫生间洗手,发现沈既拾的洗漱用品还好好的放着,他想想,探头喊了一声:“卫生间里的东西还要么?”

    “那些就放在这儿吧。”

    沈既拾这话接得又快又自然,像早就想好了一样。温让没再回话,他看着牙刷上根根竖起的软毛陷入了思考——他与沈既拾的炮友关系之间那微妙的平衡,似乎在这两个月的同居生活里发生了变化。

    起初他犹疑着要不要让沈既拾过来跟自己同住是因为什么?是不想让二人的肉体关系变得复杂。那么现在变复杂了么?温让无法说出准确的答案,他觉得自己大脑有些混沌,轻飘飘的,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在胸腔里波动。

    将洗漱用品留在一个地方,总给人一种仪式感,像某种各自默契的交托,是一种隐性的捆绑。

    炮友。

    师生。

    同居人。

    还有自己在心里默默为沈既拾叠加的那层“假温良”的身份。

    温让挑挑眉毛,把目光从牙刷上移开,转身走出洗手间。

    随它去吧,不想了。

    生活的重心重新转移到学校里。

    五月时热烈开花的石榴树们,九月份结起了小果子,招摇在温让的办公桌前。新生入学期间的工作繁忙,等他终于觉得能坐下好好歇一歇,石榴们已经擅自长大了一圈儿,青青红红挂在窗前,也有些可爱。

    最近的新闻里报导了一起被拐八年女童被寻到的案件,温让照例去寻亲网站上看了一眼,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他关上网页,小石榴们看起来也不怎么可爱了。

    上完一节大课,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温让拎着包往停车场走,途径至操场,一些男孩子在打球,营造出一种很有活力的氛围,温让瞥了一眼,就看到一个眼熟身影。

    沈既拾正把球往球框里扔,温让不懂篮球,只知道进了球框就是好球,况且沈既拾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的样子实在很让人喜欢。欣赏归欣赏,他也没打算跟沈既拾打招呼,然而目光一停驻,脚底就慢了两拍,也不知道沈既拾的眼神儿怎么就那么好,一个回身之间竟然就用余光捕捉到了他,高兴地扬起手喊道:“温老师!”

    温让只得彻底停下脚步,冲他扬了扬下巴。

    沈既拾立马抛弃球友,拎着外套跑向温让。温让本来以为他只是过来打个招呼,没想到男孩子大大方方撒起了娇,声称自己打球很热,要温老师请他吃冰解渴。

    他刚运动完,浑身都是青春气息,眼睛也弯嘴角也弯,像只热气腾腾的活泼大狗子,温让低头看看手表,又歪头看他两眼,忍不住笑了,这怎么拒绝得了?

    “最近怎么样?”

    他们也没开车,就近来到学校附近一家咖啡店,要了两杯冰美式。等咖啡的时间里,温让叠着腿打量对面的沈既拾,问道。

    沈既拾眼睛亮晶晶的,托着下巴说:“挺好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呢老师,管着两个系,这阵子挺忙的吧,想约你吃个饭都空不出时间。”

    温让笑笑:“这几天就不忙了。”

    “那晚上一起吃饭?有约么?”

    温让的手机在他回答前响了起来,来电人是程期,他冲沈既拾摇摇手机:“今天还真有约了。”

    程期早上给他打过一个电话,是关于程老太太杂志上的一点小事,温让琢磨反正今晚无事,二人也许久没一起吃顿饭,索性见个面聊,现在差不多到了饭点,程期便打电话过来通知一声他准备出发了。

    咖啡在这时候端上来,沈既拾眯眼啜了一口,等温让挂掉电话便说:“跟程哥啊,那快去吧,我直接在这点份饭凑合了。”

    温让把手机放回兜里,沈既拾的反应很正常,他却忍不住想摸摸对方的脑袋。

    “不急,陪你喝完再走,反正他路上得堵一阵子,我也得回学校开车。”

    沈既拾又乐了:“温老师,你真是太坏了。”

    第029章

    沈既拾还是没有在咖啡馆里点餐凑合,他跟着温让一起回学校取车,送走温让后直接去了学生食堂。

    温让踩油门之前,沈既拾看着他白衬衫领口上露出的一截雪白脖颈,很想凑上去嚼一口。然而也只是想想,这里不是安全的场合,不能不顾及影响。

    他在食堂点了一份盖浇饭,吃到一半儿的时候两个同班的女生在他身边坐下,沈既拾在与人交流方面毫无问题,在系里属于颇受欢迎的类型,相当吃香。两个女孩子与他说笑,聊学校里的趣事,话题绕一绕就拐到沈既拾身上。

    “外语系那个郝婷婷,前几天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来着。”女生说:“怎么样,给不给,挺漂亮的。”

    另一个女生接话道:“没女朋友就没事儿吧,哎对沈既拾,你是单身么?”

    沈既拾笑笑,把最后一口饭咽下去,端起餐盘往料理台走,轻描淡写地撂下一句:“不是。”

    两个女孩子在身后惊喜又八卦地叫唤了一声。

    沈既拾出了食堂,在回寝室的路途上脚步一顿,转身又慢步逛到操场,在高高的看台上坐下。天色正处于白天与黑夜的交界点,遥远的高楼上挂着一颗摇摇欲坠的星子,距离他四排远的下方坐着一对儿小情侣,正腻乎乎的想要把脑袋凑到一处亲吻。沈既拾从兜里摸出烟点上,仰头吁出长长一线烟气。

    他说出“不是”那两个字的时候,嘴唇快速磕碰两下,脑筋与心思却做出了足足的千回百转。

    那一瞬间他想起很多个画面,每个画面里都有温让——温让站在酒吧暧昧的光线底下,面无表情地打量他;温让脱下外套往衣架上挂,肩膀腰背舒展开怡人的线条;温让躺在床上,抬起小臂遮盖住眼睛,脸颊泛红,咬紧嘴唇喘息;温让从教室外进来,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站在一束光线下介绍自己;温让眯起眼睛笑;温让托着下巴凝视自己;温让说起温良时的神情;温让张开嘴咬住自己喂过去的黄桃罐头;温让与他的家人们一起说笑,为自己夹菜……

    那些画面在眼前又过了一遍,沈既拾忍不住弯弯嘴角笑了笑,人的大脑竟然在细微末节的地方有如此强大的记忆能力,许多个关于温让的景象像连环画片儿一样左右闪回,它们一会儿水银落地般凝聚起来,组成温让的眉眼,一会儿石墨入水一样四散开来,拼凑出温让全部的音容相貌。

    温让。

    沈既拾把这两个字与烟雾一起含在舌尖咀嚼,内心一派祥和,没有丝毫波澜。

    ——发现自己喜欢上一个人的心情,原来一点儿也不张扬,像是一场隐秘的疑惑终于被赋予了肯定的答案,沈既拾甚至觉得自己松了口气。

    他从小到大二十三年,没体会过爱恋的情绪,每个人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属性,区别只在于将他们放在距离自己多远的位置上。

    而当他看到温让的第一眼,就想跟他亲近,不然不会应他之约上床。然而上床也不足够,他食髓知味,每一次的肌肤相贴只能让他更想跟这个名叫温让的男人接近,越来越想把对方拉得跟自己近一些。再近一些。

    这种心情,除了“喜欢”,我找不到更合适的形容词了,温老师。

    沈既拾在操场上剖析内心的同时,温让和程期刚跨越拥堵的大桥在餐厅见到面。

    程期今天穿了一身富含时尚气息的西装,温让靠在车门旁等他从远处走过来,看着他那两条裹在西裤里的笔直长腿,五十米的路途走得步步生风,是风度十足的富家少爷形象。

    温让懒洋洋的歪头笑,调侃道:“程老板这是刚谈了一单好生意?满面春风。”

    程期走到他跟前,听这话哈哈大笑,抬起胳膊揽住温让的肩膀拍一拍,心情很好的样子,说:“确实拿下一笔不错的项目。走,进去,我可是饿了一路了。”

    说是饿了一路,主食菜品一上来,程期动了几口就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看着已经饱了的样子。温让胃口本身不大,来之前又与沈既拾一起喝了咖啡,现在也是没什么吃饭的欲望,二人就捉着筷子小鸡叨米一样,把聊天当做了主要业务。

    杂志上并没有什么问题,本身就是个面向学生的公益性的活计,温让身为与学生有切身交流的教育工作者提了些建议,这个话题也就略过。在程期的私心里,实际上是因为近期公司做了一笔好生意,今天签了合同,他心情愉悦,很想找个相处舒服的人轻松轻松,便寻了个杂志的借口给温让打电话,倒被温让主动约了一顿饭。

    温让往嘴里塞了一片菜叶,总觉得程期今天看他的眼神儿里带着新奇的打量,嘴角又似笑非笑的,像在观赏什么有趣的新奇物件儿,他放下筷子摸摸脸,实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他以不解的眼神望回去,问道:“我脸上粘东西了?”

    程期左右看了看,摇摇头:“没有,很干净。”

    “那你盯着我乐什么呢。”

    程期听到这问题,笑意更深,他右手的筷子尖儿闲闲夹着一粒要掉不掉的花生米儿,左手的食指在下巴上梭磨,开口回答:“感觉你今天……心情挺好的。”

    “是么,”温让又摸摸脸颊,回忆一下今天有什么让自己开心的事,眼前第一时间浮现的倒是沈既拾的脸。他弯起眼仁儿,露出几缕顽皮孩童的神情:“来之前被一只撒娇的小野狗讨了顿食儿。”

    程期品一品这句话,表情之间高深莫测的变化几分,他挑起一边英俊的眉毛,接着问:“沈既拾?”

    温让不置可否的又笑了笑,没有回答。

    程期沉思了一下,不知道这话题该不该戳破了继续说下去。

    对于沈既拾,程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于客观而言,沈既拾各方面都堪称优秀,虽然还是个学生,可是他在自己公司里的兼职情况值得一句夸奖。

    于主观而言,他出于一种算不上光明的私心——出于他对温让还有那么一丝念想,沈既拾这个人物在温让生活中的出现,实在算不得可爱。

    程期想起他几个月前买片儿鸭时偶遇温让,温让的脖子上有一块吻痕,鲜艳得扎眼。没过多久,他就在一家餐馆儿里见到了制造出那朵吻痕的沈既拾。

    不得不承认,小伙子很不错,浑身都洋溢着青年人的蓬勃,俊挺,英气,生机里又满满的都是远超于年龄的成熟沉稳,仿佛具有一种能在与他接触的不知不觉中,帮人照明的能力。

    程期自认是个有头脑也理智的人,他清楚明白温让今晚的好情绪,与那位沈既拾脱不开关系。他当然乐见温让心情轻松,然而那一点儿“前男友”的占有欲,却在身体里释放着不适感——他既希望温让多与沈既拾接触,多一些这样溢于言表的快乐,又有些希望沈既拾不要过多参与进温让的生活——是了,也只是“参与”而已,他们两人的肉体关系都只是出于一种神奇的巧合,程期不相信温让会与他的学生发展出更深层的感情,他知道温让不害怕冒险,但温让从骨子里不喜欢危险的事情。

    这想法很不好。程期胡想至此,赶紧打住,在内心指责自己的心胸,他并不喜欢像个狭隘男人的自己。

    只要能带给温让快乐,是什么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师生关系又能如何?自己不能给温让轻松快乐的情绪,出现一个能为他带去一点儿希望的人,应该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温让生活着的二十九年里,快乐对他而言,实在是件屈指可数的奢侈品。

    程期端起杯子,他们没点酒,玻璃杯里是饭店很舍得供应的廉价茶叶水,他用自己的杯子与温让的碰了碰,说:“养一条小野狗也挺好的,喜人。”

    温让看看茶杯,又看看程期,轻轻勾起一点儿笑容,依然不置可否。只端起自己的杯子,与程期一起像模像样地喝了一口。

    第030章

    这个学期刚开始两个多月,温让觉得他在校园里与沈既拾偶遇的次数增多了。

    他们学校顶着个老校的有名旗号,寥寥几栋几层高的楼组成的老校区占着个市中心的好地方,两年前大学城的新校区建成,挪走了一大批学生,剩下的几个院里正巧有着文学院和沈既拾所在的经管院,各自霸占了两栋小楼。温让在文学楼上课,兼着经管院里金融系的辅导员,每天基本上就在两栋小楼里来回颠儿,沈既拾就总是很巧合的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楼道与楼道的某个转角,教室门前的楼道上,通往楼与楼之间的草坪小路上,每一个可能的地方,沈既拾总在不经意之间与他对上目光。周围总是人来人往,沈既拾往往主动跟温让打个招呼,温让便冲他点点头。有时如果连着一两天没看到沈既拾,温让还会在心里思量对方是不是逃课了。

    “养成习惯”真是很有道理的一件事。温让上完下午的大课,往教师食堂慢慢走,如此思考。沈既拾现在大三,在这个校园里已经生活学习了两年,以前他们还不认识的时候,即使沈既拾也以这种频率被自己看到过无数次,即使他的音容相貌在人群中总是耀眼的那一位,自己也不一定能记住他的脸。

    温让惊叹沈既拾身上散发的魅力——现在他的脑子里除了温良,总是擅自蹦出来的人就是他。

    擅自。

    温让在心里掂量着这个词语,抬脚迈上食堂的阶梯,肩膀从身后被人拍了拍。也许是大脑的条件反射,也许是某种微妙的心灵感应,温让直觉身后的人是沈既拾,他迅速回过头,沈既拾正扯起一边嘴角笑着看他,喊了一声:“温老师。”

    沈既拾说他没有吃饭,要温让请他吃教师食堂,温让心情愉悦的答应了他,他自己不大饿,只是图着方便才在学校简单吃点儿,便让沈既拾随意点餐。

    “最近在做什么?”

    温让慢条斯理夹了两筷子菜,与沈既拾闲聊。

    沈既拾一手托着腮帮子盯着他看,把嘴里的菜嚼干净咽下去后才开口道:“这周的作业比较多,一个系搞作业搞得要集体暴毙,昨晚通了个宵把作业交了,刚睡醒。”

    温让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除了眼睛上确实有两缕血丝,整个人还是能安全活下去的样子,调笑道:“给你买些猪肝补一补。”

    “补一补”这三个字对于男人之间是夹带着性生活气息的,沈既拾眯起眼睛露出一些暧昧味道的笑容,目光从温让的眉眼向下扫视,眼神儿的热度在滑过嘴唇的时候达到极致的热切与晦暗,他牢牢注视着那张色泽诱人的嘴唇,发出低声的细语:“不想吃肝,想吃点儿别的。”

    他们坐在食堂角落靠窗的高脚椅上,身边没有几个人,温让掏出纸巾擦擦嘴,微微昂起下颌瞥着沈既拾,回以同样浅细的低语:“先保证你不会暴毙吧,好孩子。”

    说完这话,他仿佛觉得在占便宜上获胜了一筹,轻松的站起身离开了。沈既拾叼着筷子欣赏他纤秀的背影腰肢,不疾不徐继续吃饭,吃完后掏出手机给温让发了条消息,消息的内容很粗糙——想操你。

    温让在开车回家的路上看到这条消息,控制不住两边嘴角向上扬,回复道:憋着。

    其实沈既拾憋着,温让又何尝不憋。

    温让之前的性生活不算频繁,有那个想法了就去约个一夜情,跟沈既拾这么个稳定炮友共同生活了两个月,做爱的频率大大增加,二人经常说笑着就亲吻起来,嘴唇带动身体贴向一处,眼神与手掌一起点火,原地便能解决。即使在沈既拾忙于兼职每天脚打后脑勺的时期,睡之前也会把温让捞进怀里上下抚摸一阵儿,温存一把,抱着温香软肉安心睡眠。

    之前忙碌起来没太大感觉,现在闲余时间一多,回到家里总觉得少了些气息。

    习惯一个人存在,与习惯一个人不存在,真是天壤地别的两种感受。

    温让给自己洗了一个清爽的澡,闭着眼睛冲洗头发的时候回味起沈既拾在激烈时插进他头发里的手掌,底下那根不太老实的器官蠢蠢欲动地勃动两下,晃晃悠悠抬起了头。他叹口气,探手下去攥住小温让,将头抵在浴室墙上,在水流的拍打下想着沈既拾抚慰了自己一把。

    第二天,温让走进教室上课,心有灵犀般一抬头,沈既拾就在后排窗户边坐着,歪着脑袋喝一杯豆浆,看着他,目光懒洋洋的。

    温让心里忽的一阵轻松。

    这轻松来的没有缘由,大抵跟睡到自然醒、天空很蓝没有雾霾、吃到了想吃的水果一样,心情好极了。

    温让靠坐在讲桌台前播着PPT娓娓讲课,沈既拾坐在后面安静的看。他看这比自己大了六岁的男人,把他当做一副很美丽的动态画面来欣赏,觉得他一举手一投足间都散发出特有的气质,仿佛在他骨子里流淌得不是血,是凉丝丝又温润的水。

    距离在操场上的自我沉思已经过去一些日子,把当时的心情沉淀到现在,沈既拾重新扪问自己:喜欢这个男人么?

    温让正讲到古代一位大文学家生平某件趣事,学生们发出新奇的笑声,温让也露出笑意,十足的眉清目秀,他的目光巡视全班,与沈既拾遥遥相视,又迅速移开。

    喜欢。

    沈既拾为自己敲定了答案。

    下课后,温让慢悠悠收拾了东西,等学生全走了之后,靠在窗户边儿点了根烟,沈既拾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动,翘了个二郎腿,跟温让隔着一整个教室互相望着。深秋的下午天高云淡,季风卷起一沓桂子与菊花的香气,把窗帘温柔鼓起,从温让的脸庞发丝上拂过去,温让舒适得放松了肩颈的肌肉,把烟头摁灭在窗台。

    “走吧。”他向沈既拾提出邀请:“去我家。”

    在白天做爱与在灯光底下做爱的感受有微妙的区别,视线里的一切似乎都格外明晰了一个层次,沈既拾把温让摁在浴室墙上,舔他的后背,舌头顺着背脊线一路向下滑到腰窝,在圆润挺翘的臀肉上留下一枚牙印。温让羞赧的咬住嘴唇,反身把沈既拾从地上拉起来,凑上去衔住他的脖颈吮吸。

    “嗯……”沈既拾仰起脖子,从喉咙里溢出一声深沉的呻吟,他捏住温让的后脖子把距离拉开,温让松开牙关,在他喉结上舔了一口,掀起眼皮,湿漉漉的看着眼前性感的男人。

    “温老师。”

    “嗯。”

    “温让。”

    “嗯。”

    “哥。”

    温让猛地抬手揽上他的脖子,用力亲吻上去。

    沈既拾抬起他一条腿进入,整个喘息与纠缠的过程里一直牢牢注视着温让的眼睛,心窝里激荡着一腔从未有过的感受,之前任何一次做爱都没有过的感受。

    那是一种,跟喜欢的人亲密交合在一起的满足感。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结束,温让几乎没了伸直膝盖的力气,他餍足的赖在沈既拾怀里,享受细致入微的清洗,最后干脆被沈既拾用浴巾裹着脑袋,从浴室里扛了出来,扔在柔软的大床上,被喂下一杯温热的茶水,整个过程他连下地都不用。

    他拉长胳膊伸个懒腰,发出享受极了的哼唧:“哎,好孩子,真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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