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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迟誉像是发现了什么,他眯了眯眼,就在下一秒,两道身影就这么出现在几人面前——

    看着四张警惕万分的面孔,谭恕停下了脚步:“?”

    “......”

    空旷的地下车库静了一秒,迟誉挑眉:“变态?”

    谭恕:“?”

    裴奕安从迟誉身后探出头,他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像是有些惊讶:“变态是谭叔叔?”

    谭恕:“......”

    温月澄这才看清裴奕安手里的东西,是两根笔。

    小孩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本来想用来保护两个姐姐的嘛。”

    迟誉也懒得戳穿他刚才的怂样,他掀起眼皮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和那条熟悉的狗。

    好像确实忘了,他前几天忙,让谭恕帮忙养几天来着的。

    他蹲下身,修长的手指轻点着地面,“过来。”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少爷慢悠悠的,挺着胸,下巴还轻抬着,一双剔透的蓝眸冷淡,走到他身边也只是优雅地坐下。

    没有一声叫喊,也没有一丝兴奋。

    在听明白了事情的由来后,谭恕双手环抱,好整以暇地看向躲在温月澄身后的小姑娘。

    “把我当变态了?”

    “......”温月宁知道自己误会了,她耳朵烧得又烫又红,拉着姐姐的衣袖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这也不怪温月宁。

    她晚上去取家里给姐姐寄过来的快递,等走出快递站时,她发现身后有两道影子一直跟着。

    起初,温月宁以为是巧合。

    直到她在小区迷路,而那道影子也跟着她的轨迹。

    温月宁开始恐慌,而天空恰时下起了雨。

    因为担心和那“变态”进入同一栋楼而暴露她的位置,她选择了抄近路从车库走。

    慌乱之中,她跑到了a4区,电梯的无法使用让温月宁愈发慌乱。

    而那啪嗒啪嗒的走路声忽远忽近,不断攻略着她的心理防线,月宁这才害怕地躲在了角落给温月澄打电话。

    “那,你一直在地下车库是?”

    温月澄不解地问,只见谭恕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他抬起下颌轻哼了一声,“你要问这少爷。”

    被提及的少爷懒洋洋地睨了他一眼,很快那深邃剔透的蓝眸又淡淡移了回去。

    “在外头遛它,非要往亮的地方走,暗一点就耍脾气不走了。”

    “下雨了还没够,只能带它来车库遛两圈。”

    他的话一落,几人也才发现谭恕手中的拾便器。

    少爷脾气倔,性格又优雅,向来不喜欢喊叫,如此一来,温月宁只觉得谭恕行为怪异,更何况手里还拿了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

    但细细一想,温月宁发现她在外头的绕的那一圈,似乎都是小区灯光铺满的道路。

    “对不起,谭恕....哥?”温月宁脸皮薄,那点羞愧和不好意思完全写在了脸上。

    她原本想说谭恕叔叔的,但转念一想,这可能不太礼貌,到了嘴边的称呼才急生生转了个弯。

    谭恕自然不知道小姑娘心里所想,他看着她脸红得慌,惯来冷厉无情的谭律师竟有片刻心软。

    但他原本就没生她的气。

    “没事。”他嗓音依旧沉,可立在一边的迟誉却撩了下眼皮,随后溢出了一丝轻哂。

    “抱歉啊谭恕哥。”温月澄也抿着唇道歉,两姐妹蹙眉的模样几乎时一模一样。

    谭恕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都是误会。”

    “对不起谭恕叔叔!我刚才还想用笔扎你,还想如果舅舅打不过你的话我就咬你。”

    “但还好你不是大坏蛋!”

    裴奕安的道歉清脆又响亮,小孩乖乖站在面前,谭恕轻扯了下嘴角,“看在你出于好意的份上,原谅你了。”

    小孩瞬间开心又浮夸地拍了几句马屁,谭恕慢悠悠地应着话,似笑非笑的视线看向最后一人。

    三人都道歉了。

    迟誉像是一点没发觉似的,他站起身,手里牵着少爷的牵引绳,抬起眼皮先是看向身后的温月澄。

    “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

    温月澄点头应了一声,就连月宁也小声道了声谢:“谢谢迟誉哥。”

    他轻轻牵了下嘴角,直到此时,他才注意到谭恕的视线。

    迟誉示意裴奕安跟上,他一手插进冲锋衣的口袋里,在路过谭恕时,他抬了下眼皮,“少爷我带回去了。”

    下一秒,他顿了顿,像是好心般:“以后别这么神神秘秘的。

    “还挺吓人。”

    “......”

    早饭

    虽然是一场误会,温月宁还是被吓得有了后遗症,之后的几天都没敢踏出家门一步。

    连书舒最近正好在休假,她自告奋勇带妹妹出去玩。

    原本约好的是等傍晚两人去接温月澄下班,再一起去一家新开的自助餐厅。

    可温月澄在跳完一只舞休息时,手机里是连书舒哭唧唧的表情包。

    连书舒:【我骨折了。痛苦.jpg】

    而中间相隔了一个小时,在她没有回复的间隙里,连书舒又发了第二条消息。

    连书舒:【我靠!这医生小哥有点帅!】

    连书舒:【口水从眼睛里溜出来.jpg】

    温月澄:【?】

    等她赶到医院时,便看见连书舒的一条腿被吊着,而温月宁窝在她旁边,两个脑袋埋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

    似乎没想到她会来得这么快,两人动作出奇一致地抬起头,看上去莫名呆愣。

    连书舒的脸色还有些白,精神看上去却还不错。

    “怎么回事?”

    “会展前有个黄牛在卖假票,一个小妹妹,可能都还没上高中,被骗了想要黄牛还钱。”

    “舒舒姐看不下去就去帮那个妹妹争论了,谁想到那个黄牛还会推人!”

    月宁白皙的小脸紧皱着,她像是气极了。

    “然后呢?”她问。

    “当然是报警了啊!”连书舒接替着答道,她似乎想调整一下姿势,却痛得直接轻嘶了一声。

    温月澄赶忙帮她调了一下,连书舒呲牙咧嘴的模样依旧漂亮,她拉了拉温月澄的袖子,语气却透着些微的兴奋。

    “月澄,这里的那个医生,长得挺好看的。”

    温月澄无语地坐在她床边,“你是来治伤的,不是看帅哥的。”

    “而且你一个混迹半个娱乐圈的人,帅哥还没看够啊?”

    “那不一样,”连书舒满脸认真,“他吧...有点像涉世未深的小白兔,很好欺负的样子。”

    温月澄:“?”

    还不等她问,病房被敲响。在回过头的那一刻,连书舒在她耳边用着气音提醒,“就是他。”

    “陆医生?”温月澄脱口,陆时让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温月澄,但他也只是顿了一秒,朝着温月澄轻轻颔首后,抬步来到连书舒的病床前。

    “麻醉时效过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他扶了下黑色的眼镜框,连书舒轻轻皱了下眉,“有点疼。”

    月宁抱着手里的漫画顿住,她抬眼看向很是虚弱的舒舒姐,随即又将目光移到那位陆医生身上。

    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淡淡的,但许是皮肤太白,而五官又不是那么凌厉分明的缘故,像只故作恶狼的兔子。

    多数人第一眼就会产生疑惑,这么年轻,真的是靠谱医生吗?

    月宁却在心底默默赞同了下连书舒的话,确实看上去,很好欺负,又很好rua的样子。

    “属于正常现象,你骨折不算严重,但还是要先住院观察两天,等没问题了再出院。”

    他的话正中连书舒下怀,但她还是轻声轻语:“谢谢陆医生。”

    陆时让走后,连书舒乌黑的眼睛蹭亮,一点儿不复刚才的柔弱,“怎么样,他看起来是不是很像兔子?让人很有欲.望,想要rua一下?”

    温月澄无语地看向她,“舒舒,他是迟誉的学生。”

    连书舒似乎有点惊讶:“真的?”

    “可迟誉看上去像只精明的狐狸,还有他那个朋友谭恕也一样。”

    说到这里,一直在旁边乖乖呆着的月宁认同地点了点头。

    “怎么带出来的学弟这么乖?像个小白兔似的。”

    对于她的形容,温月澄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饿了么?我去买点吃的?”

    此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连书舒虽然受伤,却早就饿得不行。

    温月澄记下两人想要吃的,走廊里有零星的几个人,电梯下降,门开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迟誉还戴着口罩,温月澄却是一眼认出了他。

    他穿着一身白大褂,深邃的眉骨间拧着冷淡,身高腿长,大步流星,跟在他身后的几人中,她看到了陆时让的身影。

    这好像是温月澄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匆忙,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们的背影就挤入了急诊室里,那透明的一道门像是将所有慌张隔绝之内。

    -

    月宁回家休息,温月澄在这里陪连书舒。

    后半夜床上的人渐渐呼吸平稳,温月澄却有些睡不着。

    此时的房间安安静静,窗外一片漆黑,只剩零星的亮光,却也被树枝遮得密实。

    就在刚才,她领完连书舒的药物回来时又看见了迟誉的背影。

    想要打招呼的话根本没机会说出口,他就被一个护士又匆匆叫走了。

    温月澄的思绪开始有些放空。

    若回到九年前,没有人能想到迟誉将来会是一个医生。

    他是天之骄子,家境优渥,有着与生俱来的矜贵,好像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那时候的迟誉,不仅成绩优秀,他的钢琴,是除了满分成绩以外最夺目的。

    这样肆意又张扬的一个人,却格外喜欢钢琴。

    温月澄见过他弹琴的样子,修长好看的手指像是天生为弹琴而生的,燕尾服,绅士礼仪,聚光灯将他照得闪闪发光。

    他这般的天之骄子,完全可以毫无顾虑,照着自己的喜好发展未来。

    可如今,他却没有。

    ......

    温月澄只眯了两个小时,几乎是一夜未睡着。

    她进浴室洗了把脸,白皙干净的脸颊上还挂着水滴,整个人这才稍微清醒了些。

    “403查房。”

    几道声音涌了进来,温月澄匆匆擦了下脸,推开门却是看见了一张意料之外的面孔。

    迟誉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看见她,他似乎熬了一整夜,漆黑的瞳孔中布着一丝疲惫,眼睑下还卧着一小片青色。

    他垂眸看了眼本上的病患名,这才记起,这好像是温月澄的朋友。

    连书舒还没睡醒,却是迷瞪着眼发现,迟誉身后没有陆时让的人影。

    她声音微哑问道;“迟医生,陆医生呢?”

    温月澄给她倒了一杯水,闻言也有些好奇地看向迟誉。

    昨天不是陆时让来的吗?

    迟誉将记好的文件收起,抬起眼,视线从躺在病床上的连书舒移到了温月澄脸上。

    “他昨天跟着我赶了几趟急诊室,现在去休息了。”

    连书舒蔫蔫儿地哦了一声,温月澄蹙起眉。

    迟誉没多说什么便离开了,他身后还跟着几位样貌年轻的实习生,她还没收回视线,连书舒开口,“你怎么不上去和他说句话?”

    温月澄这才堪堪回过头,她顿了顿,迟誉几人好像还要去查其他的房。

    “不了。”她轻声说。

    正好温月澄今天不用去剧院,回去前,她去医院的便利店买了个早饭。

    此时的人不多,阳光撒了进来,她坐在窗前慢吞吞地吃着三明治,视线却看着外头的绿荫有些放空。

    “急诊室也太忙了,我一个晚上都没合眼。”

    “谁不是啊,感觉我心率都不行了。”

    几道声音涌了进来,温月澄依旧漫不经心吃着,直到忽地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她的动作才突然一滞。

    “不过经过这几天,我发现迟誉是真有点东西啊。”

    “就是啊,我一开始还很怀疑,27岁就转正的,咱江夏医院他是唯一一个吧?可这两天跟在人身后才发现,他心思敏锐,处理伤口快速准确。”

    “而且你们没发现,他跟个机器人一样,到现在还没休息呢,魔鬼啊。”

    几人的谈话窸窸窣窣挤进温月澄的耳中,她手中的三明治却是怎么也吃不下去。

    ......

    办公室里,迟誉在修改完最后一篇论文后,他摘掉眼镜,抬手轻捏了一下眉骨。

    张明洲这段时间因为私事,将几个学生的论文全交给了他。除此之外还有急诊室的事情,几乎是一刻没有停歇。

    他阖着眼,还未休息几分钟,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但只被敲了两下,就再无后续,门缝底下却笼着一片阴影。像是没有他的答应,外头的人就不进来。

    迟誉眉眼困倦,他站起身,手机亮白刺眼的光打在高挺的鼻梁处,在看到消息的那一看,他才些微清醒。

    温月澄:【迟誉,你在办公室吗?】

    办公室的门从里面被打开,温月澄的视线从手机里抬起,只见迟誉眉眼淡淡,眼睑下的那一小片青色好像深了些。

    “怎么了?”他声音有些低哑,温月澄张了张嘴,那双漂亮乌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就,不小心多买了点早饭...”

    “你吃吗?”

    迟誉顿了顿,他垂眼看着那袋子,一眼可以看到的有两个三明治,三个饭团,两瓶牛奶,似乎还有几个烧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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