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这是规定!陆母泫然欲泣:“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连亲生儿子谈恋爱的消息居然都只能从别人口中听到。”
要不是私人医院那边的事情闹得太大,这会儿陆母说不定还不知道。
“真的,我就只悄悄看一眼。”陆母继续哀求。
徐管家铁石心肠惯了:“老夫人,你快走吧,待会儿被姜小姐撞见了,那可就都完了。”
本来陆砚书和她们的关系就不好,要是再加上这一遭,徐管家想都不敢想。
陆母突然瞥见姜稚晚,动作一僵,哀求的神色也凝滞在了脸上。
晚了。
已经被撞见了。
徐管家似乎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呆滞地转头,两人齐齐望着姜稚晚。
陆母是认识姜稚晚的。
那次的宴会上,她对姜稚晚有很深的印象。
被陆家瞒下的那件事,陆母也是知道来龙去脉的。
就是眼前这个女孩,鼓起勇气替她家砚书说话,还把那个嘴碎的人肋骨打折两根。
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这就是晚晚吧?”
陆母看姜稚晚越看越喜欢,走上前来,拉住姜稚晚的手不放,极为热情道:“我是砚书的妈妈,你可以叫我一声陆妈妈。”
第49章
“姜小姐,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陆母太热情了。
姜稚晚有些不太适应。
她无法形容陆母看向她的眼神,既是欣喜,又似乎带着些……讨好。
应该是自己感觉错了吧。
身为位高权重的陆氏家主陆砚书的母亲,又怎么可能对她露出讨好的神情来呢。
姜稚晚礼貌道:“陆阿姨,您好。”
事已至此,徐管家只好给两人安排一个适合谈话的地方。
同时,他也把这个消息朝大洋另一端递了过去。
这期间,陆母一直在热情打听姜稚晚的爱好以及家中的情况。
所有问题,姜稚晚都不卑不亢地回答了。
虽说陆砚书喜欢什么样子的人,陆母没有去管的权利,但见姜稚晚待人接物如此得体大方,心中也不免高兴。
这些年来,陆母一直致力于想修补他们和陆砚书之间的关系。几乎什么方法都用过了,但陆砚书依旧对他们不冷不热。
似乎只要陆父陆母不惹到陆砚书,早就离心的一家人就可以维持表面上的相安无事。
“好孩子。”陆母轻轻拍了拍姜稚晚被她拉住那只手的手背:“我家那个混世魔王脾气一向不好,他和你在一起后,是不是经常惹你生气啊?”
姜稚晚摇摇头:“陆先生很好。”
这话说的,陆母是一点都不带信的。
从小到大,陆砚书不管是对谁,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姿态。
甚至可以说,身为陆砚书的亲生母亲,她也从未见过陆砚书有什么时候对别人热络过的模样。
陆母叹了一口气:“好孩子,你不必瞒我。砚书那孩子我是了解的,性子偏僻不好亲近,心思又极其深沉。倘若往后他对你做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千万要告诉我啊。”
若真有那一天,虽然她也帮不上姜稚晚什么忙,但场面话还是要说说的。
姜稚晚还以为陆母在说什么客套话,陆先生那么温柔又会处处替别人着想的人,又怎么会性子偏僻不好亲近。
“陆先生真的很好。”
陆母笑笑不语,只是对姜稚晚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徐管家亲自将茶水端了上来。
端给陆母的是一杯茉莉花茶,给姜稚晚的是一杯红莓薄荷汽水。
借着喝茶水的由头,姜稚晚顺势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端起玻璃杯,姜稚晚轻抿了一口,随即微微蹙起了眉头。
饮品甜度适宜,口感清凉爽口,唯一的缺点就是常温的。
徐管家适时开口解释:“少爷临走前特意吩咐过,这会儿虽然已经开春,但平日中气温还是偏低,再等些日子才可以给姜小姐你送加了冰块的饮品。”
姜稚晚早已经习惯陆砚书的体贴入微,因此并没有多大反应。
倒是旁边坐着的陆母,在听到这些话时失了态,将整碗茉莉花茶打翻。
“陆阿姨,你没事吧?”姜稚晚反应极快,扯来纸巾替陆母擦拭着身上的茶水。
陆母整个人僵在原地,她定定地看着姜稚晚,脸上的神情是浓浓的不可置信。
很快有仆佣来带陆母去楼上房间换新的衣物。
等失魂落魄的陆母换好衣物后,她并没有回到会客室中找姜稚晚,而是随意拉了一个在陆家做事的人。
陆母冷声发问:“砚书平时是和那位姜小姐是怎么相处的啊?”
自从徐管家跟着陆砚书一起离开后,整个偌大的陆家老宅都是由陆母一手管控。
她一严肃起来,一股上位者的气息扑面而来,被她问话的人自然老老实实回答。
得到想要的回答后,陆母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
她根本想象不到,陆砚书有一天会温声细语地跟一个女生说话,同桌吃饭时会替她夹菜,会容忍她随意进出书房……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这个作为陆砚书母亲从未体验过的。
陆母苦笑一声,也明白,造成这样的后果都是自己该得的。
她回到会客室,徐管家正在和姜稚晚说着什么。
两人很快察觉陆母的归来。
“陆阿姨,您没事吧?”姜稚晚立即迎了上去,眉眼间满是关心。
陆母没有回答姜稚晚的问题,只是眼含热泪地望着她。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姜稚晚不免有些头皮发麻。
正当她准备再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陆母却抢先一步有了动作。
她伸出手去紧紧拉住姜稚晚的手,力道极大,暗含着不容姜稚晚挣脱的意思。
“姜小姐,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两人辈分差距摆在了这里,陆母都还对姜稚晚用上了求这个字眼,可见姿态是有多卑微。
说罢,陆母居然又想要姜稚晚鞠躬。
姜稚晚哪敢受这样大的礼,连忙借着她握着自己的手去扶住陆母。
“陆阿姨,您有事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忙!”姜稚晚保证道。
陆母语气都有些哽咽:“真的?”
“真的。”姜稚晚点点头。
徐管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伸手和姜稚晚一起将陆母重新扶着坐下后就转身离开了,留给两人一个私密的谈话空间。
陆母还没说事,眼泪就先流了下来。
姜稚晚将纸巾递了过去,也没急着开口安慰,就静静地等陆母的情绪缓和好。
过了好一会儿后。
陆母才缓缓讲起了往事。
“砚书的爷爷是一个脾气很古怪,且掌控欲很强的人。”
“我先生在这种近乎变态的掌控欲下长大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反抗、逃离。”
“他认为是我带坏了我先生,就很不满意我和我先生的婚事,为了能拆散我们,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手段。那段日子,我们连好好活下去都几乎成了奢望。”
找工作处处碰壁,吃不饱穿不暖已经成了常态。
“后来,我和我先生做了一个后悔终生的决定。”
“将砚书送去他爷爷身边。”
姜稚晚只是沉默地听着,并不多做评判。
“但我们将砚书送走后的第一时间就后悔了的。”陆母似乎是害怕姜稚晚对她产生不好的影响,连忙解释道。
怕姜稚晚不相信,陆母甚至愿意对天发誓。
姜稚晚也愿意相信她是真的后悔了。
陆母苦涩一笑,又道:“只是砚书他爷爷并不让我们见他。”
往后十多年,陆母见到陆砚书的次数屈指可数。
直至陆霆骁去世,陆砚书掌权,整个陆家大变天。
陆父陆母被陆砚书派人接回陆家的时候,两人心中还心存侥幸,陆砚书心中还是惦记着他们的。
可后来发生的种种,足以让陆母心碎不已。
第50章
我都不敢想象,你在他心底是多么重要
这些事情已经过去,身为一个外人的姜稚晚也没资格去评判是对是错。
不过,她只是有些心疼那样好的陆先生,年纪还那么小,就被亲生父母抛弃。
铺垫许多,陆母还是将自己最终目的说了出来:“所以,姜小姐,你能不能帮我修补一下和砚书之间的关系啊?”
她神情希冀,语气恳求。
可还是姜稚晚不为所动地摇摇头,先不论她究竟愿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而是她根本做不到。
从本质上来说,她和陆砚书之间只是雇佣关系罢了。
“对不起,陆阿姨。”姜稚晚略带歉意地回答。
陆母忍不住再度恳求:“我也没那么大脸要求你能在砚书面前替我说两句好话,只求姜小姐你能在节假日的时候跟砚书提一下我和他父亲。”
事到如今,姜稚晚也顾不得其他的了。
“陆阿姨,我实话跟您说了吧,其实我和陆先生的男女朋友关系是假的。”
闻言,陆母懵住了。
不过,在姜稚晚说完后,她自己也怔住了。
当初陆砚书找她假装女朋友的时候,用的理由是应付父母。
可照今天陆母所说的,陆砚书和陆父陆母之间的关系这么冷淡疏离,之前陆砚书用的理由就不成立了。
这其中肯定有谁在说谎。
陆母情绪十分激动:“不可能!”
话能说假的,但日常的下意识行为却骗不了人。
她和砚书父亲之间是真爱,正是因为爱过人,所以才更知道陆砚书这些下意识行为有多么金贵。
陆砚书当真是把姜稚晚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的。
陆家再多的丑事陆母也告诉姜稚晚了,也不用担心姜稚晚知道更多了。
“也不瞒姜小姐你了,砚书平日中对待你的态度,是我和他父亲想都不敢想的。”
“他对自己的私人领域十分看重。”
陆家老宅那边也有陆砚书专用的书房和卧室,只要他一离开,就不允许任何人进去,哪怕是日常打扫也不行。
有一年寒冬腊月,陆砚书和陆父一同出门应酬。
回来的路上,陆父的车抛锚了。
陆砚书宁愿站在路边上和陆父一同吹着冷风等着陆家司机重新开车来接,也不愿意载陆父一程。
他表面上看起来对自己的父母恭敬又孝顺,挑不出任何错来,可实则本性冷心又冷肺。
重新回到陆家老宅后的每一天,陆母其实都过得战战兢兢的。
姜稚晚不可置信地望着陆母,心中早已是一团乱麻。
“我都不敢想象,你在他心底是多么重要。”陆母长叹一口气,颓废地低下头。
.
陆母走了。
她最终还是没有强求姜稚晚帮忙。
姜稚晚一个人呆呆地坐在会客室中许久,脑海中不断浮现陆母口中描述陆砚书的话。
那完全是和姜稚晚心目中截然不同的陆先生。
直至天黑,徐管家推门而入,轻声道:“姜小姐,该吃晚饭了。”
姜稚晚迷茫地看着他,不禁问道:“徐管家,陆先生在你眼里是什么模样的?”
人精似得徐管家自然明白姜稚晚在究竟什么事情,当即回答:“少爷他冷淡又疏离、温柔又体贴。”
无论是陆母描述的,还是姜稚晚亲眼看到的,都是真实的陆砚书。
“姜小姐,想要看清一个人,是要用心去看的。”徐管家语重心长地劝道。
没有陆砚书在家的晚餐依旧很丰富,每道菜都是姜稚晚爱吃的。
但姜稚晚只是潦草地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姜稚晚心中思绪万千,其实她能理清楚,但却不愿面对。
明天还有早八,姜稚晚怕自己明早打不起精神来,干脆当起了缩头乌龟,一股脑将所有事情抛之脑后。
只是她刚洗漱完出来,就听见敲门的声音。
姜稚晚以为是徐管家来问她饿不饿的,一边打开房门,一边道:“徐管家,我真的没有……”
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在对上那一双温柔似水的黑眸时,原本姜稚晚心中那止不住的思念也随着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了。
不管如何,在这一刻,姜稚晚心中是无比开心的。
“陆先生!”姜稚晚眉眼间全是惊喜。
陆砚书温柔地应了一声,旋即又皱起了眉头:“我不在的时候没有好好吃饭吗,怎么又瘦了这么多?”
姜稚晚自己都没注意:“啊,有吗?”
“我听徐管家说,今晚只吃了两口饭?”陆砚书沉着声音问道。
这话说得确实是真的,姜稚晚支支吾吾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