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3反应迟钝反射弧巨长的真猫61梁声(攻)
好脾气心口不一拧巴61温心妥(受)
说明
破镜只破一会,其实是养猫日常
1.分手
村里还在下雨,连续几天的暴雨冲刷着山体,滚落的石头与泥沙堵住了唯一的出山道路,原定昨天返城的计划也只能被推后。
温心妥拿着手机站在屋檐下,暴雨不仅带走了他的耐心,还让他的手机始终处于无信号的状态。
出行之前,温心妥只把这当成一次普通的出差,外拍的任务期限是两天,但没想到暴雨急匆匆降临,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走不成了。
徐斯佑心态平和,把报平安信息发出去后聚在后厅打牌,问他怎么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温心妥叹了口气,不清楚能不能赶上后天他和梁声的恋爱纪念日,他排队半个月才预订上一家网红餐厅,打算和梁声一起去打卡来着。
他发出去的信息石沉大海,停雨后路还没有通,他绕着山庄走了一圈,终于在一处小角落获得了一点信号,拨打电话之后却没有人接听。
下午拉他去喝花茶摸麻将的徐斯佑来找他,调侃一声:“又打电话呢?”
“你和你男朋友好几年了吧,还这么如胶似漆呢,羡慕啊。”
他发出一声感慨:“我和我第一任女朋友分手时你俩刚在一起吧,现在我都换第三个女朋友了。”
温心妥苦笑了一声,到底是如胶似漆还是他倒贴成瘾?发出去的信息没有一条回的,温心妥发现自己前两天辗转反侧的不安挺可笑的,现在没有看见梁声的脸,所以他可以冷静地抽丝剥茧,平静地审视自己在感情里的漏洞百出。
比如他总是比梁声更在乎这段感情,他爱梁声更多,所以哪怕他经常消失,在一起后几乎没有准时回过消息,忽冷忽热,他都宽容大度地认为没有什么问题,这并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它很小,只是像一颗颗的小沙子,磨得他有点不舒服而已。
他收起手机,“没打。我看看有没有信号。”
“我说啊,正好,感情需要点距离,你趁这两天好好享受个人世界不好吗?”
“还是千载难逢带薪摸鱼。”徐斯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走吧,回屋去。”
温心妥摇了摇头,“我待会再回去,里面太闷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闻不了烟味。”
徐斯佑点点头,“别太久啊,下雨降温待久了要感冒。”
温心妥朝他笑了笑,他和徐斯佑是同期进的公司,当时公司效益不好,内部纷争繁多,项目之间对立比合作多,底下的人苦不堪言,两个人苦中作乐慢慢处成了朋友,说起来,他们认识时间不长,但连徐斯佑作为朋友给予他的温暖与关心,反而比梁声多得多。
这个想法也许有失偏颇,但是温心妥发现自己已经很难对梁声进行客观评价。
他抱着手臂,想要分手的念头又冒了出来,下一秒,被他握在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信息一条一条地跳出来,像是信号延迟的bug,温心妥的心停了停,垂眼,留意到信息后面的时间,是最新时间。
果然,并不是bug,是梁声现在才回他的信息。
一条一条,从两天前回到今天,最后的收尾是:“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受伤?我能去接你吗?”
温心妥静静看着,他觉得无语,迟来的关心难道有用吗?两天的时间,难道腾不出一点时间来回他吗?现在又一一条条回他,让他指责都少了一个缺口。
对方状态一直在正在输入中,没得到回复,他的电话拨了过来。
等了几秒,温心妥接了,没有开口,对面似乎松了口气,问:“我看新闻似乎已经停雨了,你有没有受伤?”
温心妥沉默了几秒,“没…”qǘn一一0〝⑶㈦⑨陆⑧⒉{一看后张
梁声的语气听起来真的很着急地问:“要不要我去接你?”
他预想好的所有决绝,冷漠,在听到他声音与感知到他的着急时就崩盘,温心妥扶着墙,没什么骨气地察觉到自己的毛燥被迅速抚平了,摇摇头:“不用了。”
“等路通了就会回去了,你来了也没有什么用。”
梁声又问他有没有吃饭,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降温了记得多穿一件外套,温心妥默不作声地听着,最后轻叹了口气,“知道了。”
停雨的第二天路就被疏通了,但到城里时已经天黑,温心妥提着东西回家,他没有给梁声发信息,因为知道大概率也得不到回复。
家里没人,温心妥打开灯,和几天前没有什么不同,到处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他的拖鞋摆在原位,温心妥感到安心,这也算得上梁声的优点了,哪怕他不在家,家里也不会被弄得很乱。
直到他洗完澡出来看见客厅那只套了垃圾袋的垃圾桶,里面的东西维持原样,不多不少。
他坐着愣了两秒,去了厨房,厨房没有开火的痕迹,冰箱仍然摆着他买的橘子,一个不少,阳台上挂着的衣服,是他出门前一天晚上晾的,并没有收回来。
梁声没回过家。
温心妥在客厅坐了一会,他撑着下巴捂住自己的脸,思绪很乱,稍稍冷静了一点,才拨打梁声的电话,想问他为什么不回家,可打过去又是关机的状态。
意料之中。
无论怎么样都得不到回应的,温心妥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什么。
他累了一天了,躺在床上以为自己会很难受,结果发现并没有,除了听见开门的声音时心跳得快了一点外,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梁声坐到了床边,动作很小心,温心妥没有睁眼,过了一会感觉到他的手很轻地拨过自己的头发,一瞬间,他的心酸得抽疼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抵抗,眼泪就先下来了。
梁声的动作停住,温心妥睁开眼时看见的就是他低着头神色冷淡地看着他,他的眼神和动作总有天差地别,容易让温心妥误会。
“你怎么哭了?”梁声收回手,问,“哪里不舒服吗?”
温心妥没有说话,视线往下,看见他的手腕上多了一条蓝色手环,款式很新,温心妥没有见过。
他想问的问题有很多,问他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回信息?为什么总是对他这样?如果并不喜欢他为什么要用这样过于关心的语气说话?
又为什么总是这副表情?
永远没有波澜的样子,看他哭看他难受也最多露出迷茫的表情。
温心妥不知道什么是真的,突然发现自己也没有力气追究了。
躺下的时候,梁声像平时一样将手伸过来,揽住他的腰,将他抱在怀里,头低低地埋在他的肩颈,像要从他身上汲取什么。
可温心妥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可以被当成养分,反而像有什么缠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快要不能呼吸。
他睁着眼睛睡不着,感觉到梁声的呼吸逐渐平稳,像是已经入睡,他开口问:“这几天你去哪了?”
“嗯?”梁声迷迷糊糊地说,“我在上班。”
“你今天很晚才回来。”
“今天很迟才下班。”
温心妥提醒:“你以前从来不加班。”
梁声的声音没什么变化,“因为最近要加很多班。”
说谎也该有个限度,温心妥发现自己以前眼瞎心盲,没发现梁声经常对他敷衍了事。
他压根不会在乎温心妥的感受,更不会意识到他追问之后的潜台词。
温心妥不想说话了,他闭上眼睛,弓着腰抗拒地不想靠近他,梁声把他重新抱过来,静了一会,他微微撑起身,轻轻摁着温心妥的下巴亲了下来。
比起亲,更像是舔,这是梁声的习惯,从嘴唇开始,经常把他的脸颊舔得很湿,温心妥拒绝他这样的动作,像是要逃避他们的继续沟通一样,他偏开头,被梁声的手掌摁住下颚,他很有礼貌地问:“你为什么要躲开?”
可他并没有尊重温心妥的意思,将温心妥的沉默当成默许。
温心妥压根没有要做的意思,却很快被人撩起衣服,沉默的房间里只有梁声一吻一吻落下的声音,温心妥偏过头,伸手去推梁声,在他只有迷茫却没有探究的眼神里感觉到了钝痛,好像温心妥就这样推开梁声,他也不会在乎。
温心妥不想争吵,也不想去寻找梁声身上对他若有若无的爱意了。
那一颗颗沙子,磨久了就嵌入了心脏,顺着血液布满全身,再无法彻底剥离,也无法安慰自己不在乎。
没有再看梁声,温心妥起身,穿好衣服,温声说:“梁声。”
“我们分手吧。”
2.搬走
长达五分钟的沉默里,最先开口的是梁声:“为什么?”
温心妥认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太长,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口,可他不出声梁声就会一直看着他,用他平静的眼神盯着他,他没有愧疚没有反省,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温心妥察觉到自己与他的冷静截然相反,他焦躁愤怒不甘又痛苦。
梁声永远都是这样的,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待下去了。
他无法忍受自己近乎歇斯底里,对方却依旧不为所动。
如果说刚刚是一时冲动,在他眼神的注视下,温心妥的决心被不断加固,他起身开始收拾行李,等把行李箱放倒,他才发现自己在浑身颤抖,他不断重复:“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没有人能一次次地回答梁声这样没有意义的问题,因为挣扎的只有温心妥,而梁声丝毫不察。
温心妥觉得梁声但凡有一点在乎他,都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可梁声的反应也算不上意外,温心妥也能想到的,他经常无辜的样子,好像在感情里经常突然消失,拉远距离的人从来不是他。
无论他失联多久,回到家面对他永远都是坦坦荡荡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有必要回答,也没有继续争辩的意义了,温心妥动作很快地把衣柜里属于他的那一堆衣服塞进箱子里。
梁声站得离他很远,并没有帮他,也没有劝阻,用问今晚吃什么一样的语气问他:“我们真的要分手吗?”
温心妥没有看他,毫不犹豫地说:“为什么不分?我受够你了,和你在一起我很痛苦,难道你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没等他回答,温心妥又自嘲地笑了笑:“你怎么会看得出来?你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反正看不看得出来,从今天开始都与他无关了。
温心妥的东西很少,他是个物欲不太高的人,穿来穿去也是那几件长袖外套,大件的东西更是没有,因为这并不是他们合租的房子,而是梁声买的两室一厅,所有东西入住时已经齐全,所以温心妥也只是收拾了个行李箱,行李箱带不走的他都不想要了。
他拉着行李箱到了玄关,穿上鞋的时候才发现他收拾东西时落下了鞋,他犹豫了两秒,决定也不要了。
跟在他身后的梁声开口问:“一定要搬走吗?”
“你不是没有房子住吗?”
“不用你提醒。”温心妥抬起头看他,“还是要我把这两年的房租一次性付给你。”
他咬着牙,对他不痛不痒的态度感到悲愤,后背长廊灌入的冷风吹得他头疼,温心妥不甘心,可是不甘心也没有用,他已经失去争吵的勇气了。
他害怕梁声的态度,更怕自己成为一个理智全无,被积压的愤怒与失望支配的情绪野兽。
梁声盯着他,抛出一个问题后却不会回应温心妥,反而奇怪地另起话题:“你以后会养猫吗?”
温心妥愣了一下,想不通他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下一秒反应过来,这和前一个问题没什么区别。
梁声是自私自我的,所以他问什么,会不会回答温心妥都只是随心所欲而已。
温心妥自嘲地笑了笑,嘴角微微勾起,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可以恶毒一点,冷着声说:“不会!”
他咬字很重又很慢地说:“梁声,我最讨厌猫了,它们全都很恶心!”
说完,温心妥抬头看他,梁声垂眼望他,听到这个回答,眼神里好像多了一道迷茫,他低着头,过长遮眉的头发掩去了他的情绪,温心妥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