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连祖宗都不佑,便为天弃。果然,祭祀才一完,杨广不做任何停留,极速返回皇宫。
此事之后,不几日,离石郡胡人刘苗王造反,自称天子,数万人揭竿而起;汲郡王德仁率聚乱民数万,虎啸山林。
朝堂之上,四爷站立其中,听着奏报,悄然无声。
隋炀帝看着下面的大臣,问说:“可派兵征讨?”
宇文述站出来:“是!已派兵征讨。”
“民乱而已,何足道哉?”杨广看着下面的臣子,问说:“巡幸诸省之事,筹备的如何了?”
这般境况之下,杨广要巡幸诸省。
半晌,太史令庾质站了出来,“启奏陛下,近几年来,连年征战高句丽,天下庶民已然疲敝已极。而今,民乱四起,陛下当安抚关内百姓。唯有百姓安心农桑之事,如此三五年,休养生息,而后再论其他!也唯有如此,天下乱民之事才可解!彼时,再巡幸诸省,方才合适。”
杨广愤然而起,拂袖而去。
太史令庾质满脸悲切:“陛下”
他的君王未曾为他停留,当真走了。旨意已下,巡幸诸省,不等过了除夕再出发,他先要动身去东都大兴。
百官跟随,队伍绵延百里不止。然则,太史令庾质不在其列,此人自称病了,不能跟随。
杨广冷笑,什么理由都没有,下旨将庾质下了大牢。
四爷:“”此人不久之后就死在了大牢里了。
可此人是而今难得的对君王说了真话,劝谏了善言的臣子。四爷叹息一声,转身去求见了杨广:“陛下,无罪而羁押言官,平白惹人非议!陛下虽不惧人言,但终究是积毁销骨。况且,再臣看来,留在牢里废餐饭,倒不如人尽其用!您巡游诸省,可请此人去辽东城代为传召。试一试林桐,看她是否奉诏。
而今,林桐之名已然名动天下。世人皆褒此人乃国之英雄,为人所钦佩。庾质素有直名,若是此人去宣召,林桐不从,岂不正说明林桐心有私念,狼子野心。言行不一者,何敢称君子?”
杨广:“”他看了李三郎一眼,问说:“此等天气,送他潜力跋涉?”此比在牢里更好?
四爷:“”可在牢里,他死定了!此去辽东,无人戕害,他倒是能活。他就说:“臣只知,此一举两得,您未担恶名,又试探了林桐”
言下之意:其他的与臣何干?
杨广又是朗然一笑,着人去办事,另外下旨,给李家三郎配备最好的车架,得赐同享御膳尊荣,又赏赐炭火、御寒衣物无数。
宇文述不由侧目:李渊随分从事,倒也不到谄君媚上的份上。可他教养的儿子,长子沉稳,次子豪爽,皆世人所爱之性。怎么这第三子,生了这么一副被人诟病的性子。
他甚至于觉得,他而今的地位都岌岌可危了。
四爷坐于车架之上,拉上帘子,遮挡住无数打量的视线:别看!没见过佞臣么?爷也是首次体会,竟觉得有滋有味。
相比而言,桐桐过的啥日子?她逞英豪,自找罪受;爷陪王伴驾,享佞臣之福。谁舒服谁知道。
可不嘛!受了老罪了。
桐桐给自己的耳朵和脸蛋抹药,真冻伤了。现在也不管是不是好闻,就这么抹上吧。
她抹好之后,又去兵营。
逼仄的环境会影响心情,难免焦灼暴躁。为了安抚军中情绪,桐桐每天都在军营里,轮流跟大家聊。
聊什么呢?能娱乐的东西又不多。
桐桐就琢磨,咱得给自己暂时找一个安全的定位,什么定位呢?咱离突厥近,在相当长的时间内,突厥都在威胁中原。
而紧跟着,吉利可汗还会在雁门关围困住杨广!不管对杨广又多少不满,没人愿意杨广死在突厥手里,更不能叫杨广被突厥活捉。
事实上,杨广脱困了。不过带兵的云定兴而今已经死了,之后会有什么变化不得而知。
那自己该不该带着人去营救呢?
应该!死在哪里都不该死在突厥人手里,这也是自己的想法。
既然要与之一战,那么,就得做好战前动员。
怎么做战前动员呢?桐桐选了一个人郭靖!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这支队伍不是为了占山为王的,不是盗匪,我们的纲领,指导性的思想,我们的目的就一个为国为民。
他们不识字,他们受的教育很少,那就从这里学起这八个字学起: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稍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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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7
[1504]隋唐风云(30)三更
隋唐风云(30)
故事嘛,某朝某代某时某地。原版的时间线太靠后,但确实是以草原游牧民族和中原民族的矛盾为背景的,这背景套在当下大差不差。不也是草原游牧民族与中原民族之间的斗争么?
改一改就能用了!
天寒地冻无所事事,便是训练也做不成,出门真能冻伤的程度。那么,守着火堆,咱们开讲。
将士们从焦躁不安,变的兴奋,变的神采奕奕。
庾质一路赶来的时候,被周法尚接待的,坚持要第一时间来见桐桐,那就带着来了。
营地是地穴,只听声不见屋。一声声的叫好声,顺着声音而去,原以为是武夫又在较劲,谁知到了跟前,能听见清朗的独属于少年的声音。
少年说着:“侠者,仗剑而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为侠者!然真正的大侠,心中必有信念!何种信念呢?如郭大侠一般,为国为民。而由此引发了一个新的问题,何为国?”
桐桐拿了树枝,在墙面上写了个大大的‘國’字,而后又写了大大的‘或’字!此二字,皆指国。
“我们是什么呢?是‘戈’,手持利刃,保卫‘口’。这个‘口’,有我们的父亲、兄弟姐妹、我们的族人,以及我们的土地。那么,这个国是谁的?你、我、他,我们才组成这个国。国自来不是一家一姓的,也永远不能是一家一姓的。士农工商,我们都是这个国的子民,正如一家中各行其是的族人一般。
每个家族都有一个族长,掌管着家族事务。这个族长怎么做是合格的呢?需得持身以正,需得能力出众。诸位以为如何?”
“对!”
“持身不正,不足以服众。”
“能力平庸,不足以理事。”
“好!”桐桐对几个答话的人点头示意,肯定了他们的答案,而后才又道,“此人为族长,对内,需得宽仁慈爱,能叫族中有能为的后辈出头,能关照能力平庸者,使得他们无饥馁之患;对外,需得能保护族人不受欺辱。”
众人尽皆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桐桐心说,隋才传至二世,它使得功勋之一便是使得分裂的局面结束了。分裂的时间长了之后,庶民百姓对国的概念很含糊。
他们经历的是一个民族大融合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若是强调族裔,那只能制造分裂。朝代的更迭又迅速,所以,国是什么呢?
不外乎是这个赶走了那个,那个又赶走了下一个。今天这个篡了那个的权,明天那个又被谁谁谁给赶下了台。
走马灯似得过了这么多年之后,叫他们对‘国’有认同感,这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
从家,到族,而后才说到国。
“家组成了族,族组成了国。”桐桐就说,“那么家是自己的,族是自己的,国呢?”
“自己的!”
“对,国是自己的!是你的,是我的,是我们的。以此来推,那么,掌国者,他该是什么样的呢?”
“持身以正!能力出众。”众人皆这么答,整齐划一。
庾质听到耳中,心中不由的一哆嗦:好一个林桐!
他这番话何意?陛下若是持身以正,先帝是怎么死的?陛下若是能力出众,大隋何以走到今日?
林桐此番说这话,岂不是在指责以陛下的品行和能力,压根就不够掌国的资格。
那么,再往下延伸,这个国家的掌权者,他对内宽和仁慈吗?对外,能保护国人吗?
如果不能,岂能高居帝王之位?
这与煽动谋反何异?
谁知林桐点到即止,不再往下说了。庾质往下听,他说的是,“由此可得,这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执掌者,自然当为天下谋福祉。”
话音才落,一声声喝彩声响起,震耳欲聋。
“跟诸位将士闲谈,林某从未咬文嚼字,之乎者也。但今儿,林某想跟大家说说圣人之道!天下该是何等模样的天下,圣人给了答案大道之行,天下为公!”
“为国为民天下为公”
“为国为民天下为公”
一声高于一声,在这寒冷的冬夜,将士们喊的热火朝天。
桐桐大喝一声‘好’,“那么,此后这八字,便是我们的真言!”说着,她大声问道:“我们所为何来?”
“为国为民天下为公”
庾质再未曾听,他跟着周法尚离开了。
简陋的房舍里已经设了席面,周法尚清庾质先坐:“此地贫瘠酷寒,简薄了些,您勿怪。”
庾质怎好不等林桐就先用,连忙摆手:“静候林公!静候林公。”
“林公需得些时候,他会亲自未得了伤寒的将士熬制汤药,从来不假于人手。此地虽寒,但未曾有人因病而伤而亡!此皆林公之功也。自林公来辽东城,与百姓秋毫未犯。而今天冷,熬制汤药便放置一半在营地之外,任由百姓自取。故而,城中早已经将户籍、田亩交由林公打理。”
庾质:“”与将士同吃同吃,同甘共苦。为将士亲烹汤药,不假他人之手。与将士既有袍泽之情,又有师生之份,此恩义何人能背弃。
在城中,不犯百姓,将士住地穴,亦不扰民,百姓岂能不爱戴?
越是如此,庾质越是不敢先用,反而站起身来,恭敬的站立等待。
桐桐进来的时候看见庾质这般姿态,就先看周法尚:这是何意?
周法尚使眼色:此人耿直,难应对。
桐桐便扬起笑脸:“庾公,请坐!请上坐。”说着,就深深一礼,“劳您久侯,请多担待。”
“岂敢?”庾质看着眼前纤瘦文弱的少年,总是不能将此人所行之事与人搭配起来。这么一个非英雄的长相,偏生了一副英雄的肚肠。
桐桐亲手把人送到席上,这才去坐了:“您此来所为何事,在下已然估摸出来了。陛下有召,身为子民,岂敢不奉诏!只是在下能远行,人质俘虏呢?这般天气,若是折损便不大好了。种种情由,早已禀报陛下。可陛下未必信呐!
故而,才有庾公这一行!公乃狷介耿直之臣,那牢中有去便无回!不瞒庾公,有一人恐庾公白白丢了性命,这才设法,叫你走了这一趟。
可你既来了,家中又有家小数百之众!若事办不好,惹怒陛下,岂不是辜负了为庾公周旋之人的一番美意。
在下与此君一样,怜庾公之才,赏庾公之品行。哪怕为了庾公,林某也必有一行!陛下巡幸诸省,来年开春,巡幸至何地,林某去何处,庾公以为如何?”
庾质:“”一句为难的话也没说,不等自己开口,他把什么都直白的说了。
桐桐哈哈就笑,举起酒杯来:“满饮此杯,酒足饭饱,庾公先行歇息。这一路劳顿,着实辛苦。这几日还有雪,庾公便是想返回,怕是也走不了了。我们有的是时间,咱们可以慢慢聊,缓缓谈,不急!不急。”
那便不急!
不急的话,那咱就说说天下大势。
桐桐把此人当先生用,常常跟此人长谈,听他说时事。正好,桐桐也想听听隋朝与突厥的关系。
突厥而今分东西,一方面呢,是因为内部存在矛盾;另一方面,不得不说,是杨坚的功劳!对方太强大了,那就分化它。隋朝在其中起的作用就是挑拨离间,使得他们永远无法团结,而后在唐朝的时候,先是东突厥,再是西突厥,先后被平,设置了都护府。
大唐的胜利,如果严格的说,是有杨坚和隋朝的功劳的。
位处东边的叫东突厥,大致的范围包括内蒙,外蒙,辽东大部分,贝加尔湖,一直到新疆一带。疆土面积与现在的大隋疆域差不多。
而西突厥地理位置在东突厥的西边,包含了阿富汗的北部地区,新疆,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土库曼斯坦,伊朗北部地区,一直延续到东欧的一些地区,这都属于西突厥。
不难想象,杨坚在面对如此庞大的突厥汗国时,那是怎样一种心理。军事上不占优势,以小吞大,会撑死的。
怎么办呢?我给它切块,切成一块一块的,慢慢的吞进去就好。
到了隋炀帝继位,再面对依旧疆域广袤的东突厥,他依旧沿用他爹的办法,继续分化突厥势力。
他拉拢始毕可汗的弟弟叱吉设,说我把我家公主嫁给你,你分割出去,跟你哥把现在的东突厥一分为二吧。可他找错了人,叱吉设没上套,没咬杨广的饵。
然后杨广又用听取了裴矩的建议,觉得始毕可汗统治下的东突厥崛起的太快,应该遏制其势头,不行咱就把始毕可汗的左膀右臂给砍了吧。
当时始毕可汗有个宠臣叫史蜀胡悉,能力出众,主要负责东突厥的贸易,每年为东突厥赚取大量的财货,丰盈其国库。
这法子不光明,但只要执行的好也不失为一个法子。可惜,裴矩的手艺太潮了,当时两国互市,史蜀胡悉常来往于两国之间,裴矩就借机设伏,再史蜀胡悉的必经路上将其杀害。事发之后,又谎称史蜀胡悉叛了,他只是平叛而已。这个谎言太过于拙劣,被始毕可汗给拆穿了。
当时始毕可汗没讨要说法,那是因为当时的大隋还强盛。
可而今大隋的情况,始毕可汗要不趁机咬杨广一口才见鬼。这两件事把始毕可汗得罪的死死的,趁你病可不得要你命嘛。
也因为这些嫌隙,历史上,始毕可汗兵围雁门关,把杨广给围住了。
当时,杨广就是在巡幸诸省。
也就是说,此事就在眼跟前了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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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1505]隋唐风云(31)一更
隋唐风云(31)
桐桐考量的是杨广可能面对的一次危机,可四爷呢?四爷哪有功夫操心杨广,因为此时,一个针对全天下李姓之流言,开始蔓延,且势头已然不可遏制。
越过年,四爷就听到流言李氏当兴!
历史上的这一年,是有那么一个谶讳事件,隋炀帝杀了许多李姓之人。四爷觉得,我已经混到隋炀帝身边了,已经成为人尽皆知的佞臣了,你就是有人上眼药,也当适可而止吧。
可事情并不是四爷想象的那样,先起来的是流言。流言内容出奇的一致李氏当兴!李氏当为天子!
是谁在针对唐国公吗?
家中来信,忧心忡忡,提醒他小心谨慎,千万莫要大意!
李渊偷偷拍了家将,若有万一,便于脱身。此时,心急如焚,但偏偏不敢动作,不敢有丝毫的异样,就怕任何异常都会被皇帝放大,认为这个‘李氏当为天子’中的李氏指得是自家。
四爷将信合上,这事不是针对唐国公的,但这件事显然给唐国公府带来了一次不小的危机。
可这件事的起因在哪里呢?这一时还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但‘李氏当兴’这话不是而今才有的。
早前汉末,原始道教中就有一个叫做‘李弘’的,从那个时候起,打着‘李弘’旗号谋反的人隔几年就会冒出来一个。
那个时候是黄巾军,黄巾军信奉的是道教,而道教的创始者姓李,叫李耳。
更有人说,李弘就是李耳的别名!
看见而今谶语来势汹汹的势头,就不难理解李唐为啥要自认是李耳的后人了!这玩意不认不行呀,你要不认,那你这个李就不是要做天子的李。
这还得了?不就是认个先人吗?认!
由此可见此事的影响有多大。
这件事,因何而起?民间反朝廷的人太多,谁都可能成为背后的推手。可真的跟朝中这些大臣无关吗?历史上对此事件只记录了发生了什么,却未曾记载到底为什么会发生。
四爷将信点燃,焚烧殆尽,然后才叫了赤奴,“去打听打听,陛下在召见谁。”
“喏!”
箱子里放着一荷包一荷包的钱币,赤奴抓了几个荷包就出门了,而后回来禀报说:“又召见了方士。”
自从两次祭祀,青烟不升,杨广心中就起了畏惧。
对已故的人有了惧怕,便想起了方士,此时,一个叫安伽的方士冒了出来,成为了杨广的新宠。
此时,安伽站在帝王的面前,一脸的忧心忡忡:“陛下,当杀尽天下李姓!万万不可心慈手软。”
杨广手持宝剑,申请恍若厉鬼,他朝外喊:“宣宣宇文述宣宇文述速速见驾”
宇文述被召了到御前,杨广用手中剑指向宇文述:“李氏当天子?此话你可知?”
“此话臣略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