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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该走的都走完了,宇文承趾问说:“林贤弟可愿与我同审?”

    “敢不从命?!”

    什么律法?隋朝的律法形同虚设。想保谁,谁就是犯了天大的罪过也能脱罪;想除谁,谁就是再白璧无瑕,也必死无疑。

    云家靠巴结宇文家上位,在宇文家眼中,将你作为座上宾,那你就是宾客;视你为犬,那你便是家犬,想怎么处置就能怎么处置。

    等到了牢里的时候,南阳公主的近侍已经在了,“公主遣奴婢前来旁听。”

    宇文承趾便明白了,公主想知道云家是否与杨青鸟一案有关。

    杨青鸟并未巫蛊,这一点是公主不知道的。所以,云家自然不可能与杨青鸟无关。既然公主要知道这其中究竟,那便听吧:“设座!”

    桐桐站在暗影里,并不多言。

    云弘嗣冤枉:“小人如何敢谋害公子”

    桐桐低声跟宇文承趾说:“他胸无城府,未必是知情者!”

    是啊!云定兴有谋算,也不能事无巨细的告知他的孙子。

    桐桐就问云弘嗣:“云郎君出门狩猎,家中长辈可知情?”

    “知情。”

    “可问你详细情由?”

    “自然!”

    “你又是如何回的?”

    云弘嗣一五一十说了,这并无隐瞒必要,无外乎是要与谁一起,要去哪里,诸如此类。

    “那长辈又是如何交代你的?”

    那自然是要跟谁谁谁好好相处,要巴结好谁,对谁不必假以辞色之类的话,要不然呢?

    跟宇文家得公子一起,那自然要处处留意这位公子,一定要事事以这位公子为先,这何错之有?

    桐桐就闭口不言了:没不对!一切都很对!你们当然那会如此。如果不出事,那你就是在逢迎巴结;如果出事,那难说了。

    这话换个方式说,是不是就意味着云定兴知道这一行人的所有细节,甚至于叫孙子以及孙子带的随从关注宇文承趾的一举一动。

    总之,你们有条件,有机会这么干。而今缺的就是动机,云家为什么要这么干!

    云弘嗣也是这么问的:“公子,云某无此胆,无此能,更无此必要!”我们这么么做,图什么。

    宇文承趾沉默了,是啊!图什么呢?

    桐桐插了一句话:“杨玄感何等出身,他又图什么?从杨玄感者众,京都勋贵出身者,四十有余这些人又图什么?”

    云弘嗣想咬死这个姓林的,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置云家于死地。

    桐桐从袖中拿出一张布帛来,而后将布帛展开,赫然是一副画像。画像上的男子三十岁上下,神态威严。

    宇文承趾看了一眼,然后一下子坐起身来:“这画”

    “码头!之前在码头看见过这么个人,坐船南下了。乘坐之舟船,正是云家船坞所造”说着,桐桐把画像递过去,“公子可去查。”

    云弘嗣一看那画像面色也变了,这不正是通缉的叛贼李密么?

    桐桐低声跟宇文承趾解释:“在下与李家三郎有些交情,也才知道李家二郎即将大婚。因而,欲购置南货以充作贺礼!好物难寻,在下想去码头上等着南来的船只”

    合情合理。

    “正要走,看见有三人上了一艘船在下记性尚可,只觉得在何处见过,但确实未曾想起此人是谁”

    这是当然!没有见过真人,只是看过通缉令的话,很难一眼认出这个人来。

    “等晚上归家,越想越是蹊跷,对方轻装,无任何行囊,上了船就催促船夫离开岂不蹊跷?”

    是啊!便是不出远门,但这一上船,路途肯定是有些的。至少要带着干粮,饮水的用具,这才是出门的样子。什么都不带,当然不合情理。

    “于是,小子便将见到的人画了下来”说着,又取出两张小幅的布帛来,“那个是主,这两人是仆在码头出现过。”

    宇文承趾喊了人来:“去打听!”

    这一打听,果然,确实有画像上的三人在码头坐船离开,而船舶正好就是云家船坞的。

    云家乃是工匠之家,发迹之后,赶上了隋炀帝喜好排场的南行。南北航运发达,都城民间用船,八成都出自云家船坞作坊。

    船只售卖,也出租。

    桐桐曾常去码头,为的是给四爷留记号。对云家在码头的经营情况是极其熟悉的!云家跋扈,其仆从欺压征调来服徭役的船夫。

    种种恶事,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今日,要的就是你们云家得命,刨的就是你云家的根!

    李密乃是杨玄感的头号谋士,杨玄感甚至叫立马统谋大事!而今,李密逃脱后隐藏在都城数月,就坐你云家得船走的,你说你们没关系?

    宇文承趾冷笑:“好一个蛇首两端!”一边巴结自家,献忠臣于陛下;一边又担心陛下反复无常,因前太子之故迁怒于他,于是另谋他主。

    这般已然不是背弃陛下,而是在愚弄陛下!

    稍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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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54

    [1491]隋唐风云(17)二更

    隋唐风云(17)

    法场之上,桐桐站在宇文承趾的身边,看着一颗颗头颅滚在地上,面无异色。

    正看着呢,察觉到又打量她的视线,他看了过去,看到一女子戴着帷帽,纱帘遮住上半身的身形,可看下面,该是女尼所穿衣袍。

    正打量,帷帽被撩起一角,露出半张脸来。

    桐桐微微怔愣,隔着纱帘跟对方对视,而后朝对方轻颔首,便挪开了视线。

    那是个认识原主的人,是原身同父异母的姐姐大宁公主,就是嫁给高熲的儿子,而后被废为庶人,在历史上失去踪迹的公主。

    别人认不出来,那是因为太子坏事的时候原身年纪小,身份不尊崇,见过的人不多。但同为杨勇的女儿,是姐妹,便是差着年岁,也总还是接触的。

    再是扮成男子模样,熟悉的人还是能认出来。

    而今看来,大宁公主被贬为庶人之后,便出家为尼了。

    此刻,大宁公主放下帷帽纱帘,转身退出人群。一退出去,眼泪便决堤而下:千般仇万般恨,原来原来还有人活着!原来青鸟真的活着。

    城外道边,桐桐拦在了大宁公主的面前,两人就这么相对而立,

    桐桐行了一礼:“大兴府人士林桐见过大师。”

    大宁公主还了一礼:“方外之人有礼了。”

    桐桐沉默了一瞬,这才道:“林某不才,得宇文公子赏识,举荐为城门校尉,不日将赴任!”

    大宁公主笑了:“郎君英姿勃发,前程无量!小尼乃出家之人,侍奉于佛前,诸般皆空!庵堂虽小,然则夫家荫蔽,存命苟活,与世无争”

    “青鸟之祸,恐殃及无辜。”桐桐看她:“南山之地,深山茂林,远离世俗某欲请大师去山中修行”金蝉脱壳,彻底的叫大宁公主消失,送到南山藏匿即可。待到将来,未必不能夫妻团圆,姐妹再见。

    大宁公主愣了一下,而后失笑:“郎君以为某为何等人?”难不成会出卖于你!世上至亲者,唯余你我!这般之下,若再折手足,情何以堪?

    桐桐:“”并不是这个意思,“林某胸怀大志,欲展鲲鹏之翅,遨游于万里!然而,志在四方,若有牵绊,亦不过一纸鸢尔!”

    大宁公主:“”竟是说我是她的牵绊,因我活着,她太过于担心我,以至于放不开手脚。她眼泪滂沱,终是点头:“出家人,何处不为家?”

    于是,这天夜里,一处野码头,一艘不起眼的船,福源寺的和尚空寂带着小沙弥先上船,而后是大宁公主以及身后的十数尼姑。

    桐桐将四爷的信件递过去,“大师,拜托了!”太原亦是寺庙遍地,四爷的信件很好用,必能妥善安置的。

    再加上大宁公主不是孤身一人,这十数女尼多是伺候她的宫人。

    空寂和尚不问,此人修缮寺庙,给菩萨镀金身,他跑一趟去五台山正要看看佛像庄严,一路同行而已,实不算什么。

    大和尚,色即空,空即色,眼前空空,那便无一人入眼入心了。

    桐桐朝船上的人拱手,大宁公主站在船头,撩起帷帽与她对视。岸边的少年纤弱缺又厚重,父亲在天若有灵,当心慰之。

    船走了,这一夜,一处荒庵失火了,烧死数人,其余人等皆四散逃难去了,只留下残垣断壁。

    等南阳公主派人找过去,已然如此了。

    南阳公主问说:“大宁可曾烧死?”

    “不知!本是无人认领尸骨,草草掩埋,无法分辨。”

    “逃难之人呢?”

    “朝廷正征女子婚配骁果军士卒,女子多已躲避”

    南阳公主:“”那便是无从知晓杨青鸟的踪迹了。她手持笔,回想杨青鸟的样子,然后画了出来,她递给近侍:“拿去给二郎瞧瞧。”他既然见过杨青鸟,“问问他,见到的可是此女?”

    “喏!”

    这副画像送来的时候桐桐就在,她毫不避讳的帮着把画像打开举着,还认真端详了两眼。画中的女子还是女童的模样,杏眼桃腮,是大多数美人的样子。

    宇文承趾看了再看,其实没看清,但而今不得不说他看清了,跟公主不能处处实话。公主的立场与宇文家得立场自来便不同。

    所以,这就是杨青鸟,见到的就是这个人,没有看错。

    桐桐还问近侍:“年幼之人最难通缉,容貌变化极大。敢问,身上可有什么特征,异于常人之处”

    宇文承趾赞善的点头:正是如此!莫要揪住此女了,真要找不到,她也没那么重要。

    南阳公主:“”再无人说出杨青鸟特征。故而,这也就注定无所得,这叫她不免悻悻。

    桐桐走出宇文家得大门,回头去看:杨青鸟再出现之日,就是尔等殒命之时!

    洛阳城酒楼之上,四爷陪李世民在坐。

    两人看着有内侍挨家挨户的招募十三岁至二十三岁的女子,面色沉重。

    天下民乱四起,隋炀帝为了扩军,征发府兵之外,还额外招募新军。而今这一批新军多来自关中。隋炀帝对此新军寄予厚望,盼其能骁勇果敢,故而取名骁果军。

    骁果军隶属骁卫御林军,为禁卫兵,由司马德勘统领,直接对皇帝负责。而桐桐自称是大兴人士,大兴就在关中腹地,故而,以四品城门郎的武将官职入骁果军。

    骁果军兵卒从关中到洛阳,远离家乡,心中多有思归之意!为了安抚骁果军,宫中强行婚配,希望骁果军在洛阳能够娶妻生子,彻底安家。

    此事何其荒诞。

    李世民举着酒盏,看着一如既往繁华的洛阳城,心中再次笃定:大隋王朝将亡,此大势不可逆!

    他将盏中酒一饮而尽,正欲起身。四爷却又给把酒斟上,“二兄。”

    李世民站住脚:“何事?”

    “二兄,我留都城,如何?”

    说甚?

    “二兄四处拜访,所谓何也?”四爷看了看这酒楼,这是李家的一处暗桩,搜集京都的消息,“消息便是有,谁来周旋?”

    “你?”

    “何不试半年呢?而今天寒地冻,赶路于弟而言,并非好事!莫不如留弟于此,半年之后,若弟不得用,弟即刻便回。”

    李世民看他,上下的打量。

    四爷忙起身拱手:“请二兄成全。”

    李世民:“”是啊!老三的前程在何处?父母因他身子羸弱,总也不舍。可终究是个大人了,“依你!回府后,我自会禀明父母。”

    “另外,弟之亲事,莫订!”

    “嗯?”

    “二兄亲事订的早,四弟还小而今乱纷纷,无法预知何人是何立场,因为,不急于一时。”

    李世民又打量他:“中意哪家女子?若真中意,禀明父母,请旨赐婚未为不可。至于其父兄做何想,与那女子何干?况且,今日一立场,明日又是一立场,此最无常不过!男儿大丈夫,若心仰慕之,便当一往无前,所谓顾虑,不过是怯懦而已。”

    更何况,以吾弟之人品、才干、样貌、家世,哪一样不是上上之选。不论是世家贵女亦或是公主郡主,皆匹配得。

    四爷:“”这还真就解释不得了,他只能道:“二兄,并非如此!而是偶遇一异人,言称小弟三年之后议亲,利己,利家,利族,利子孙后代。”

    李世民:“”又一异人!又发预言!

    既然如此,那当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

    “此事当人得信!岂可打诳语?”桐桐看着安排好的官廨,甚是满意。安排来的亲兵问,是否要安排新房,娶新人当然要安置洞房。桐桐能怎么回呢?只能是不宜早婚,否则有妨碍。

    亲兵便不劝了,打水帮着擦洗。

    官廨是一明两暗两间房舍,院中有官厨,热水饭食皆有供给。若无根底,便是拿着银钱也未必有好饭食,可若是有根基,此地能供应最好的给你。

    宇文家得面子极其好使,她的官廨安排的最好,用具皆是上等。

    可万万没想到,还未曾安置妥当,便有人来巴结:“有一织户,其女姿容上等,郎君若有意,今晚便可送来。”

    桐桐:“”她看了此人一眼,这般害人之事,真要置之不理。

    怎么能叫这婚事办不成,随后不等办婚事,骁果军就叛逃离开呢?是的!骁果军最后尽皆叛逃。便是强制配婚,给每个骁果军将士赐女眷以安家,亦未能安其人心。

    只要稍作拖延,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她出门,给李世民送新婚贺礼,趁机见了四爷。

    四爷以为听错了:“你要干什么?”

    “炸了杨坚的墓!”

    “什么?”

    “炸了杨坚和独孤皇后的墓。”

    四爷:“”

    “人都死了,其他的都是虚的。”绝非因为杨勇的缘故,伺机报复,“真不是!”只有这个最简单又有效:“事关数万女子一生”炸了他们的坟而已,怕什么?

    况且,大隋走到今天,他们并不无辜!杨广这混账是他们生的,也是他们养的,更是他们一手扶持上皇位的,而今走到这一步,不找他们找谁?

    别人都心存敬畏,我又何必?不论从哪里讲,我都升不起敬畏之心,“再说了,只是炸坟墓”不影响棺木,随后修缮修缮就成了!

    就权当是他们的儿子不做人,有人找他们告状,敲门声打了一些而已,有什么呀?

    四爷:“”杨广要下江都,多少人都在关注此事!各地起事,大战不止,何等要紧。也只有你在关注这件事。

    你的初衷是为了那些女子,可这陵寝一旦有异象,这可能会催化天下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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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29

    [1492]隋唐风云(18)三更

    隋唐风云(18)

    这个时期是有火药的!普遍认为,火药开始逐渐用于战争,就是从隋朝开始的。不过是技术不过关,难以控制,不稳定的特性叫这个东西只是小部分小规模的使用过,仅此而已。

    其实大部分人对这个东西是没有太多认知的!

    而杨坚的陵寝不在洛阳,洛阳作为都城是杨广迁都之后的!所以,杨坚的陵寝应该是大兴城的附近,也就是在长安的附近。

    炸不难,但合理的去炸,这就难了。刚上任,有什么理由离开,去炸一次杨坚的坟呢。

    四爷问她:“理由呢?”

    “宇文士及才从大兴回来”

    嗯。冬至大如年!宇文士及被派去代天子祭奠皇陵,才回来没几日。自己这一行到的时候,他也才回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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