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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章

    子弹打到土墙外面,尘土飞扬的。

    何文红这么一看,这万一误伤面太广了,这可真不能不管。

    他下令:“用喇叭劝一劝,呼吁两方停火!”

    喇叭一声接着一声的喊,桐桐站在高处眯眼看,“有人朝咱们的外墙移动,手里有家伙,不像是咱们自己的人。”

    朱从军也看见了,说何文红:“必须制止,绝不能叫靠近过来。”

    于是,农场发出警告。何文红亲自打出一发子弹,打到了地面上。朱从军抢了喇叭:“军事重地,请勿靠近军事重地,请勿靠近”

    但总是有人害怕,呼喊着朝这边逃。

    农场没法子呀,更多的子弹射出去,打在这些人的脚前:别靠近!要靠近,就把手里的家伙扔了。

    桐桐看了看单膝跪地,朝下瞄准的孙平:“叫我试试哪里瞄准我不朝有人的地方打。”

    孙平让出了位置:“师傅,那边有棵大桐树,你朝那边瞄准。”绝对打不着人。

    桐桐没瞄准桐树,也没瞄人,她知道大桐树边上有一块石头,得有两三米高的大石头。她一连啪啪啪的放了好几枪,便收了手:“难瞄准,看不清。”

    孙平也不以为意,接替了师傅重新戒备去了。

    喇叭还在喊:“一方退回河边,一方退回崖边不要妄动!不要妄动!你们双方子弹储备有限,而今已经消耗殆尽,请各自后退三里!请各自后退三里!”

    从上面能看见,有人一朝后退,就都跟着往后退。五分钟之后,这一场W斗结束。能动的都撤走了,那不能动的不是死了就是伤了!从上面看,光是躺在路上的就有七人,生死不知。

    等都撤完了,农场的门才打开,一百多人手持武器,按照战斗结束清缴战场的程序走了一遍。

    路上有七人,芦苇丛里被误伤的还有五人。

    刘刚身中四枪,都不在要害上,要命不至于,但活着的必然很艰难,他腹部中弹,桐桐扫了一眼就知道了,左肾受伤最重,非摘除不可。还有脖子上在气管左近!这个人的伤以现在的医疗手段来说,死不了,活不好,后长年累月的被病痛折磨。

    而对面,孙成被抬出来了,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他是尚在胸口这个位置,应该是没打中心脏,不过这个手术的难度极高,许是小意见过这种手术,赶鸭子上架也能做,但成功率一成都不到。况且,小意守着刘南生呢,为啥要给孙成做手术?

    四爷看见的是哪个跟着孙成的小个子小子,认识小如的那个:“你这是?”

    “不知道从哪飞来的子弹一下子就打到腿上了”

    孙平跟着呢,叫他意外的是:每个参与殴打母亲的打手,都被子弹咬住了四肢!这还真是巧了!

    桐桐嘴角隐晦的一勾:一个个的说的都很无辜,受欺骗了,所以才下的手!都是成年人了,没有是非观念么?不审不问不调查,打手就把人往死的打,在数九寒天里用冷水折磨,堪比酷刑,凭什么一句‘受欺骗’就能过去?

    不知道哪里来的子弹?呵!打到石头上,反弹回去的子弹一样伤人!

    扭过脸,农场那些撺掇苏大民的,其中有一半都被伤了,没伤到骨头,就是皮外伤。

    何文红呵斥:“别嚎了,皮外伤!”喊什么?两方冲突的,人家没有那么大的误伤!怎么就刚好误伤了你们!蠢死算了!躲都不会躲!

    本来就是吓唬吓唬他们,谁知道这次直接给伤了,吓的都尿了裤子了。

    把人带到医院,不到半个小时,孙成咽气了,毕竟要先救刘刚嘛!

    老中医看着这些只是受了皮外伤,子弹没伤骨头的,也是犯愁:“林,你来一下。”

    “怎么了?”

    “这四个小子伤的有点邪性,刚打到了经络上!”按西医说,就是神经受损,“你那个药”

    桐桐看了这老兄一眼:“是吗?这几个打刘大姐的时候可当真是生龙活虎的。”

    老中医:“”他‘哦’了一声,“这种损伤,就是你给孙平用的那个药,也不起作用!”

    是啊!这不是没办法嘛!

    稍后见

    [1457]世俗烟火(127)二更

    世俗烟火(127)

    大雪之下,万籁俱寂。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叫头脑发热的人脑子一下子给冷静下来了。

    然后上面的G委会下来人了,调查整个事件。

    没有死了的刘刚,告了孙成!孙成就是罪魁祸首,而孙成是一个人吗?这是一撮子人呀!凡是跟孙成勾连的,都该关起来,送到牢里去。

    跟着孙成一块打人的那几个小子,首当其冲,必是要受到惩处的。他们害怕,那怎么办呢?他们叫屈:我们为什么听孙成的?难道不是你信任孙成,造成了现在的恶果么?

    况且,我们只是不得不听孙成的指挥,又不是同谋!要是这么说的话,县里跟孙成关系好的多,那个攻击咱们的公社的人更是都该被送进去。

    还有苏大民!

    当时,是你见的苏大民,苏大民信任你,也是认为农场有问题,这才有了袭击刘南生的事件。要不是这样,我们怎么会被孙成牵连?

    苏大民配合了孙成,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农场那么多人,都跟孙成一块吃饭,他们信了孙成的,是孙成的同谋,这又怎么说?

    孙成的妹妹和妹夫还都是农场的,他们就都没有责任吗?

    他们这么说了,苏大民偏还跑去说明问题,把事情的来龙去秒说了一遍,然后检举了农场那些背后算计他的同事:“他们居心叵测,我是信任同事,没有想到结果是这样的。”

    这就跟个雪球一样,一下子给滚起来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这就不是农场能决定的了。

    地区的G委会派了人,也看了劳改农场,看望了刘南生。最后开会,给的结果是:农场包括苏大民在内的十七人,都是孙成同党。他们勾结外人,对JUN事单位的安全造成了威胁,罪大恶极,应接受专政。

    意思是,得下大牢。

    可紧跟着,吴小兵检举揭发妻子孙梨花,说孙梨花记恨对她有恩的刘南生,跟孙成密谋要害刘南生。而且,孙成是假G命,借以敛财。

    他还拿出了证据,孙梨花帮孙成藏起来大包的银元,这都是抄家抄来的,本来该交公的,结果被这兄妹俩私藏了起来。

    于是,孙梨花被判的极重,一下就判了二十年。

    吴小兵检举揭发,及时与孙梨花划清界限,减轻了罪责,去石场劳动改造半年即可。

    但是一旦被处罚,农场就得开除。这是写在职工手册里的!

    于是,吴小兵和孙梨花一样,在处罚下来之后,被农场开除。两人膝下有两个孩子,年纪也都不大,被送到吴家,由爷爷奶奶代为抚养。

    吴小兵这些年在农场干的都是轻松的活,虽然没有啥前途,但确实没受过大苦。石场的活儿太重了,他干不了。

    为了再减轻处罚,他把农场参与的人都一一点到的。当时跟孙成吃饭的都有谁,在哪里吃的,吃的什么,当时是怎么说的,他们私下又是怎么想逃避劳动,想在农场里兴风作浪的。

    那真是一点都不隐瞒了!

    话说到这里,就问这些还在医院养伤的,他们会怎么办?家属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吓懵了,谁隐瞒,谁把牢底坐穿。

    于是,谁出的主意,谁说可以撺掇苏大民,这都被挖了出来。你指责我,我指责你。

    出主意的两个人被关进去了,判了三年。其他人去石场三个月。

    农场依照规定,继续开除!一旦开除,其家属的成分就成了坏分子。当然也要一并开除,全部清除出去。

    果不其然,有人要离婚。夫妻只要离婚,划清界限,前夫的成分不会影响前妻!父母和子女的关系无法改变,但是夫妻可以。

    开颜就那么默默的看着,看着女人跟丈夫离婚,舍弃了孩子,送孩子回老家村里寄养生活,然后自己留在农场继续工作。

    她看着做母亲的推开哭的撕心裂肺的孩子,转身走了,她也转身,早早的离开了,不敢看这一幕。

    而这些,反倒是反证了苏大民是被人蓄意加害的。他免于处罚,顺利的去了县G委会工作。

    苏大民站在院子里,看着外面:没有人!没有人来帮自己搬家。

    他喊妻子:“收拾东西,尽快走。”

    苏妻当年是农场里有名的铁娘子,特别能干,能吃苦,干什么都很利索。这些年也一直不声不响,操持家里家外。

    她穿着补丁棉袄,揽着小女儿坐在炕沿上,没动地方。

    苏大民从外面进去:“这是咋了?赶紧收拾呀!”

    苏妻看了他一眼:“你回来没说过,刘大姐是被你骗出去的。”

    苏大民:“”他摘了头上的帽子,蹲在门槛边:“我确实是被孙成骗了。”

    “大民,农场对咱有恩!”苏妻摸着小女儿的脑袋,“我生咱丫丫,难产!是刘大姐第一个赶到产房外,抽血给我输血的。是林大姐赶回来,进了产房,把丫丫接生到世上的。这些你都忘了?”

    苏大民:“没有!”

    “那你管劳改院里关的那些人是咋管理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孙成和孙梨花当年要害你,是农场的领导信你,保的你!他借着劳改院的事,不光是要报复刘大姐,还要把林大姐,把金场长这些人都拉下去,踩到泥里,你不知道?”

    苏大民:“”

    “金场长几次给你说话,你有麻烦找去,哪次没管?”

    苏大民:“”

    “人人都说你是好人,你好说公道话,是个直肠子”苏妻摇头,“但你不分好赖!谁说你好,谁就是好人!”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不管是哪样的?!”对方擦了眼泪,“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是奔前程去了,我不能拦着。那咱俩就离婚,就划清界限。你放心,我会跟人说的,离婚是我提的,跟你没关系,你不是陈世美,不是抛弃妻子。”

    说着,喊西屋的孩子们:“都进来吧!你爸是忙大事的人,跟着你爸,你们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那就都跟着我,要饭的妈比当官爹靠谱,咱都别耽搁你爸的前程。我跟爸爸虽然离婚,但妈还是妈,爸还是爸!”

    苏大民一下子站起来:“你说的这是啥话?”

    “你要么,就好好的留在农场,咱俩申请去河滩那边,那边远的地方艰苦一下,咱去那边安家。管一片草场,养一群牛羊;要么,就离婚,你过你的,我带着孩子过我们的。”

    谁也没有想到,那些丢了工作,成了坏分子的,有人的媳妇选择了离婚,舍弃了孩子。可明显前途看好的苏大民,他的媳妇也选择了离婚!她不要苏大民了,却要四个孩子,一个都不放弃。

    苏大民拿着离婚证,背着被褥,拎着一兜子衣服,一兜子日用品,然后离开了农场。

    农场彻底安静了,市里来人了,认可了劳改院的管理,证明了农场的立场没有问题。那么,谁都不要再质疑了,连农场内部的人无事都不再靠近那个地方。

    刘南生还在炕上躺着呢,她现在身上没好,是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

    鲁立吹着药:“婶儿,没法子,苦也得一口一口的喂你。”

    刘南生失笑,“药能多苦。”是有些苦吃得说不得。

    把药喝了,鲁立赶紧给塞了一个枣到嘴里:“林姨送来的,您含着。”

    正说着话呢,孙平回来了:“妈老家大队上来电话了”

    “咋了?”

    “我二叔二婶被送去修水库去了!他们被打成坏分子老太太病重了”

    鲁立就问说:“不会是叫你回去伺候吧?”

    “我这边的情况都知道,家里离不开人。大队派人照看着呢!不过听那个意思,好似情况不大好!”

    刘南生就说:“那就等着老家报丧。人要是死了,你可以回去办丧事。”但要是活着,还是算了吧。

    “我也是这个意思。”孙平把帽子摘了,就去接了鲁立手里的碗:“又麻烦你了。”

    “嗐!我闲着也是闲着。”鲁立指了指外面:“锅里热着饭,我先回去了。”

    “好!路滑,慢点。”

    “嗳!”

    刘南生看了儿子一眼,看看撩开门帘出去的鲁立,若有所思。

    等到桐桐跟着小意过来,陪着小意给刘南生针灸的时候,刘南生主动跟桐桐说:“你觉得鲁立和孙平这俩怎么样?”

    啊?

    “鲁立天天晚上回来陪我住,孙立又怕她弄不动我,还不敢避嫌,往宿舍住。两人就这么一个门进进出出,天长日久的孙平倒是无所谓,大男人嘛,怕什么?就是鲁立少不了被人嚼舌头。”

    桐桐:“”咋说呢,这事要是鲁正儒和高迪不同意,那高迪就会过来帮忙照顾。甚至出面跟桐桐商量,看看是不是在医院养着,医院有护士,不是非得回来。

    但是,鲁立过来照看,这孩子没多想,就是觉得人不能动,孙平照顾不方便。她那边,孩子大了,她爸妈带着就行,过来搭把手。没想那些有的没的。

    但是鲁正儒和高迪肯定知道有闲话,没阻拦,就是觉得孙平这个孩子可以。不过是鲁立离过婚,还有个孩子,人家孙平没结过婚,他们怎么能开这个口?

    现在听刘南生的意思,她也不介意鲁立有过婚姻,带着孩子。其实,能真的不在意这个的男方母亲,不多!尤其是以而今这个年代来说,可以说是少之又少的。就算是刘南生思想进步,但管人家的事,跟作为母亲管儿子的事,想法不可能一样。

    桐桐就把话挑明:“您看上鲁立了?”

    孩子是好孩子,有啥看不上的!年轻的时候吃过亏,算是真的长大成熟了。

    桐桐就知道,她是真不觉得女人结过婚有孩子是什么大事,“那我先去问问老鲁和高校长的意思你们要是都同意那咱都别言语,叫孩子自己先接触别戳破!有缘分自然就走到一起了,没缘分孩子们也不尴尬”

    成!你办事总是妥当的!

    稍后见

    整理人:

    u

    19:23

    [1458]世俗烟火(128)三更

    世俗烟火(128)

    刘南生是农场的场长,是领导!这个农场现在有两万多人,咱就说,孙平的婚事难吗?别说那个胳膊没有太大的关系,就算是真的残了,那影响他找个好对象吗?

    真就是缺了胳膊少了腿,那想找个四角俱全的姑娘也是能找到的。

    再加上孙平这个孩子这性子,那真的不会因为他妈是领导就觉得比谁高一等,跟谁都处的挺好的。他自己能帮忙的,他靠他的本事帮朋友同事;帮不上的,他也不打哈哈,就是帮不上。总是把‘我妈那人原则性强’这样的话摆在明面上,真正拿他当朋友的人,是不会强人所难,非要走关系的。

    于是,他没有因为这个跟人交恶,反而结交了不少忠厚本分的同事。

    鲁正儒跟桐桐说:“鲁立要过去帮忙,我俩还没办法拦。刘大姐那边确实不方便,鲁立又确实帮的上,那她就去呗!我俩一拦,本来没事的事说不定她就想偏了!咱说实话,我家鲁立配不上孙平。”

    不是因为嫁过人有过孩子的配不上,是其他方面,真的配不上。

    高迪看了鲁正儒一眼,拍了他一下,这才跟桐桐说:“能处上那最好!要是处不上起了谣言,只说背后叫刘大姐认鲁立做干闺女就是了。反正我们两家都是人丁单薄,这事也就能含糊过去。”

    桐桐:“”行!那就先这样。

    她回去给在院子里做冰灯的四爷低声说这个事:“俩孩子要是有这个意思,那真的是两好合一好,对美美也好!要是没那个意思不妨碍走动,其实也行。”

    四爷把内里的冰凿出来,然后指了指窗台上。

    桐桐伸手一捞,窗台上押在玉米棒子下面的是一张画,画上是一朵花,看不出来是啥花,反正是一朵花,“开颜画的?”

    四爷扫了一眼:“嗯!雕出来看看。”说完,这才回桐桐之前的话,“没有那么容易的,刘大姐这个人,当妈没有那么体贴。”

    是啊!她也暂时没看出孙平有什么想法。

    桐桐这么说着,就指着一朵花瓣:“这里这是啥纹路呢?还是什么本身就是一朵有裂缝的花。花朵的脉络长这个样子?”

    四爷直起身,端详这朵花:“明儿去县城看看看有没有画画的颜料”

    给开颜画画用?

    “嗯!”

    顾艇抬起头朝窗外看了一眼,紧跟着才‘嘶’了一声。

    小意拍他:“说了别动,你抬头干什么?”

    顾艇:“”我哪知道一抬头,竟然抽动了腰上的筋。他趴好,偶尔能听到院子里的说话声,这才又道:“怪不得你性子又稳又静!”

    嗯?

    “咱爸可靠,咱妈心安。当妈的心安,子女的性格一般都会比较好。不管是大姐还是接触过的大哥和四哥,你没发现,你们的性格都很好。”

    小意就笑:“爸妈和哥姐又听不见,少拍马屁。”

    “我说真的呢!”谁拍马屁了,“哎哟轻点疼!”

    “疼了?”

    疼呀!你扎我,能不疼吗?

    小意看着手里的针,嘿了一声:“以前不是说没感觉吗?”

    “啊?你扎的是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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