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在工作上连个负面的情绪都没有的!高高兴兴的去上班,跟大家相处的和和气气的,然后按时按点,兴高采烈的下班,接孩子。不想做饭了,连个借口都不找:“妈,不想做饭,也不想吃食堂,我们过去蹭饭吧。”
然后一家子,带着口粮就过来了。金喜帮忙做,吃完饭负责洗碗。
这几年又添了个孩子,老二是个小子,叫竞天。这一女一儿,凑成了‘好’,两人就不打算再生了。
本身就有托儿所可以送的,一到周末要是不想带孩子了,就把孩子往这边一送:“找爷爷奶奶玩去!”他们两口子就颠了。
哪里放电影,人家就跑大老远看去了。
像是放暑假了,霜天不去学校了,她把两个孩子都扔到她娘家,叫她爸妈给带一段时间。美其名曰:你们不带孩子,孩子跟姥姥、姥爷都不亲了。
张庆生碰上这样的姑娘,这样的女婿,也是任命了。一天天的能耐的不得了,在这县上大小是个人物,跟谁都能吆五喝六的说话,偏就是孩子没有上进心。
这两口子是双重庇护,不管是四爷和桐桐,还是张庆生,在县上那真是去哪都能说得上话。他们要上进,那真的是托也托上去了。
无奈,两人趁着有庇护,过的好不快活,就没有不顺心的事。别人的日子不知道,反正人家两人的心情天天都是晴空万里的。
开颜问说:“我小叔和小婶呢?”
“县里的歌舞团,有个什么表演,两人看表演去了。”
“霜天和竞天呢?”
“上他们姥姥家去了!”
开颜蹲在边上:“别人都有姥姥、姥爷家回,我跟长缨就没有!我就没去过我姥姥家。”
你姥姥家不去也罢。
“揽月和飞舟一般都在他们姥姥家,我三叔和三婶要是忙了,就给送去了。”
揽月和飞舟是金寿和枝芳的那一对龙凤胎,姑娘大,儿子小。
开颜在这边跟奶奶说话,长缨跟着爷爷,要学着杀兔子,给兔子剥皮:“爷爷,我行!我肯定性!我还杀过鸡,宰过鱼”
行!你来。
愣是给啥的兔子蹦跶了半院的血印子,才给送到了厨房。
饭还没上桌呢,跟马驹子似得又跑来两孩子。
北国和南国也不要大人管,想来就来了。来了就不走,想住就住下了。
四个人凑到一块,那可太热闹了。院子里种下的甜瓜,西红柿、黄瓜,这都给祸祸的。半大的孩子肚子像个无底洞,不停地往里面塞。
四爷做到灶膛前面,给里面塞柴火,低声跟桐桐说银行的事:“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糟糕,受冲击的是银行,不是个人。”银行制度没有了,不搞生产,货币就会被批判,而后并入财政部。
所以,你担心的作为行长是不是会被冲击,这个可以不考虑。金福会陷入十年的停滞期,拿着工资没活干,有位没有岗。
桐桐翻炒着锅里的肉:“金福浑身都是干劲,他认为他在高校里沉寂这么几年,好容易飞了出来,要大干一番。结果”
可这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了!他在县城有很多老关系,维护的也不错。回到县城,是为了离父母近一点,但是阴差阳错,叫他避开了凶险,在混乱的时期来临之前,进入了一个平稳又安全的环境里。
这是金福的福气和运道!他愿意回来,牡丹没有阻拦,跟着回来了。许是老天疼憨儿,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桐桐就笑,行吧!避开一个算一个,这确实算是好事!
她问:“今儿喝一个。”
行!喝一个。
金福和牡丹报到回来,饭都做好了。
这么好的菜,喝一个就喝一个。
牡丹先拿碗,盛出来两份:“北国,一会子吃完饭,先送一份回去。”
还有一份,是给金喜和小蝉留的。
北国却说:“我爸妈晚上过来接,留着吧!我小姑住院了,我奶奶有时候会去我家叫我爸我妈在这边吃吧。”
牡丹就把这两碗都收起来了,直接送到地窖里,里面阴凉,放了饭菜不容易坏。
然后出来才问说:“你小姑咋了?啥病呀?”要是严重,是不是就得去看望一下。
“不知道!我奶奶说不行得去省城,叫我小姨给瞧瞧去!我妈说,我小姨现在也不是大夫,帮忙也不是不行。但是得叫我小姑父点头才行!我奶在我家哭了一场,说我爸不管我小姑还是咋的我到了我也没听懂我小姑是啥病。”
都得省城看了,那这病也不小吧,“妈,大姐夫他妹妹啥病呀?”
“子宫肌瘤。”桐桐给分筷子,“这几年吃中药也不顶用,反而把人吃坏了。不知道啥中药,给吃的上吐下泻,在医院正住着呢。大夫说叫去省城做手术,还有可能将来生孩子。但是手术得要钱,那婆家就不乐意花这个钱。”
牡丹就直接说:“那我大姐说的就没毛病。医院是国家的,又不是小意开的。”说到小意了,她一拍大腿:“妈,小意的对象八九不离十了,小伙子长的那叫一个俊哟!”
开颜马上道:“看吧!奶奶,我没说错吧!就是长的可好看了。”说完还问:“是不?大伯!”
好看吗?没瞧出来:“小伙子长的好看不好看的,不重要!”咋老看脸呢?这不好!
四爷轻咳一声,给金福示意:看你妈的脸色,这事得听你妈的。
金福就发现,自家妈双眼放光
[1436]世俗烟火(106)一更
世俗烟火(106)
有对象了,不带回来那当然得主动去看看了。
这就是姑娘和小子的不同了!金寿有对象,家里没见过,他说带回来就带回来了。便是不成,好似周围也没多少议论;可姑娘带回来的对象,这要是不成,那流言蜚语就多了去了。
小意的年纪,按照这个年代的标准来说,是妥妥的老姑娘了。
当父母的不催,当哥嫂的也没舍得催,可外人总也免不了要问的。总也关心你家:“你家姑娘今年多大了?二十三还是二十四了?”
呵呵!其实已经二十五了。
二十五,那是真心不大。但普遍十八九结婚的年纪,姑娘二十五六,这真的是妥妥的老姑娘了。
当然了,小意的情况属于特殊的。她上大学的时候年纪小,参加了工作又去委培。以大学生毕业就是干部身份,再以委培,这级别就上去了。医院里的影像科室,她是唯一一个经过系统培训的,可以说除了经验,她是所有提拔的硬性指标都符合。
于是,她那么大的军医院里,就已经是科室的主任了。
从衔上来说,这就是副师级文职。
咱就说,年龄相当的,想找其他各方面都能匹配的,就真的有点难了。
人家拿着罐头找去了,小意没撵,还给俩孩子把罐头分着叫吃了,这是不是就有戏了呢?这孩子又不是想单身。既然想结婚,那能遇到合适的,这当然是再好没有了。
说什么长得好看
桐桐摆手:“这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真的!我不是一个那么喜欢看脸的人。
“”才怪!四爷把兔杂给夹了一筷子,“吃吧。”别说了,挺费唇舌的。
桐桐:“”其实想吃大米饭了。酸豆角炒的兔杂,这玩意要是拌上米饭,不要别的菜,就这个我能干掉三碗。
但现在没有大米饭,只要高粱饭也还凑活吧。
四爷用勺子给桐桐又铺了两勺菜:“秋里吧!秋里看能不能匀几斤大米来。”
“行!”
金福:“”这是想吃大米饭的意思?哪里看出来的?
他看牡丹,牡丹:“”我也没听出来。她夹了兔块都金福,自己夹了土豆,觉得自家婆婆做的这个饭呀,真的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
桐桐把肉给牡丹舀了一勺子:“吃吧,一顿吃完,不剩。”
“妈,我咋做不出这个味儿。别说孩子老嚷着想回来,时间长了我都想回来。”自己不管咋做,都不是这个味儿。
开颜‘嗯嗯嗯’的点头,“我妈做的饭才难吃呢!她做饭天天得看隔壁,隔壁吃啥,她就跟着做啥。我说想吃个面条,我妈就说你看谁家吃面条?就咱家吃面条像个啥样子?谁家的丫头馋的跟你一样?馋丫头找不到婆家。”
把人说的都想笑,四爷给孩子夹了肉:“明儿吃面条!馋丫头就馋丫头,找不到婆家就不嫁。”
“嗯!婆家就不是啥好地方。”开颜说的理直气壮,“本来都不用学洗衣服做饭、刷锅洗碗扫地的我妈说到了婆家还不会,一天得被打三五回。我去婆家干啥去?要干活,还得挨打,还不叫吃好的,坐牢都不许打犯人,一周还能改善一回生活。”
半大不大的丫头,长了一张可伶俐的嘴,脾气臭倔臭倔,可就是招人爱。桐桐说,“没人撵你去婆家,明儿给你做西红柿鸡蛋面,咱哪也不去。”
开颜咧着嘴乐。
金福:“”自家的小子其实还好,这种家庭出来的姑娘找对象其实是很难的。小意的对象难找,未必没有家庭因素的影响。
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
小意把衬衫洗出来,挂在晾衣绳上拽了拽。然后端着盆子回屋去。她早就不住宿舍了,以她的级别她能分到一室一厅带厨卫的房子。其实,要是爸妈都退休了,自己这住房条件,是可以把爸妈接来一起住的。
用洗衣服的水把水泥地面拖的干干净净,这才看了看时间,马上下午四点了。
三点五十五分,楼下响起自行车铃铛的声音,她推开窗户往下看,有人在树荫下,双腿撑着自行车朝她招手。
她也招了招手,回头照了照挂在墙上的镜子,把凌乱的头发抿上去,这才背了帆布包,锁上门出去了。
对门的老嫂子扔垃圾,笑的意味深长:“金主任,小顾正等着呢。”
“哦!正要下去。”
小顾叫顾艇,两人已经认识好些年了。他是她第一个纯碎意义上的病人,他身上的疤痕是她缝合手艺不精湛时的直接证据。
顾艇招手,拍了拍后座:“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了。”
芭蕾舞表演,好不容易才弄来的票。
小意坐在后面,有手遮挡住阳光,直挺挺的坐着。
顾艇朝后看了一眼:“前面路不平,你倒是抓着我点。”
“不怕。”
这不是怕不怕的事呢!
两人骑着车从树荫下往出走,路过自来水池,是休息的护士们正在洗衣裳。
“金主任,出门呀!”
“哦!出门一趟。”
人还没走远,小姑娘们就议论来了:“就说呢,金主任凡人瞧不上,她可真会挑。”
“是啊!上次我看见大首长拍着顾排长的肩膀说话就是上次来慰问伤员的时候,赶上顾排长来看老战友”
“不是现在才看上的!他俩早就认识,说不定早就相好了。金主任委培以前两人都认识了,这不是部队开拔,一走好几年么,今年年初才回来。”
“金主任等了好几年?”
“肯定啊!要不然就她的条件,什么对象找不见,不至于耽搁到现在。”
舞台上芭蕾演员舞的应该很好吧。
顾艇挪动了一下,用肩膀‘无意’的怼了小意一下,小意扭头看了他一眼,他坐端正了。不大功夫,他又伸了伸腿,双腿分开,用膝盖碰了碰她。小意‘滋’了他一声,眼带警告。
小意另一边坐着的眼镜小伙看见了‘骚扰’女同志的混子,低声问小意:“要不要我跟你换一下。”
顾艇似笑非笑的看对方,才要说话,小意一把摁在他的腿上,跟眼镜小伙说:“不好意思,我对象。”
“哦!”那你们在家耍流氓呗,跑出来干啥?
顾艇看着舞台,偷看小意一眼,然后偷笑一下。
从剧院出来,天气稍微凉爽了一下,夏天晚上七点,暑气才退去,天还不黑。顾艇推着车子慢慢的走着,问说:“你是有什么顾虑吗?你告诉我,叫你犹豫的原因是什么?要是我的原因,我改!要是其他的,不管是什么困难,只要是拦路虎,一律由我清扫。”
小意站住脚,看他:“第一,得我父母同意;第二,得你父母同意。”
顾艇点头:“这是当然。”
小意:“”我父母那一关并不好过,咱们两家家世地位的悬殊,如果你父母有一丝不喜欢那我宁肯单身一辈子。
“你放心,我爸妈都是战争年代过来的人,他们对子女婚姻的态度向来开明。”反倒是你家,“你放心,我一定抽空去一趟。不跟你一起回去,只说找你哥哥,便是家里反对,也不影响你回头我就请假,这件事交给我我又不招人烦,对吧?”
可是还没等请假,也没等桐桐去看看这个好看的小伙子到底长什么模样,小意打来了一个电话:“爸,部队开拔了,命令下来了,我得走了。”
四爷:“”
“您跟我妈保重身体。”
能说什么呢?印BA之间开战了,之前印入侵藏区,这次趁着他们两国开战,反击战必然打响。
但这些只能是咱自己的猜测,具体去哪里,小意不能说,自己也不能猜。
他只能问:“时间紧吗?能等你妈来跟你妈说几句话吗?”
排队的人太多了,每个人的时间都有限。小意攥紧了电话线:“爸,您告诉我妈就行了!叫我妈别担心,我在后方医院,很安全。”
“好!家里不用你担心”没法说什么注意安全,军人上战场,谁能惜命?“我跟你妈都会好好的,等你回来。”
“嗯!保重!”
“保重!”
小意将电话一挂,不敢掉眼泪。然后转身离开,打背包,踏征程。
顾艇上火车,远远的看见小意扛着医疗箱去医疗车厢。
他拼命的挥手,小意看见了,她腾不出手朝他挥动,只笑了笑:等胜利了,我带你回家。
“走了!”桐桐看着上班时间过来的四爷,再问了一次:“走了?”
“别想着去省城,见不到了。”能把电话打来,就已经是打包好行李,写好了遗书,随时就动身了,还能等着谁去送。
桐桐沉默了,该说什么呢?送孩子去战场永远比自己去战场更艰难。
四爷站在边上没言语,这就是为啥一代人要把几代人的仗打完的原因。
两人正相对无言,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师父”
桐桐扭脸看过去,愣了一下:“孙平!”
刘南生的儿子,孙平!
这孩子当兵去了,这都好几年了。
她先是一喜,紧跟着就变了脸色,这孩子的左胳膊极其不自然,这是负伤了,且留下了极大的后遗症。
四爷问:“伤在骨?”
桐桐‘嗯’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站在这孩子的面前,拉了他的左边手臂:小臂以及手腕粉碎性骨折,损伤了神经,落下了伤残。
“受伤了,怎么不给家里来个信儿?”
孙平赧然的笑了笑:“怕我妈担心。”说着,看了一眼左臂:“没事,不影响生活。”
“怎么伤的?”
孙平:“”战场上,重武器扛也得扛上去,死也得送上去,“跟牺牲的战友比,我已经很幸运了。”还能回来守着我妈,“我知足!”
[1437]世俗烟火(107)二更
世俗烟火(107)
这对一个母亲来说,是一种极致的煎熬。
刘南生能说什么,只能说:“回来好!回来守在我身边,我心里踏实。”
给孩子是这么说的,但等孩子睡下了,她说去值班,可却在站在外面狠狠的哭了一场。疼的心肝肺都揪到一起了,后怕涌上心头。
心疼孩子是真,能看到他活着站到面前,能说能笑能吃能喝,心里何尝不侥幸。真的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活着的都是侥幸。生死可真不由人。
哭完了,又去敲金家得门,“我想给小意打个电话,约个检查。”看胳膊要注意些什么。
桐桐看着刘南生:“小意打了电话回来,有任务,她不在医院。”
刘南生愣了一下,一下就抓住了桐桐的手,使劲的攥着。
军医,有任务,不在医院,这能是去做什么了?
桐桐笑了笑,才又说:“我觉得还是去找中医!那位老大夫说不定有办法,或许慢一些,但应该能有一些作用,看看能不能恢复一些功能。”
她把兽医的书往前送了送:“这不,我也正看着呢。河滩那边放牧,有摔伤的羊,我没叫杀,正试着呢。也不怕你这个做亲妈的有意见,如果在羊身上有效,药物不伤本,我就给孙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