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所以,不要寄希望于婚姻如何如何,这是错的!这跟没解开裹脚布是一样的。真正能让自己过的好的方式只有一个,迈开大脚超前走。下班了,拿着挂面去大哥家,今晚在大哥那边吃饭,就吃挂面。
牡丹挖了一块猪油,给炒了个葱花,这才把面端到桌上,“吃饭!”说着就问,“爸昨儿来了一趟,看了看长缨,连你大哥都没见,就又走了。”
“跟三哥一块走的,好像三哥有啥心事”小意一边吃着,一边竖起大拇指,放的醋刚刚好,大嫂是知道自己的口味的。
“能为啥?那姑娘家怕是不乐意。”牡丹有些生气,“虽然说他们家都有文化,但咱家大部分人不算有文化么?我上次给你三哥送鞋垫,碰见了你三哥的师母,从试验站不知道拿了什么回家,碰了个面对面。我还说,咱热情点,问候一声。结果人家用鼻子‘嗯’了一声,绕过去了。”
这件事想起来就生气:“怕是觉得咱家人配不上他们家人?说实话,咱妈甩她八条街。傲啥呀?她家那姑娘,也没见出色的地方。说实话,长的不如你二嫂。有时候那性子,也未必有你二嫂好。你二嫂别管高兴不高兴,不挂脸色。这位可不是,一句话不对,当场就放了脸子。哪一点能配得上你三哥?”
牡丹对外不说,但对着小姑子向来不忌讳,有啥说啥。
金福看了她一眼:“差不多得了?”
“本来嘛!”牡丹把面给孩子挑了一点,这才继续吃,“又不是你三哥找那个姑娘非要谈,是那姑娘缠着你三哥非要谈的。”
啊?
“嗯!那姑娘自己说的。”这叫啥事嘛!
“不管怎么开始的,都得有个良好的收尾!哪怕不能继续,也不能逃避。跟人家把话说清楚。”四爷看金寿,婚姻嘛,他有他的考量,无所谓对错,“但是该怎么处理,你还是要慎重。这是保护自己,也是保护他人。”
“明白!就是之前说的毕业结婚,只怕”
“无所谓!我跟你妈不催你。你自己斟酌着办!”
那就没事了。
金寿拉开车门,让爸爸上车:“跟我妈说,别惦记。过年要是能回去就回去了,要是回不去,可能就是在实验室。”
“好!知道了。”
车子远行,金寿不停地摆手。
四爷朝后看了一眼,这才收回了视线。
鲁正儒就苦笑:“儿女大了,烦心事就多了。我一个女儿都烦成那样,你呢?六个!一条儿女一条心难呀!”
可他只一个女儿,比人家六个孩子都费心。
四爷带着大包小包的去,然后带了几双牡丹做好的鞋回来。
桐桐规整这些东西,听四爷说长缨比开颜高了一大截,说小意要去委培,说金寿跟人家姑娘谈,姑娘家里有顾虑,婚事怕是有变故。
前两个都是好消息,最后这个消息:“为啥?有啥顾虑?”
“金寿没细说。”不过,“那姑娘长的很普通,方方面面都很普通。”
桐桐生气了一瞬,却又明白了:“也不怨人家,金寿自身对感情是有问题的。”
男人嘛,整天情情爱爱的,像话吗?他对婚姻的态度很务实,就是要理智的选择相对合适的。只要肯担负家庭责任,这就很好了。
“但人家家里不一定这么想。”桐桐把热毛巾递给他,叫他捂着下巴,一会子方便刮胡子,“再说了,人家姑娘也未必就真普通!能考上大学,读大学,这还不算是优于常人吗?”
四爷:“”你倒也不用永远都这么公道。
“本来嘛!两人过日子,一头热算怎么回事?”
行行行!你有理。
两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呢,就听到隔壁猛地传来嚎啕之声,是鲁立哭了。
四爷看桐桐:又怎么了?
桐桐这才说起了鲁立的事:“王友他妈想叫离婚,王友不想离。缠了这几天了!打也打不走,骂也骂不揍,来伺候鲁立坐小月子。”
四爷就又躺回去了,这女婿选的呀,真的是一言难尽。
金喜抱着孩子过来,把霜天塞给他爸,“鲁叔叫我跑个腿儿,去请褚场长。”您跟我妈先给我看一会子孩子吧。
霜天高兴了,蹭爷爷脖子,“玩玩玩马马”
小木马在西屋的炕上,把孩子放上去玩马马。
金喜跑了一趟,结果又传话:“褚伯伯说叫您也过去一趟。”
四爷刚洗了头刮了脸,正不想出门呢。他就说:“那边有孩子,还有病人养病请过来吧!”
于是,战场转移到自家这边的西屋,这是找中人解决家庭矛盾。
鲁正儒就先说:“离婚,这个主意是拿定了!”他看褚卫东:“您不是外人,这事您知道原因。鲁立是独女,没心眼,脾气直,这个家庭她维系不了。”
涵养在这里放着呢,咱也不当着人家儿子的面说亲家母的不对,再人家儿子眼里,他妈就没有不对的。
既然如此,有啥要说的?
鲁正儒说:“主要家风不同!在我家,生儿生女是真一样。怀鲁立的时候,那是意外,我们都没有想到会怀上。后来,我们就不再生了。因为战乱,年景不好,我们选择只要一个孩子。”
说着,他看女婿:“你呢?你听你母亲的,你母亲认为有个男孩是重要的,那你就认为是重要的!鲁立身体受了损伤,并不能保证以后一定会怀孕,怀孕了也未必是小子。目标不一致,你们怎么一起生活?
我们不打孩子!鲁立唯一的一次挨打,是因为要坚持嫁给你。但是,你们家能这么去折磨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且从不认为这是错。那么,在这一点,我们两家的分歧依旧很大。我无权指责孩子奶奶打孩子的行为,只是我不认同你们的教育理念。
另外,我们家男人是排在最后的!先是孩子,再是媳妇,最后才是我。男人嘛,保护孩子和女人这不是天经地义嘛!我不知道鲁立饿的流产的时候你在干啥?你的饭是怎么咽下去的?你闺女饿了一天没饭吃的时候,你任由你媳妇带着孩子回来,那时候你碗里的饭你还吃得下去?
我们家得宗旨是,先顾好自己。有余力了再帮助他人!可从你家办下的事看,你姐是你家人,你外甥是你的家人,唯独你媳妇和你姑娘不是你的家人。既然如此,你非要留着这娘俩是啥意思?
舍不得人?还是舍不得鲁立的工资,舍不得美美的配额粮?”
王友又是往下一跪:“爸,我知道错了!再多的解释都像是辩解!我不解释,我只求你,看我以后的表现。我已经把我两个外甥送走了”
褚卫东就问说:“你能把你妈也送走不?”
王友就不说话了。
褚卫东叹了一声:“离婚吧!”要单你们两口子带个孩子,这婚姻还能挽回!可一旦掺和着你妈,不成!真的过不成了。
桐桐心说:就算是把他妈送走,那也不成呀!那可真是鲁立得欠人家一辈子,有点小摩擦,他都得说,‘你看,为了你,我都不管我妈了’。所以,离吧,这不是跪下能解决的事!
[1417]世俗烟火(86)一更
世俗烟火(86)
都在劝该离了!但是王友坚持,跪着不起来,就是不离!任打任骂,怎么都行,就是坚决不离婚。
褚卫东是王友的姑父,他的脾气都压不住了,起身抬脚就踹:“你犯啥混?现在不是争论谁对谁错,你或许对,或是错,这都不重要,也没有啥意思。
事实上,你拿你妈是没有办法的。现在不独独是鲁立要离婚,也不是你老丈人、丈母娘坚持叫鲁立离婚,而是你妈知道鲁立小产之后不好怀,不能保证给你生儿子,这才坚持要离的。”
所以,跪在这里干啥?
他指着外面:“你回去跪着求你妈去!看你妈咋说?”别在这里跪着为难人了,这点事都摆明不明白,你结的啥婚?
愣是把王友给撵走了,但大家心里都清楚,王友犟不过他妈。
果然,这中间隔了一周,王友同意离婚了。听金雀说,老太太绝食了!
不离婚,她就抱不上孙子。没有孙子,要绝后,她将来到了那头没法子给男人交代。所以,这个婚要是不离,她活着也没啥心劲了,干脆就死了算逑了。
真就是三五天滴水未进,瞧着像是不中用了一样。王友扛不住了,离!离还不成么?
但那话咋说的?这个闹腾的劲儿,事就被传的沸沸扬扬的。
再加上刘南生这种,在外面交际妇女主任挺多的人,那真是年底一开会,她就说这个事。这也是妇女工作嘛,对吧?
然后逢人就说,那谁谁谁怎么着了,那婆婆怎么怎么样,重男轻女的思想怎么怎么样,举例子的目的是叫大家引以为戒,咱又不是存心要害谁,还不叫人说实话了?
于是,在年底的妇女大会上,哪怕是各个生产大队的妇女大会上,都把这件事当反面例子,大讲特讲。
大家都知道:哦!那个婆婆是个恶的。
可说着无心,听着有意。
金家这边,罗宝琴往心里去了。别人或许受不了这个婆婆,但是自家金花习惯了。又是个没嫁过人的黄花大姑娘,这不是个好对象么?
离过婚咋了?商品粮户口,这比啥都贵重。
这事还得尽快,要不然还是抢手的。
刚好,金雀就嫁到那个家属院。
依旧是很冷的时节,罗宝琴带着金花,拎着十个鸡蛋,坐上了去省城的公交车。然后去金雀家去了。
可金雀上班去了,并不在家。
罗宝琴就跟人打听,这院里白天本来就没几个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很少有把老人带来的,因为住宿紧张,所以,老人一般都是在老家的。
娘俩就顺着窗台下的檐台走,听见哪个屋里有动静,就去敲哪家的门。
现在要饭的多,多数人都不给开门的。只在里面问:“找谁呀?”
罗宝琴说:“找金雀!我是她婶儿”
就有人出来:“是林大姐?”
结果一开门,发现不是,人家就不太热情了:“金雀上班去了,两口子都不在。”
“那我们等等,我们等一等。”罗宝琴把篮子亮出来,里面是鸡蛋,她这是告诉人家:我们不是过不下去了,前来打秋风来了,我们单纯的就是来走亲戚的。
这人倒是不好冷着脸,给指了个地方:“后面太阳好,避风,都在那边晒太阳呢,你去那边等吧。”
罗宝琴千恩万谢的,带着金花去后头了。
大冷天也没太多的煤烧,不烧炉子屋里就跟冰窖一样,还就是晒晒太阳更好些。
这里有五六个老太太在晒太阳,袖着手,不住的跺着脚,说着闲话。看见个走亲戚的,大家也笑着搭话。
一听说找金雀的,也都热情,夸金雀是个难得的好媳妇,会过日子,家里收拾的特别利索。还说娘家得力,处处照顾着小两口,人家的小日子过的别提多自在了。
罗宝琴就说:“我们家的姑娘都是好命数!孩子她姑,身子不好,嫁出去生了两胎,得了两个儿子。我那大侄女,也是一样,一胎一个小子。还有这俩堂侄女,金巧生了两个小子了,金雀夏天生的,孩子快半岁了。也是个小子吧?我跟你说,我家男丁旺,出嫁女就没有生过姑娘。”
王友妈靠在边上,一听金雀,本都不咋说话了。结果一听益男,就不免打量起站在一边的金花。
小脚?其实也没啥。不耽搁干家务,又不是要下地劳动干活,大脚小脚差别不大。
再看看身条,倒也是屁股圆圆的。
脸盘子嘛,也是俊的。这会子被一看,羞羞答答的:这就对了嘛!谁像是鲁立一样,叽叽喳喳的,不像个过日子的样子。
金雀下班回来,才知道堂婶来过,没等到自己又走了。
她也没太在意,其实本就不咋来往的。来了还不定是什么事呢!说是看孩子吧,孩子都半岁了,才来看?说不是看孩子吧我生了孩子你都不来看,我凭啥跟你来往?
把孩子接回来放到炕上叫玩,然后冲了奶粉给跑了饼干,先把孩子喂饱。
饼干也是杂粮的,是大堂婶烘烤之后,捎来了两三斤的样子。她还说,回头送五斤苞米面过去。
正喂孩子呢,丈夫回来了,自己捅开炉子做饭去了:“贴红薯面饼子?”
嗯!炖菜干贴饼子吃。
两口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门被敲响了,是王友他妈。
“哟!婶儿?您吃了么?”
“吃了!吃了!”王母笑眯眯的,坐过来逗了孩子,闲聊。
金雀也不知道人家到底要干啥,她问了,金雀就说了。像是问一些:你姑姑辈有几个人?你们这一辈的姊妹都嫁的好?
闲话嘛,有啥不能说的。
金雀就说了,金淑是堂姑姑,生了两个儿子,如今是怎么个情况。
像是自家这一辈的,小如姐,过的挺好的,生了两儿子。自家姐姐也是两儿子,加上自己这一个,生了一串的秃小子。
“我们其实都稀罕姑娘像我家小妹,本事大了去了。那时候没人乐意叫姑娘读书,我叔婶儿就坚持叫我小妹上学,瞧瞧!现在多出息的。”她指了指挂着的衣裳:“那军装,都是她给的。”
王母心说:人家也没撒谎,这一家子出嫁的姑娘果然生的都是儿子。而今,金家的男丁多,姑娘少。
她就打问:“你们家是不是还有个叫金花的姑娘,说亲了没有?”
啊?
金雀:等闲没人娶金花,除非实在穷的娶不起媳妇。农村得劳力,她干不了重活的。
“我今儿见了那姑娘,一眼就相中了,别提我合我的眼缘了!”
金雀:“”她只能尬笑了一声,“应该是还没说亲,我没听我妈说过。”
“没说亲好啊!我这就央求媒人,提亲去。”
金雀把苞米面给婶儿放下:“我是再想不到,又看上了金花。”
桐桐就笑:“罗宝琴故意找去,也是看上这个婚事了。人家双方都愿意的事,谁也别掺和。”
这边鲁立的身子还没养过来,下炕之后还是会天旋地转的在这种情况下,王友再婚了。结婚对象正是金花。
要不是单位上都知道自家跟那一方都快成仇人了这事闹的尴尬不尴尬?
婚后,王友带着金花登门:“大伯,大伯娘!”
四爷:“”
桐桐:“”
何苦来呢?先是隔壁的女婿,现在是我家的侄女婿?
四爷就说金花:“美美是王友的闺女,该不该王友抚养。”
金花低着头:“我听他听婆婆的!”
桐桐:“”她说王友:“有些话,我说了你别见怪!我就是在后娘手里吃过亏的,哪怕是金花姓金,我也觉得她难对美美真心实意。以后,大可不必把她带到美美眼跟前。”
为了不叫孩子看见,你们也少来我家。
“孩子总归是你的!跟着母亲生活,但是抚养、教育等等的费用,你也应该有一部分责任吧。”
“我知道!每月工资的四分之一,按时给这娘俩送来。鲁立也答应了,我一月可以见一次孩子。”
那就行了,“回去吧!别碰上了,都尴尬。”
金花全程低着头,一切都是王友做主。
王友大踏步习惯了,只管走她的。金花小碎步在后面跟着,走的急匆匆的。路又不平,她那小脚走的真的是颤颤巍巍的。
小意回来过寒假,背着她的被子,拎着她的包,都是部队专用的,整整齐齐,四四方方。军中锻炼人,她走的昂首阔步。一边走一边哼唱着军歌,间或跟认识或是不认识的人打个招呼。
王友看见了,就笑道:“小意回来了?”
“是!”小意问说:“我鲁立姐呢?你一个人回来的?没带孩子吗?”家里的事她又不知道,还以为这是邻居姐姐家的姐夫。
王友尴尬,正不知道怎么回答。
远远的金花喊了一声:“小意,这是你姐夫。”
小意抬头看向那边过来的金花:“姐夫?啥姐夫?”
金花红着脸,眼里有羞怯,却也有得意:“你说啥姐夫?”说着,推了小意一下,“叫姐夫呐!”
小意:“”她的手在两人之间点了点,然后一脸疑惑。
“读书读成书呆子了?”金家偷偷看了王友一眼,然后跟跟王友说:“小意打小就这样!现在读了书,越发呆了。”
小意抿着嘴,朝两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
得意?得意啥?得意她嫁了个好人,而自己依旧没婆家?
呵!没嫁给傻子瘸子,能得这么一个男人,就是你炫耀的资本吗?
不是瞧不起人的意思,就是单觉得:以嫁男人的优劣来彰显女人的价值,这是可悲的!
[1418]世俗烟火(87)二更
世俗烟火(87)
要过年了,吃不起一顿饺子。
四爷看着桐桐站在厨房,手里拿着白菜,好似在思量着,白菜跟啥做馅儿,吃一顿像样的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