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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0章

    “得重视,尤其得从思想上深挖。”

    桐桐一边往回走,一边心说,这个挣脱束缚的机会是均等的,大队上的干部隔三差五的给你们做思想工作,抓住机会就能改变命运。如果说罗宝琴这样的人改变不了,可金家是有机会的。

    放开脚,不要在家里纺线织布,去跟那些半大不小的姑娘一样,陪着那些怀着娃娃的媳妇一块,下地干一点轻松的活计,处一处,听一听人家的想法,看一看人家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孩子的模仿能力,学习能力是非常强的,放在那个环境里有个四五年,你再看看。

    到那时候找个厚道的人家,肯干踏实的小伙子,日子能过。

    若不然又是另一个罗宝琴!

    正走着,听到后面的脚步声紧,朝后一看,果然是四爷。

    她站住脚朝他笑,而今这环境,想拉个手手,挽个胳膊都是不成的。两人只能并排慢慢的朝家走。

    路上碰上熟人随口打句招呼。

    他现在把镇上那些小铺子公私合营了以后,又给合并为一个服务部。

    洗澡、刮脸剃头,每个公社能申请一个照相机,另外有胶卷,能提供照相的服务。甚至于裁缝、农具修理等等,都能在合并在一块。

    然后将这一片用矮墙围起来,像是个大市场一样,立个牌子,这就起来了。自从弄好之后,是公社另一个繁华又热闹的地段。

    一路小声说着话,到家得时候饭都好了。

    炕上放了许多的书,是省城寄来的。

    金寿递了过去,“妈,还有你一封信!我去取的时候刚到,顺便叫我捎带回来了。”

    信?

    桐桐接了过来,信封上是电影制片厂地址。

    她亮给四爷看了,四爷:“”这怕不是把名声闹大之后,发酵到现在,被电影制片厂给注意到了?

    桐桐把信打开,看了一遍,还就是那么个意思。制片厂的编剧认为这是个非常典型的事例,想把这个故事改编成剧本,拍摄成电影。因为都是有原型的,也希望听听自己的看法。如果觉得可行,她希望能来见一面,深谈一次。

    桐桐就笑:看!王翠枝,全国都将知道你。

    电影这个载体在而今太受欢迎了,只要有新电影,那必然是万人空巷。

    她饭也不吃了,亲自给对方回信,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并且表示非常欢迎对方的到来。

    人家属于出公差,来了有公社接待。

    桐桐就见到了一位女编剧,叫沈惜。

    沈惜看着眼前的林桐,便笑了:“跟我想象的一样!你的演讲稿我看了,我从文字里读出了铿锵的力量,所以,林桐就该是这个样子的。”说着,就慎重的介绍,“你好,我叫沈惜,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我叫林桐!很荣幸。”

    两人说深谈所谓的深谈其实就是随行。沈惜在观察林桐,看到了她生活的点滴,看到了她处理工作的游刃有余,看到了她的工作日记。

    但最叫她有触动的是,她跟丈夫的相处,点滴中看到夫妻本来就该有的样子。

    最叫她动容的却是对孩子的教育,她把孩子教养的很好,儿女真没有不同。

    为此,她还专门去了她成年的子女工作的地方,从侧面去打听她的子女都是什么样的人。

    在她大女儿工作的地方,她尝到了爽口的酸辣萝卜皮。

    “师傅,你们这个萝卜皮腌的好吃,哪个师傅做的?”

    “又想借我们的人,是吧?金师傅被纺织厂的食堂借去两天,给他们泡个汤底就回来。”

    “这个金师傅怎么有这么好的手艺?”

    “听说她娘家妈以前是省城的,说啥看当年一个腌菜铺子的大娘这么做过,后来想起了试着做了,确实好吃这可是我们经理特招进来的。”

    哦!靠手艺吃饭。

    紧跟着她去了金福的单位,拿着工作证明,领导很热情。说起了金福,“是个在青工里很有威信的小伙子,也是学习最勤勉的。我们公司派人去总公司去培训,大家都推荐他,他刚学习回来,正给青工做技能培训”

    在会议室外面,能看见一个高大挺拔的小伙子站在一个移动黑板的前面,一边摆弄水龙头,一边讲解。

    黑板上是一串串的数据,都是水龙头和水管的型号。

    了解了情况,又去了城东街道办,路上看见有人拎着个石灰桶用刷子在墙上写字,字体规范漂亮,写的都是宣传标语。

    她到单位一打听,人家说,“金禄?写标语的。”

    大妈们对金禄的评价特别高,像什么有亲和力,为人谦虚有礼貌,热心肠又上进,正要推荐他去D校学习三个月云云。

    还有人夸:“这小子疼媳妇,都没听过他跟媳妇子高声说话。”这可太少见了。

    沈惜点头,这只能是家庭教育做的好。

    她一一用相机把这些都记录下来,有金福培训青工,有金禄在路边写标语的场景。

    林桐做媳妇,被婆婆欺压,她做婆婆呢?

    沈惜又去了布铺,润叶在柜台后面,用掸子掸灰尘,一看见客人就先笑:“同志,先看看!你想做什么用,我给你合适的布。”

    “做个夏天穿的短袖。”

    润叶打量了沈惜一眼:“一瞧您就是个文化人”她拿了纯白的出来,把上面裹着的布拿开,“您瞧瞧,这布多白净。”

    沈惜伸手要摸,润叶麻溜的从边上拿了布条,“布料是一样的,您摸摸这个手感!”说着,把白布又盖上了,“还请您理解,这布要是人人都摸一把,就不好卖了。所以,我们是有规定的,颜色浅的布,一律不上手,包括我们自己。”

    理解!理解。

    沈惜没说买,润叶也不恼,把布放好:“您要是不喜欢,就再看看,看上颜色了,我给您拿样布,你摸摸质地。”

    柜台前只有三个人,另外两个年岁都不对,这个就该是林桐的二儿媳吧。

    她啥也没买就出来了,等到人家下班了,她才去找另外一个售货员,问起了润叶。

    这人就说:“那可是个厉害的性子,不让人,不吃亏。好吃好穿不过谁叫人家命好呢?嫁了个好人家,她婆婆就是那个林桐润叶跟我们炫耀她婆婆疼她,她的内衣都是她婆婆给她买的。挣了点稿费,全都给她和她嫂子买了这些女人的小衣裳了。

    两口子拌嘴,当婆婆的从来只骂儿子,不说儿媳妇!催着儿子干活,不许把家务都放在媳妇身上。身上要是不舒坦,饭不做衣服不洗,说是婆婆交代过了,不许沾冷水!要叫男人多体贴些。你说说人家这是啥命?”

    那么尖酸的媳妇子,婆婆还当宝呢?!

    沈惜就笑了,同事之间有竞争,心里不服气,难免言语不善。但工作人家做的不差,比动辄拉个脸不耐烦的销售员好多了。就算是性子上有些欠缺,可也正说明做婆婆的是宽和的。

    第二天又去屠宰场,跟着人家的领导拍到了牡丹在工作车间的样子。这个领着沈惜的是场里的妇女主任,就说:“这个牡丹,就是踏实,肯干,不计较!但就是一样,不积极进取。识字班也不好好去!

    为这个的,她婆婆私下找过我,希望我多要求一些。牡丹想趁着晚上多给家里纳鞋底,说她婆婆一个人要管五个人穿鞋,忙不过来!

    她婆婆说希望把她晚上的时间占满,该识字识字,该学算术就学算术,等将来生了孩子了,就更没时间了。

    说实话,这样的婆婆少。这是怕牡丹跟不上金福的脚步,那金福可是个能文能武的”

    [1365]世俗烟火(34)二更

    世俗烟火(34)

    沈惜不仅要了解正面的,也想见见林桐的公婆以及跟她牵绊了那么长时间的婆家亲属。

    但这次,她不露身份。有张腊梅帮着安排,跟着大队上的妇女干部,去金家做工作。金家也不知道她是谁,只以为又是派下来的女干部。

    一脚迈进来,她就感觉到了一股子死气,死气沉沉的。

    刚下了雨,地里不能进人。好些妇女在场院,聚在一块又是缝补又是纳鞋底,不到学龄的孩子到处乱跑,打的闹的,叽叽喳喳。男人们去河沟里,或是摸鱼,或是摸黄鳝泥鳅,虽说看着穷哈哈的,但精气神不错。

    “咱们大队适龄了女娃娃都入学了,小意这一考上,可都看得见好处了。”

    沈惜就想起那个打扮的跟洋娃娃一样的姑娘,父母慈爱开明,兄嫂疼爱,在这个孩子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她跟大部分女孩子不一样的气质来自于自小被疼爱。

    金家砖瓦房,一路走来,农村除了地主家,很少见到这么好的房舍。

    院子里,男主人叼着旱烟靠在摇椅上摇着,一个穿着大襟袄,绑腿小脚的老太太端了水过来,放在边上的小几上。

    老太太的偏襟袄上塞着个大手帕子,看见来客人了,许是因为都是女人的缘故,男主人只扫了一眼,就把视线挪开了。没起身待客,没打招呼,视若无睹。

    这老太太脸色不好,对着大队的妇女干部:“桩子家的,你能辖制你男人你婆婆,那是你的能耐,那是你家得事,你说了算。但你管我家的事干啥,谁请你管了?”

    “大娘,话不是这样说的!新社会的,人人平等。该孝顺孝顺,但动辄打骂,这就是不对的。”

    “我打骂的是我的儿孙,管你啥事?平等啥?我看在家里,谁敢跟我平起平坐。还有没有老少了?”王翠枝把人往出撵,“你爱去谁家就去谁家,我家这日子知道该咋过,外人谁也管不着。”

    都是本大队的人,这个妇女主任叫秋红,家里的男人叫桩子,解放以后就是积极分子,王翠枝是顶顶瞧不上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的。

    秋红站在院子里不走,“大娘,新社会了,人人得干活,人人都有一双手你家金花,也得干活的!”

    “纺线织布,谁不干活了?”

    “大娘,你去外面看看,看看布铺里面的布!去县城,看看纺织厂,看看人家那机器一天能织多少布。将来这大厂子到处都是,啥样的布没有?金花还小,能去学堂念书,能去扫盲班认认字,见识见识外面的世道。你一不叫念书,二不叫放脚,你这是想干啥?”

    秋红说着,就喊罗宝琴:“二嫂子,你出来!孩子是你的孩子,她爷奶都管不着。你就说,能不能给孩子放脚,能不能把孩子送去念书认字?”

    罗宝琴在家里的炕上坐着呢,她男人瞪了她一眼,她从炕上下去,这才说:“放了脚要是将来找不到好婆家,谁管?”

    “自己有手有脚,你指望啥好婆家?你也裹了脚了,你找到了好婆家了吗?”

    罗宝琴:“至少我没饿着!我有饭吃。”女人一辈子不就是这样,还要咋?整天抛头露脸的,在男人群里混,不是个正派人的样子,这是要叫男人蒙羞,要毁了清白家风,连先人的脸都丢光了。

    自家男人都说了,别看着大嫂子好像多能干似的,可那丢的都是大哥的脸。一个大男人叫媳妇在外面混,是啥有本事的能耐呢?

    叫小如去上班,这是荣耀的事?关家也是倒霉了,碰到这么个亲事。不叫孩子孝敬公婆,不叫姑娘伺候姑爷,这到哪说都是没理。

    小意考出去又怎么了?将来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关金家啥事?再宝贝,那受益的也是外姓人,一点也分不清里外。

    罗宝琴倒是真不艳羡妯娌能工作,也不羡慕侄女们工作的工作,上学的上学,她就只想叫女儿嫁个好婆家,一辈子有饭吃。

    只要孝顺公婆,伺候好丈夫,给夫家生儿育女,温顺些,忍让些,这日子都能过。

    秋红能被这个金家二嫂子气死:“你也干活了,你干了活就应该吃饭!不是谁养了你,是你自己养活了你自己。”在哪干活不给口饭吃呀?就只有这种夫家的饭吃的嘴难下咽。

    但是罗宝琴不这么觉得,她只说:“秋红妹子,这是我家的事!”

    秋红直接去金花屋里,金花刚才躲在窗口看,这会子见人进来,她急忙在炕上盘脚坐好,红着脸低了头。

    秋红问说:“金家,婶儿问你,你想不想走出去”

    金花不敢言语,只不停地搓着衣角。

    “你还想过你奶你妈的日子吗?她们今儿的日子,就是你将来要过的日子。你要不能走出去,你妈今天的样子就是二十年后你的样子,你奶今天的样子就是四十年之后你的样子”

    金家激灵一下,跟蚊子哼哼似得说了三个字:“我不敢。”

    又是一次无功而返!

    沈惜跟着从这姑娘的房间里出来,看见了规矩的站在男主人面前的中年男子,这就是金安吧。

    她想起了林桐的丈夫金镇,他像是正值壮年正蓬勃旺盛的大树,枝叶繁茂欣欣向荣。这个作为弟弟的金安像是坟头的老槐树,一半被雷劈了,树干黑漆漆的一片,看着有枝有叶,但其实内里已经腐朽。

    不得不说,这个家庭是极具代表性的!一个追赶机遇,新社会如雨露甘霖,滋养的他们焕发了新的生机;一个残破守旧,固守己见,不肯从老壳子里出来。

    张腊梅陪沈惜回公社,就说:“基层的工作就是这样的!下一步我会亲自盯着,金花还有俩哥哥,到底是年轻人,脑子更容易转弯”

    是啊!整天坐在办公室是不知道基层的样子。这个见闻,给她提供了足够多的创作素材。

    张腊梅又说起了林桐找她说这个金花的事,“她做到这一点,十分难得!”

    是啊!难得。

    了解的差不多了,沈惜才跟桐桐告辞,并且赠送了一支钢笔,“以后若是回省城,千万记得去找我。”

    “好!下次一定去。”

    沈惜没有直接回省城,而是又去了市里,去了金寿他们兄妹三人的学校,得到允许后调取了三个人的试卷和成绩。

    她把试卷拍下来,这些可都是极好的素材。

    这些能说明孩子们都是思想进步的青年,他们愿意为这个崭新的国家工作,服务,奉献!

    这个人物太饱满,甚至不用雕琢,不用艺术加工去升华,而是林桐本身就很好,她足够闪耀,只要将这些经历完整的写出来,把她的故事讲好就可以了。

    电影嘛,周期挺长的。这事过了之后,慢慢的就被淡忘了,日子总还是得过的。

    八月底,要送三个小的去上学。

    羊皮的褥子没有,用兔皮给拼出三条褥子来,至少隔潮。每个人一床被子,这个真没多的,把家里盖的拿去就行了。就现在这就学条件,必然是很艰苦的。

    把棉衣都带的都带了,暖水瓶,洋瓷杯子,一人两个洋瓷碗,一双筷子。脸盆毛巾,牙缸牙刷牙膏梳子,包括洋碱都一人准备了两块。

    牡丹把一包袱的鞋都拿上,有单鞋有棉鞋,还有草鞋,要是下雨下雪了,草鞋穿在单鞋外面不容易脏鞋。

    她看了金福一眼,“第一个月去,啥也没有!咱拿点钱吧。”

    行!听你的。

    他把做好的箱子摞起来,这是给三个做的木箱,放在宿舍能放自己的东西,平时锁起来,每个上面都带一把锁子。木板是找同事从家具厂弄来的废料,麻烦一点,拼凑拼凑,凑了三个箱子。

    今儿跟人说好了,搭供销站的车回去。

    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车来了,金禄和润叶,还有小如都在车里呢,在下面接着东西。

    润叶背了个包袱,坐在车厢里拉开叫牡丹看,“我用旧布头给拼的”不值钱,就是费功夫,搭上点线,“拼了三个床单。”

    把牡丹看的羡慕的,这手真巧,这颜色拼着,多鲜亮呀,一点也不怪看。

    她们都没问大姑姐准备了啥,能专门回去,那肯定是准备了东西的。

    小如没敢拿自己准备的,怕弟媳妇攀比。自己是亲姐,关小海对自己的工资咋用说不上话,自己吃饭是不开销啥的,还有从各单位挣来的福利,可以说是挣多少就能攒多少。

    所以,她给弟弟妹妹一人准备了一支钢笔。这玩意贼贵了!

    自己拿出这个来,叫弟妹看见了,是不是就觉得简薄了。

    何况,润叶跟牡丹可不一样,牡丹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是能攒下钱的。润叶在她自己身上花销是很舍得的,所以,她基本是攒不下的。

    到家后,三个孩子收了啥,自然要跟当妈的说。

    收到二嫂的床单,很高兴。

    大哥大嫂给准备了鞋,准备了箱子,这也很满足,“我大嫂偷偷塞给我钱了”没叫二嫂看见。

    桐桐了然,各家的日子不同。牡丹怕润叶知道了不高兴,仅此而已。

    “大姐给了这个”钢笔!

    桐桐就笑,“给了就拿着吧。”你姐把挣来的一大半给你们买钢笔了。

    润叶的眼睛多贼呀,这些她能看不见吗?但是我可以当做看不见,你们有,那你们给!我我就是有,我也舍不得呀!我就是想吃点好的,穿的好点,怎么了呢?

    却不知道,金禄送弟弟妹妹上学的时候,临走了,塞了钱过去,“收着,不够了写信到单位,哥能收到。”

    他不知道咋瞒着媳妇攒了点钱,偷摸的补贴给弟弟妹妹了。

    [1366]世俗烟火(35)三更

    世俗烟火(35)

    孩子们都走了,只剩下两口子了。

    桐桐胳膊一伸,挂在四爷脖子上晃悠。

    四爷就笑,揽着她由着她晃悠:“遭罪了!”这么多人在,这么多双眼睛,真的是干啥都不方便。

    他低声道:“咱俩换个地方。”

    去哪?

    四爷慢慢摇着她:“往后很长时间,只跟吃有关。”得叫你吃饱,吃好,想吃水果有水果,想吃蔬菜有蔬菜,可选择的就不多了。

    建国初年,战争不断,外部封锁,吃饭问题不仅是个人、是家庭的问题,也是国家的大问题。

    为了保障国家的五谷粮食,会有大批量的农场开始开垦。

    大到北大荒,小到各个县都有自己的农垦农场。开始必然会艰苦一些,但比起这顿顿难以下咽的饭食,偷摸的不敢这样不敢那样,其实还是吃饱吃好更重要一点。

    就像是农场,也不都是下地的活。

    得给你找个安生的、清闲的地方呆着,叫你吃饱吃好。

    桐桐撒手,看四爷:“去哪?”

    “县城东边,有大概十多万亩的盐碱砂石荒地。听冯军的意思,县里决定改造这一片,建一个国营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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