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润叶探出头,看见大姐夫扛着一袋子东西就赶紧迎过去,“大姐和姐夫回来了,吃饭了吗?我去做饭。”“别忙了。”小如说着,就指着关小海把麻袋往里面扛,“我这几天去河滩地里捡花生去了”田鼠洞里掏的。
桐桐一看就知道了,这是没回婆家去,两口子捡了一天,等天黑了才敢扛着东西来。也肯定是没吃饭!
她先叫两人去洗漱,又抓了半盆的粉条,喊牡丹:“一会子来客人,你给做了吧!”
嗳!这个好做。
牡丹手脚麻利,煮了粉条凉拌上,热了两个窝窝头,又从她那边取了个鸡蛋,弄个鸡蛋沫糊,热乎乎的就是一顿饭。
然后叫两人来厨房吃饭,“请客人去了,在这边吃吧。”
关小海问说:“这又出啥事了?”
润叶嘴多利索呀,叨叨叨的把话说完了。
小如放下筷子就要起身,这太欺负人了。
牡丹给拦了:“爸说了,谁嚷嚷就打断谁的腿。”谁听了不生气。
家里来了那么些人,润叶过去倒了水,过来添水的时候跟大姑子和妯娌说:“小姑和姑父也来了,可算是舍得来了。”就在一个村里,当时分家的时候就没见这两人,今儿又没说请他们,他们自己倒是来了。
正说着呢,就听见婆婆喊了:“忙完就过来吧。”
关小海指了指自己,看小如:我也去?你们金家的事,跟姑爷可没关系!
小如戳着他:走走走!快些。一会子打起来就别客气。二叔家那边才几个人?
打什么打?
连高声说话都没有,四爷把信给老支书,他是大队的大家长,他是识文断字的。
老支书看了看,拿着信念了出来。信嘛,都能听的懂。
这可真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这里面其实是没含啥私利的,就算是牵扯到粮站的领导,人家答应林河东,是考虑到当年,林河东帮助过G产党。你就是再说,人家在这事上没有大的错,不能说得了天下不讲人情。
林河东提前退休了,把符合招工条件的外孙推荐来,这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的是,金大财知道人家父女走的疏远,私下联系亲家,拦截了儿媳妇的信件,用另一房的孙子顶替了人家那边的外孙。
金大财一听说汇款了,就知道这次拦不住信了,他低着头坐着,一言不发。
老支书看金大财:“这属实不属实?”
金大财还是不说话!
四爷就说:“大家伙都在了,祖祖辈辈都在这一片,知根知底。我就当着大家伙的面问一句老爷子和老太太,是我哪里做的不对?”
王翠枝要开始哭,金大发就呵斥了一声,“哭啥?有啥脸哭?!”
四爷说:“我就问一句,是哪里做错了?”
王翠枝没言语,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事实上大家都知道,分家之后,这个儿子还是会给粮食,给钱,一年两身衣裳还是有的。这在活着都难得时候,可以说,这个奉养不错,说得过去。
比如为了儿孙省粮食,活活把自己饿死的老人来说,他们是那种哪怕因为战乱,到处饥荒,他们也没受太大罪的老人了。
四爷见两人不说话,就又问了一句:“既然没有哪错了,你们总得给我一个交代,这到底是为啥的?”
金大财头还是不抬,好半晌才说:“当年给你娶媳妇,我就尽过心了!你老丈人是个能干的人,你有事只管寻他去。安排个孩子嘛,他有的是办法!说是给你一个名额,但是你只要求去,他还是有别的办法的。
我当时就想着,反正你老丈人能给你这一房安置,就不如这个名额先让给金泰。回头木已成舟,也没办法了。横竖你还有退路!
你看,我没说错吧!你老丈人就是有办法。你带着孩子们,别说金福了,就是金禄金寿,他也都能安置。就是他不行,你还有连襟,还有小舅子!”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几封信来,然后递过来。
桐桐接到手里,有两封是林宝书的,有两封的林宝墨的。
这两人来信的时间是一九四八年一次,意思都是一个,解放了,很多事情都是新的。如果自己愿意,可以带着丈夫和孩子回城里去。先呆在城里,随后会有公房。四处用工,必能找到活干。
林宝书四九年又来过一次信,是她要结婚了,希望自己回去参加婚礼。
五一年,林宝墨结婚,再一次邀请。说父亲很惦记你,想知道你的近况。
再有就是林河东的,说的是给金福安置工作的问题。
信看完了,桐桐递给四爷,四爷看了又递给其他人传阅。金喜拿到手里,一封一封的念给大家听。
桐桐说:“工作的事我不问!我就问一点,我嫁到你们家,不是卖给你们家了。你凭什么短了我跟你娘家的联系!那是我爸爸,是我弟弟我妹妹!我后娘就是磋磨,我弟弟妹妹总是血脉亲人吧!总是我抱着带着长大的吧。
我以为没亲人了,原来不是呀!在早前是战乱,活着就不错了,没有个信件往来。后来太平了,家里一封信一封信的催,你凭啥扣我的信?”
王翠枝看了儿媳妇一眼:“你娘家叫你去城里,你肯定带着我儿子去城里。你先搅和的一家子过不成日子,你们分家分出来了。而后又带着我儿子去城里,这不是想叫我儿子入赘是干什么?你们一走,我们老两口就扔下了。”
说着,就又看大儿子,“你弟弟自来弱,人又木讷老实。兄弟是手足,你不在村里,不等着叫人欺负么?兄弟们绑在一块,你这边人丁旺等闲谁敢招惹?”
王翠枝说着,眼泪也下来了,“我知道对不住你,可有啥办法呢?你弟弟过日子没个成算,两口子都是没本事的!你妹子呢?嫁的是个半残废,戴个眼镜的睁眼瞎,草跟棉花苗都分不出来。两个孩子又还小你要走了,你妹子家这日子咋过?”
没集体之前,各家种自己的地。金镇照看妹妹,农忙的时候把活就给干了。
有了集体了,因着金镇人缘好,又把亲儿子弄去几公分了,所以,金淑家得待遇还可以,没有被欺负。
只要有人,就有被忽视被欺负的人,干的多挣的少的人哪个大队都有。
所以,王翠枝说的事当然也不是小事!像是派活,苦活累活是不会派给有面子的人以及亲属的。像是那种人丁单薄,又不善于交道来往的人是很吃亏的。
金安木讷,不爱言语,没有三朋四友的交情。
金淑当年裹脚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感染了,导致脚在小脚的基础还残疾了,两个腿不一般长。嫁到本村就是为了怕受欺负的,可残疾只能嫁个有点毛病的。
杨大锤就是视弱,戴着厚镜片眼镜,还是达不到一般人的势力水平。
两人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十五了,一个十四了。因着家里困难,少了管教,属于偷鸡摸狗啥都干的。
所以,看到信上的意思是回城想办法,拖家带口的都走,老太太就不乐意了。
她认为原主林桐是刁滑的,没娘家的时候她都辖制不住,搅和的儿子忤逆她。等离了远了,那就更不会管他们了。
与其你们飞了我们吃不上利,那就不如撅了你们的翅膀,这样就成了。
发现了又怎么样?
王翠枝并不心虚:“进了金家得门,那就是金家的人。莫说去城里了,就是回娘家,婆婆不答应,我看哪个儿媳妇敢回娘家?”婆婆打儿媳妇怎么了?骂儿媳妇怎么了?谁家都这个样子。
那爹娘病的要死的,婆婆不叫回,她就不敢回!要是不听,撵出去休了,看你咋活?
所以,“我这做婆婆的,不能替你拿主意?”嚷啥?“都是我的孙子,我们能做这个决定。”
桐桐:“”所以,为啥要说压在妇女头顶的有三座大山呢?
看看,婆婆是不是压在妇女身上的一重山!
族权,大家长,他们就是这么想的。金家的事,长辈可以一言而定!所以,他们从来没觉得他们错了。
她看向王翠枝:“你要真是这么想的,我明天就去告你。”
啥?
“告你!”桐桐说着,就看老支书:“新社会了,封建残余还这里厉害!这是思想改造不到位!新社会就得有新思想,这种封建残余,坚决要消灭。只要改造,才能彻头彻尾的换个思想。”
啥改造?叫谁改造?咋改造?!
改造嘛,哪有不吃苦的!
[1343]世俗烟火(12)一更
世俗烟火(12)
告?改造?
王翠枝扬声就哭:“我的天爷呀!我的个青天大老爷呀我十月怀胎生的儿子,要磋磨他妈我的个青天大老爷呀,儿子不孝,这是要天打雷劈的”
说着,起身噗通往地上一跪,对着四爷的方向就磕头:“我错了!我错了”说着,抬手朝她自己的脸上打:“儿子呀,妈给你跪下了妈给你磕头都是妈的错妈给你认错,妈给你赔罪要不,妈上吊去,妈投井去,妈把这条命赔给你”
在这老婆子要下跪的时候,桐桐一把就把四爷给拉开了。
看看!这种老人难对付就难对付在这里了,就是FU联管了,她也是这样。人家做工作也要名声,也怕闹出不可控的事件来。最多就是上门做思想工作,真当能把这种老人怎么着吗?
叫她们干活,给你往地上一赖,说病了。你怎么办?非拉起来叫干活去?
现在可是解放初期,有些地方还在清缴土匪。而为啥会有民兵呢?不就是为了保护胜利果实,怕地主阶级煽动复辟吗?
你叫老人带病干活,比地主还狠?大家怎么想?像是王翠枝这种思想的老人不在少数,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呀!老人总是想着过的好的拉拔一下过的不好的孩子,这不是人之常情嘛!到底是父母,那么大年纪了,做子女的让一分,容一分,能怎么的?
桐桐冷笑,抬手抓了挂在墙上的绳子,拉着王翠枝就走:“走!不是要上吊吗?不是要投井吗?走!一起走!你害的我爸一直以为我对他耿耿于怀,害的我娘家十多年过不好
你跟你儿子的事,我犯不上管。但你害的我爸心里老有愧疚,身体不好你得给我爸赔命!我把你送走了,我再给你赔命。你是要上吊还是要跳井,我今儿就陪定了。”
说着话,不由分说,霍开堂屋的人,拖拽着王翠枝就走,“别死在我家!我儿子我闺女还要在家过活村外就是河,你今儿不死,我可瞧不起你。”
王翠枝是小脚,早走不了了,又坠着身子赖着不去,手腕被捏的生疼的,她是真觉得这媳妇子是疯了:“救命呀要了老命了救命呀要了老命了”
老支书和队长可不管,今儿收购站派人到大队上了解情况了,了解的就是金镇家的婆娘。以前一直身体不好,少跟人打交道,家里看着是金镇拿事。可人家愣是在这个年龄,能混个铁饭碗端,你就说心里多有成算。
口口声声的,都是拿她娘家的事说事,你拿孝道压你儿子,人家也孝敬她爸,也是孝道。这是知道就是嘴上处理的再严厉,在实际操作的时候,也是会轻轻放下的。所以,这不是就在收拾王翠枝吗?
这种事家庭矛盾嘛!对吧?
金大财指着,手都是抖的,看老支书,“这成啥样子?反了!反了!不能不管?”
“管啥?不是家务事么?谁家没点婆媳矛盾,谁的牙不咬舌头?谁叫的勺子不碰锅沿?”
金大财看自家这儿子:“你就看你媳妇这么欺负你妈?”
四爷给他一次机会:“这么多老少爷们在呢,咱就退一万步说!你们拦了我们去城里,我是亲儿子,我不计较!这些孩子都是您的亲孙子亲孙女,孩子们都不计较。但是你得叫我媳妇计较!
你不叫我去,我可以不去!但她要是想回城,你得叫人家离婚,选她自己的路吧。你看,你们不仅是拦了自己的儿孙,还拦了人家的路了。血脉关系解除不了,但夫妻关系可以。不叫我们走,我是亲儿子,孩子是亲孙子,我们都能不走!但你拦人家没有道理嘛!”
金大财:“”
“你也不是地主,咱家也不是买人,你这不是叫人家断亲嘛!你就说,只断亲这事,怎么陪人家?拿什么赔人家。”
金禄在边上说:“那肯定也断亲嘛!只能咱都断亲了,才能给我妈和我姥爷、我舅舅、我小姨一个交代。刚好,咱跟我爷我奶,跟我叔,跟我姑都断亲,对等!合适!”
金寿就说:“那咋行呀?害的姥爷早早退休,这工资就会低一等!要是大哥去工作,姥爷退一步,是知道贴补了谁了。现在这是啥意思,姥爷那边吃亏了这是诈骗呀!姥爷要是把咱爷告了,那这是不是大事?”
金禄跟着就接了一句:“要不,叫金开和金泰辞工回来吧!好歹能叫我姥爷消气,别把咱都给告了!要是都告了,这子孙后代,有一个算一个,可都不清白了。以后这招工呀,上学呀,说对象呀,都得受影响。”说完还问:“是不?小姑!”
金淑低着头,翻着眼皮看自家爸:“要不”
金大财抽着旱烟,说了一句:“你们是我的孙子,我要坐牢,你们也都毁了,你姥爷不会这么干的。”
金禄和金寿对视了一眼:辞工,这是给你的机会!你要是真要脸,真的觉得对不住人,主动辞职回来了,那啥都好说。你要是不主动辞,那就别怪不客气。
先礼后兵,这可是我们问过的!
金禄还问说:“二叔,二婶,你们的意思呢?”
金安缩着肩膀:“这事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都是你爷安排的!”
罗宝琴就说了一句:“要不还是叫回来吧!”你也听见了,人家那边认识人,还都是领导。孩子们在外面要是被人穿小鞋,那咋办呀?还不如回来吧!叫回来再想别的办法。
金安看了罗宝琴一眼,才要点头。
金大财一拍桌子,看金安:“这家,我还能不能当?”
金安:“爸要不还是”
“我说的话,你也不听了?你要不听就给我滚,这家里容不下你们。”
罗宝琴抬起头来:“我觉得还是回来吧!闹成这个样子,传到单位上,也不好听”
金大财拉着脸,看了看这么多人,都只看不言语,他的脸红成一片。管教儿媳妇的事,是老婆子的事!老婆子被大儿媳拉着在门口,门口乱糟糟的,一群女人在说话,不知道劝住了没有。
大房的儿孙句句相逼,二房又要造反。
他问二儿子:“你能管住谁?连婆娘都管不住,啥事能靠你?”
金安:“”拘谨着坐着,这么大岁数了,还被老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训,他面子上下不了,抬手就扇了罗宝琴一耳刮子,“滚回去!男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罗宝琴捂着脸,从里面出去了。
四爷就看金大财:“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那该说啥呀?金安两口子拿不了事,金开和金泰年纪大,大人怎么安排,他们就怎么听,孩子有啥错呢?”
金如瞪大了眼睛:自家爸说的这是什么话?
她蹭的一下站起来:“爸”
四爷看了这大姑娘一眼,“去看看你妈把你妈带回来!”
金如站着不动,气的胸口起起伏伏。
四爷耐着性子,“乖!听话。”
金如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爸爸从来没有这么软的说过话!他不是不疼自己,只是自己大了之后,爸爸就很少有这么亲昵的跟自己说过话了。
她嘴一瘪,转身出去了。
孩子委屈是应该的,但是在座的人就觉得,金镇还是宽厚大度。
金安吸着鼻子:“哥”
四爷摆摆手:“叫孩子好好上班!但是呢,父母以后就交给你孝顺了!因为我老丈人早退休这个事,退休金上就是少了一等。这一等我得给我老丈人补上。”
说着,他就看其他人:“这个咱不能跟人家胡说吧!”
都是懂道理的人,可不就是这个理吗?自家的事可以正常论断,吃亏的那个只要不计较,事就过去了。但跟人家这亲家,用了人家的人情,害人家一个月少了一截子收入,这就不对了。欠人家的肯定得补上!
金镇不光吃了大亏没计较,也没难为兄弟和侄儿,就单纯的说要把亏欠老丈人的补上!因为要补上这一部分,所以,孝敬之类的不能再给了。这是把该孝敬父母的挪去还老爷子欠下的债了。
没毛病!这话搁得住。
四爷就又说:“因为你们这个决定,我媳妇跟娘家断亲了!我能大度,我没法要求人家大度!我能叫她不计较,但我不能叫她当啥事都发生过,跟你们来往。她是孩子们的妈,孩子们得听妈的话!
叔、姑是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可还有舅父大如天的话。孩子们也是左右为难。以后要是做的到不到的,你们当叔叔和姑姑的,就不要跟孩子们计较了。万事有因果,理就是这么个理。”
话说的很动听,但就是把断亲换了一种说辞。
他又说:“我身体不好了,孩子们也大了。我吃了大家长的亏,我不能再给孩子们当大家长。所以,他们想怎么样,我也决定不了!这身体一不好,帮不上你们的忙了!以后还得靠孩子们”
所以,单剩下我,本应该跟你们来往的!可因为这种种原因,要是来往不了,也是人之常情。
金大财没言语,算是认可了这个说辞。两个孙子的学徒工资按时交回来,日子是很能过的。既然指望不上,能这样,那就这样吧。
四爷就说:“虽然是家务事,但这是是非非,咱白纸黑字写上,也请见证人按个手印做个证!这事到这里就算是了结了,过后不提。”
懂!省的来回撕扯,搅和的不得安宁。
金禄就摸了摸鼻子:看!这不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么?
[1344]世俗烟火(13)二更
世俗烟火(13)
白纸黑字的,落在了纸面上,这么多人见证。你以后就再不要提什么不尽赡养义务之类的话了,这钱替你们还账了。也不要叫到身边去伺候你们了,儿媳妇肯定不搭理你们,孩子们要听妈妈的话,不敢搭理你们,而我呢?身体不好嘛,伺候不了。
一句没提断亲,却断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杨大锤戳了戳金淑:你大哥比二哥靠谱多了,咋能断就断呢?他们断他们的,跟咱有啥关系?
金淑低着头没言语,等到都要散了,她才跟着往出走。
一村人都到村里的老槐树下看热闹去了,那么些人都没劝住,这金镇家婆娘跟疯了一样,拉着婆婆一块去上吊,去投井。老槐树下是村里的麦场,槐树下有一口老水井,一村人吃水都得来挑。
就见她站在井沿上,把绳子往树上甩:“来!一起往死的吊。”说着,还把绳子往她婆婆脖子上套。
王翠枝都吓傻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对不住你饶了我吧!”
“饶了?”桐桐一边挂绳子一边道:“我本来可以带着一家子进城的!要是在城里,小如能说个啥样的对象,你想过吗?小如家得孩子生来就是城里人!要是在城里,我这几个孩子这会子基本都拿了工资了
我一家子进了城里,但凡有办法,你儿子不知道接你们去享福不知道把侄儿外甥都想办法给安置到城里你一个糊涂老太太,你毁了三代人
我不光替我家得孩子委屈,我还替金开和金泰委屈!他们本来啥也没干,这以后要被人戳脊梁骨,谁家的好姑娘跟他们
我小姑子是咋残疾的?不是你给裹脚的,裹脚又照看不好,伤口烂了,你也不知道叫大夫给看,好好一个人落了个残障她好容易成个家,生了两个儿子!我们两口子在家京城说,小妹快要苦尽甘来了,孩子大了,他就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