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这个张苟儿呀,还是骗了你。”桐桐朝隔间玻璃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大功夫,这边的门打开了,钱组长带着姚大民站在外面。钱组长好似很忙,跟谁在说话。
而姚大民站在边上,好奇的朝这边看了一眼,只一眼就瞪大了眼睛:“李媚”
李媚挣扎着要坐起来,但是脚镣手铐在身,她起不来。她的表情一瞬间狰狞极了,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然后门被关上了,她被摁着坐下了,就见桌上摊开了很多照片。
这么大岁数的姚大民看起来壮硕康健,他身边的女人不算太老,看起来很年轻。两个带个三岁上下的的小男孩。
晚上路灯下,温馨的县城小别墅灯火通明。一对特别年轻的男女,在接孩子,一家五口氛围要多温馨有多温馨。
姚大民身康体健、夫妻和睦,家庭幸福、儿孙绕膝他过的是这样的日子!一直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
桐桐点了点孩子的年龄:“他们的结婚时间在你‘失踪’后三个月。那个时候可以不登记,事实婚姻也会被承认。他们办了酒席,也是正式的结了婚的。
十月中旬结婚,第二年八月就生了个儿子。他儿子上了个中专学校,毕业后赶上分配,分配到水利站工作,娶了领导嫁的女儿,这儿媳妇护校毕业,是医院的护士。
姚大民不缺钱,他很活泛。早些年就给城里送羊,做羊贩子,市场刚搞活的那几年,赚了个盆满钵满。后来什么赚做什么,而今,在省城给儿子买的房子,在县城有两套别墅,在县城的城隍庙老街,有两个大铺子,面积加起来在三百平以上”
说着,似乎又想起来了:“哦!对了!你父母走后,单位当时收回了房子。但后来房改的时候,姚大民去找单位闹了,鉴于你只是失踪,人家考虑到这一点,给了你内部集资购房的资格,于是,姚大民花三千块钱在县城最好的地段拿到了一套自建房,九十平左右,因着距离医院近,姚大民的儿子和媳妇在周一到周五会住那边”
住的是你养父母单位的房子!
桐桐说着,从中拿了两张照片出来,是在文工团的家属院里拍的。里面虽然只有两栋楼,但确实是人家单位的自建房。
楼下闲聊的老人说他跟李媚是一个院长大的,当年住的都是平房,一家住好几户呢。
所以,李三妹也应该认识对方才对。
细看的话从眉眼里还能分辨出来谁是谁,而姚大民的儿子跟媳妇确实是上楼去了。所以,这个林记者并没有骗自己。
桐桐叹气:“李媚,你怎么那么信任一个男人会为你上刀山下油锅呢?被姚大民那么狠的对待你之后,你还相信男人?你自小就在窑子里,那地方教你可以信任男人?”
李三妹的嘴角狠命的抽动,然后缓缓的闭上眼睛。
桐桐收拾了桌上的东西,准备走。
李三妹说:“你叫他们吧,我交代。”
桐桐在监控室,并不能直接出现在审讯室。
她戴着耳机,听着那边的动静。
李三妹承认了她就是李媚,早年也确实是在窑子里待过:“庆喜堂,我是里面的清倌人。说是清倌人,其实哪里清得了?要伺候小姐,我的小姐就是我后来的养母,为了叫大恩客不离开,我就是我们小姐的礼物,人家对我动手动脚,她从来都装作看不见”
没有人打断她,她就这么轻声细语的说着。
“后来,也还只有她肯领养我,我随她嫁了。我养父人挺好的,她想过好日子,就得真拿我当闺女,我是过了几年好日子的。后来嫁给姚大民,新婚夜她发现我没落后就打我!在往后很多年,他都一直因为这个打我。
我不是没想过杀他,但是我爸爸人挺好的,后来成分不好,不想叫我爸爸担心。我爸爸说,瞒着姚大民那些过往,我们不占理,他好歹能庇护你不受别人的欺负。我爸爸说,忍忍就过去了。”
李三妹说着,就激动了起来:“没用的!越忍着,他们家越是得寸进尺。我吃不饱的时候,只有张苟儿肯给我口吃的。我被打的重了,还得下地干活,只有张苟儿给我买止疼药后来,我俩就相好了。不敢叫人知道,偷偷摸摸的。我俩偷摸相好了七八年,到底是被我婆婆发现了”
桐桐盯着李三妹的表情,确定她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那一天,姚大民回来人家上面要抽调人手去防汛,生产队的男人几乎都被抽调去了。他被单位开除了,不知道想出门有啥事,跟村长没拦着,但也说了一些敲打人的话,他不顺心,回来就打了我一顿。走的时候,把家里的钱全拿完了。
那时候姚家一大家子住在一个院子里,但是都各自开火,各家顾各家的日子。家里没油了,也没吃的了,旧年的粮食四月份就接不上了,当时都七月了,新麦也早下来了。当时收麦子的时候,一家子说的可好了,一起下地一起收,回头粮食按田亩的数一分。
可我婆婆给其他几个儿子都分了,姚大民经常不在家,她给我分粮那都是卡着呢。今儿给一碗,明儿给一碗的故意磋磨我,那一年我都四十了,我吃口饭还得找婆婆要一碗粮食”
所有人都沉默的听着,该说什么呢?到了这里,可以说走到绝路上了,又积压了太长时间的怨恨,爆发了。
“姚大民拿着家里的所有钱出门了,不知道干啥去了,这一走,有时候十天半月,有时候三五天,短时间内是不会回家的。村里的男人被抽调去防汛去了,去的人可以抵一部分农业税,能去的都去了再加上夏粮收了,地里的确实不咋忙了。
七月份连野菜都老了,我真的是活不下去了,找婆婆要粮食,她说我们这一房的粮食被姚大民卖了,哪里还有粮食?叫我自己想办法去。我找妯娌借,她们可都有个缘故,这就是住了一院子人,没有人肯借我一碗粮食隔壁的邻居听见了,偷摸叫我过去,我婆婆跟盯贼一样看着,我一去就叫骂,说我不守妇道,勾搭男人又是怎么着的村里的人怕惹上是非,又觉得是别人家得家务事,没有人管。”
李三妹眼神迷茫:“我半夜饿了,就偷摸出去,想找张苟儿拿吃的。谁知道那天夜里,因着男人们不在家,我婆婆警醒,偷摸跟着我,发现了我跟张苟儿在一起”
然后呢?
“她要叫嚷要是叫人知道了,我俩会怎么样?”蹲一辈子大牢都是轻的,“我怕我婆婆叫嚷,捂住我婆婆的嘴,我婆婆力气大,反手抓我的头发。
张苟儿拿了半块砖,砸我婆婆胳膊的时候,她一挣扎,砸脑门上了血不停地流当时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这要是救过来,我俩还得完。只能把人扔到粪坑里,回头就说只当她不小心掉进去的就算了”
真不是故意杀人的。
“可谁知道我偷偷回去,想着只当今晚啥都没发生过。可没想到,老四家得孩子白天吃了甜瓜吃的多了,半夜撒尿,四弟妹醒着呢。她不仅知道自己出门了,还知道我婆婆跟着我出门了我一回来,她就出门在院子里问我婆婆去哪了,想送孩子跟我婆婆睡,她才能睡个安生觉”
桐桐:“”所以,巧了不是!要没个合理的解释,当晚就露馅了。
李三妹这才又说:“没法子了!真的没法子了,我不是有心害他们的。可她把人惊动了,各屋都亮灯了我该咋办?”
她抬起头来,却笑了一下,“我去拉筐子,拿麻袋,然后告诉妯娌们,我是饿的受不了,跑出去偷瓜去了,结果那瓜田没有人看着,狗都跑了。
又说,婆婆在田里等着呢,叫家里的人都过去,咱人多,一晚上就把瓜偷完,藏起来了。这要是卖到城里,这是多了一季庄稼的收入”做贼这事,恨不能悄悄的,敢惊动谁?
怪不得呢,怎么就妇孺都走了,还能不惊动别人,感情是这么一码事呀!
[1291]归途漫漫(98)三更
归途漫漫(98)
姚家的孩子,大的十六了,最小的都四岁了。四岁的孩子不能放在家里,哭闹起来把邻居都惊动了。
而其他六七岁的孩子,在七八十年代,这都是可以下地的年纪了。拔草、捡柴火,这事常干的活。这么紧急的偷瓜,为家里创收,六七岁的孩子可顶事了。
能放风,能站在地头一个一个传递西瓜,比大人搬运都快。
所以,有什么理由不带孩子呢?
“我带着他们悄悄的出来,然后告诉他们在化粪站外面等我一下,这偷了瓜藏在化粪站最安全,咱一天往出拉两筐,神不知鬼不觉的。告诉他们,我要先进去跟里面的人商量一下。”
李三妹一再说,“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我去找张苟儿,没法子呀真的没法子!张苟儿说,要不然就叫她们发现我婆婆掉粪坑算了只说是在我走后,我婆婆跑到化粪站想偷摸踩点,藏匿西瓜,不小心掉粪坑了这件事就可以到此为止了。”
是啊!到了这里,就算是真死了又能怎么着?以当年农村的侦查手段和办案能力,这种事有大半的概率会被当成意外。
只是一个半夜偷瓜的罪名,这在农村叫罪名吗?
“可姚家的孩子太野了,瞎跑。一个没辖制住,先跑进来了。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我跟张苟儿说话,黑灯瞎火的,他摔倒了,从地上捡起了我婆婆的铜耳环,还喊她妈进来我当时拿手电一照,就知道要不好。到了这种时候,只能一不做二不休。”
然后呢?
“化粪池边上有个池子,那池子也脏,是平时拉粪的工人清洗工具的池子,是个脏水池子。怕池子里的水蒸发的快,用木板和塑料盖在上面
我把家里的人都喊进来,告诉他们说好了,可以藏在那边那个洗涮池子里,池子里的水不深,咱先把那脏水舀出来,回头把西瓜挪进去”
李三妹说到这里就是沉默,沉默了好长时间才继续说:“张苟儿对化粪站熟悉,把上面能站立人的木板换成木头腐烂严重的,然后我那三个妯娌和大侄子就站了上去,拿水桶往出舀水
结果踩上去木头也没断,可新换的木板不平稳,站上去摇摇晃晃的,张苟儿猛地把边上的一块木头一抽,他们就晃,我拿棍一打,他们四个大人就掉下去了
水不是只有半米深,足有一米半,成年人会游泳其实淹不死,可三个妯娌不会水,扑腾的时候自然就淹死了,我那大侄儿,大小伙子,他会水,但要是用木棍摁住他的脑袋,他在水里扑腾不上来,也就会淹死的然后就淹死了,四个人都飘着了”
“那其他孩子呢?”
“当时我那三个妯娌没防备,又是大晚上,孩子到底是孩子,肯定困。舀水还得一会子,就叫其他几个孩子去张苟儿的房间去还能睡一会子”
所以,安安静静,几乎连高声呼喊都没有,最有反抗能力的四个大人就被淹死了。
李三妹哭了起来:“真的是没办法了,剩下那几个孩子大都是半大的孩子,啥不懂呀?知道来龙去脉,这要是活着,别人不问那天晚上的事,不就露馅了吗?当时没多想,只是想自保而已。”
钱组长都算是见多识广,这时都忍不住手脚麻木,他问说:“然后呢?这几个孩子”
“除了最小的姚豆,那孩子小,睡的太香了,啥也不知道其他的都下去救他们的妈妈,然后没上来而已”
李三妹掩面,好似想起了当时的场景一样:“我当时也不想活了,我跟张苟儿说,你把我和这些尸首一起,扔到河里,随着河飘走算了我要是能活,冲到哪算哪,要是活不了,就正好跟你没有关系”
那为啥没这么处理呢?
“张苟儿说,做过就有痕迹!人在脏水池子里淹死的,这要是尸首被发现,这一验尸,能不知道具体死在哪里吗?所以,我的主意不成!他叫我走,我不忍心对豆豆下手,抱着豆豆离开了
大路上有拉煤的车,都是长途司机,我拦了车,跟司机说,孩子得了急病,大夫叫上省城的大医院看病,司机便捎着我,怕路上耽搁孩子的病情,开的很快,一直到医院门口,给我留下二十块钱叫我先给孩子看病,我就这么着,带着豆豆一边在城里假装看病,一边靠乞讨过日子”
李三妹说:“他咋处理那些尸体的,我真不知道。也不敢去找他,不敢跟他联系。我天天就守在火车站门口,他处理完要远走,必须得去火车站
可这一等,得有三个月,已经秋里了,我带着豆豆住在人家商场的屋檐下已经开始冷了才看见他。他摆手不叫我过去,不让人知道我俩是一起的。
我俩走远,去桥墩下面说话。他说他没多少路费,暂时带不了我。我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他真的没多少钱。但是讨饭挺赚钱的,尤其是带着个孩子,三个月我攒了四百多块钱。
但他说,到处都在找人,照片都刊登到报纸上了,我和豆豆怕是不安全。这要是一起走,一旦被怀疑,就逮住了。”
明显就是想甩了她的。
李三妹满眼复杂:“我也觉得他想撇下我,我都做好了准备他其实把我和豆豆都杀了,扔到哪里随便一埋,绝对没人知道我等着他动手,可他到底没动手。就是说两人在一起,太容易被发现了。最好就是谁不认识谁,最安全。”
很谨慎,也是很正确的选择。
李三妹说:“他说的对!为了活命,不得不分开走。他在老家只是辞职了,去南边找活去了,没人找他,他就去了南边。我不行,我没法露面,也没有介绍信。
带着孩子,我真的很不方便。刚好,有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他家得孩子遭遇了意外,见我和豆豆可怜,天冷了都没处去,就问我想自己养,还是给孩子寻个好人家那家男人掏出一千块钱来,给了我,我把豆豆给了他们,叫他们带走了”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卖孩子,把姚家最小的那个给卖了。
“后来,我就在火车站找了个力巴,跟他说我是偷跑出来的,男人打我打的厉害,不敢回去,我愿意跟他走,有个落脚的地方过个冬就行他是临时工,老家是农村的。
也都五十多了,愿意娶我,就把我带了回去。找个熟人就能有个新身份,在本村本组的,就能开到介绍信本来过的挺安生的,但是日子太穷了,他的儿子们都长大了,也都结婚了,把我这个后娶回去的当家里的老妈子用,我就自己走了
那时候没人还记得姚家丢了多少口人的事了,我只管坐火车,坐汽车,哪里都能去。但是,钱不好挣。带着孩子要饭还好点,不带孩子,我又不太老,就不太有人给我钱了。”
所以呢?
“我就抱了人家的孩子,也不记得当时是个啥情况,抱走一个一两岁的孩子也不难,然后换个地方,带着孩子乞讨。可这不是人过的日子,我又把孩子‘送’出去。
这世上好人不多,一路上碰上的相碰我的男人多的是。与其被他们欺负,我就不如过好日子,再搞点钱。我更愿意要十二三、十三四的姑娘,带着这种姑娘好找男人。李秀就是我认回来的干闺女”
没人打断她,细节回头补充。
“这中间有两年,我都跟张苟儿没联系。后来,我这不是也想去南边撞撞运气,可那边查的很严,近特区得有证!还有可多黑作坊,一不小心就被骗到黑作坊里去了。我带着李秀,也不走远,进了一家只搭着棚子的塑料厂,在塑料厂里,碰上了被扣押了两年的张苟儿
我俩假装是夫妻,李秀是我俩的闺女,为了能脱身,我们跟李秀商量,把李秀介绍那破作坊的老板,当时那人都四十七了,李秀不到十五还是不到十六,忘了。
脱身了,想挣大钱也容易。看看那些黑作坊,他们都能把人扣押上,我们为啥不行?我就到处去招女工,就说挣大钱,挑的还细,包吃包住包路费,临走先发贰佰元,只要把身份证给我就行
我就带着人过去了,有那不愿意干那一行的,我就跟其他干这一行的老板说好,相当于把人‘卖’给对方。这边有觉得上当的,要走!那就让她走,出门就被拉到别的车上去了。就算是露了,也不会想着是我卖了她们”
李三妹带着几分后悔:“我那时候没想着张苟儿跟我藏心眼,他在周围的农村租地,说要养鸭子,卖鸭蛋,弄鸭绒带了女娃去,他也只说帮他养鸭,其他的不管。没人愿意养鸭,吵着要走,人就被我卖了”
但当时乃至于以后得很多年,她都没觉得张苟儿骗了她,还总想着这是两个人配合默契。
“后来,他靠着卖鸭蛋,混到了TE区里面,给好几个好饭店酒店供应鸭蛋,慢慢的能进出TE区,能在里面留居,也能想办法给其他一些人办留居,只要想进去挣大钱的,能看得开的女人,都愿意跟着他他手里有三四十的姑娘,开了一家按摩店,生意很好”
李三妹的神情激动了起来:“张苟儿是靠着我,利用我,他才把生意越做越大的”
[1292]归途漫漫(99)一更
归途漫漫(99)
钱组长将资料翻出来,这是一份张苟儿,也就是后来改名张潮生的张苟儿的资料。
资料上显示,张潮生在八三年的时候结婚,他的长女也在八三年出生。
他将资料给李三妹看:“他那时候就跟别的女人一起过日子了,对方怀了他的孩子,他与对方结婚,生下一女。后来,送女方去港城,两人在港城接连生了四个孩子,所以,张潮生与其妻,一共生育五个子女,三男二女。妻子入了港籍,五个子女全是M籍。”
M县的人都只知道人家把事干大了,有老婆有孩子的,能送孩子出国,但是更多的知道的并不详细。
而李三妹的犯罪模式很‘传统’,很‘落后’,她是整个犯罪链条的末端,所以,她对外界消息的接收多是通过张苟儿,因此,后来的张潮生到底是什么样的,她知道的也一定不是最真实的。
若是知道张潮生能把妻子儿女保护的这么好,李三妹还会一直信任张潮生?
果然,这一份资料叫李三妹几乎疯魔,她在审讯室里大声的叫骂,骂张苟儿:“他就是个臭掏大粪的哪个女人见了他不躲远他忘了他跪在老娘跟前叫老娘给他一回三寸丁个东西,跟老娘上床的男人多了哪个不比他能干”
无数的脏话谩骂从嘴里倾斜而出,然后才说:“怪不得他一直说,越是发达的地方,我越是不能露面”说着,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其实,那个时候偷DU很容易,去了就能想办法弄到新身份,然后再去其他国家”
桐桐:“”是的!理论上是可以的。隐姓埋名,可以过的很好的。但凡张潮生为李媚想过哪怕一分,都会这么安排的。
但是,没有!张潮生在发现了一种赚钱方式之后,他自己从不去做过线的生意,而是把李媚利用了个彻底。
“他说为我好我就找小地方猫着去了他说生意不好做,我就想办法找些姑娘过去我做恶人,他做好人”
钱组长打断她,问说:“怎么做的恶人?”
李三妹:“”她沉默了半晌,这才道:“就是小时候看见过的那堂子里的姑娘不听话,有的是办法让她乖乖的,变成自愿的”
“具体点!”
李三妹低了头:“把闹腾的最凶的拎出来,找几个十几个男人其他人就都乖了!一旦有第一次了,之后就没那么难了。等调理顺了,都抢着去好地方再被送到他手里的,那都是心甘情愿的”
边上的女警蹭的一下站起来,钱组长严厉的看了一眼,对方才说:“喝水吗?我给你倒点水。”
“不能喝凉的!”李三妹这么说。
在这边监听的人忍不住给这老虔婆两下。
但是李三妹浑然不觉,她端着递来的水慢慢的喝着:“我真的是被张苟儿给骗了。有了钱之后,那已经过了好几年了。我都忘了是过了几年了,我想再回去一趟!日子过的太难受,我想起姚大民就恨”
“是他告诉我说,他上次回去把姚大民都弄死了,是出了车祸死的,还给了我一张报纸,县报,报纸上在征集线索,说姚大民被车撞死了,寻找目击证人”李三妹就说,“拿了那报纸,我就再没想过回去,跟姚大民的恩怨就算是两清了。”
桐桐:“”过了好几年之后,那应该是八十年代末了。那时候报纸都不好卖出去,给钱就刊登消息,几十个字的消息也就是花个几十块钱。几十块钱就把她给骗了,叫她深信不疑,认为张苟儿还能为了她去杀人放火。
钱组长就问说:“怎么在H省落脚的?”
“六十年代的时候,那时候标准低,吃不饱是经常的。我们吃商品粮,还好些。但是以前跟我养母关系好的那个就是汪春贤的养母,她们那时候在乡下,日子不好过。当时他们彼此都有联系方式,写信呀!
我家里寄给过他们粮票,我跟汪春贤自小就认识她原来生过一个孩子,那孩子三岁上都不会说话,她不觉得孩子傻,带出来求过医,也上过我家的门,我们一直也没断了来往,后来知道她遭遇了祸事,我路过的时候专门看过她”
然后呢?
“后来,我年纪大了,在外飘着也不是个办法。就投奔来了,彻底的落脚。再加上这边确实更便利有那在我手里疯了的,弄来还一样卖,卖了生娃了,男方留着的不多,还是送养出去要点营养费”
“一共卖出去多少个?都是什么人”
“那我哪记得?”李三妹说:“真不记得了!有些也不值钱,我还专门去记?”
“总有记住的吧。”
“吴良买过一个,是从J省骗出来了,烈性的很,收拾的狠了,关的时间长了,疯了。吴良买去,在家里也是叫她卖还生了两娃子,这吴良是个狠人,能干事李秀愿意跟,那就把家里那个处理了就是了后来卖到A市啥河镇来着有一对老光棍兄弟给买去了。那俩孩子一个送到P省,一个送到X省具体的得问李秀和吴良,我不太清楚”
钱组长放下笔,叹了一声,起身了。
桐桐摘了耳机,这不是短期内能完成的工作。
现在手里延伸出来的是命案,还有吴良前妻和两个孩子的去向。其他的都是需要查证的!这里面牵扯到的可太多了,她的帮凶都有谁,这些人犯下的罪责一点都不小。
可关于命案,这又不是从李三妹的嘴里再能挖出来的,另一个嫌疑人张潮生据说在港城,那是之前,现在还在不在,那就不知道了。
按照年纪,他已经是垂垂老矣。要说把人引渡回来吧,但得这边的警方先拿出证据,证明对方就是犯罪了。否则,凭什么呢?
就现在掌握的只是警方的推测和李三妹的一面之词,不能将张潮生给敲死的。
可这些偏偏不是急就能急出来的。
当务之急,就是分出几路人马,一路是解救这个妈妈,其余二路是找寻被卖的那俩孩子。
桐桐跟拍了解救孩子妈妈这一组,这个女人被关在地窖里,在地窖里吃喝拉撒。另外还生了四个孩子!
两个老光棍,一个今年七十二岁,一个六十九岁。
四个孩子光着脚,脏兮兮的在院子里。大的今年十一了,是个女孩,不上学了,放了一群羊。小的才五岁,赤脚光屁股慢院子跑。另外还有一个九岁,一个七岁的孩子。
那被关着的女人头发白了,牙齿几乎掉光了,一件老旧的军大衣就是唯一的一件衣裳。看见她的时候,她连见了生人的羞涩都看不见,衣服敞开着,咧着嘴朝上看。
老光棍们看到这么多人来,浑不在意,问是不是买了个人,他们咧着嘴笑:“是啊图便宜,买后悔了啥也不会干”
边上还有人起哄:“生了三个带把的,还想咋?”
老光棍们得意溢于言表,说起被关着的女人,跟说起牲口没啥区别,“好养活,也不吵也不嚷,我也没虐待。喂牲口的时候就记着喂她关着她不是怕她跑,是怕她胡来她跟个牲口一样,那些男人老逗她丢人现眼的!”
桐桐更关注那个放羊的女孩,她都十一了。
她低声跟女警说了一声,女警把女孩带到一边去,然后面色严肃:女孩有很严重的妇科病。
老光棍不认女孩是他们的孩子,“买来就是带肚的”
这事没法说清楚的事情!女孩上了三年学,就不去读了。只能给找个福利机构,可孩子还在问:“我家得羊该怎么办?我弟弟没没饭吃了”
这两个老东西没否认对小女孩做过的事,他们没觉得错,只是觉得不是他们的闺女,养在家里想咋就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