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他也学着歪着去,把肚子挺着:真舒服。桐桐拿出手机,朝厨房看了一眼,就赶紧给四爷发消息:到哪了?
果果看见了,眼睛睁那么老大。
桐桐抬手捂住他的眼睛:不许看!
果果扒拉开:看一下,我不说出去。
桐桐又改捂他的嘴,歪着靠到他身上:“哎呀!还是皮沙发舒服。”
果果只僵了一下,就想躲,没躲了,桐桐伸手咯吱他,然后嘎嘎嘎的笑。
“痒痒痒痒”
一会子就打闹了起来,张舒只在厨房里笑,不时的看一眼。林耀军也不管,只顺路把茶几上的茶壶拿走了,怕不小心给摔了。
“小心!”
飞机落地,要下飞机了,四爷将大衣穿上,这才准备取行李。
边上一位四十来岁的女士,正从上面取行李,胳膊一软,行李往下掉。四爷一把给扶住了:“小心!”
这女士看过来,然后点头致谢:“谢谢。”
四爷给把行李放好,人家拎着行李先走了。四爷把包取下来,落在最后下去。
回老家的火车票在年跟前难买,只能买到站票。卧铺没有下铺,他不爱中铺或是上铺,上下太麻烦。
那就坐飞机嘛,只要还有办法,他是没法委屈自己的。
经济舱与头等舱之间,他果断的选择头等舱。头等舱,一路极其舒坦的回来了。
落地,其实温度比京城稍微暖和一些。今儿最低温度零下六度,最高温度七度。
出了机场,先在省会落脚。而今能称得上舒服的酒店就那么些,他一问司机,司机一看这公子哥的样儿,就给拉到省城最好的酒店,这里以前是接待外宾的。
一下车,就有门童来接行李,帮忙办理入住手续。
去了大厅,正好碰上国外的旅行团,得稍微等一等。四爷看了看表,下午三点半,时间还早。
他给桐桐把电话回过去:“安全落地了。”
“好!注意安全。”桐桐正跟果果在书店挑书,果果在侦探那里流连不走,她一边跟四爷说话,一边从上面给他取书,“那边的温度怎么样?拿的衣裳够吗?”
“够!你在哪?”听着像是外面。
“书店。”
“那你忙,随后再说。”四爷把电话挂了,那边可以登记了。
之前飞机上的那位女士在跟一位外籍人士说着什么,靠近了两步,才知道这位外籍人士把包丢了,里面有证件。而这位女士好似是旅游公司的,在给客户处理这件事。
见有人来排队,就请这老外朝边上走一走。
两人都见过对方,只相互颔首打了个招呼。四爷办理入住,那女士带着外国人去一边坐着去了,一会子来了两个警察,他们在交涉。
四爷坐在电梯上,低头翻通讯录,他得问一下汪师傅,去见见他。
电梯门关上了,那位女士追着要离开的警察,问说:“听说咱们省之前破获了一起拐卖妇女儿童案,请问一下,能去哪里咨询这个案子?”
啊?
这人马上解释:“我儿子不到两岁半的时候丢了,这些年杳无音讯。我想问一下这个案子”人贩子说不定有印象呢?
“丢了多少年了。”
“十八年了。”
都十八年了,上哪找去?
人家还是说了个部门:“要不你去问问吧。”
“谢谢!谢谢!”女人快速的用笔几下这个地址,打算去问问。
[1214]归途漫漫(21)一更
归途漫漫(21)
年节前,都在备年货。猪肉几乎是家家必备的,这生猪生意,屠宰场的生意可以说是爆满。
四爷打电话的时候,汪师傅正在排队等着把生猪给运进去。
一听是那个小伙子,那有啥说的:“来呀!我这马上完了,叔带你吃饭去。”五十块钱而已,这小子记了这半年。
四爷不能穿的跟公子哥似得出门!他换了运动服,换了运动鞋,掏了一件运动款的羽绒服,专门把钱包放下,只拿了钱塞到口袋里。这就是在学校常穿的,不太打眼的装扮了。
人家雪中送炭,这个时候去还五十块钱,这不是论交情,这是打脸。
因此,他转进烟酒店,酒就算了,不给司机准备酒。就是烟,差不多的中档烟买了一箱,这就行了。
拎着箱子出来拦出租,出租往过靠,结果之前碰见过的女士一边整理包包,一边往车跟前去。四爷就不抢了,这人显然是有急事,大衣领子都没翻出来就出来了。而自己是迟几分钟早几分钟都没关系。
他停住脚步,那位女士手拉开了车门,一转身看见了另外等车的人。她犹豫了起来,撒手,指给四爷。
四爷摆摆手,示意她只管走。
对方点头致谢之后,上了车,跟司机说:“去公AN厅。”
车子汇入了车流,等了两分钟,四爷上了另外一辆车,“去屠宰场。”
屠宰场在郊外,沿路排了不少车都是等着往里送。
老汪正在门房喝茶等着呢,一看见四爷明显愣了一下:“哎哟哟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四爷就笑:“叔,忙完了。”
“完了!走!叔带你吃饭去。”
四爷又从衣服兜里摸了一盒准备好的好烟扔给门房的朱大爷:“大爷,麻烦你了。”
“哟!你小子发达了。”
四爷就笑,跟着老汪走。
认识的司机问候老汪:“这是哪去呀?谁家的小伙子体面!”
四爷一路给散烟,老汪只笑:“我侄儿!”
熟悉老汪的都听过,他好心捎了个小伙子一程,给了娃五十块钱。那这娃就过个节,变个天都打电话问候呢。
瞧!这是一放假就回来看望老汪了。
这次去的可不是面馆,是个炒菜馆,老汪叫了四个菜,要开车也不要酒,就饭馆提供的茶,爷俩说会子话。
四爷把烟给放到边上:“知道难戒,您少抽。”
“哟!这老贵的买这些干啥”
四爷按住对方的手:“叔,这是咱爷俩的缘分。侄儿要去上学,萍水相逢,你给了五十块钱,这是给了侄儿一口活命的水,这不是钱,而是情分!如今侄儿来,也不是还情分,这是侄儿孝敬的”
哎哟哟!你看这事闹的:“行!叔接了。以后有啥事,一定给我打电话。”
成!不说,吃饭。
吃饭的时候聊什么,聊家里的情况。老汪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庄家汉子,家就在省城边的郊县,原先是杀猪的。后来,这不是屠宰开始治理了,越是距离省城近的地方,越是不能私人宰杀,他就没营生了。
知道屠宰场在哪里开,干脆弄了个破拖拉机拉生猪。后来破拖拉机换破卡车,挣的也都是养家糊口的钱。
家里有儿有女,都不上学了。老婆带着俩孩子在镇子上开个猪肉铺子,生活相对来说,算是小康。
把家里告诉你,这就是相交的意思。
四爷也就说家里的情况,这一听老汪心里更有数了,不是这孩子怀疑,这情况百分百不是亲生的。
上学的事孩子都没敢叫家里知道,“这事瞒的对!”
四爷又说了桐桐那边寻孩子的事,这些年苦的呀,大人苦,孩子也苦。顺嘴就说:“我有时候也在想,我要是被父母送人的,这也就认了。就怕是家里的父母跟这家一样,到处的跑,日子都不是个日子。一家子三代人跟着煎熬,一大家子三亲六姑,没一家不受挂累。”
老汪:“”这还真不好说,他就说:“一般这正常抱养,都是从近处抱养的。就是远一点,至少近处有这个娃的亲眷,通过亲眷抱养!”
四爷‘嗯’了一声,大部分就是这样的。
老汪就说:“为啥呢?抱养其实常见的很,哪个村哪一代人都能找出抱养的来。抱养孩子,虽说这离亲人近了,怕孩子大了奔着亲人去。但是养的孩子有毛病,这将来的问题更大。只有这近处,知根知底,至少有没有啥遗传病,是不是傻子憨子,脑子是不是够数,这是知道的。”
四爷点头,是这个道理!送养孩子要看这家人,抱养孩子也有要看对方的人。
老汪给四爷夹了肉,就提醒说:“要是正常送养,你这个家庭难保健全。”父母都在,都好好的,便是生下儿子了,觉得负担重,就这孩子的体面样子,给个家庭条件好的人家不难。
想要儿子的人家多的是,到现在都是。人家这孩子只看模样,就知道父母其实挺体面;再看看人家那样的条件都能考上大学,就证明脑子是真聪明。
这亲生父母至少是普通人的样子,没啥大的叫人挑拣的地方。咋可能给孩子挑这样一户。
他就说:“之前你碰上的老常,高个子那个他家头一胎是小子,想要个闺女,结果第二胎生了一对双棒。当时日子是不好过,她媳妇又有了月子病,家里也没个老人帮衬,没法子,就把一对双棒送人了。
多少人家想要,人家最后联系了医院的大夫,给孩子挑了一户人家。两口子都是大学老师,男方不能生育,当时也都四十出头的年纪了,把孩子给了人家了。
他家没提要钱,就是请好好抚养就行。可那边给了两万块钱,说是给孩子妈看病的钱。当时话说的很客气,说孩子大了,结婚的时候叫去认孩子。可收了人家的钱了,咋有脸去?
他们是知道娃在哪,从不上门打搅;那边也知道他们家是哪里的,也从不走动。”
这才是正常的送养、抱养。
“再说了,要送生下来就送,别看一眼,要不然就舍不得。谁家养到两三岁了,把孩子送人了?养个狗啊猫的,养一养都养出感情了,更何况是孩子。
就算是父母日子难过,可村里有人管,城里这社区也不会看着人饿死的,还有低保,对吧?山珍海味是养孩子,一碗稀饭一碟青菜也是养孩子。亲爹妈宁肯叫孩子在眼皮底下吃糠咽菜,也舍不得送出去,招人打骂去。”
四爷明白他的意思:“若是父母有啥意外,亲戚想把我送人,是需要有人同意的。他们不愿意抚养,不愿意监护,那也不能随便处理”
村里得有村上的干部知情,派出所得去说明情况。
城里的话就更是如此,这是说送人就送人了?亲戚做主给送出去,比父母做主送出去难多了。
老汪就问:“这种的,周围肯定有议论声”谁谁谁是谁的谁,他做主把他谁家的孩子送给谁谁谁家,一定会有人说的。
四爷:“”没有说自己的,“有人议论四花送到本家抚养,五花送给姑姑抚养”却没听人议论过自己这个原身是谁牵线,送给尹厚禄和高引娣抚养的。
他这一摇头,老汪就心说,这孩子九成九都是来历不可说。
但是,谁叫咱爷俩投缘呢?
老汪说:“叔这几年干的是收生猪的营生,你知道的,咱这没有规模养殖,都是农户家里养的。为了给省城送猪,叔也是本省包括周围的市县都跑遍了,都在村里钻。一片都有一个猪经济,都跟朋友似的。有了货源,就给我打电话,一条线上攒的差不多了,我过去一趟。”
四爷心里有数,这人对村村镇镇都熟悉,又是跟农户打交道。这些汉子在一起说什么?不过是说些哪个村里的婆娘不安分,谁家没儿子,谁家又怎么怎么着了这些闲话搜集到一块,确实是信息。
他给老汪倒茶,听他继续说。
“你家那一片,你大概不知道都有个成十年了吧,打死了一个孩子,那孩子要是活着吧,得有你这么大了。
是啥情况呢?那家老当家当年是近亲结婚,结果生下的孩子有点精神不正常,养到四十多岁了,老当家不中用了,怕儿子将来没人给养老,不知道从哪里抱养了孩子回来,那孩子都两三岁了。
老太太活着的时候,帮着养的,养到成十岁了,老太太死了。剩下个精神病和那孩子。精神病是不犯病的时候像个正常人,犯病了就不好说。
结果那一年,不知道为啥的,犯病了。一个失手人没了不说,他还给扔到沟里,点了火烧了好几里,等火灭了烧的都不像个样子了。这事在当年闹的很大,都把那精神病往村子外面撵,最后当地政府给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老汪说起来也是一脸惋惜:“那孩子听说是用门口的抱鼓石换来的!抱鼓石是古董,明清的物件。当年也值个八百一千的。就是煤矿那边抱回来的。”
八十年代初,八百一千就是大钱了。
也就是说,那个孩子是找煤矿上的人花钱买来的!
煤矿距离他们乡镇不过三四十里,但煤矿上临时工也多,黑工也多了,其实是最不好查的。
老汪觉得,“你要是查,周围的亲戚、乡邻中,如果没有这个中间人,你就朝这个方向查一查。前两年我听说,有人找孩子,找到那一家了,那破院子还在,人家爹妈从那屋里找出了孩子当年穿的衣服你想想那爹妈心里是啥滋味。”
[1215]归途漫漫(22)二更
归途漫漫(22)
吃了顿饭,四爷记录了十多个孩子的信息,这都是老汪提供的。都很含糊,很少能说出谁谁谁的孩子不是近处抱的。
就像是:哪个镇朝东边去,那边有个小村村,二十来户人,听说一个哑巴一个瞎子,当年家里的老人在世的时候,给抱养了个姑娘。这家人需要的是有人照顾,还怕小子长大了太野,这两口子辖制不住。
只能画出个大概得圈圈,他也是听闲话听来的。但这些东西确实是有用的!就像是这个姑娘,只怕是念不了两年书家里需要她照顾。
这姑娘将来必然要招赘,也就是说,她就算是走出了村子,也绝对走不出镇子!她便是知道自己不是这家的孩子,又能去哪里找父母呢?
两人分开,四爷说:“下次再回来,一定上家里去拜访。”
行!到家里就住下,咱爷俩喝几壶。
四爷目送对方离开,这次确实是有些意外的收获。本来只是单纯的感谢,却没想到搜集了这么些消息。
回了酒店,跟桐桐说了几句话。她那边应该是在家庭聚餐,大孩子小孩子的,闹的厉害,也没有说更多的,报了个平安就挂了。
第二天一早四爷便往县城去。
在县城也先安顿下,房子订了五天的。他没打算在那边家里住,做戏也不成。
想了想,他起身去了前台。县城的政府宾馆,他递给前台一个电话:“这样,我订一桌酒席,要最好的包间。然后你帮我打个电话”
这个小忙而已,人家先叫餐饮部的来下单,四爷定了一席688的酒席,是除了888之外,档次最高的一档。
一下单,这边就打电话,打到村部:“这里是县招待所,找张志强张村长。”
那边用半土半洋的普通话回复说:“找张村长?有啥事?张村长不在”
“不在?那你们村的领导,哪个能来,来几个客人。之前有客人订了688的酒席,就是今天的,说是已经捎话说好的,今天到。我想请问一下,你们啥时候能到,后厨能准备了吗?”
那边:“”谁请村上的领导吃饭?没听说呀?是哪个狗怂货捎话给捎忘了,还是哪个接了人家的话了,一有事给忘了这一茬了?
他赶紧问:“能退不?”钱退回来也行呀!够咱在镇上吃几顿了。
“不好意思,不能退。那您看,是不来了吗?”
“来!来!”张村长要是没空,这村里有空的多着呢。混一顿饭嘛,闲着也是闲着。
“那您几点到呢?”
“一个半钟头之后吧!肯定会到,也许会早一点,也许会迟一点,别给我们退了。”
“好!等着您。”
前台的大姐打了电话,一脸的笑意的问这帅小伙子:“怎么样?”
“谢谢!”
“你咋还神神秘秘的,自己打就行嘛!”
“替老板办点事,村里人多眼杂,不方便。”四爷掏了二十块钱,偷着塞了过去:“顾不上谢了,就算是请吃饭了。”
“不用不用!”非不要。
四爷去外面的牛肉馆买了两张餐券,这个是可以的,对方推辞了两句就收下了。还给四爷指了地方:“餐饮部一露有会客区,去那边等不会错过。”
四爷就去等着去了,最多一个小时,来了一辆手扶拖拉机停在大门口,里面不让进。然后村上来了七八个人,有一个是村主任,有一个是村上的会计,剩下几个都是村上人事旺的人,都像是才下地回来的样子,穿的下地的衣裳,破破烂烂,满身的尘土。
然后一边走一边说,说话高声大气像是在跟人争吵一般。
四爷在里面看见了,就笑着迎出去:“志勇叔,没想到把你给等来了。”然后又跟村里的其他人打招呼。
张志勇是主任,他堂哥是村长,叫张志强。
一见四爷,村里的老少爷们就笑骂:“你个坏怂,哄你叔们干啥?!牛都没喂,跑来吃这六百多块钱的宴席来了”
“没哄!给老板办点事,正要问咱当地的人。”
“那你回去问你爸,或是上家里去问,我们能不说?花这钱干啥?回回回!回去!”
“钱都交了。”
“退了!退了你收着”日子难过的跟啥一样,“咱不讲究这些。”
四爷硬给拉住了:“走吧!就是家里说不方便,才请来了。老板在路上了,叫我先招呼。好歹听我说说是啥事嘛!”
这些人一副推脱不过的样子,推推搡搡的一群人进了包间。
688的席面,菜色是精致的。这些可不够,四爷又叫了服务员,在这个基础上点,鸡鸭鱼肉大肘子,都是硬菜的上,这是大家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