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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写完放下笔,此人本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一眨眼,却成了左右局势的要紧人物。官未必高,但此人邪性,皇上又格外信任。

    怎么办?不能溃散了。

    他召见了一个戏子,他府上就这样的人多,文人墨客,戏子优伶,什么人都接纳。他常与这些人嬉戏,无甚正行。

    见了这戏子,他交代:“为南安王进言,薛家可用。郡王爷可为薛家那薛蟠说亲,夏家豪富,只留一女。娶进门,自有钱财可用。”

    喧闹到快夏天,天逐渐热起来了,桐桐才知道:薛家娶了夏金桂,吃绝户!

    夏家与薛家一样,乃是皇商。家财是尽有的!薛家被吸的差不多了,果断了娶了夏金桂进门,夏家的绝户财便可为薛家输血续命。

    四王七公家抵押的资产,随后便又陆陆续续的赎回去了。

    一时间天下哗然:果然还得是老勋贵呐,实力确实是非同小可。

    桐桐看着四爷写下的字,他写下的北静王的‘静’不是安静的静,而是‘靖’!

    靖有平定之意,也就是说,北靖乃是平定了北方的意思。按照地域,哪一边最麻烦呢?南边是海,东边是海,西边地势特殊,难以长驱直入的入侵,只有北方的少数民族,数千年来一直战和不断。

    而北静王府的主要势力应该是集中的北方,这不仅包裹内部势力,还包括与北方异族势力的复杂关系。

    所以,北静王一定是四王中最特殊的。

    而北静王府只北静王水溶在京,其他兄弟还在北边王府里呆着呢。而水溶此人又以荒诞著称,整日里不务正业。结交一些喜好风雅的读书人,家中姬妾成群。又爱戏曲,弄些优伶唱戏做耍,都说此人乃是天下第一等闲人。

    此人除了这些之外,在外并无恶名。在家中聚集些无用的文人,吟诗作对,吃吃喝喝,是什么大罪过吗?姬妾成群,莺莺燕燕,只要养得起,碍不着谁。又不欺男霸女,也不流连欢场。不热衷于朝事,但也不出门惹祸。

    兴致好了,去别人家做客,说些风月之言。

    兴致不好了,拒了别人也无人在意,反正王爷很随和,必不是恼了谁了。

    倒是最近听四王妃说,南安郡王很活跃。可四爷却写了北静王,那就是说,他觉得这个人才是这些旧勋贵的首脑。

    四爷就问桐桐:“你说,北静王糊涂着,跟谁都不亲近才是对的!为什么要表现出亲近宝玉呢?”

    是啊!为什么?拉拢贾家?价值在哪里?

    “北边挨着草原,你说拉拢贾家的价值在哪里?”

    桐桐:“火器?”

    四爷问:“若真有这个东西,不仅可用,这玩意要是卖了,是不是价值也不可估量。”

    桐桐:“”你这倒真的是一个新颖的角度,“是不是怕京城的事处置的急了,北边会出乱子?”

    正解!

    桐桐说:“那是不是该查贾敬了?”问完急忙道:“这事不能急!”太急着问,贾敬敢寻死!

    四爷忙写了个条子,喊人:“送三王府。”

    可惜,晚了!

    贾敬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于是,吃丹亡故了。

    而贾珠早被贾敬给打发回来,又叫贾珠喊了贾珍,贾珍去了一次,腹诽他父亲魔怔了,竟是说觉得要羽化升仙了,交代他的话并未往心里去。

    而后,当真就羽化升仙了死了!

    这件事将三王气的肝疼,越是这样,越是疑心是不是北疆异族装备了火器,这一旦不谨慎,动了刀兵,岂不是坏事了?

    他站在父皇面前:“儿臣处置不谨,安民提醒了,可还未来得及下令,贾敬便寻死了。”

    皇上手里拿着折子批着:“你急躁什么?事情一件一件办,一点一点的往下削,慢慢的磨着,缓缓的办着你恨不能一查就有底,若是这般简单,异姓王早不就剪除了,能留到现在?他们并不都是酒囊饭袋。”

    “是!是儿子想当然了。”三王说着就抬头道:“您的意思,还需要安抚?”

    皇上‘嗯’了一声,“那你琢磨琢磨,如何安抚?”

    “王子腾有一甥女,乃是贾家出身。”三王抬起眼睑,“在母后宫里做女官,不如您册封个答应”

    皇上头都没抬,手里的折子顺手就扔了归去。

    三王抬手一接,端端正正的给老爷子放了回去,心说:反正您这宫里,小妃嫔也不少,年年都添。而今事办坏了,怎么办?您补救吧。

    能选上来,肯定不丑。青春正好,容貌又不丑,也不算是委屈您老人家。

    “那女子惯会出卖亲近之人,做了答应,她还想做妃子!做了妃子,她还想做贵妃。大船若不沉,那是因为船上没有凿船之人。只有许以重利,她不会卖贾家,但未必不会卖了别人家。只有别人都倒了,贾家不成气候,才能长存。这是符合那个女子的利益的。”

    三王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他凑近老爷子,低声道:“您看,就像是当时宫里的状况。您安排了,能护妇孺周全。可要是没有您护着,人家就出事了?未必吧!

    不管是我家那王妃,还是四弟妹,都叫人刮目相看!更遑论福佑,那是何等果决?便是母后,在后续的处理上,在留贾家那姑娘在身边的事上,母后何尝不是斟酌了利弊之后的决断。”

    所以,“儿子得出一结论,莫要小瞧了女人。您若是依计而行,必能事半功倍。再说了,自古君王册封后妃,哪有不是为了前朝利益的?有甚不好意思的?”

    皇上抬眼看自家这儿子,然后抬起脚踹了过去,冲着这没皮没脸的吼了一句:“你给老子麻溜的滚”

    三王被踹的这么一踉跄,连滚带爬跑出来,见四爷和四爷正在外面等着呢。

    他嘴上又欠儿欠儿的说:“老四,莫着急老爷子有劲儿着呢!”

    且有的活!

    [1161]红宇琼楼(103)一更

    红宇琼楼(103)

    四爷跟着四王进去,皇上抬头看了两人一眼:“都坐吧。”

    于是,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朝后稍了一步,坐在距离皇上稍远些的地方。

    戴权:“”不怪皇上总觉得金大人本就不该是金家的孩子,这真不是皇上的错觉。若是金大人会讨巧卖乖,这个确实会,但这有些时候有些事上,这临时的机变与反应与王爷们一般无二。

    四爷都坐过来了,也突然反应过来了,自己没避的必要嘛。

    好在皇上没关注,四王注意力不在这儿,只戴权多看了两眼,他只当不知道,乖巧的坐着去了。

    皇上打量老四:“你府上”

    “长子也该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四王忙道,“次子只小了一岁,过了年也都十三了,着实该相看了。今儿儿臣进宫,也是想跟父皇请婚”该赐婚了。

    皇上:“”是吗?都这么大了?

    “是啊!”四王又道:“儿臣想到几个孩子,免不了想去钰哥儿今年得有十六了。”

    徒钰是废太子的长子,成年了。

    四王说:“父亲,虽是孝期,可孩子的婚事定下来未尝不好。”便是不成婚,也莫要叫人作践。等过些年放出来,本分踏实的日子过着,未尝不成。

    皇上愣了一下,看了老四一眼,‘嗯’了一声。

    说到孩子身上了,皇上看见一样躲的远远的安民:“你们孝期也过了。”至于甄应嘉,既然不姓甄了,守的什么孝呀?“年过双十,膝下荒凉,今儿便请太医给你和福佑诊脉调理一二。”

    四爷:“”看吧!听见三王在里面说什么了,就琢磨着老爷子得问。四王不想接纳贾元春,便用孩子的婚事给搪塞了。

    甚至于提了:可以给废太子家的孩子一个爵位,叫在府里呆着。把那个贾家的姑娘赐婚过去也成呀。只要安分,日子一样过。那姑娘会审时度势,便是有人撺掇,她也能转脸给人卖了。要是这么赐婚,这就合适了。

    何况,贾家还有一个废太子的女儿呢。权当是换亲了,搁着贾家一家绑着挺好的。

    顺手呢,这不也显得四王心胸广,对废太子一脉宽容吗?

    甚至四爷也觉得,这个安排未尝就不好。贾元春大了几岁,大就大吧,女大三还抱金砖呢?无碍的。

    都到这份上了,老爷子还没忘问子嗣的事。

    这不是一事赶一事的,废太子没了才不到一年,我们再急着也不急这半年,后半年秋后再要也是可以的。

    四爷也不辩解,叫太医瞧就乖乖的给太医瞧呗。

    说到了婚事,皇上兴致好了起来,问四爷说:“你与林海交往多,那林海家有一女,今年是何岁数?”

    “十二上下了。”嗯!差不多有了,“应该是这个岁数了。”

    皇上说:“老六十四了。”差了两岁。

    四爷是没怎么见过这位六王,据说是体弱之人。

    他没搭话茬,听了两句闲话,皇上才问一起进宫有什么事。

    事就是户部的那么些产业,得怎么把这些资产卖出去。四王跟四爷讨论过此事,不外是拍卖嘛!价高者得。估价多少都有些不太好操作,那就不如不估价,拍卖来定嘛。

    在宫里留了半天,说的都是这个事。四爷回来多是说这个的,对于婚事,他是临睡前了,想起来了,提了一句。

    桐桐好似对黛玉有执念,真挺操心的。日常来往多是书信或是小物件了。天热了,虫儿多了,她会捎带一些香囊给黛玉,叫她挂着驱虫的。

    园子里的花开了,也未必叫接了来赏花陪她,她会剪下花来叫人给黛玉送去。横竖花若不剪,之后开花不会旺盛。所以,不管是花骨朵,还是盛开的,她修剪花枝从不手软。因此,也就总有好的鲜花相赠。

    那姑娘呢?做了花笺再给还回来。或是看到个好的棋谱,她给誊抄了叫人送来。

    两人很有点那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

    而后桐桐才知道,林如海而今是重臣。他的女儿是选婚的首选!

    六王吗?

    体弱多病?

    恐怕也不尽然,为何这么说呢?盖因这个六王的生母乃是甄贵妃身边的婢女。

    六王是在甄贵妃人过中年,年老色衰之后才生下了。生他的时候,三王四王他们都有了孩子了,可见甄贵妃的年纪有多大。

    甄贵妃为了固宠,便选了貌美的女子放在身边做婢女,而后将她安排给帝王,这有才了六王。按照宫里的规矩,哪个宫里出生的孩子,归哪个宫里的主位娘娘抚养。

    这个孩子生下来本该就是甄贵妃的养子,可也是怪了,孩子的生母照管着,小时候说腹泻,胀气,不消化,好似总也不大好养似得。

    再后来,稍一见风就头疼。大了一些了,上学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那位贵人呢,一心只在儿子身上,也不受宠了,为了不把病气过给甄贵妃,进而过给皇上,便搬出了甄贵妃的寝宫,在偏远的宫殿安身了。

    因着有儿子傍身,又是甄贵妃身边之人,宫里无人欺负,该有的也是尽有的。但六王还总是三不五时的病,总也养不好。

    桐桐就打问:“六王的生母,这位老贵人是何出身?”

    “家中因陈王谋反一案被牵扯,罚为宫奴。后来她被选中之后,她那一家子虽还是奴籍,却已经是皇庄管事。”

    “她家中父祖做过什么官?”

    “她祖父曾做过陈王的老师。”

    老师被学生牵连,这其实有时候是冤枉。收学生不是老师想收,是先帝硬塞的。结果皇子出事了,先帝就怪先生没教好,于是,先生就有罪。

    若是如此,这位老贵人其实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书香门第出身。被选上了,侍奉了君王,改善了家人的处境。

    生了儿子之后,果断的跟甄贵妃断开关系。结果就是,甄贵妃出事之后,谁将她和六王当做甄贵妃一党了?

    在宫内,低调、谦逊、不惹眼、自保为上,聪明人呀。

    而作为六王,从一点点的年纪就不闹腾,这要么十分的愚钝,老实木讷大人说什么便是什么,要么就是极其聪慧,知道好歹,懂得利弊。

    宫变那天晚上,太匆忙了,她几乎都忽略了那天晚上那对母子的情况。

    而今再去想,那少年纤瘦,跟着他母亲坐在皇后的身边。而那天晚上,皇后也很沉默,一切都听从太后的,听从三王妃和四王妃的安排,未曾发一言。那母子俩一样,毫无存在感。

    细细想来,那位老贵人打扮的老气横秋,但其实年岁并不大。而那少年其实生的是极美的。

    他的生母是甄贵妃精选出来的美人,可想而知这样的美人只要父亲容貌中上,孩子一定跟丑无关。

    事实上,这少年便是纤瘦一些,但一身素衣朴素,乌发白面,倒是有些出尘之气。

    桐桐想再了解了解这个六王,第二日便带着木串珠子进宫去了。这木串是在药中煮过熏过的,带着些草木的香气,夏日佩戴少有蚊虫侵扰。

    她只带进宫,当礼物送给宫中诸人,“也得请太医瞧瞧,看看可合用。您知道的,金家种药草的,常年在山里,蚊虫多。倒是发现有些草木蚊虫不喜”

    这里面甚至有给老贵人、六王,还有小公主和生了公主的小贵人的。

    太后挺高兴的,果然叫了太医来,太医说合用,人戴着醒脑,佩戴是极好的。

    皇后拿着便戴在手上了,将手上的檀木串退下来递给边上服侍的贾元春了。

    太后又着人给宫里其他人送去,皇后拉了桐桐挨着坐:“昨儿太医给你瞧了,说是身子康健。安民身子亦是无恙,圣人盼着你们子孙繁茂”

    桐桐低声应着,小声的说着话。

    太后便问宫外事:“听闻最近宫外古董生意颇为红火,去当铺也当不出价?”

    “是!好些大人为了还债,将家里的字画古董拿去当铺,却不想这一典当,竟是有八成都是假的一个当铺一天里,就见了八副皮日休的画”

    桐桐说着便笑,“驸马在家跺脚顿足,说他这个御史正盯着呢,若是真的,人人都有罪责。可而今是假的,竟是二两银子也不值,他便也不知道该不该弹劾了。”

    话一落下,便都笑了。

    太后点着桐桐:“你又排揎安民,数你最促狭。”

    正说着呢,外面通报说六王来了。

    桐桐心里便有数了:怕是老贵妃和六王都听说了圣上提婚事的事,且应该对此婚事很热心。

    自己送了小物件,并也不是什么大事。叫人随便回个什么,致谢一下就可以了,并不是非得亲自来。

    但他亲自来了,也应该是想跟自己接触。

    因为四爷跟林如海有交情,谁都知道。若是林家要打听,找四爷和自己的概率更高。他想让自己对他有印象。

    然后桐桐就见到了进来的六王,还是很素朴,过了一个年,长高了一些,面容细看的话,堪称是俊美。

    这跟贾宝玉的长相完全不一样,贾宝玉是面如满月的那种,这个则是面庞消瘦,极有棱角。眉目柔和清隽,却有出尘之资。

    要说谁更有美男子的潜质桐桐还是觉得六王再长三五年,绝对是极其俊美的。

    只这个长相,桐桐觉得满足了为林妹妹择婿的一半要求。

    其他的嘛,还得再接触看看。

    人进来了,桐桐起身,跟对方相互见礼。

    少年有着独特的嗓音,语调却轻悠:“表姐安坐吧,又无外人。”

    说着,脸上带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恰如一抹暖阳透过云层撒下来,明媚和暖

    [1162]红宇琼楼(104)二更

    红宇琼楼(104)

    四爷听着桐桐在那滔滔不绝的夸六王,得有一刻钟了吧,夸的话里九成九都是夸长相的。他对着棋谱落了一个棋子,细想依旧想不起这个六王到底有多俊美。

    “你不懂!那是一种耐看的俊美。”

    行!耐看,好看,看看就得了吧。

    “关键是这孩子有一点好,许是受他母亲的教导这孩子身上带着一股子温柔气。”

    四爷:“”只有女人才格外关注男人是不是温柔。这个东西因人而异嘛!再说了,只是看起来温柔,但性格是不是真温柔,你能知道?

    桐桐又对四爷摆手:“你不知道,这温柔跟温柔不一样!”都说宝玉待姐姐妹妹最是和气不过,可这种和气就像是看见宝钗雪白的腕子会走神,想着这要是戴在林妹妹的手上就好了,这种的和气温柔,怎么说呢?

    这种呆呆痴痴的看着,都说这是呆,这是痴。

    就好比穿着裙子的姑娘,小腿露着,有人盯着那小腿露出痴呆相,啥感觉呢?

    再是没人教,四五岁的时候不知事,吃女子嘴上的胭脂,那确实是不懂事。可十几岁来了,还吃女子嘴上的胭脂这是不懂事吗?

    若是不懂事,怎么不去吃那些大小姐嘴上的胭脂,只吃丫头婢女嘴上的呢?

    这证明他知道,这行为是不对!所以,这不是就有了选择吗?

    有些人的胭脂不能吃,可有些人嘴上的胭脂吃了没关系。

    这不是说他们家的孩子还小,自来有一股子呆和痴就能解释的吧?

    所以,这样的一种温柔,许是有男性本有本性,就是一种懵懂的最纯然的表现。证明男人生来就如此之外,他不觉得这是一种温柔。

    真正的温柔应该是什么都懂,自然也有男人本性里的东西,但他知道克制,发自内心的去尊重,且真正的有能力给予女子保护。

    桐桐就说:“名分属表姐弟,接触自是有避讳的。这个六王给我的感觉很舒服!他温润不带攻击性。看人的眼神清且正。”说着,就过去挤四爷:“你帮我看看!再帮我看看其人”

    四爷打着哈欠:“你真是能”替古人,“操心!”人家有父母在,你这心操的,完全没有道理。

    桐桐扭脸看四爷:“许是受”原著,“影响?我就是觉得真就跟我妹妹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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