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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南海打了败仗,需得和亲以解。换言之,太子与太子妃的关系,可能在太子妃就那么死了之后,直接影响了西南的局势。

    而今,太子妃还活着呢!局势已然不同了!

    若是佛王心有不甘,当年的旧人依旧想着夺回江山,那如今的这些算计就都是正常的,而且,这一招用的很好。

    一个不慎,三王、四王和太子都会折进去。

    四爷笑道:“你知道神机营最早是谁在掌管吗?”

    “谁?”

    “贾代化!”

    桐桐瞪大了眼睛:贾代化乃是京营节度使,神威将军。

    所谓的经营节度使,就是掌管京城防卫,京城三营中,神机营分量最重。

    而此人的长子贾敷早夭,次子贾敬袭爵。贾敬中了进士,却做了道士。

    四爷点点头:“在贾家后人的手里,火器的图纸丢了?还是火器丢了,这可说不准了。”

    所以,贾敬苟着去了。

    四爷又道:“贾赦的原配,贾琏的生母姓什么?”

    “姓张!”但应该是书香门第。

    “张贵妃姓张,陈王妃姓张皇后乃是张家旁支,皇后姓张”

    桐桐:“”所以,贾赦的原配跟那位张贵妃怕是同族。以当年贾赦的身份,他真能娶到张贵妃的同族女。

    等事败了,张氏就不得不死。于是,贾琏丧母。

    但其实,关系应该是远了。贾琏的母家若是还有人活着,那就证明所谓的同族,那得是多远的关系。

    四爷轻笑了一声:“皇后依旧是皇后,能有什么事?只是贾家怕了,于是,张氏便死了。”

    桐桐叹气:应该就是如此了。

    “如此”皇上将手中的密信烧了:“也罢了。”

    统领站在边上,一言不发。

    “你说有人给老三老四通风报信?”

    “是!厨下收到警示,自岸上来。没找到此人踪迹,也不知究竟是何人。那一拨刺客已被清理,火器确系仿造火药极易受潮,只破坏了油纸,也不过半日工夫,便不能用了。”

    皇上‘嗯’了一声,对火器之事未曾再提,而是道:“江南谁是老三、老四的人?”

    统领沉吟了一下,这才道:“此次之行,两位王爷与金镇金通判走的颇近。”

    皇上的眼里又闪过少年的脸,那做派瞧着亲近:“此次”他说身边的内监,“拿卷宗来,朕再瞧瞧。”

    卷宗拿来,皇上挑灯夜读。

    统领低声问:“您看可要在此人身边放人?”此次的事情,金大人贯穿收尾。没有丝毫错处,事态却越演越烈。

    而导致的结果就是,姑父一副九成的官员得掉脑袋,这足以震动朝野。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他去了才几个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是跟他无关,实乃说服人。

    皇上放下卷宗:“暂且不用!此非他之过!”他做的都是该做的,便是预料到对方会走到哪一步,那又如何?

    别的不重要,他在踏实任事,这便足以为用了。

    正说着呢,三王、四王求见。

    他们回来之后,匆匆梳洗了,便进宫来了。

    皇上将卷宗挪开:“宣”

    两人整理了穿戴,进了御书房。

    皇上看着跪在膝下的二子:“此次江南之行,如何?”

    三王直言道:“儿臣以为,江南局势,迫在眉睫。”

    “哦?江南是何局势?急迫之处又在哪里?”皇上靠在边上,淡淡的问了一声。

    三王:“”

    皇上用手里的折子点了点老三,而后看老四:“你说呢?”

    四王:“”不能说太子坏话!不能!不能!不能!

    [1115]红宇琼楼(57)二更

    红宇琼楼(57)

    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四王不告状,他说:“案件儿臣已上折,便不赘述了!只是此次江南之行,有两件事乃是儿臣亲眼所见,需得禀报父皇。”

    “说!”

    “不管案子究竟如何,百姓受盘剥,此乃不争事实。姑苏之事,确非民变。然则,百姓不堪重负,因不能缴纳赋税而被殴打、强行牵走家中牲畜抵税,甚至于被关押,督促家中借债赎人,此乃常事!”

    四王说着便抬起头来,坦坦荡荡的:“金通判正是基于此,才以下而犯上。以下犯上者,官场忌讳。而今,姑苏官员几乎折损,他也闻名于天下。人人称道,却也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江南之事,终需有人去办。护其才,他便忠其事!而今,将他留在江南,他之处境,千难万难,可谓江南官场公敌。

    因而,儿臣斗胆,请您下嘉奖于金通判。唯有如此,才能护住他。若不然,儿臣只怕弹劾他的折子已然在送往京城的路上了。

    这朝中御史闻风而动,彼时京城淫雨霏霏,江南腥风血雨,他双拳难敌众手,寡不敌众,未建功先折损。”

    皇帝看了看眼前的儿子,“明日嘉奖,且给他密折参奏之权。”

    四王忙叩首:“父皇英明。”

    “这是一件事,还有一事是?”

    四王再叩首:“启奏父皇,还有一事,事关林如海!”说着,他便跪端正了,“此次清查了账目,对照之下,触目惊心。不敢去想林如海这些年是如何应付的!他再待下去,儿臣恐”

    恐什么?他说到这里,语带哽咽,竟是难以成言。

    良久之后,四王将头低下头,额头挨着地面,接着道:“那盐商皆是难相与之辈,若林如海遭遇不测,儿臣心中难安。”

    三王:“”你这不还是告了太子的状了!

    对账目一笔带过,却说触目惊心。紧跟着你说林如海,表林如海的功劳!林如海越是劳苦功高,越是左支右拙的艰难,就证明太子的索求无度。

    然后你还担心林如海的安危,话说了一半,你还哭了,连话都说不全了。

    那么长时间之后,你说你是怕盐商对林如海不利。可要是盐商,你哭什么?不过是说,林如海不愿意给东宫敛财了,但他又知道的太多了,怕东宫和甄家杀人灭口。

    是啊!在皇帝与太子之间,林如海这个官做的何其艰难。

    他在尽忠,也在一池浑水中以同流合污的方式办事。像是林如海这样的官员,在污泥中没有走偏,已经是极其难得了。

    如果这样的臣子都不能得个善终,是否是为君者的过错呢?

    可如果把林如海调到京城,这就有一个知道太子老底子的人。林如海便是什么也不说,太子相信吗?

    这不照样逼的太子每日里战战兢兢,疑神疑鬼。

    而对于江南的局势而言,既然要用王子腾去与甄应嘉交交手,那留林如海在江南好像用处也不大!不如给足王子腾信任,把林如海换回来。

    而王子腾和林如海还是姻亲,这么一调动,其实就是告诉甄应嘉:这个人跟你可不是一条心,也是绝了王子腾左右逢源的心思。

    一件事有这么多的好处,当然就值得调回来。

    老四是一句不提这些好处,只哽咽的心疼劳苦功高的臣子,这就:“”有点太不要脸了!

    然后然后四王就说完了,果然是一句都没提太子,更没提太子的不好,一句关于太子的言辞都没有。

    显得是那么的得体,那么的公正无私,体恤臣下。

    皇帝看着家里这个老四呀,不由的笑了:“你也是难得!”

    对君王,肯直言,哪怕有越权之嫌,该说的还是说了,都是礼遇天下的谏言。

    对臣下,能体恤,便是疑心你笼络人心,但也得先说你坦坦荡荡,磊落光明。

    对父亲,多有体谅,为人子不给父亲添堵,一心为父分忧。

    对兄弟,包容大度,不讲是非,宽和以待。

    做出来的事,说出来的话,竟是挑不出不是来。

    能这么圆润通达这么一比,老三果然就憨厚了一些。

    皇帝用手里的折子拍了拍老三的脑门,然后叹了一声:“不早了,一路劳顿,都回去歇着吧。”

    哥俩告退,从御书房出去了。

    人一走,皇帝难免失笑:“朕这两个儿子呀”笑完了,这才又怅然:“太子朕的太子啊”

    到而今都没明白,要交给他的是江山,江山是什么?是子民,是百姓!

    若不珍惜子民百姓而成了鱼肉百姓者的保护伞,又怎么配拥有江山,执掌天下。

    三十多了,二十五岁前,瞧着还好!越是年长,越是急切。越是急切,越是露尾巴。

    他想了想,吩咐人:“拟旨”

    半个月后,四爷便接到了嘉奖。

    皇上亲自夸奖了不算,还赏赐了金家。四爷的官位没提上去,但是可推恩!推恩至替四爷侍奉双亲的金锐身上,给了金润一个五品的龙禁尉

    没什么用处,也没有什么俸禄,就是单纯的体面,说出去是个官身。家里的门户可以大一点,小曹氏可以做个诰命夫人。将来的子女也都可以说是官宦之家出身。

    金锐就在京郊,赏赐早就拿到了。

    曹家表兄亲来了一趟,来报这个喜信。

    谁知道前脚进门,后脚礼部的官员就到了。除了夸奖了四爷,还给了四爷密折上奏之权。别的奖赏就没有了,推恩到兄长身上,这个恩典比其他任何金银田地可都重。

    桐桐坐在院子里读京城送来的信,曹氏和小曹氏都有信件,又有姑姐的信,说的都是家中琐事,无甚要紧之处。

    太后和皇后叫捎带了许多吃用,桐桐也会采买一些江南之物叫人捎带回去。

    将这些都处理了,又有甄士隐托礼部捎来的信,道录司本就隶属礼部,人情来往十分方便。夹在甄士隐的信件中,很意外的有一封来自黛玉的来信。

    想来是去京城的时候,与甄士隐一家同行,还是不可避免的与甄英莲有了交情。

    这信必是这样辗转寄来的!

    桐桐将其拆开,通篇看下来并无什么事端,不过是疑惑,问说,郡主乃是一大自在之人,原以为来京城必能得一自在,谁知竟是大大的不自在。

    看来在贾家住的并不顺心如意。

    都说黛玉‘心较比干多一窍’,细想来,她心里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其实细想来,她在贾家何尝不是处处与人为善呢?

    除了跟宝玉拌嘴闹矛盾,她跟谁有过冲突?

    别人说王熙凤送的茶不好,黛玉说她吃着却觉得好。

    宝钗说‘幸而凤丫头不识字,不过是世俗粗话’,黛玉在王熙凤起头做了‘一夜北风紧’的时候,先夸说,要是不看下面,正是会作诗的写法。

    香菱要学诗,她又很好的耐心去教。

    湘云取笑她,她未曾与湘云闹,过后依旧跟湘云很好。

    便是宝玉跟袭人、晴雯吵架,她过去解围,给丫头一个台阶,问说:大节下的怎么哭起来,难不成是为了抢粽子吃。

    不管是奶奶小姐,亦或是婢女婆子,她闹过谁?只是在进府不久,因宫花的事怼了周瑞家的一句而已。之后之后便再没有了。

    而今跟着母亲与兄弟去住外家,迄今也不过才住了月余,竟是说落了个大大的不自在。

    桐桐便笑了,刚才礼部的官员还说,他们从扬州来,林如海大人调任京城,将出任户部侍郎。

    侍郎为二品大员,户部又是朝廷的钱袋子。

    而恰巧,贾政一直就是工部员外郎,五品闲职。

    她也回信给她,告诉她京城周围的许多景致,春天去哪里赏景,夏日去哪里避暑,秋日当登香山以赏叶,冬日嬉于结冰的湖面上,哪一处不是怡情处,何必拘泥于内宅,圈于四方天地之中。

    贾家再大,四面高墙之下,看见的也不过是一方天空。

    写好了,桐桐塞进信封,心说,可莫要等林大人进京赴任了,那老太太又以舍不得外孙女为由,强留黛玉住下。

    外面有所向往,又有父亲做主,母亲也并不糊涂,她自然该得一大自在的。

    桐桐将信托付,让捎带回去,想着天热前,黛玉必是能见到信的。

    却不知道,有一人攀上了贾敬,见到了贾珍,被贾珍推荐了贾政,而贾政给了王子腾一封信,此人便被举荐为官,出任姑苏府知府一职!

    此人便是贾雨村!

    原著上,贾雨村是一穷书生,因为甄士隐赠送的银子,他得以上京赶考,中了进士之后,做过县令。

    但是同僚上折子,弹劾他,说他这个人虽然很有才干,但是有些贪酷,又仗着才华对上官不敬等语,他便被罢免。

    之后,他把钱财捎带回老家,就四处游历,也给人做私塾先生。回了江南,先给甄宝玉做先生,后来因为甄宝玉顽劣,每次犯错,他一批评学生,甄家老夫人必然责问于他这个先生。

    于是,他便辞馆,又被甄应嘉举荐给林如海,林如海将他聘为林黛玉的先生。后来送黛玉进京,攀上了贾家。这才得以起复,做了应天府的知府,遇到了甄英莲,判了个糊涂案。

    贾雨村站在道观的面前,他听闻了甄士隐的女儿被寻到的事,紧跟着,江南的变故便叫人应接不暇。甄家,并不是一个好的栖身之处!

    听闻,朝廷调回林如海,王子腾将就任江南。

    贾雨村笑问道童:“甄士隐甄老爷可在?”

    “在!”

    “你回禀一声,便说故人来访!”

    [1116]红宇琼楼(58)三更

    红宇琼楼(58)

    贾雨村此行,乃是为了打听四爷。

    甄士隐见到这个故人,着实是愣了一下,再是没想到会是当年那位贾先生。

    贾雨村一脸感慨,疾步迎了过去:“甄兄,一别经年,兄之遭遇,弟才有耳闻。弟来晚了,恕罪!恕罪!”

    甄士隐将人扶住,看着对方一身布衣,打扮依旧是昔日模样。他不无感慨:“快!快里面请。”

    分宾主坐下,甄士隐让道童奉茶之后,就叫人打发了,这才问贾雨村:“贾兄一直在京城?”

    “说起来,当真是话长了。”贾雨村便道:“早年我曾捎信给兄台,不知兄台可曾收到?”

    “捎信?”

    “寄给葫芦庙,难不成未曾给你?”

    甄士隐:“”倒是见了葫芦庙里的和尚与周围的乡邻,从未听说有自己的信件。

    他打量眼前的人,跟以前还是有所不同的。昔年的书生是真寒酸,而今虽然布衣,然面无风霜之色,显见日子尚可。

    人情冷暖,经历过的人都是深有感触的。

    他也只点头说:“搬离了姑苏,自然就断了联系了。”而后又问起了贾雨村的情况,“在下昔日便知道,兄台绝非池中之物。今儿观兄台,虽布衣在身,然气度难掩”

    贾雨村哈哈大笑:“甄兄过奖了。”他就浅谈这些年的经历:“多赖兄台助我,才得以高中!只是到底是官场之上,根基浅薄,为同僚所排挤,免官蹉跎数年。

    也曾在大户人家任教,后辗转来京城。与宁国府敬老爷偶尔相识,这才有了起复的消息。不日将重回姑苏,此一别经年,他日相见不知何时,故而此番前来,拜访兄台。”

    甄士隐:“”从破案到现在,小半年都过去了。贾家消息灵通,贾家家庙距离甚近,今儿才来?

    这不是来看自己,来报恩的,这是有事呀!

    他一副欣慰模样:“可见,待到风起,兄必可扶摇而上。”

    “甄兄又何必谦虚?”贾雨村就道,“金大人乃郡马,亦可助兄青云路。”

    甄士隐一副心灰意懒模样:“金大人与郡主于在下有恩,能有个差事,庇护妻女,已然是感激不尽了。在这道观中,竟是置身方外,煞是自在。仕途之事,此生不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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