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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此次,我便怕她闹将起来,不好看!这才赶紧给安置了!省的她守灵守出火气来,哪句话稍微不对,便闹起来。

    叫她守灵,确实也是难为她!好在我体贴安排之后,她未曾说过其他!我也想早早把这事撂过手算了,可许多亲朋故交,因为远,还在来的路上。这丧事草草结束,岂不是叫这些人觉得失礼了。

    你父亲得那么些人爱戴敬重,自是因着处事周全。而今这般不周全太失礼于人了!难免要叫人诟病!”

    甄莲急道:“叫他人诟病好呢?还是得罪宫里好呢?难道这般阵仗,二位王爷会不告知宫里?”

    正说着话呢,李祥家的急匆匆过来:“夫人,老爷去见王爷了传话说,扯了治丧的白幡,只在侧院中安置灵柩即可。”

    甄莲松了一口气:这必是去请罪的。

    甄应嘉上船,进了船厅,看见三王爷在擦着手里的宝剑,边上金镇正陪着四王下棋。他先给二王见礼,四爷又起身给他见礼。

    四王就说:“下了一半坐下下完呐!哪里有那许多虚礼。”

    甄应嘉赶紧拍了拍四爷的肩膀,示意他继续。

    转过身去就躬身认错:“臣有罪”

    “甄公是错是罪,那是父皇和太子要过问的!我们兄弟二人只为案子而来,所谓督察江南,多指案子。甄公莫要多想。”

    “臣之家事”

    “家事便是清官也难断,甄公乃满朝皆赞的贤达之人,焉能理不清家事?”三王说着就道:“你治丧,走不开。姑苏之案,我们即日启程,不日将达。”

    甄应嘉忙道:“明日便是大吉,停丧日久,也多是靡费。因而,明儿起丧!虽则起丧,然则终究是孝期,臣早已递了折子,祈丁忧。因而,确实不能陪二王去往姑苏”

    意思是:这丧事不大操大办了,知道错了!案子的事情我不插手,姑苏那边由您二位做主。我不怕深查,你们随意。我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便是由牵连的责任,皇上看在太子的面上,准予我丁忧就应该是惩罚了。

    四爷看向棋盘,这一次,四王并没有将棋子放的那么端正,显见的,甄应嘉将姿态放的很低了,但是四王心里还是及其不舒服。

    这在三王和四王的眼里,甄应嘉此举就是有恃无恐。

    四爷将棋子摆端正了,四王淡淡的说了一句:“三哥,既然明日要起丧,那便不如多等半日带着郡主和郡马一道走吧。皇祖母交代了,郡主颅内有伤,在旧人旧地,容易想起旧事。在哪守孝都是一样的!”

    三王点了点头,说四爷:“郡马先回去,将行李运上来吧!明日安葬之后,你们夫妻随我们一道去姑苏。”

    趁机就将那证据捎带出来。

    四爷起身应是,便先告退了。

    甄应嘉:“”他只能跟着一道出去,一起先回甄家。

    路上,甄应嘉就看这个侄女婿:“此事”

    “周围船只,甄公可瞧见了?”

    “自然瞧见了!”那又如何?

    四爷叹了一声,“今晚,您自己瞧瞧便知道了。”

    金陵风月场所极盛,秦淮河两岸,风情何等绝艳。

    甄应嘉夜里从侧门出去,才发现此地比往日繁盛的多。王孙公子齐聚,达官显贵盈门,莺莺燕燕,歌舞升平。

    再去码头上,除了看见郡主的行李在望车上搬之外,还看见了其他那些船连同花船连成一片,笙歌燕舞,寻欢作乐,谁也不遑多让。

    甄应嘉顿时便黑了脸,难怪二王生气:“此乃风气之恶!”

    一地主官,最要紧的职责之一便是教化百姓,治下需得风气纯正,而今这乌烟瘴气,像个什么样子。

    这个事情当然是个大事情,但三王爷提笔之后,斟酌再三,真心诚意的给父皇记流水账:

    “今日,见诸国公之子孙前来吊唁。”

    “昨夜,周围船只有笙箫之声,隔着水音儿听,伶人声儿轻绵入骨,煞是动听。”

    “金陵城素白一片,自码头始,哭嚎声不绝于耳。”

    “秦淮河,脂粉浓,王孙公子、达官显贵,伶人艺伎,好一盛世气象!”

    而四王爷呢?他盛赞江南之盛,盛赞江南甄家得人心之处,盛赞皇上会用人,而后又感叹,说臣之前并未能体悟圣上下江南的意图。

    之前总有御史谏言,言必称下江南靡费过多。可而今站在江南,这才真正了明白了父皇之难。父皇为了这个天下,当真是承受了太多。

    别人不能理解还罢了,身为儿子竟是未能体悟,可见还是被父皇保护的太过了。出了京城,看到了一个全然不同的天下,叫人感触良多云云。

    两封信连夜八百里加急送去京城,表达着儿子们对父亲得那般思念、理解和感同身受。然后把鸡毛蒜皮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的都与皇上分享。

    就连吃了刀鱼的鲜美,也不忘提一嘴。然后还得感叹,不该贪口腹之欲。因为他们打发人去买刀鱼,结果晚上就被甄大人送了很多很多的鲥鱼,真是叫人过意不去。

    四爷夹着碟子里的鲥鱼:这玩意初春难寻,只有在四五月中,回溯产卵事才好捕捉,为了这点鱼,得去出海口找吧。

    亲王们点什么你都知道,马上就送来在这个时节在金陵捕捞不到的鱼他们一定会好好的跟皇上夸你的甄公!

    [1110]红宇琼楼(52)三更

    红宇琼楼(52)

    第二天送葬?

    桐桐嗤的一声,我可不去!

    于是,这天晚上还不算是太晚,桐桐就头疼了。

    廖嬷嬷叫了大夫,大夫一诊脉:肝风夹痰上扰,血气逆行,阻闭经络,蒙蔽清窍,心神无主

    甄应嘉夫妇被吓的不轻,都守在外面的厅里。

    大夫一出来,两人忙站起来。大夫这么一说,甄应嘉:“”原来真的是伤的重了,迄今不能痊愈。

    没法子,拿了帖子去码头,两位王爷带着太医,请太医来再给瞧瞧吧。

    这一瞧,跟甄家大夫诊断的差不多,也都只开了方子,而后就说甄应嘉:“甄公,旧人旧事难免刺激郡主,尤其是丧事在即,到底是过往之事心难平”死人重要,但活着的人更重要呀。

    甄应嘉一声一声的应着,甄莲都不敢要求进去看望,这几日也着实是感知到了:三妹真的将过往遗忘的一干二净了。

    甄夫人就说:“明日葬礼,就不要请郡主了。汤药可安神,明日不用喊郡主起身。”

    甄应嘉应了一声,也吩咐着老嬷嬷:“郡主醒了若是过问,就说是我吩咐的,勿要自责,保重自身要紧。”

    廖嬷嬷应了,甄应嘉这才亲自送太医出门。

    太医回船上,跟两位王爷也说了:“气血失常所致,不是忧思过甚,便是恼怒过甚,但凡情绪激动,此症便凸显,无药可医。”

    三王爷将太医打发了,这才目露讥诮,说太子:不过一乳母,高贵在何处?

    四王爷吩咐亲随:“明儿一起丧,便接了郡主和郡马上船,咱们好启程。”

    于是,高调已极的丧事,猝不及防的就得下葬。

    本来郡主若是提了,那老袁氏就能跟甄家老太爷合葬。可郡主连送葬都没有,老袁氏又是继室,自然就在别处安葬了。甄家老太爷去世之后,跟原配合葬的。原配生了甄贵妃和甄应嘉,这么合葬本就是应该的。

    若是继室合格,继室的子女又相对有出息,那必须得合葬,为三人合葬墓。

    而今嘛,就是在一边另外起了简单的墓穴,就这么葬了。

    至于甄应良也一样,他年纪轻轻的家里不会给他准备墓穴的。家里没人敢提跟郡主提与公主合葬的事,于是,他的墓也是单独的,将来他的庶子庶女去祭祀就是了。

    甄家这么安排,必有内情,没人真去问,或是提出质疑。

    倒是赶来的贾珍和贾蓉,深觉此事办的仓促又无礼。老太太乃是太子乳娘,生的女儿也做过太子的美人,还跟太子生了一女。

    这岂能是无名之辈,就这么简单的安葬了事。

    只我宁国府一门亲,还不足以叫你们好好的安葬老太太吗?

    于是,贾珍便去找了甄应嘉:“甄公何以如此?”

    甄应嘉披麻戴孝,他看着脸色涨红的贾珍:“有何见教?”

    “老太太只是没了诰命”

    甄应嘉低声道:“可东宫未曾派人送祭品!”

    “那是因着甄公将丧事办的仓促!按理,停灵该七七四十九日,这才几日?这差事又不是急差,东宫便是派人来,也该还在路上。若是今儿下葬了,等东宫到来,甄公岂不尴尬?”

    甄应嘉:“”难道太子会因为老袁氏与我生嫌隙?此时若能生出些不满,且表现出来,甄某求之不得。

    宁国公府子弟糊涂至此也就剩下些钱财可用了!

    葬礼照常举行,贾珍捶胸顿足:“甄公未免太薄情了一些。”说着,就扭脸训斥贾蓉:“此事莫要告诉你媳妇,省的叫她伤心。”

    贾蓉喏喏,不敢答话。

    贾珍跟贾琏说:“十个儿子也比不上一个媳妇。”

    那是!金枝玉叶,自然是比不上的。

    贾珠:“”他咳嗽了两声,深觉贾珍言语不妥当,他说贾珍:“大哥哥言语亦当谨慎”做公公的动辄将儿媳妇挂在嘴上,成什么体统?

    便是金枝玉叶,那也不至于!再是金枝玉叶,玉蝶上有吗?

    他就说:“丧事如此,又不见郡主与郡马,这必定是有个什么事咱们不尽知。”

    “郡主乃甄家女!”乃是皇家外孙女,又贵在何处?

    贾珠直接回了一句:“可宗人府中有郡主之名,郡马与金家家世皆在宗人府记一笔”敢问,蓉儿媳妇可被宗人府承认?蓉儿可跟着媳妇有了名号?我贾家而今算不算是皇亲贵戚?

    贾珍:“”他哼笑说:“到底是读过书的举人老爷,倒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是了!”

    贾珠赶紧起身,自己何曾中过举人,大哥哥这般说,已然是生气了!他忙道:“大哥哥,是我轻狂了!才读了几本书,便跟您辩起了是非”

    贾琏赶紧打岔,说贾珠:“珠大哥可给郡马下了帖子?今日是否能一见?若是忙,只管忙去,我陪着大哥哥。”

    贾珠忙道:“大哥哥,那小弟便先去忙了。”

    贾珍没好气的踹了贾蓉一脚:“还不服侍你叔叔去,当真是不长眼的腌臜物。”

    贾珠:“”他从里面出来,一回头,贾蓉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他叹气,说贾蓉:“你自去吧!丧事郡马都不曾出面,我此时下帖子岂非不长眼?我只处处散散,你也自在去吧。”

    “侄儿哪敢自在?”贾蓉跟着,“若是被父亲知道了,可不得一顿好打。况且,侄儿能去哪里自在,父亲看管的严,或是三五两散碎银子,侄儿还算是有!

    再多的,侄儿当真拿不出来了。这金陵当真是销金窟,侄儿那几个银子,便是去听曲,也只有被取笑的份儿。”

    贾珠一脸无奈,看着老大不小的人了,还一脸没出息的样子,他掏了荷包,取了一半塞给他:“自去吧!莫要丢人现眼。”

    贾蓉嘻嘻一笑:“儿子日后若不能好好孝敬叔叔,定是不得好死。”

    贾珠:“”当真是一混账行子!

    他走了,贾琏看着真走远了,才说贾珍:“大哥哥又何必与珠大哥计较?他读书读成了学究,很不必如此!何况,大姐姐还在宫里呢!”

    贾珍收敛了神色,低声道:“回头设宴,请他一顿便是了。”说起大姑娘,“甄妃还在宫里,虽不管宫务,但到底有情分在!大姑娘的事”

    声音渐低,几不可闻。

    贾珠带着小厮走在金陵的街头,心中不无感触:蓉儿媳妇乃是太子私生女,这并不是什么见的人的身份。

    其实,皇室若真想认,随便哪个王府,当做庶女一般养育,有甚不可呢?

    难道不比那般出身更好?

    太子若是诚心安排,莫说远宗,便是近宗皇室也可安置!三王爷、四王爷府里,多养一个姑娘会养不起么?

    只说这个孩子殁了,回头又说哪个屋里人生养了一个,也就上了宗牒,正经的皇室女,这难道不好?

    可并未如此安排,可见,太子并非一个情分厚实之人。

    大妹妹身在东宫,为女官尚好,若为女眷,并非好事!其实,该找金兄,托郡主的关系,请她找太后或是皇后说请,或是以身子不好为由从宫里送出来,或是找个什么由头给赐婚,未尝不可。

    边将中每年都有被赐婚者,有那功勋卓著,能得一宫中赐婚,实乃恩典。

    贾家本就是武勋之家,若能得一有军功的姑爷,亦是好事!

    这般想着,不由的就朝码头走去。

    码头上,钦差的船只一艘挨着一艘,驶入河道,渐渐走远了。

    那甲板上站着的,该是金兄吧!果然是青云直上九霄,别有一番天地了。

    有什么天地呀?

    坐这艘船,大是大了,但桐桐不能随便出去了。虽然外面那俩血缘上真是亲表兄,但在表亲可以结亲的前提下,那就是外男。

    是外男,她就不能真跑出去玩,于是,她被困在了船舱里。

    在船舱里该干点啥呢?

    无所事事呀!

    人家三个人趁着日头好,一人一根吊杆,在那里钓鱼呢。

    桐桐:“”我也钓鱼!

    她搁在船舱内钓鱼,用一个不大的小瓷瓶,瓶口用绳子拴住绑紧,然后把面粉团团塞到瓷瓶里,没有鱼竿,就只用绳子帮着瓷瓶甩出去就行了。

    三王静静的看着水面,然后不远处从船舱里扔出个什么东西来,他没在意,以为清除废料呢。

    结果就几息时间,有什么东西被人给拽起来了,细看一下,鱼尾巴还在瓷瓶外摆动呢。

    鱼钻进瓷瓶,尾巴还在外面露着呢。鱼是不大,但人家钓上来了。

    又是几息,瓷瓶又扔出来,而后又搂了一条鱼上来。

    他看的这么认真,四王和四爷就都扭脸看过去。三个人看的聚精会神的,那每扔一下,就能拽一条鱼上来,就跟河里有人给她塞鱼一样。

    三个人看看三个空空的鱼篓,看着毫无动静的鱼竿。

    四爷刚才还在腹诽:我这么会钓鱼的人,遇到这俩鱼都不上钩了。

    看吧!果然如此,距离这俩远一点,那鱼一准来的可得劲了。

    他手竿走人,回船舱了。

    桐桐便不玩了:“回来了?”跟你玩才好玩呢。

    但四爷不想跟她玩,自己弄了一个罐子,口小肚子大,然后绑上绳子,交给桐桐:“你来。”

    桐桐:“”行吧!塞了面团团,扔下去,真就是几息的时间,就觉得手感不对,往起一拽,好大一条鱼,半拉子身子都在瓶口外露着呢。

    四爷乐了:“再来!再来。”

    桐桐:“”咱也不为吃鱼的,你图什么呀?

    四爷不言语,只看着一条条大鱼被搂回来乐呵。

    三王:“”他不是娶了个郡主,他是娶了龙王家的姑娘。要不然不能在水里漂了那么久还没死!瞧瞧,那鱼都是龙王给他亲女婿塞的。

    四王:“”呵呵!这要是我自家的兄弟,那一准就是显摆了!

    [1111]红宇琼楼(53)一更

    红宇琼楼(53)

    钦差亲至,总督、巡抚自应天府急速赶往姑苏。昼夜不停,脚才踏到岸上,就有急报,钦差最多一个时辰即可到。

    哪里还顾得上搭理刘舟等人,只看怎么接待钦差好。

    姑苏的驿站太过于寒酸,知府衙门又被焚烧过,只那些随扈就无处安置。

    只得借了盐商的别院,铺陈一新之后,等着钦差驾临。

    刘舟等人跟随在后,看着那船上挂着三王爷和四王爷的徽号,彼此对视了一眼,终是等来了这一天。

    船停了下来,从船舱礼出来三个人。

    打头的这个英武不凡,三十上下的年纪。随后便出来一个儒雅威严的男子,二十七八岁是有的,他负手而立,让人不敢直视。

    随后又跟出来一位,十八九,不足二十岁的年纪吧。跟前两位也不是长得像,但是打眼一看,不晓得哪里有些相似。

    总督看了巡抚一眼:那少年是谁?哪位皇子?年岁似是对不上。

    巡抚微微摇头,倒是后面的刘舟赶紧说了一句:“那是通判金镇。”

    四爷跟这两人介绍:“那是总督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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