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363章

    郡主?

    都抬头偷眼去看,就见一身形窈窕的女子缓缓而来。

    近前了,灯下依旧看不分明。

    桐桐在人群中一扫,而后指着甄英莲:“眉心有一颗胭脂痣的姑娘,你上前来!你的父母就在府中,找寻你多年。”

    甄英莲抬起头来,指了指自己,满脸的问询,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周围都静了,真有能找到家人的?

    封氏朝前走,站在郡主身边,看向郡主所说那女孩。哭了多年,针线做了多年,眼神便不大好了,看不真。

    桐桐再招手:“对!就是说你。你母亲找不到你,几乎哭瞎了眼她看不清你,你近前叫她瞧瞧!她乃举人娘子,女儿在三四岁时丢的!那孩子被家中小厮抱去看花灯,便再未归”

    甄英莲的脑子里闪过拥挤的人群,闪烁的花灯,这是脑子里所剩不多的记忆。

    她疾步往出走,走到那妇人面前。

    封氏上下打量这姑娘,落在这孩子的眉眼上,眉间的胭脂痣这就是自己的女儿!她唯恐弄错,又去看耳朵,而后一边哭一边笑:“错不了!错不了!是我的女儿!”

    她哭着解释:“昔年给孩子穿耳洞,孩子哭闹,一时没穿准,因而有些不对称”说着,就叫人瞧:“瞧瞧!是不是不对称。”

    是!是不对称。

    甄英莲之前压抑着哭,而今一听,如何忍得住,抱着封氏痛哭出声:“娘怎生将我弄丢了呢?”

    [1096]红宇琼楼(38)一更

    红宇琼楼(38)

    救回来五十八名女子,除了甄英莲之外,还有五十七人。

    可这些姑娘,大的都已经马上十五岁了,小的也都十一岁了。

    有些姑娘被拐子养了十年都不止,她们还都不是从同一个拐子手里拐来的,有些是苏姑姑从别的拐子手里买来的,瞧上了,觉得模样不错,能调教出来,这才会买。

    想给她们找家人,那真是难上加难。何况,如何确定彼此的亲子关系呢?

    若是有歹心之人将人冒领回去,岂不是将她们推入另外一个火坑?

    桐桐将最近收到的拜帖都翻了一遍,而后给这些官员女眷们下了请帖。该见总是要见的,顺便嘛,这么大的事,自己怎么做都有人有非议,也容易出纰漏。那就都来说说,这情况怎么办。

    这天晚上,桐桐把剩下的五十七个人都单独问询了一遍。

    “不记得家里了求郡主开恩,能送小女去一户好人家,便已是感激不尽了。”

    对家里的毫无印象,不提找家里人,怕是也知道回去并不会比求个好前程更好。

    她们中几乎所有人都只有一个愿望,希望有人选中她们,然后带她们回去。

    桐桐问说:“嫁人?”

    “何敢谈嫁?”姑娘红着脸,“若是能有哪位爷肯领回去,或是婢女,或是小女定当用心服侍。”

    言下之意,她们从不敢奢求婚嫁,亦知好人家不会娶她们回去做正头娘子。因而,所求便是大户人家,为婢女为侍妾皆可。

    桐桐摆摆手,叫嬷嬷把人送回去了。距离府衙最近的客栈被包了下来,安置这些姑娘。

    廖嬷嬷将暖炉递过去:“郡主,此等之言尽皆真言。小户人家三餐无着,如何与大户人家奴婢相比?若得主家宠爱,一生衣食无忧;若能生一儿半女,此生再无忧虑”

    桐桐‘嗯’了一声,“我知。”只是不能这么办啊!救她们是该做的,以后如何生活,那便得看她们的选择。

    她就问:“江南织造发达,也不乏女工纺织”

    “是!”银翘在边上道,“有好的织女,一年可赚取二三十两银!”

    桐桐点头,刘姥姥家,一年二十两银子够一家子花用。因而,织造是个安身立命的手艺。

    她就寻思着:“不若借用慈幼院之所,安置几架纺织机,将她们挪过去,再调拨几个宫里的嬷嬷管着,官府出银钱请老师傅去教,教她们,也教慈幼院的孤儿。

    能安心学安心做的,必能仰仗手艺过日子。有了手艺,选个殷实人家过日子并不难。可若无此心,该如何做,亦是她们的选择,随她们去吧。”

    但此案还是会发协查通报,有那真急着寻女儿的人自会去当地官府,而后两方再交接,看看有无她们的女儿。

    因着事关慈幼院,因此,桐桐就需要见知府夫人,与她沟通此事。

    知府夫人句句都听令,但在坐的夫人好似对此都不以为然,对桐桐说的最多的话都是:“郡主慈悲。”

    慈悲的意思就是:您心善,难得!但这好心未必有人能领情。

    桐桐:“”何尝不知呢?不过是有些孩子才十一二岁,好好教一教,给她们的人生多一次选择的机会罢了。

    她就说:“我给指派几个嬷嬷,嬷嬷们乃太后身边人,早年赐给公主。由嬷嬷教导几年,终归是好的。”

    便是婚嫁,也不敢有人因为年幼时的遭遇轻慢她们。若是这般下来都不成,那便不用强求。

    知府夫人回去便跟知府说:“到底是闺阁养出来的,心思纯了些。郡主乃天之骄女,但凡想的,无不是有人捧到手里。如何能知道人心之贪婪!

    那等地方教出来的女子,骨子里便是个玩意而已。怜老惜贫尚可,怜惜此等人,那又何必?这些女子亦不见得感念这份怜惜,她们所求者不过是男人的追捧。

    郡主想的周全,宫中嬷嬷教导自然不同。可却不知,这宫中嬷嬷教导过的,将来许是能卖出个更好的价儿。”

    刘知府哪里要听这些个事,他只问说:“你提甄家事,郡主如何答?”

    “郡主下帖,为的是慈幼院,跟其他并不相干,竟是未寻到机会。”知府夫人叹气,“老爷多虑,宫里终究不是娘家。哪个女人也不能舍了娘家!何况甄家那般权势,宫里看中郡主,未必不是因为郡主出身甄家。舍甄家这与绝根基有何不同?”

    是啊!这位金通判应该也不会是冲着甄家来的。

    许是年轻,急于要政绩?

    给予了甄士隐与女儿团圆的机会,他主动走出院子,在四爷下衙之后来找四爷,显见的,他的话不能去前衙说。

    今儿天冷,姑苏竟是落了一层薄薄的雪。

    桐桐才温了酒打算跟四爷对饮的,却不想甄士隐来了。她便起身去了屏风之后,由着四爷接待甄士隐。

    甄士隐的身子康健许多,不咳了,除了大病初愈之后的憔悴之外,他一切如常。

    一进来,便行大礼。

    四爷将人扶起来:“甄举人请起。”

    “金大人大恩甄某感激不尽。”

    四爷请人坐下,换了姜茶来,递给对方:“可是有话要说。”

    “正是!”甄士隐说着便叹气:“说起来,这已然是十年前的事了。那一年,在下中举了。”

    说着,便长长一叹:“在下有一至交,名叫温良。此人亦乃姑苏人士,书香门第,其父其祖亦曾为官,乃是官宦人家。论起才学,此人可谓才高八斗,深受士子推崇。那一年,我与他二人共赴会考可榜单三百二十八人,竟无此人名讳。”

    四爷:“”科举舞弊!

    考童生,这是县里考。

    考秀才,这是府里考。

    考举人,这是省里考。

    考贡士,这是朝廷考。

    考进士,这是皇帝亲考。

    正如金铮、金钟能得童生一样,史县尉在县上有这个面子,县令便给了。

    而甄士隐乃是甄家人,以甄家的能力,他的科举必然一路顺畅。从童生,到秀才,到举人,凡考必中!

    甄家的势力盘踞江南三省,甄士隐参加省考,哪有不叫过的道理?

    桐桐皱眉:若是举人作弊,将才情不高的都压住了,那春闱当如何?朝廷选才,江南人文不显,岂不是就露馅了?

    就听甄士隐道:“举人可任实职,在江南官场,举人功名止步,不再科举,进而入仕,在三省担任实职者占秋闱榜单一半。因出身所限,难就高官。可四品以下,税官、钱粮官,尽皆此等出身之人在任。”

    四爷点头,这些人便搭建了江南官场的基石!利益捆绑,牵一发而动全身。

    “温良温兄对此常有针砭,认为此举乃是当今为太子时留下的弊病,乃是三王与太子夺嫡留下的后遗症,三王已灭,此弊病自然当清除。”

    桐桐听懂了,这是说:皇上为太子时,曾用甄家稳定江南,得到了钱粮和财货上的支持,但此一时彼一时,若是放纵甄家如此,其害颇深。

    但这言论,不仅触动的是甄家的利益,更是江南那些靠着甄家拿到举人功名,今儿在江南任官的小官宦阶层。

    他如考中举人,而后去京城春闱,以他在江南的名声和受追捧的程度,位列三甲并非不可能。一旦真由着他给皇帝进言,这便掀开了江南局势的盖子。

    既然如此,又岂会让他中举?

    甄士隐低声道:“天下皆知林如海高中探花,却无人得知温良才情远在林如海之上。”

    桐桐:“”可林如海选了贾敏婚配,这在当时,这个决定并未有错处,因此,他高官厚禄,显赫至今。

    而温良连举人都不是,便将心中所想尽数道出,毫不避讳。此人或许读书上真有天分,但做官,真不成。

    四爷问说:“我这些日子,一直在看卷宗。十年前,有一桩‘三王余孽案’,我在此案的案卷上看到了温良的名字。温良乃至温家,尽皆被株连,满门抄斩。此温良与彼温良,是否为同一人?”

    “是!”甄士隐的声音有些抖:“我那挚友温良被满门抄斩。三王中,三位王妃尽皆出身江南,有人告发,有三王余孽预谋大事,而温家有一外甥女加入老王爷府中,只是庶子媳。

    其实,江南有名有姓的大族也就那么些,几乎家家都联络有亲。若说与三王联络有亲的,甄家又如何能排除在外。

    甄家另有一支,乃是甄应嘉的堂叔。那一支娶过王府所出县主为媳,最终甄应嘉带人,亲手缉拿了这一支,家中二十七男丁尽数被斩,女眷悬梁自尽。好似只有一女,乃是县主与甄家的骨头,被送至庵堂出家,避于方外,才得以保全性命。”

    四爷朝屏风那边看了一眼,桐桐愣了一下,突然就懂了:妙玉!

    原来妙玉的外祖是三王之乱中的三王之一,她的生母是王府县主,她的父亲是甄家子。她俗家本姓甄!

    在甄家境况不好之后,妙玉才入京进了大观园,这便解释的通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妙玉所用器物尽皆不凡,连宝黛钗这般出身的人,在她面前都露了怯。

    什么自幼身子不好,找了替身都不中用,自己舍身入庵堂,才能得以活命,如此重重,尽皆托词。

    她出身书香门笫为真,官宦之家也为真,只有出家的理由不真。

    因母族有皇室血脉,又因是婴孩,宫里格外开恩,甄家才敢照佛,这也是后来贾家能接回去照料的原因吧。

    这么说起来,原身这甄英跟妙玉乃是同族姐妹,不仅是父系同族,母系亦然!

    [1097]红宇琼楼(39)二更

    红宇琼楼(39)

    甄士隐声音里带着些无奈和怆然:“温良一家被株连,属实冤枉。因此而满门抄斩,何其惨烈?可我又岂能看着挚友曝尸荒野?

    当年,林如海曾劝过我,依他之意,当花银子雇佣一原来行商,帮着收尸之后,将这行商远远的打发了便是。只要银子给足,此事便可行。

    可惜,那时年轻气盛,如何肯听劝。竟是大骂林如海,与之绝交。在我眼中,林如海何等人?审时度势,只图自保一伪君子、懦夫而已。

    而我则不同!挚友造此冤屈,我不仅要为他收尸,更是要去甄家问个清楚。于是,我便在甄家的酒席上问了出来。”

    四爷问说:“宴席上还有何人?”

    “甄应嘉的舅父卢仁,甄应嘉的表兄卢宝昌。”

    四爷皱眉:“姑苏城南,有一名唤卢宝荣的举人,与你同年。此人与卢宝昌是何关系?”

    “同宗同族!皆乃甄应嘉亲生母亲的族人。”

    四爷:“”

    桐桐叹气:葫芦庙失火的那一日,正是卢宝荣府里在亡故之人的忌日将至时做法事,把大和尚都请走了。

    而后,葫芦庙便失火了。

    若是甄士隐所遭遇的事端与卢宝荣无关,这可真说不过去。

    甄士隐叹气:“那一日,我在宴席上提过卢宝荣,也说过卢家,我说卢家为何人人为举人,竟是全族三十余举人,出不了一个进士”

    这是讥讽卢家全凭甄应嘉的操纵,这才有了举人的身份,其实尽皆滥竽充数。

    宴席上必不止这几人,甄士隐这般大放厥词,卢家焉能不恨?

    “甄应嘉以我荒诞,藐视卢仁这个长辈为由,将我逐出甄家家族竟是动议,要将我这一支除名。”甄士隐叹气,“我回家后,我父便收到本家书信,急怒之下,心疾发作,去世了。自此,我守孝在家,也是心灰意冷。再不奢望科举,也再不谈温良之冤!”

    桐桐就皱眉:那为何还有抱走她女儿一事呢?

    四爷也是这么问了,争吵过了,既然没有再闹,对方又何必到此一举?

    甄士隐摇头:“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若是怕我坏事,杀了我并非难事,何以抱走小女?此事过去多年,除了将卢家之行当做小人之心,再不知挡如何解释了。”

    桐桐心说,只怕只有霍起能说清楚原因了。

    四爷将甄士隐送走,反身回来:“就人口失踪案而言,能拿下卢宝荣,可其他的所谓的作弊案,处理不了。”

    像是这样的考试,省里做主。考官放水,有人知道题,有人提前作了文,那篇是谁的文章,月考官都心知肚明。

    追查舞弊?这是痴人说梦。

    就好比,谁都知道此人是走后门托关系,可一切因为人的操作,都在合法合规之内。如果靠律法,能奈何?

    所以,不能牵三扯四,只能就事论事,一步步的来。

    于是,四爷第二天开审此案,苏姑姑这个抱走甄英莲的人便先被提审。

    这样一个女人,又是被薛家给忽悠到船上,然后一睁眼就在大牢里了,她不敢细想。

    而今一被押上大堂,她也害怕:“当年,乃是卢举人卢老爷要买姑娘,小妇人那里的姑娘在应天府是极有名气的!卢举人慕名,要挑选数女以赠友人,小妇人便带着姑娘来了姑苏

    那时年节尚未过完,又即将元宵节,那一日正要出府,去瞧瞧姑苏城里的热闹。便遇到一小厮,请我帮我一忙”

    “在哪里遇到的小厮?”

    “在卢举人府侧门内”苏姑姑说着便低了头,没再言语。

    “这小厮你们之后可有联系?”

    苏姑姑点点头:“正是霍管事!”

    “你们当时如何商议?”

    “他说有一人不长眼,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有人要给这人一个教训叫他忙自家的事便可,莫要多管闲事。小妇人当真不知他说的那人是谁,只是到了约好的地方他带着一粉琢玉砌的小姑娘塞给我,叫我带着走当天我便上了船,带着那孩子走了”

    说完,噗通就跪下:“小妇人所说句句是真,不敢欺瞒老爷。”

    四爷又叫人带犯人,此次带上来的是霍起。

    霍起怕人动他的妻妾子女,如何敢说假话?只有赶紧把幕后之人证死,他的妻妾子女才不怕被报复。

    因此,他撂的格外干脆:“小人原是卢宝荣卢老爷家庄子上的佃户,因我爹好赌,欠了人许多钱财,债主要拉走我娘我妹妹

    我这才被逼无奈,找到了卢家的管事,想先赊欠了佃租,还上赌债卢家大管事便说,愿意给我家还赌债,还给我家五十亩地,只叫我办一件事,去甄举人家盯住甄举人。

    小人实不知为何要盯着甄举人,但给这么许多钱财,小人便动心了。佯装被鞭打,被主家驱赶,去葫芦庙乞讨,碰上了甄老爷。他将我带回去!

    甄老爷在家守孝,来往甚少。一直待了一年半,直到那年中秋前夕,忽的一位严老爷自京城回来祭扫,上门拜访了甄老爷,甄老爷留饭,不知关着书房说了些什么。甚至于将葫芦庙里投宿的一位先生怠慢了去。

    不久,那位严老爷便返回京城。中秋之时,甄老爷请了葫芦庙里寄居的书生似是姓贾。之前,严老爷拜访甄老爷,卢家大管事就曾叫了小的问过,可小的未曾留意二者究竟说了什么。

    大管事将小的一顿训斥,小的便知道该留意什么了。那一日,甄老爷留贾先生在府中饮酒宴请,小的便留意了。他们先是作诗,读什么‘月’啊‘飞’的,后来,又提到了‘赠盘缠’,‘京城’‘春闱’,又好似说了‘大块人心’之语

    想要听清,却也难!太太身边的丫头娇杏总在院中顾盼,使得我不得近前。次日一早,小的急着去伺候,就听得甄老爷还说,醉酒误事,该写信进京,叫那位贾书生投身个官宦之家寄居”

    桐桐在堂后听着,心里叹了一声。这贾书生必定是贾雨村,贾雨村被甄士隐请去,也只是说些去京城春闱,求取功名的事罢了。

    甄士隐说给京城中写信,只是为了照佛贾雨村!像是严老爷那般的官员,该是江南考出去的,有真才实学的,中了进士的。

    他们在京城做官,甄士隐跟林如海都相熟,林如海也曾在京城中任职,再认识其他人,并不出奇。

    只是,这听到霍起耳中,断断续续。他将听到的若是告知卢家,会如何?卢家做何想法?

    卢宝荣必定以为甄士隐还不死心,要在温良的死和秋闱舞弊上大做文章,甚至有了联络京城官员的举动了。

    既然这么爱管闲事,那就叫你自顾不暇,再也管不了闲事。

    于是,霍起抱走了英莲,甄士隐丢失爱女。

    他们甚至想着,能烧死最好,一了百了。

    结果就是导致的甄士隐托着病体带着家眷投奔岳家,而后家业败落至此,当真是自顾不暇。

    霍起也是这么说的:“大管事说甄老爷爱管闲事,不自量力,需得给他找些事来做,才能顾不得其他。可不知何故,甄老爷无甚亲眷来往,自是无事端。膝下只一女,爱若珍宝,小姐若哭闹,老爷必亲自带着逗弄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