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张氏来的时候,厨下才做了丸子汤,正要给席面上菜,多做了一碗,三人将纸牌放到一边,一人一个小碗,捞着吃肉丸子喝热汤呢。看见张氏来了,二姑娘赶紧起来:“大嫂也躲来了,我去给你拿碗筷。今儿这丸子甚好,你快来尝尝。”
张氏摆手,低声道:“大太太让我特来喊大姑娘。”说着,就看向金钥,“大妹妹,怕是需得你去前面敬酒。”
未出阁的姑娘,除了至亲女眷,平日里来了别的客人,客人不问,自不会主动出来叫人看!除非有相看之意。
金钥端着碗,慢悠悠的吃着,低声道:“年前才闹了好大的气,又提这一茬作甚?那人家父亲不应,母亲不舍,我该当如何?大嫂只去回了母亲,就说我陪着祖母歇午觉,睡下了!你不敢吵祖母午休支应过去吧。”
张氏:“”她说,“大妹妹,太太必是要恼的。”
“大嫂,你是儿媳妇,又不是管家媳妇,太太便是恼了,是会打你?还是会骂你?这话怎么就回不得?”
张氏:“妹妹这话,好没有道理!”不是只有骂和打才叫人难受。
金钥只细嚼慢咽的吃她的,说身边的丫头:“再取些芫荽来,寡淡了些。”
丫头应声去了,张氏直跺脚,却拿小姑子无可奈何。
小曹氏放下碗筷,搀扶了张氏的胳膊往出带,走到后院门口了,她才小声道:“你只回去告诉一声,说大姑娘应了,一会子就来,想来有贵客,大伯母必不细问。大姑娘拖着不去,那是她们母女之事,与你何干?”
张氏低声道:“宁国府那位夫人亦在,端是好颜色。还带了一位倾城佳人来,说是儿媳妇秦氏!那秦氏养父也不过是一营缮郎,守着清寒之家罢了。我那婆母看中的那哥儿,虽是宁国府出身,却必是要另外过活的。说起来,倒也并非咱家高攀。”
小曹氏:“”她打哈哈:“男人家行走在外,怕是有许多内情,身在内宅未能全知。”既然大伯不答应,自有他的道理。
张氏叹了一声,这倒也是。
她转脸去复命去了,大太太又说张氏:“你再去催!命她快些来,叫二姑娘陪她,何必臊的慌?”
张氏:“”她不敢违逆,只得又转身回去。
小姑子换了碗盛了银耳莲子羹,一见她,脸又拉下来了:“大嫂不说劝劝,帮着辩白一二,却合着太太辖制我。想来是我在这家里呆的久了,连嫂子们也觉得我碍眼”
张氏气的红了一张脸:“大姑娘这话好没道理!太太有话,做儿媳妇的如何驳了去?我来传长辈的话,大姑娘乐意也罢,不乐意也罢,自当去跟太太辩,为何拿我撒气?”
见这姑嫂再说下去要恼了,二姑娘忙道:“姐姐勿恼,大嫂也莫气!”她起身拉了张氏:“必是有谁家的姑娘来做客,大伯娘让我们姐妹去陪客的。”
说着,就拽着张氏走:“大姐今儿身子不自在,我去吧!”
总得有个交代才好!
小曹氏不放心小姑子,也安抚的拍了拍气哭的大姑娘:“身子不舒坦便去祖母院里歇着,我与二妹妹去陪客。”
金铃是订过亲的!大太太跟人一解释,又说了夫家。这些夫人还都取了首饰下来给了金铃,王效君的名声也都是知道的,许配给他的嫡亲孙子,这是极好的亲事。
小曹氏见小姑子不自在,便笑道:“我们陪小姐们去!”
王夫人笑着拍了拍金铃的手:“好孩子,去吧!姐妹们在一处说说笑笑,认识了便好!以后也有个串门玩耍之处。”
金铃应着,福了福身才要走。谁知这位夫人又拉了嫂子。
王夫人对着大太太夸小曹氏:“一看就是个极为爽利干练的。”
邢夫人也说:“我瞧着也好!可见这伶俐人是极多的,放在小门小户不为人知罢了!只高门大户,若有那一二口齿伶俐的,便也显得天上有地上无了。”
小曹氏:“”她瞥了一眼那位极为爽利的美貌妇人,就见她沉了脸,很是不快,却也隐忍不发。
这是何意?话里有话?而今这般,当如何?叫人尴尬的竟是有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只能假装听不懂,腼腆的一笑,拉着金铃退下了。
大太太史氏知道这是邢夫人在敲打儿媳妇,忙打岔:“王家公子是极好的,原是王家二房公子与我家四哥儿有些私交,这才做的媒”
王夫人就接了话:“我那孽障亦与郡马交好。只是当真不如郡马运道好,去年秋闱雨下个不住,着了些凉。时日又赶的巧,他媳妇正是秋闱前后要生果不其然,前脚出了秋闱考场,后脚他媳妇竟是发动了,八月十四,生了个哥儿。”
说着,还拉了大太太:“本要告知亲戚,可偏珠儿又作下了病。幸而都是自家亲戚,不曾怪罪。”
“不怪罪!改日必备礼,去瞧瞧哥儿。”大太太笑道:“珠大爷金尊玉贵,我们家这些孩子都养的粗糙,那样的苦,珠大爷如何受得?不过,秋闱未曾顺意,可到底是喜得贵子,亦是大喜事!”
众人又恭维了起来,各自说起了谁家添了孙儿,谁家又添了孙女。
有人问大太太:“可有孙男娣女?”
大太太:“”两个儿媳妇,数载未添一男半女!
她只得笑道:“我家那俩小子都在国子监念书,多在学业上用功。并不在女色上有所耽误。”
众人都夸,这正是有好家风之故。
大太太这才心满意得,一边给贵人们敬酒,一边道:“我家二姑娘是极好的,婚事也顺当!倒是我那个孽障,最古怪不过。今儿侍奉她祖母,不能过来请安。改日改日必带她登门给太太奶奶们请安。”
王熙凤看着这金家的大太太矜持又自傲的样子,也瞧见她家这儿媳妇进出数次,脸上至今还带着不自在。
她眼珠子一转,便知道为了甚,心里三分不屑,此时语气里便带出五成来:“哟!还藏着美人呢?我家却也正好有一哥儿,要模样有模样,要家世有家世,要家私有家私”说着,轻轻的碰了一下尤氏,“就是不知道配不配得上人家这姑娘?”
尤氏跟着一笑:“你这凤丫头,瞧见谁家的姑娘好,就恨不能给抢回去!咱家那孩子,个顶个的淘气,可别辱没了人家。”
史侯夫人自是知道金家这位大太太的意思,作为娘家本家,难免帮着搭了话:“本也是姻亲,亲上做亲再好不过!回头呀,我来做这个大媒谢媒鞋需得多与我做几双”
惹得众人哈哈便笑,大太太心中一喜,陪着笑在高朋满座中只觉得分外荣耀。
金家内宅宴客,喜气盈盈,可宫中的气氛如何能好?
甄贵妃与太子妃的明争暗斗而今被挑在了明面上,太子妃几近丧命,甄贵妃成了甄妃。这又何尝不是帝王与太子之间的拉扯的具象化?
因此,在宫中行走,便只觉得无人不是小心谨慎。
桐桐和四爷坐在太后宫里,太后叫桐桐坐在她身边,拉着桐桐的手端详了一番:“哀家也是才听人细说了你这段奇遇!”
能死里逃生,缔结姻缘,又当真遇良人良缘,这是几辈子积德才能有此一圆满的结果?
桐桐就说:“此便是因果吧!虽坎坷了一些,但终是心随所愿,可见老天待我不薄!”
“正是这个话!有因必有果,此便是天理。”太后叹气:“这些年,你在甄家必是受了许多委屈。孩子在家中受了委屈,合该找舅家给做主。你放心,你母亲的嫁妆甄家必还你。你舅父为你补一份嫁妆,将你母亲的公主府改为郡主府,赐给你住”
桐桐忙起身:“谢外祖母与舅父恩典。”
“快起来!金家是新起之家,伺候之人必有所缺,已经叫内监府给你挑人了”
“是!”
太后心里点头,给什么坦然的接什么,并无丝毫推辞,这本就是亲近。就是这样,乖顺的晚辈总是能更讨人喜欢。
她又问桐桐:“若还有想要的,想求的,只管开口便是。”
桐桐就笑:“您得了一探花郎外孙婿,可我的爵位乃舅舅和外祖母所赐,便不劳他为我请封诰命。只是自从嫁入金家,太婆婆慈和宽容,婆婆疼爱体贴,因而,想为太婆婆和婆婆请诰命”
一般为官之后,官员是会请封的。这请封是给父母亲和妻子请封,若给祖父母请封是需得恩旨的。
给母亲和妻子请封,这是诰命或是敕命。
给父亲的请封,也是配套的!正七品的敕命叫做文林郎,从六品的敕命为儒林郎!这都是虚职,是身份地位的体现,其他的就没有了。
一般虚封高于儿子的实职!
四爷便是中了探花,这也是得从七品做起。状元一般是从六品做起。
桐桐说起当日境况:“金家并不知道他家儿子是否能活,而我是溺水,要救必能活。他们未曾因私心故意拖延给我诊治,实乃本性慈悲我能得以活命,皆因我所遇为真善之人。此恩德,感激不尽。”
太后:“”她缓缓点头,滴水之恩,从不敢忘,实乃一知恩图报之人。
这样的孩子,你给她一分好,她记你十分好,还你百分好。
于是,四爷和桐桐还没出宫呢,太后的懿旨便到了金家。
此时,客人还未散去,竟是宫里的下了旨意。
大太太何曾见过此等阵仗,还是王熙凤帮着指点,告知该怎么接旨!其实宫里所带太监是会指点的。
等摆好了香案,这才知道旨意是给老太太、二老爷和二太太的。
册封老太太为五品宜人诰命,二老爷为儒林郎敕命,二太太为六品恭人敕命。
太监看着跪在下面接旨的金家人,将懿旨卷起来捧给对方,这才道:“恭喜贺喜!郡主在宫中跟太后娘娘说,幸而她所遇金家之人尽皆真善之人”
做官是能请封,但未曾上任便将恩赏请到家中,金家也当知宫里是给了何人脸面
[1090]红宇琼楼(32)二更
红宇琼楼(32)
热闹喧哗过后,大太太真似是病了。
春雨如丝,正是在户外赏景的时节,大太太躺着起不来身。
李婆子将芙蓉打发出去,也知这是为了什么。昨儿高朋满座,正是春风得意。谁知宫里一道懿旨,家中一飞冲天,可这些却不与大房相干。
老太太、二太太身有诰命,大太太这心气如何能平。
昨晚上前半夜感叹老太太和二太太皆有好命。
老太太婢女出身,却过了一辈子富裕日子,养了两个孝顺有能为的儿子,家业一日盛于一日。
二太太不过是行商之家,行商之家在商人中着实不算什么。但凡四处有铺子的,谁人还会走商?走商是有风险的,南来北往,出门便比别人矮三辈,是商人中最卑贱者。
若不是家中正好做药材生意,何以能嫁到金家。
二老爷身边也算是干净,一个姨娘还是二太太自己挑的,在庄子上老老实实的呆着,从不调三斡四的。生了二姑娘之后,何姨娘自己讨了药,不生了。
何姨娘不生了,二太太越发把二姑娘当个宝贝,说是庶女,可家里何曾将二姑娘当庶女对待。婚事郑重其事,找了个四角俱全的婚事。
大老爷跟太太早些年还好,后来有儿有女,三个孩子年岁一个挨着一个,太太怕再孕伤身,便不再接承大老爷了。给买了几个婢女送到了前院,叫收房伺候去了。
美芽美叶她们不是姨娘,也没叫生育,就这么一直伺候着大老爷。
大太太侍奉老太太,掌管家事,教育子侄,当真是样样用心了。这个家里,内院之事,她出力最多,可到头来,谁的日子都比她强。
心有不平,可偏又说不出什么来。侄儿有了前程,横没有给伯娘求封赏的。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她自己也明白。
可心里越明白,越是生气!
后半夜就开始埋怨,埋怨大老爷靠着西宁王府,竟是捐不来一个官;埋怨两位哥儿不争气,考不出个功名来;埋怨姐儿对婚事不上心,不求上进。
天快亮了,又觉得最该埋怨的是娘家。当年便是与宁国府的婚事不成,也不能贪图一万两银子,将自己许配给金家。这京城里勋贵人家极多,史家旁支自能许给别家旁支。
镇国公牛家,难道不成?理国公柳家,或是没有旁系子弟?还有那缮国公石家,哪个不是公侯之家。
这般人家,子弟一两千银便捐个五品武官,家眷走出来,何尝不是诰命加身?
如金家这般能一飞冲天,这是运道。
可这些对勋贵人家而言,只要想,那便是一句话的事而已。
等天一亮,竟是发现,想也是妄想,此生已走到如今,想那些还有何意趣。
躺在炕上,迷迷糊糊的听着雨声。大夫来过,看了诊,开了药,她的眼睛都未曾睁开。
不大功夫,听见好似老太太和二房去谢恩去了,她不想起来张罗。
半梦半醒了几个时辰,恍惚间听见谢恩又回来了。
李婆子端了药来:“太太,喝了药便睡安稳了。老奴扶您起来用药吧。”
大太太睁开眼睛,靠起来,问说:“如何了?”
“太医说您是累着了,多思多想耗费心神。”李婆子将药递过去:“老太太来问过了,只说叫您安心静养。郡主使人送了养生丸来,让您每日早起服一粒,三五日必见好。”
“那般难得之物,何必糟践。”大太太就说:“留着吧,人情往来以后多是勋贵,少不得用。”
李婆子:“”她只得道:“二爷记挂药山,急着要走!二房除了郡主和郡马,正准备回镇子呢。如今,已经在收拾行李了。明儿一早,雨若是停了,便就起身了。”
“这就走了?”
是!
李婆子低头又道:“陛下赏赐郡主一座府邸,郡马说,不住过去唯恐有不敬之嫌,因而老太太和老爷都说,郡马和郡主都该住过去。御赐府邸,不可不住。而今,郡马和郡主还未归,去看府邸去了。那府邸原本是赐给永昌公主的,占地极大,园林又好!”
“那般大,需得不少伺候之人!”大太太一口将药灌进去,“你把家中名册取来,我给调拨人手。便是把家里服侍之人尽皆调拨过去,也无甚不可。家里缺人,或是买,或是从庄子中调用一些宁可家里艰难一些,也莫要委屈了郡主。”
李婆子:“”她将蜜饯推过去,“您该安心休养!这等事宫中自有恩典。太后娘娘从内监府给调拨宫娥内侍,又将公主旧仆赦免,赐给郡主留用。今日一早,旧仆已经进府,都是宫中抚养教养过公主的嬷嬷。”
大太太一愣,慢慢的回过味来了:“郡马和郡主住郡主府,二房其他人在老宅”那岂不是就剩下大房陪着老太太住这里?这与分家何异?“老爷怎么说?”
“老爷说甚好,种植之事劳二老爷多操心,炮制有锐哥儿盯着。二姑娘的嫁妆,他来操持,定要办的风风光光的。”
没有分家,也不敢谈分家,大账目外院负责,年底两房一分,亲兄弟明算账。至于内宅,各过各的,内宅自然就分开了。
大太太就说:“这哪里是一家子?这分明就是合伙做买卖!”
“不至于!这正是一家子亲香呐!而今有郡主,西宁王府那边再不好来开口。”这要省出多少去?“咱们老爷和哥儿在外头应酬,将药材卖出去。二爷管着种,锐哥儿管着炮制。咱家的姻亲王家还是太医院里有名的
哥儿们高兴的什么似得,说咱家这营生能做的安生。只要风调雨顺,咱家这家业还可再兴盛。”
大太太没言语,又兴致缺缺的躺下了:只这么一算,何处不是依仗二房?
因着又病了,二房走的时候,大太太未起身来送。
这许是真的累着了,老太太也未怪罪。
又是半个月,郡主准备要搬去郡主府,已经着人打包行李了,大太太还是未出屋子。这是家中的事未曾与她商议,她心里不痛快。
或许,不止这一处不痛快,而是处处不痛快。
老太太没言语,在桐桐和四爷搬走之前,老太太带着大姑娘去了寺庙一趟,紧跟着回来就找大老爷:“玥姐儿的婚事我看好了,回头等媒人上门,便订了吧。”
大老爷愣了一下:“母亲看中哪家?”
“之前上香识得的一户人家,姓钱。祖上是兽医,跟着太祖打天下,被册封过一等子爵。传到子孙身上,这家的独子还有个一等男爵的爵位,而今在上驷院做着典牧官,八品实职!”
大老爷一寻思:上驷院乃是为皇家养马、养家畜的地方,不显眼,却也算是帝王家臣。非可信之人,这地方还就进不去。
祖上兽医,偏又做着兽医的官,这就说明他自身是有祖上传下来的手艺的。
一等男爵,在京城着实是不算什么。但确实是爵位,如果不犯错,儿子还可做二等男爵,孙子还有三等男爵可继承。
至少三代内无虞。
开国之初的爵位,那当年必是给封赏了田地庄子,家资颇丰。
“这般人家,咱们是高攀了。”
老太太又道:“这家只有一处不好,人口太过淡薄。而今只剩祖母和孙子二人而已!钱家这孩子接连守孝,今年二十有二,耽搁了婚事。
于钱家而言,一则,看中郡主和四哥儿,此乃新贵,可互为依仗;二则,咱家人口简单,兄弟和睦,子孙还算繁茂,可相互帮衬。
那家里的老夫人出身不高,是钱家一直子孙不繁茂,这才找了个好生养的,娘家是军户,规矩不大。玥儿嫁过去,便是男爵夫人,当家理事,无人挑她的理。
钱家的哥儿你改日去瞧瞧!我见了,不算是俊秀,但也端正英挺。瞧着稳当谦逊,是个十分妥当的人。这个婚事就这般了!”
大老爷未听出哪里不妥当,便当真去见了钱家哥儿。
果然如老太太说言,竟是十分稳重。不苟言笑了些,却并不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跟四爷说了,四爷也找人打听了,只能说:稳当!不涉险!当差七年了,七年未曾挪窝,无甚大功劳,但也从未出错。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本事呢?
而史侯夫人来拜访,老太太便以大太太病了为由,难得的见了一次客。
人家再一次问玥姐儿,老太太就道:“亲事快定下来了,害羞呢!不出来见人。”
史侯夫人:“”尤氏催着自己来给蔷哥儿提亲,之前金家大太太是有此意的,这才不到一月的时间,这怎么就变卦了呢?
偏此事还无法问,只得打探:“哪家的公子,这么好的运道!”
“您抬举!”老太太就说:“都是小门小户的孩子!高门大户自是好的,可孩子自来长在小门小户,去了那高处如何能自在?便是夫家宽容,长辈慈爱,可这处处不同,她自己个难受。”
竟是越过了大太太,做祖母的出面给拒了。
史侯夫人便没法再说别的了,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这就告辞了。回去将县尉夫人好生埋怨,“叫宁荣两府的脸面往哪里搁?叫我这脸面往哪里搁?她自己做不得女儿的主,兴头什么?”
把县尉夫人说的好不尴尬,自是上了马车就去见小姑子。
大太太此时才知道婆婆拒了这求都求不来的婚事,另外寻了一家小门小户。她的脸一阵白一阵青的,站起身几乎去找老太太。
县尉夫人吓了一跳:“你竟是不知?”
大太太:“”
“莫要动气,要好好的跟宜人说!那小户人家,能退便退了吧。但也万万不可忤逆,若不然”说着,就心道:小姑子是当不了金家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