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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恰逢侧妃给太子妃请安出来,有宫婢近前:“侧妃,夏公公来了。”

    “夏公公?”侧妃朝外看了一眼,未曾搭理福身半蹲着的嬷嬷,脚步匆匆的离开了。边走边问:“夏公公从何处过来?可是贵妃娘娘有旨意?”

    “不知!”

    人走远了,这嬷嬷站起来,疑惑的朝那边看了一眼:那是侧妃?

    自己虽未曾见过侧妃,可到底是隔着珠帘看过,哪怕看不真切,却也能分辨出来,三姑娘窈窕。而侧妃则丰腴肥美了一些。

    便是两年未见,身形丰腴了,可声音会变吗?

    三姑娘声音婉转,如画眉一般,听着清朗。而侧妃之音,带着三分娇,三分媚,听着绵软。

    这疑惑搁在心里,直到王妃出来,上了自家的马车,她才说了自己的疑惑:“老奴听来,竟觉得此并非同一嗓音。”

    “不曾听错?”

    “绝无听错可能。”嬷嬷有些惧怕,“难不成老奴去甄家见到的并非三小姐?甄家诓骗了老奴。”可这是没有道理的。

    王妃一再问:“你当真听清楚了?”

    “当真!”嬷嬷恨不能赌咒发誓,“隔着珠帘,老奴瞧见三姑娘婀娜,穿着素雅。想来平日里便是那般装扮;可侧妃乃一珠圆玉润的美人,着彩衣,装扮华丽。听声音,更是天差地别。”

    王妃:“”瘦了可以变胖,衣着喜好更可改变。声音娇媚这许是从小姑娘到妇人之后才有的变化,不能因此而推断什么。

    可要是再结合驸马府这奇奇怪怪的事端,就不由的叫人怀疑起来:这里面是不是有隐情。

    一进府门,王妃叫交代嬷嬷:“去江南,就说要找最好的绣娘,要给太子妃缝制衣衫。”而后,“瞧瞧打听甄家的绣娘便是绣娘是家养的,她们身边亦有小丫头或是徒弟,不管用什么法子,去找来。”

    别人不知道三姑娘长什么样子,可给姑娘们裁衣之人一定知道。

    “是!这就找人去”

    “不!你亲自去,不能走漏风声。”王妃又想起在船上碰到的那个小妇人,一个照面,极其相似的容颜,说起来,打发了嬷嬷去,可她也未曾看清那小妇人的脸。

    桐桐看着镜子中的这张脸,将面脂一点一点的抹上。而后取了帷帽戴在头上,她需得出门,去绸缎铺子买料子,换季了,得剪裁衣裳。

    家中有马车,大安驾车,银翘陪着出门。

    到了店铺门口,才要下车,就听见大安喊道:“你这厮,何以这般莽撞。”

    银翘撩开帘子看:“何事?”

    大安回头:“有一莽人拦车”

    “见谅!见谅!在下实非莽人。”一十五六的少年人说着,连连作揖,指了指身边挑担:“在下有几匹好料子,店铺不收,送当铺又给不上价儿!只能在这儿等个好买主,好卖出些银钱。”

    一边说着,一边将包裹打开,露出里面嫩绿的料子来。

    桐桐眼前一亮:好鲜亮的颜色。

    银翘知奶奶瞧中了,便下了马车:“物倒是好物,可你这物从何处而来?若是来历不清楚,我们岂不是成了贼?”

    “不敢欺瞒!实在是家中艰难时,将妹妹卖于大户人家为婢!幸而主家宽厚,赏赐极多。我妹妹有太太们赏赐的旧衣,便将这崭新的料子送回家里,叫我变卖好补贴家用。”

    银翘心说,这得是多大的人家,她妹妹得是多受宠的丫头,才能被赏赐此等面料。

    花了十两银子,买了许多好料子。

    桐桐一件一件的瞧了,然后放在马车上,叫大安看着:“家常穿用,很不必用这般上好的!留着慢慢积攒,大姑娘二姑娘出阁,添在嫁妆里。”

    “是!”银翘笑道,“幸好奴婢留了心眼,问了住址和姓名。”她帮着规整,“倒是有个好名字花自芳,听着像是个读书人。”

    桐桐愣了一下,是他呀!难怪能拿出这么好的料子,也难怪后来就有了家业。

    一行人重新买了料子,回家自己裁剪自己做,消磨时间。

    而四爷也忙,为了给金铮和金钟买一个监生的资格,他去了道观,找张真人。这老道神通广大,有他的门路。

    况且,道观施舍草药,而金家种药制药,这又何尝不是生意?

    只一味‘养生丸’,道观就不缺香油钱。

    张真人没自己吃养生丸,倒是拿去给道观里的小童儿吃了。这小童儿是弃婴,放在山门门口,捡回来抚养,素来多病,常有喘症。谁知吃了一月之后,虽不曾全好,但再未曾犯过。

    四爷又来跟张真人下棋:“常见草药,金家每月按量给配给,张真人救人施舍,亦是积德行善。这养生丸的方子可赠予真人”其实只用草药换,也能换来张真人帮忙。

    给养生丸的方子不外乎是搭着这老道的顺风车,挣些银钱。自己和桐桐素来不喜钱财上依赖他人。

    “秀才公就不怕老道将其据为己有,不与你分润红利。”

    四爷落了一子:“那便会有人拿出更好的养生丸彼时,怕是真有人来砸了真人的道观。”

    张真人哈哈大笑,捋着胡须:“监生自是能捐来,只是需得银两。便是老道开口,该是不低于一千五百两。宫中内监素来贪婪,如戴权一般的掌事太监,老道也未必能见到。倒是有一周姓太监,叫周平的,是戴权的义子,倒是可委托此人来办。”

    “那就多劳张真人了!”四爷说着,就起身,“小子这便去备银钱,最迟后天即可备好。”

    “好!三日后,老道打发道童请秀才公!”

    说定之后,当天四爷就叫金宝回去一趟,带了一封书信给金达,请他送三千两银票来。

    金达看了书信,有些愕然:两个名额才三千两?

    “三千两?”桐桐愕然:“这么贵?”

    四爷也觉得贵:“至少多搭进去一千两!”这就是没身份,没关系网的坏处了。

    桐桐啧啧啧的:“何止一千两?赠草药,养生丸这不都是钱?”

    可草根之家,不付出点什么,人家谁搭理你?就算是将来你那身份要回来了,可在你有大价值之前,人家一样不搭理你。真要办事,他们索取的更多,因为知道你有钱给的起。

    桐桐突然觉得应该计较一点多寡:这么算起来,大房花销的多还是二房花销的多?监生之后还得捐官,那都不是小钱。

    真要跟大太太计较,二房吃了大亏了!

    [1072]红宇琼楼(14)加更

    红宇琼楼(14)

    金达亲自送了三千两银票来,四爷也没过手,“大伯随我去一趟。”

    “走!”也正想见见内监。

    宫中内监外出行走,何等倨傲?

    张真人陪着笑脸,周平二十许岁的人,端坐主位上,金达在槛外便先弯了腰。

    四爷:“”四爷在槛外站住,朝里看了一眼:“这位内相额头缘何发青?”

    周平左右看看,然后指了指自己:这是说咱家?

    张真人愣了一下,忙道:“老道还以为眼花,原真是额头发青?”

    周平看张真人:“这有何说道?”

    张道人一脸犹豫:“说倒是无妨,只怕周内相着恼?”

    周平狐疑了看了张道人一眼:“你这老儿,人称老神仙,可咱家却知道,你这嘴里是从无有实话的。”说着,就看向进来的少年人:“来来来,你倒是给咱家说说,这额头发青,是何缘故?”

    四爷走了进去,问说:“周内相最近可否不顺?”

    周平没言语,是有些不顺。义父认养的儿子极多,总也少不了小人作祟,在义父面前进谗言。近三日被训斥了五次,如何能算是顺利?

    他看了这少年一眼,催促道:“说下去。”

    “内相鼻头发红,隐隐透着青紫,财运怕是不利。主财偏财皆受损!”

    周平一拍大腿:“对喽!对喽!”俸禄被罚,此为主财受损!调整了差事,油水大打折扣,此为偏财受损。

    当真是说对了。

    四爷又一脸疑惑的样子:“可有一处,小子实在看不透。”

    “哪处?”

    “内相眼角上有细微红点,可此处主夫妻宫。”他一脸疑惑,“此处有此相,主夫妻感情有变岂不荒谬?”

    周平愣了一下,而后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咱家虽则去势,然则并非不能娶妻,不能有对食。早前在宫外曾娶一寡妇,带一姑娘,结为夫妻,出宫来,也过一过人的日子。

    可最近呀,咱家又瞧中醉春阁中一姑娘,喜不自胜,欲赎身纳之,我那婆娘却不答应,为此吵闹数日,闹的人颇为心烦。”

    说着,就打量过去:“你小小年纪,从何处习得这本事?”

    “见笑了。”四爷说着,就将填好的名帖递过去:“您过目,看看此事可成。”

    周平接了名帖看了,而后点头:“此等事不过是区区小事。咱家也不瞒你,此事一千两亦可,然则,咱家没那么大的体面。这里面过手之人都得分润,因而,多要了些。这还是看在老道的面上。莫要回头听说,谁买的便宜,又觉得咱家坑了你。”

    “道理自是懂的!”四爷从金达手里拿了银票,看过了,整整三千两,他递了过去,“您看好。”

    三千两,不差!

    四爷就道:“不知府上在何处,回头订一桌席面,给夫人和小姐送去。”

    周平就很高兴,从来办事只请他吃饭,好似他那个家就不是家一般。可其实呢?自己也盼着在婆娘面前直起腰杆子。

    他点了点老道,然后把银票装好了,“你问这老道,他知晓!我今儿还有事,便不陪了。告辞!”

    “告辞!”

    周平真就走了,四爷也真的叫金宝给那一家送了席面去。

    周平这件事办的果然利索,第二天晚半晌就有小太监上门,将国子监的监正文书送了过来,正是金铮和金钟的。

    金达一看这个,就忙道:“办事靠谱,该给锐哥儿也捐一个。”

    “倒是不急。”

    四爷在书房跟金达说话,桐桐在院子里跟着小太监说话,“你是在宫里伺候,还是家里伺候?”

    小太监拿了二两银子的赏钱,话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还未曾进宫,认了干爹,在府上陪干娘和小姐。”

    桐桐就喊银翘:“将果子提一篮子来”然后才跟小太监说:“我年轻,无长辈带着不好登门。家里得了些樱桃,还算新鲜。给太太和姑娘尝尝吧!”

    说着,又安排大安:“送这小兄弟回去,篮子挺沉的,这一路不近呢。”

    银翘偷偷塞给大安一个银角子:“半路上带他吃顿肉。”

    晓得。

    金达在里面听见了,便深觉难得。

    阉宦而已,有几人能做到折节下交的!这要是叫太太来处置,她连打发身边的婆子都不屑,叫个小丫头,抓一把钱就把人给打发了。

    可四哥儿这媳妇却好好的与之相交,这般之下,真有需办之事,何必求他人?周平家里那寡妇就能应承。

    桐桐就是这么想的:虽说人家是假夫妻,却未尝没有真感情。若无真感情,纳妾之事何以家里闹起来,他便不敢了呢?

    许是残缺之人,唯有如此才能证明家里的女人是在意他的。

    咱就是求人呢,何必端那么高的架子?

    她转身,亲自端了饭菜去前面,听见金达笑问:“何时学会看相了?”

    四爷只笑,含混了一句:“看了些闲书。”然后就打岔:“先用饭吧!”

    行!用饭。

    桐桐在后院用饭,听柳平说四爷看面相的事。她也只笑不言语!

    哪有什么看面相?宫里的太监就那么回事,相互之间打小报告,在主子面前伺候的时候格外的小心,上面的大太监见天的敲打,日子没有一日是顺的。

    在外面捞到钱,哪有不上交一部分给大太监的。

    周平承认最近不顺,那自然就得舍钱财,这么说都能靠上。

    至于说的姻缘事那是提前打听到他在外面养着女人,这才故意有此一问。

    看什么相啊还看相,许是会看相,但犯不上真给一个太监看相。都已经是太监了,他的一生注定了,还需要看吗?

    当天,金达就又折返,而后准备准备,便该叫俩儿子去国子监念书了。

    大太太喜不自胜,问说:“花了多少银子?”

    “三千两!”

    “交给四哥儿,他去办的?”

    金达:“”他说:“四哥儿引荐,我去办的!”银子没从别人的手里过,都是我交付的。

    他说:“张友士张嘴就三千两,还是一个名额!再加上捐官,一个下来都得上万两。可四哥儿出面,一样的银钱,办了两个人的事。”

    大太太笑道:“四哥儿能干,我自是高兴。”很晚了,她将帖子放下,这才说道:“该在京城置办个宅子了。将来儿子们要做官,没有宅邸怎么好?

    而今那个宅院,过于小了一些。这一家子住过去,难免不方便。女眷们避都无出避去。这要是有个同僚交际,岂不惹人笑话!太不成体统了。”

    她都打算好了:“老爷您忙吧!这几日我回一趟京城,宅子的事我亲自去置办。需得从账上先预支两万两来。”

    两万两?“哪里的宅子价值两万两?”高门大户女儿的嫁妆准备两万两就足够体面了,这是全套的嫁妆,包括庄子和宅子在内。

    “这宅子用处极大,一则,四哥儿出门交际,看着也体面;二则,大姑娘和二姑娘正在说亲,这门第高了,择婿自是不同;三则,宅子大,儿媳妇们都能跟过去,如此才能早日抱上孙子;四则,母亲也是见过繁华的,在这小地方呆了大半生,不该叫母亲晚年享享福吗?”

    大太太看向大老爷:“只这好处,不值两万两?”

    大老爷:“”罢了!罢了!置办就置办吧。

    也就隔了两天,下午了,大太太来了。

    特别突然!

    恰巧,今天四爷不在。他去道观里跟一个叫王川的秀才下棋去了。

    王川乃是太医院正堂王效君的侄孙,他的父亲,也就是王效君的侄儿王洛,而今也在太医院任职。他们家是太医世家。

    因为养生丸的事,王川上老道这里来了,跟四爷就认识了。

    桐桐就提了一句:跟金玲合适吗?

    只要这个能考过举人,这个婚事就能提。

    显见的,家里的事大太太在料理,连二房子侄的婚事都能拿主意,桐桐就觉得金玲的婚事叫她插手不是什么好事,不如咱自己用心吧。

    回头叫曹家舅舅帮着相看相看,若是可以,曹家舅舅就能定。

    娘家大如天,大伯母能相看,舅舅和舅母当然就能相看。

    早上两人还在说这个呢,桐桐又盘算,心说这甄家应该也快到京城了。谁知下半晌,大太太便到了。

    桐桐笑着将人扶下来:“是不放心兄长们就学,要亲自安排么?”

    “我的儿啊,等你当了母亲就知道了,儿行千里母担忧”

    桐桐:“”那我婆婆当真不是个称职的亲娘!

    她没言语,扶着人往里面去:“我重新布置过了。外院也不大,除了书房之外,留了一间男客房,一间女客房。倒座房也只男仆和女仆分开住罢了。内院也不大,正院正房给祖母留着,两边角房给两位姐姐。东西跨院长辈居住,我们小辈分东西两厢”

    里面还真就是规整好,都没住过。

    大太太就说:“果然,逼仄成这样!”说着就笑道,“此次来,是为了购置院落的。你来京城的日子也不短了,你觉得何处合适?”

    啊?

    “我想着回史侯府附近住,你史家舅母说,侯府人丁旺,无空宅!我在宁荣两府附近住,想着都是姻亲,相互照应,也有个亲戚走动可大房子也难寻。”

    十分着急的,才坐稳就叫人叫了牙侩来,询问房舍得事。

    这牙侩马上道:“倒是有好宅子,只是不知太太是否忌讳?”

    “何处?”

    “驸马府左近,都在卖房舍。宅子又好,每年粉刷,五进院落只要三进的价钱。原本这里住的也都是皇亲国戚给分家的子孙置办的家产”

    大太太忙问:“驸马府果真闹鬼

    ?”

    桐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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