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345章

    所以,几乎可以断定,原身应该就是甄应良与永昌公主所生的女儿,在父系这边,排行为三。

    而永昌公主是先帝的女儿,其生母并不显贵。先帝死后,登基的这位皇帝是永昌公主的同父异母的兄长,但关系必然生疏。

    太后还健在,她是永昌公主的嫡母,曾短暂的养过永昌公主,但所谓的养也就是住在宫里,帮着照看一二,何来感情?

    若是公主一直健在,看在甄家可用的份上,必然会亲近一些。

    然则,出嫁一年则亡故,这要是宫里对这位公主真有感情,宫人送赏赐必然会要求见原身这个丧母的孩子,不至于认不出来。

    除非,压根就没见,赏赐必有,但其他的就没有了。

    再一个就是,皇位上的是永昌公主的哥哥,若是真有感情,早该追封永昌公主为永昌长公主了。

    可迄今为止,也只称呼公主,而不是长公主,这就是说,宫里其实已经将这位公主淡忘了。

    所以,甄家做这件事得不偿失就罢了,关键是做的太糙了。

    除非是有人临时起意,甄家的人被裹挟,不得不替做这件事的人收拾这个烂摊子。

    而这个人应该没什么见识,只以为公主的女儿就是尊贵,就是双重身份加持。

    其实这个时候,甄家要是悬崖勒马,干脆叫这个冒名顶替的病了,退出来,那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可惜,不知道是驸马没拦呢还是诚心促成,这事还真就将错就错了。

    甄家女本就有资格遴选太子侧妃,多的这个身份说实话,太子若是想用甄家,别管这是甄家的哪个女儿,都会被选为侧妃的。

    如今这么一弄,甄家得编造无数个谎言来掩盖这件事。

    当然了,人一旦入宫就轻易不出宫了,甄家的其他人也见不到。

    只要能进宫的这些人不叫破,就戳不破。

    那么现在可以推断:宫里甄贵妃是知情的,没有她配合是完不成这个事的。

    永昌驸马是知情的,他是亲生父亲,他知道进宫的是谁,他也知道被害了的是谁。

    甄家当家的,从老太太到太太,以及甄家的男人,都应该是心知肚明的。他们应该都是后来才知道的,被迫来掩盖这件事。

    而今,尘埃落定,旨意已下,宫里册封了那位为侧妃,那这件事就不可更改了。

    欺君、混淆皇室血脉的事已经做实在了,一旦露馅,就是个大把柄。

    所以,现在别说露头了,便是有一点端倪被甄家察觉,甄家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杀人灭口。

    桐桐现在担心的是:凡是跟原身有关的人,伺候过她的人,她的乳娘等人,都被甄家给清除了。

    自己和四爷因冲喜而转危为安,这等奇事,在四爷出头后必会传开。甄家只要不傻就能知道自己可能是谁。

    甄家不止是甄家,它牵扯的多了去了。并不是简单的一个案子就能如何的。有时候真相不重要,谁最有用才重要。

    四爷说:“别处没留下什么痕迹”

    桐桐点头:“只有打尖的那个店和老光棍,以及当铺。”桐桐想了想,就道:“还有一个刘三姑。”

    四爷看了桐桐一眼:“你有没

    蛧

    zň

    :

    j

    x

    s

    有想过,金家就是最大的破绽。”金达急于攀附,大太太会如何决断,你有把握?

    桐桐皱眉,而后摇头:“没有!”

    但不管有没有,不能在金陵久留。

    船只从金陵北上,在路上四爷把亲随的这几个人聚在一起:“都听明白了吗?干系甚大,但凡露出蛛丝马迹,就有杀身之祸。”

    几个人都懂,但也都心存敬畏。

    这可是公主之女,何等尊贵?

    先把身边人的嘴收紧,再说其他。

    坐在船上,在船舱内下棋,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傍晚是极冷的。这里是码头,岸上有客栈,但两人不想折腾,夜里就留在船上了。

    要关窗的时候,跟旁边一艘船上的妇人对视了一眼,那妇人容貌甚美,三十上下的样子。桐桐点了点头,便将窗户关上了。

    那妇人愣了愣,再揉了揉眼睛,而后起身,吩咐身边的婆子,“你去那艘船上,替我看一眼。”

    看什么?

    “只说我晕船,劳烦问一问,可有青梅蜜饯,讨要一些”说着,就指着小几上的果子,“拿一篮子,与那位小姐换一换。”

    是!

    然后银翘就进来了,说有人讨要青梅蜜饯,已然给了,可那嬷嬷非坚持来请安。

    桐桐愣了一下,将灯烛放远一些,坐在暗处,叫对方看不甚清楚。

    刚才只打了一个照面,不摸清楚对方的来历,不好应对。

    安排好了,她才点头:“那就请进来吧。”

    外面的嬷嬷听到声音愣了一下,跟着进来,左看右看,总觉得声音像是听过。她便道:“老奴是西安郡王府的,谢小姐慷慨。”

    [1069]红宇琼楼(11)一更

    红宇琼楼(11)

    西安郡王府?

    虽说四王八公,但并不是只有那四王。

    桐桐压着声音道:“原来是王府贵亲?失敬!失敬!本该请贵主人安,可大病初愈,恐过病气,劳嬷嬷道恼!途中相遇,能有所用,荣幸已极!”

    这嬷嬷:“”听着这声儿和调儿又陌生了起来。

    她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告辞,回去复命。

    “是一年轻妇人”看不真切,“听说话,倒似不曾见过。”

    “你未看真切?”

    正是!

    “明日一早,你送名帖于她,务必要见一面。”

    嬷嬷便不懂了:“王妃这是?”

    “莫问,只管去便是了。”

    “西安郡王府?”四爷从内舱走出来,“郡王妃乃是太子妃的姑母。”而宫中的太子妃病重。

    桐桐皱眉:“是这位郡王妃见过原主?还是她与已故的公主有交情?”

    应该不是前者,太子妃的姑母能进出宫廷,这事轻易就能戳破!除非原主长的像那位公主,而王妃与公主有旧。

    桐桐皱眉,这关系:“避开吧!”莫要搅和到无谓的争端里去。

    谁知早上一起来,那边船上便来人送名帖了。名帖是敲门砖,拿着名帖便能敲开王府的大门。手持名帖的客人,主人家一般不会拒绝相见。

    可以说,给出来的东西十分有分量。

    桐桐戴着帷帽,看了看手,回屋给手上做了个红色的胎记,就在非常明显的虎口的位置。

    而后才出去,见了那嬷嬷就先见礼:“嬷嬷,失礼了!一时贪睡,未曾梳妆,见谅。”

    这嬷嬷觉得,身形好似见过,可走路的姿态又粗野了些,不像是大户人家出身,她笑着递了名帖:“相见便是有缘!这是我们主人的心意”

    桐桐双手接过:“深情厚谊,诚惶诚恐。”说着,就朝船舱里看了一眼,“外子尚在梳洗,正要过去给贵主人请安”

    “行色匆匆,京城再见吧。”她不记得有认识的人这个位置上有一块胎记,该是王妃认错了。

    两厢告辞,桐桐目送对方离开,这才回了船舱。

    “胎记?右手虎口处?”

    “是!有指甲盖大小,赤红色,格外醒目。”

    西安郡王妃摇头,喃喃道:“当真是我眼花,看错了?”

    “您觉得那是谁?”

    “嬷嬷怎生忘了,昔年我给永昌公主做过伴读,昨日傍晚,一晃眼,我竟似看见了公主。那时也就十三四岁大,在湖上泛舟,她推开窗户,扔了莲蓬给我之前那一幕,好似看到了当年”

    “公主已经薨逝多年,也就王妃还记得。往年但凡南下,也总还打发老奴去瞧瞧甄家三姑娘。”只是那孩子多病,每次去都不赶巧,总也就病了,隔着帘子见过几面,也未曾看真切。却不想,她成了侧妃,只等太子妃薨逝呢。

    可太子妃才是自家的王妃的侄女,亲侄女!而今,也不过二十来岁,这便

    船悠悠而行,王妃坐在船舱中,“太子妃的病,都是因着东宫”

    “王妃!”谨慎呐。

    王妃的眼泪又下来了,嬷嬷低声道:“听闻那贱人所生之女,被宁国公府得了去了。”

    “你道太子妃之症从何而来?”王妃揉着额头,朝嬷嬷摆摆手,莫言语了,求再多的名医亦是无用。太子与太子妃生怨,太子妃已走入死局。

    一路无话,不过是这个人的出现,叫四爷和桐桐有了一个方向。

    他们得弄清楚原主跟这位王妃究竟是什么关系

    打听消息只能四爷去做,不去别处,就往那小道观里坐一坐,找几个善言辞的老道士,好酒好菜之下,无甚不能说的。

    这些人常与大户人家妇人打交道,行走于后宅,许多闲杂事等,他们都知道。

    也是巧了,恰逢宁国公府贾蓉娶亲,娶的正是秦可卿。秦可卿的家世,如何般配国公府第?

    老道喝多了,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相公有所不知,这位姑娘出生在先帝驾崩的那一年。那一年,太子奉旨送先帝棺椁回金陵安葬,甄家接驾后来,甄贵妃将一婢女送给东宫,极受宠爱”

    四爷听懂了:太子在先帝孝期,与一女子苟合,诞下一女。这女子与甄家有些瓜葛,后来太子回京,甄家将此女送到了甄贵妃的身边,而后由甄贵妃赐给太子。

    这女人能进宫,但是女人所生孩子不能,这是有违孝道的把柄。

    甄家要留这个孩子在甄家,这是罪过;甄家要把孩子送进宫,这也是罪过。

    干脆由着这个女人!于是,这女人应该是带了孩子进京城了,而后被太子一党的人给拦住了。把孩子留在了宫外,单把女人送了进去。

    这个孩子就交给秦邦业来抚养,充作养女。

    那要是如此,甄家的女儿遴选,不管是哪个女儿,都会被选为侧妃的。甄家和太子的关系极其复杂,相互依托!

    能一起干好事的人,不一定一直可以信任。

    但一起干过坏事的,相互拿着把柄,反倒是可以相互信任了。

    因此,杀原主这件事,纯属多此一举。此事能在船上办成,且控制住了护送的家丁仆从,只能是永昌驸马当时就在船上,事发后他给善后的。

    他亲自接女儿们进京,事发时他不知情。但事情过了,人扔下船半个时辰了,再将他叫醒,告知于他。

    一头是显见已经死了的女儿,一头是爱妾爱女的哭求,他便出面将事情给料理了。之后才通知的甄家,木已成舟之下,甄家无可奈何,便只能是这样了。

    老道还在继续念叨:“前年东宫死了个美人,紧跟着,太子妃便病倒了”

    这是说,东宫阴司,后宅争宠。死了的这个美人很可能就是秦可卿的生母,她的死应该与太子妃有关。而后,太子妃便受到了惩罚,太子让她病了。

    紧跟着,遴选秀女,甄家有女为侧妃,备太子妃!

    这种情况下,太子会为甄家的三姑娘做主?不可能!

    甄家和东宫是一体的,此事便是捅出来,也是无济于事的。

    难道坐在龙椅上的人会因为这个缘故而废了太子?

    便是太子知道了,也只会帮着甄家掩盖。而太子嘛难不难废掉,自己不清楚吗?也只有自己最有发言权了。

    太子不容诋毁,那是神祗。

    除非犯下造反的罪过,否则,太子就是太子!帝王想废太子,且难呢。

    出去了两天,打听到了这些。其实并不难打听,贾家此事办的太惹眼了。这么不般配的婚事,如何能不叫人深究根底?

    桐桐就说:“我今晚出趟门。”

    今晚?“过两天吧!”

    四爷花了两天时间,对照买来的京城地图,将地图再完善了一次,标注了驸马府的大致位置。

    而后,把打听来的甄应良常去的地方都给整理出来,并且标记上。

    于是,这天夜里,甄应良喝的五分醉了,睡的正酣。突然觉得一股冷风,而后,有一双冰冷的手放在了他的脖颈上。

    他猛的一惊,睁开眼,又不见那双手了。

    他才松了一口气,打算躺下,床边的帐幔就无风自动了,他忙问了一声:“谁?”

    无人应答,守在外面的婢女也没有动静。他汗毛顿时便竖了起来,小心翼翼的下床,猛地拉开帐子,然后就看见一个白衣披发的女人,正凝视着他。

    他‘啊’的一声,眼睛闭上了,胡乱的拍打着,可好像什么都没有。他又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眼前并没有什么白衣女人。

    “谁?来人呀!”

    院子里静悄悄的,连养着的那只狸花猫都不叫了。

    正是春天,猫儿哪夜不在房上闹,聒噪的很。可今夜,太安静了,一丁点声音都没有。

    他大着胆子,往出走,赤着双脚,去点亮了火烛。

    烛光之下,能看见两个婢女不知是睡死了,还是被邪物所迷,摇晃也不醒。

    心里正惊慌,好似脖颈有人吹气,凉飕飕的,他一转头,那张脸白惨惨的正对着他,他一声尖叫,火烛落地,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可眼前的女人就那么一眨眼,又没了。

    “鬼鬼”

    极力呼喊,竟是无人前来。

    他无措的喊:“公主公主是您吗?”

    窗棂‘咚’的一响,吓了他一跳。

    他哭道:“公主,臣没照看好英儿,是臣的错!可那孩子性烈,姐妹之间拌嘴,她竟赌气,投河轻生!河水湍急,她的婢女为了救她,也被冲的了无踪迹。臣错了!臣怕宫里怪罪,这才”

    话没说完,他就觉得突然有了窒息感,明明没有人掐自己的脖子,可就是觉得呼吸困难。他捂住自己的脖颈,拼命的抓挠

    再醒来,好似一梦!

    他惊坐而起,床榻边围着侍妾仆从,七嘴八舌的喊:“驸马”

    “拿镜子来!”他摸着脖子,只觉得皮肉皆痛,他又想起昨夜的窒息感,当时只以为要死了。

    镜子端来,对着照了照,果然有抓挠的血痕。

    袁氏坐在边上,问说:“爷到底是怎么了?”

    甄应良只问管家:“可发现家中有何异样?”

    管家迷茫:“未曾!一切如常。”

    甄应良心如鼓捶,看向昨夜值夜的丫头:“你们为何睡死过去?”

    俩丫头噗通一跪:“不知不知昨夜为何那般疲乏奴婢该死!”

    甄应良霍开袁氏,走到俩丫头跟前,蹲下看她们:“你们昨夜睡前可听到什么动静?”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瑟缩了起来:“迷糊睁不开眼头顶有风声看见一白衣女子凌空而站”

    说着,两人同时指向一个地方。

    “离地五尺有余”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