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二太太没言语,只看向一直沉默的阿湾:“你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林荣湾转身就走,未曾多说一句话。
人确定走了,二太太才看向林荣光:“你派人盯梢阿芳吗?”
“没有啊!”
“杀她的人,你是怎么找到的?”
林荣光:“”他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就是巧了!重赏之下必有肯办事的人。”
二太太看了儿子一眼:撒谎!
亲娘看亲儿子,他是不是撒谎,看不出来吗?
所以,他跟三太太蔡爱伦是有瓜葛的。
二太太没拆穿,只是摆手:“走吧!去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跟着她的妈姐年纪很大了,比她都大!当年还在J馆的时候,妈姐就已经伺候她了。这些年,妈姐也是养尊处优,身边十多个人伺候。
要论起亲近,还是老妈姐亲近。
她坐在这里,老妈姐走了过来,端了汤放在她手里。
汤是温热的,她一口一口喝着:“老姐,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老妈姐只陪她坐着,并不搭话。
“阿芳留下个证据,若是落到旁人手里还好,总能想法子拿到。就怕落到林平康手里,这个丫头年纪小,却跟大房的人都不同,她的心狠着呢。但凡抓住把柄,真的就回天无力了。”
二太太的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那语气有气无力的。
老妈姐得非常费力的去听,才能听见她说:“阿光呢,在找死!他跟三太太到底有多大的牵扯,我不敢想。但是林鼎山只是老了,不是傻了。一旦被那老东西知道会怎么样呢?”
二太太将汤碗放下,仰着头靠在沙发上:“不管是哪一层危机其实都只有一个解决办法”
老妈姐心里有数:林鼎山如果死了,就不用再惧怕了。
但是:“如果再出人命,对林氏的影响太大了。”
二太太‘嗯’了一声:“他说他悲伤过度,在休养那就该休养下去,一直一直的休养”
只要林鼎山真的病了,糊涂了,傻了,剩下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证据之类,重要么?如果有人真的追究,那自然是重要的。
但如果上面的人需要用林家,林家能给予他们更多,那这个证据便是板上钉钉,它也能翻过来。
所以,重要的从来都是证据,而是掌权的人。
只要林鼎山糊涂了,就一个在X国无根无基的林平康,她能奈何?
更不要说跟蔡爱伦有瓜葛的事了,就是叫他知道了,他能怎的?
老妈姐:“”她起身:“我给你热汤去。”
二太太低着头,眼泪又下来了:“老姐,阿光这个畜生他害了亲妹妹!可我这个做阿母的,能再杀了他?不能!不忍心呀我还得想法子保住这个混账东西”
老妈姐:“”
“老姐,明儿你去庙里,给阿芳点长明灯。”
“好!”
“再多点几盏”
“知道了!”
二太太顺势倒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
等老妈姐端着热汤过来,只听到二太太呢喃之声:“不甘呀不甘顺着处处顺着她”
什么?
“那个臭丫头那个臭丫头故意的故意折磨我她叫我丧女叫我知道子女相残是什么滋味她让我们夫妻反目不死不休她在报仇!她祖母,她姑姑,她父母,她哥哥那些所有的痛苦,她都要还回来!她要命,更诛心呐!”
二太太说着,就泪流满面又面目狰狞的拍打着沙发:“我知道她心怀不轨,我知道她在算计我知道她要干什么可还是得顺着她的算计走一步一步跟提线木偶似得,由着她摆弄”
这样的境况,我又怎么会甘心?
“活了这般岁数了,什么日子没经过,偏被一个臭丫头拿捏住了?”等着!等着!等我应付过这一茬,我定要拉你一起下地狱,永绝后患!
下地狱?
桐桐将一枚棋子放在花炮上,点燃了花炮,棋子被崩上了天。
西天那地方她大抵是真去不了的,地狱倒是真适合她。
四爷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没想找林荣芳亲近的人拿证据。
“嗯!就是没找。这些人不可能对林荣芳所做的事毫不知情。”其实,都是帮凶!自己找,能保住他们的命,可我为啥要保他们的命呢?
就像是死了的卢律师,他存在的意义就是给林荣芳的行为在法律中找空子,为她处理一些麻烦。
林荣芳将二十多岁的男孩子塞给几个富婆,她在乎这个男孩的意愿吗?这男孩或许是想攀附,想得到一些好处,但在对有些事人家也是有下限的。
半胁迫性质的安排这种事,以至于对方从此惧怕女人,这种精神上的折磨,导致对方的死亡。
这种事如果家属闹,能闹出什么结果?
这种麻烦就是卢律师来处理的!他挣的就是一份昧心钱!
所以,死去吧!我用你就得救你,那我宁肯不用你。
林荣芳留下什么重要吗?我知道是谁下手的这就足够了!就是有证据,现在能制裁他们吗?
钱只要足够多,律法是可以为他们服务的,而不是去制裁他们。
当然了,如果林鼎山愿意帮自己,那当然是可以走法律程序的。但是林鼎山会吗?这是会影响林氏声誉,造成股票动荡的。所以,在这事上,私下处理可以,走正常程序绝对不行。
除非自己的势力堪比林氏,那就另当别论了。
但现在而言,不太现实。
既然如此,那我何须证据:我更喜欢这种猎杀游戏!
谁赢都可以,这才好玩呢!
连着放了好几个花炮庆祝,桐桐就窜到四个身边,将手伸到他腋下暖着:“等着吧!最迟明年春节,再放花炮的时候,就又有好消息了!到时候,我得放个大花炮庆祝。”
可这个花炮比桐桐预想的要早!
九七年六月,天正热。桐桐运动完,才冲了澡,林荣年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桐桐,你听说了吗?二太太住进疗养院了,听说人瘫了。”
桐桐把空调的温度调到二十六度,坐在沙发上,问说:“瘫了?您听谁说的?”
“李周升呀!”林荣年轻笑出声:“这可真是报应不爽。”
桐桐:“”林鼎山有防备,二太太必然是算计不赢的。
瘫了好啊!
她说:“祖母不是缠绵病榻好几年吗?二太太也该在病床上享受才是。她脑子不糊涂吧?”
“没听说脑子糊涂。”林荣年哈哈出声:“我打算回去看看,看望一下二太太,你去不去?”
“去啊!二太太病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去呢?”
“那就收拾东西吧。”
好!收拾东西。
桐桐给老霍打电话叫她订机票,然后给四爷打电话,兴高采烈的:“又出了一件高兴的事,我得去一趟X国。”
四爷正在家里坐着呢,九月份得实习,家里人正讨论这个事情,结果她的电话来了,不等自己说话,她说话像是蹦豆子似得往出跳。他只能起身问:“怎么了?”
“二太太瘫了!头脑清醒着瘫了”说着,她哈哈大笑,“我去看看她就回来,最多三天!”
说完了,人家把电话挂了。
四爷只能重新坐回去,看着尹章和韩蓉:“刚说到哪了?”
说到:离那个姑娘远点!姑娘肯定是好的,但是她家太吓人了!这死了是高兴事,瘫了是高兴事,她家的高兴事咱家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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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风云(31)
这次落地,再没有专车来接。
媒体蜂拥而至,他们看着只带着两个人往机场外走的林平康:“林小姐,林氏二房屡遇不幸,你对此怎么看?”
桐桐反问:“林荣芳女士遇害,嫌犯是林荣光和朱安达鲁伊安。这二人相互指责对方,但绕不过去的就是我的父母哥哥和大姑遇难与这件事有关!
林荣芳女士是否为谋害我至亲的凶手,那一卷录音带不能说明什么。人死不能言,但我相信大家的眼睛是雪亮。你们想问我怎么看我回来就是想近距离的看!”
正说着呢,林荣年接她的车到了,有保镖隔开了记者,桐桐这才能上了车。
车上林荣年的表情不好看:“媒体都在炒猜测,说二房的祸事跟你我有关。”
“跟你无关,但跟我真有关。”桐桐嗤的一笑,“那又怎么样?人家不算是造谣。传吧!挺好!”
林荣年侧头看桐桐:“你祖父这次真生气了!”
“他是不甘!”桐桐就笑:“而已!”
“你得小心了!狗急还跳墙呢。”
“我大姑和我爸我妈什么也没做,我哥更是跟这个家里交集极少,可结果呢?不也没能逃脱?”桐桐朝林荣年笑了笑,“其实,您在港城挺好的,以后这边的事您别管,少回来。”
“你这个孩子”
“姑姑!”桐桐叹了一声,“大户之家,家中关系复杂,相互争权夺利,这很正常。便是利益被对方夺去大半,这也是技不如人,便是输了便输了,就林氏这家财,怎么分也能养三五代败家子。可杀人触及底线了!”
林荣年:“”她说:“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
“会平安的!当然会平安的。我若不平安,真相就会被掩盖,世人皆称颂成功者,至于成功者背后有多少血腥,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交易谁会在意?多年以后,杀人者的子孙后代可以堂而皇之,而那些死去的人连名字都会被淡忘。”
“但你要知道,你若是再这么着就不只是林家那些人想要你的命了。”这里面牵扯到X国的Z局,他们不会容许再这么攀扯下去的。
桐桐看着窗外,没言语。
林荣年见她听进去了,就低声道:“郑玉龙不会因为你而拒绝和林家合作,A党舍弃了朱安达鲁伊安,现在推上一个M来裔的,叫阿旺艾萨。”
懂了吗?你若执意不收手,那你的敌人便不只是林氏的其他人,而是X国两大政D。
若真是这样,你何以立足?
林荣年的手冰凉,她去拉侄女的手:“姑姑知道你心里恨,但林家的事早就不是家事那么简单了。有些国家的王储尚且需得避难”
桐桐:“”
“我也才刚知道,林荣明从Y国回来了,他将与郑玉龙的女儿郑艺订婚。”林荣年攥着侄女的手,“林平乾才刚满十八岁,他与阿旺艾萨的女儿订婚日期已经确定了。”
桐桐‘啧’了一声,便笑了:“我早知道,这是一场持久战。”她笑了,“没关系,我有心理准备,也有这个耐心。”
林荣年:“”这是一个冤冤相报何时了的局!不管是林荣明还是林平乾,他们都没有参与之前的祸事。
林荣明是三房的儿子,他今年也才二十一岁。自从十三岁去Y国读书之后,就很少回来。与林家人都不算是熟悉。
而林平乾今年才刚刚十八,也是十三岁被送去D国上学。
以他们的年龄,他们确实什么也没有参与。
他们的父母若是因你而死,他们也会跟你不死不休的。如果这样,你这一生都不得安宁。
林荣年叹气:“许是我怕了吧!许是我无能!我现在宁愿相信报应,也不愿意你有任何风险。你若是有个什么我觉得我不死也得疯。”
桐桐反攥着她:“没事!没事!不怕!不要紧的。”
林荣年问:“还去看二太太吗?”
“去啊!我父母哥哥去世一年了,我们回故地为悼念,顺便看望二太太,也在情理之中嘛!”
于是,林鼎山就见到了一身黑衣的孙女。
他:“”
桐桐面无异色:“出事一年了,虽说迁坟了,可还是觉得应该回来看看。”她朝林鼎山点了点头:“您梦到过我爸吗?”
林鼎山:“”
“我梦见了。”桐桐坐在边上,看着老宅的风景:“我奶奶,我大姑,我爸爸,我妈,我哥哥”五条命呢,但其实是六条:“我梦见他们围坐在一起这是在等谁呢?”
林鼎山鼻子一酸,泪流满面:“平康,如果我说,当年若是知道那么多钱财会引来这么大的祸患,我宁可一无所有,你信吗?”
“我不信!”桐桐靠在边上,“我也没法信呀。”她笑了,“是啊!已经没了几条命了,难道还要林家再搭上几条命?若是这样,林家岂不是没人了!壮年之人不存,剩下的年轻的年轻,年幼的年幼,林氏将来怎么办?”
林鼎山:“”他说:“到了一定份上,有些事就不是个人能控制的!你大姑受你奶奶的影响,在立场上亲HUA;你爸爸同时受你奶奶和你妈妈的影响,和你姑姑立场一样。包括第三代嫡长孙连连同你这个嫡长孙女,你们都是一个立场。
但是,你要知道。林氏现在的规模,他要考量的是世界局势。从内部而言,林氏的其他股东,他们的立场和看法重要不重要?他们要考虑利益,一旦QIN华,林氏将会受到制裁和制约,这是会损害他们的利益的!他们欢迎林大姑和你爸爸吗?
从林氏立足的X国来说,不管派系如何斗争,他们都不敢明目张胆的QIN华。这不仅事关派系的利益,更是牵扯到X国的利益,同时还有国民的意愿。
我在心里认同你大姑和你爸爸,认为他们的眼光是准确的。但他们的方式方法都是错误的。过早的将他们的态度和立场拿出来,这就是招惹祸端的开始。
还有你!若不是你还不到成年,还不足以兴起浪花,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站在我面前说话。”
桐桐:“”这是林鼎山第一次这么开诚布公的谈论大房的祸事。
“我没有劝过你大姑吗?劝了,没用!我买的游轮,他们借着我的手杀了我的女儿”林鼎山拍着胸口,“这是警告!这是威胁。我告诉你爸爸,这件事复杂,暂时就这样吧。但是你爸爸不听呀,他一直对你大姑的死耿耿于怀,企图搜集证据结果呢?
你看到的是家里人勾结外人,害了你的至亲。可我看在眼里的,是有人利用我这些又蠢又自私的子女,杀了我的嫡出一脉”
桐桐看他:“所以呢?”
“以个人的力量,去抗衡那么大的势力,这是痴人说梦的!你大姑亲HUA,你爸爸觉得华国才是未来,你对华国更有归属感。但是,除非华国真的强盛了,真的有巨大的市场,林氏真的能在华国获得巨大的利益否则,你的仇永远也报不了。你眼里的仇人,其实就是杀人的刀!仅此而已。”
林鼎山看着孙女,神色复杂:“你要是跟你爸爸一样不听劝,我也不好说你将会遭遇什么。你要知道,林氏频频出事,是会影响林氏集团的。有损大家的利益,那你就是大家的敌人。”
桐桐:“杀我?”
“不会!”林鼎山摇头,“若是制造一起案子呢?若是有人供出你与这件案子有关呢?X国若是下全球通缉令呢?便是华国庇护了你,你也举步维艰。平康,这是你要的吗?
你姑姑和你爸你妈你哥哥出的事,其实手段很糙。别人不是不会用高端的手段,他们只是单纯的想辖制那几个蠢货。但事情有一有二没有三,绕过蠢货们,他们可以启动国家机器,绞杀你则易如反掌。”
桐桐笑了,林鼎山这话其实都是真话!他把自己接下来要遭遇的都摆在了明处了。
于是,她说:“我听劝!我这人最听劝了。”
林鼎山松了一口气:这真是吓唬孩子!她也不是一般的孩子。不哄她,不骗她,坦诚的跟她谈,她是分辨的出来真假的。
却不想这口气才松懈了,那边就听这孩子说:“二太太是怎么‘病’的?不是您吧!”您怎么会脏了自己的手呢?
林鼎山:“”他轻笑一声,“你倒是了解你这老祖父!”
“四叔回国了,婚事还定了,定的是郑玉龙家的女儿。郑玉龙有他的立场,我跟他之间无仇无怨,还合作过。B党对各方态度相对温和,中立。所以,我猜测,这桩婚事是您促成的。”
对!
“这是在酬功吗?”
林鼎山:“”他只能说:“女人之间的争执,也是男人的无奈。”
桐桐就笑了,所以,她承认二太太瘫了,这是三太太的手笔。
“祖父”桐桐摇头:“金钱、地位能给男人镀金,但是人不能过度自信。三太太很聪明!您若不脏手,她又怎么会脏手?她若不脏手,那您就没想想,是谁能叫二太太中招了呢?”
林鼎山一点点的收了脸上的笑容:“你想说什么?”
桐桐灿然一笑:“您报仇了呀!当年,您送给姑姑游轮,姑姑不曾防备,那是因为您是亲生父亲,您不会有害她之心,害她之行。
同样的,二太太精准的瘫痪了,没多没少,这是谁做的?二太太为什么不防备?三太太又为什么能指使的动这个人?这不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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