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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俞大姐锁了门,拎着布兜子出门了。布兜里是做裁缝的一套东西,此次去的是一座民宅,敲开门,开门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

    这姑娘齐耳短发,素朴的旗袍在身上穿着。

    门一开,她进去,这姑娘警惕的四下看看,这才把门给关上了。

    两人没进屋,只在院子里,俞大姐一边给量尺寸,一边道:“有消息?”

    “是!”这姑娘低声道:“胡宗男部,似有意袭击秦甘边区。”

    俞大姐手一顿:“两d合作期间,突袭bian区?”

    “最近常有jun事会议,李副guan在家中曾说,秦北太过活跃,便是在野小党,亦当小心制约。我陪他家小姐在客厅练琴,只恍惚听了一两句尚未确认真假。”

    “确认真假的事与你无关!这事我会汇报。”

    好!

    俞大姐将量得的尺寸写好,这才放到布兜里:“不要擅自打听,擅自行动。”

    “明白!”

    俞大姐从民宅里出来,穿行在小巷之中,又往一所中学而去

    [840]秋叶胜花(20)二更

    秋叶胜花(20)

    俞大姐与一位戴着礼帽的先生在学校的操场上漫步,这位先生低声道:“主要是棉布!运输分批来运,问题不大。关键是,进了多少货,出了多少货,有人盯得紧。账目尤甚!稍有怀疑,直指秦北,就麻烦了。”

    “正有一事想跟您汇报。”

    “讲。”

    俞大姐慢慢走着:“我在东门里住,从街坊邻居那里知道,有人从大刀会手里救下人了。此人有些背景,大刀会好似有些忌惮。我与他妻子有些往来”

    “这种人需得谨慎。”

    俞大姐就道:“他的妻子我认为思想是进步的。她新派,对小鬼子有恨,对而今这贪腐尤其憎恶。人品上佳,有知识有文化,有特长又有特殊的背景,我认为有发展的可能。”

    “拖家带口,能过安稳日子,我总也心有不忍。”

    “我先接触看看!都在传此人为茶行分行特聘的账房,其能到底如何,我也没见过。这几日,我正有机会与她接触”

    “勿要暴露身份!去年秋里那场R谍被杀案,被当局给隐瞒了下来,案件被封存,这叫当局尤其紧张,有人怀疑是我们的人做的!”事实上,并不是!但此人又将电报机钱财等物送到办事处,这叫人一时摸不着头脑。

    但是,不管此人什么身份,当局重视,必监管严密,“我们当更加谨慎才是。”

    俞大姐应了一声,消息送到了,不能多留,这就得告辞了。

    她从布兜里拿出缝补过的衣裳:“那我走了。”

    “小心。”

    第二天下午,桐桐正翻看账本,大门被敲响了,来的是俞大姐。

    “俞大姐,快进来!”桐桐让着人往里走。

    俞大姐是第二次来,这次来院子里已经郁郁葱葱了,种植了菜蔬挂果,长的极好。那菠菜、韭菜都长出一指高,几水浇过,怕是都能吃了。

    种了那么一院子,也都是整整齐齐的,杂草极少,打理的很好。

    廊下荫干着许多野菜,都是嫩生生的,应该是菜园子自己长出的野菜,吃不完的都这么干着。

    俞大姐看人家这日子,这一刻真就犹豫了。这么安生的日子,何必提着脑袋冒险呢?

    屋外的屋檐下,金枝在练毛笔字,从去年冬天开笔之后,今春可以在家写‘天地人’‘一二三’这样的简单汉字了。边上的本子上,十以内的加减法,还是也可以算了。

    金叶已经两岁了,本来正该是缠人的年纪,可因为有个更小的,这孩子就自动不粘人了。木马放在厅里,她骑在木马上摇啊摇的,根本不用大人管。

    俞大姐再看看桌上的账本,桌子边摇篮里的躺着的玩耍的孩子,心里想着的事更没法去办了。她害怕打破这份安宁。

    于是,只将衣裳递过去:“你看看,尺寸还行。”

    桐桐拿了给俩闺女的衣裳,喊孩子过来试了试,果然很合适:“您这手艺,真不错。”说着话,她忙道:“我有一些布,今年也想裁剪个旗袍。之前怀着孩子不能穿,现在觉得也该有个女先生的样子。”

    一边说着,一边往卧室去,打开柜子,抱出来三匹布:“您看,这料子虽然不好,但做家常穿的旗袍,应该也还行。我家先生也需要几身长袍,几身短褂。

    布还有好几匹您要是最近不忙,能在我这边做活吗?我想把夏装和冬装都给做出来。或者是,您哪一天有空,哪一天过来。”

    俞大姐就有些犹豫,这并不是很方便。

    桐桐不等拒绝就又说:“我听说了,周围的街坊都说你忙,总把活往外推,可能接的远处大户人家的活儿。是人家给的工钱高吗?”

    俞大姐:“”若是多心的人,这可不就坏了?

    她只能说:“近处好几个裁缝,都是本地人。他们不开店,在家里接活。我也是怕麻烦,同行是冤家,多是走的远一些,偶尔去城北一些厂子里接点缝补的活。”

    “那也不好把老主顾丢了。我这边不急着穿,你啥时候有空啥时候过来就行,按件算工钱,您看成吗?我不怕人说,我也不是本地,只当不知道有其他裁缝就完了,也不怕得罪谁。”

    俞大姐就没法推辞了,直接去了尺子:“我给你量!”

    这一量就笑:“你这生了三个孩子,也没走样。”胸不垮,臀也不垮的。

    两人商量着配色,这个颜色配什么盘扣。一一定下来,俞大姐干脆就不走了,这边有针线,能裁剪,是人家的侄女学针线置办的,啥也不缺。

    外面的光线好,晌午干脆都在外面。一个大大的案几上,她在这边裁剪做活,那边的算盘噼里啪啦的打的极快,她甚至都看见对方双手翻飞,两只手在打算盘。

    看着看着,她自己手里都停下来,只看着对方的手和翻账本的速度。

    一本账本完,她停下手里的活,在边上的纸上写了几行字,然后裁剪下来,用浆糊将这裁下来的纸张贴在账本的最后。

    俞大姐扫了一眼,上面写的是两地运输:本月来回七次,耗运费二十一元,此乃陆路运输之费用。而若走水路,七次只需银钱十四元。请说明为何弃水路而走陆路。

    俞大姐:“”若没有理由,中间就有七块钱是被贪墨了。实际走的是水路,可报账报的是陆路的费用。

    所以,账目上并不是明晰罗列的正确,计算的正确,就不存在问题。

    桐桐又开始翻下一本账,这一本账的问题是:茶叶耗损大。这家的茶砖她买过,可以说是一斤的茶砖,带包装是一斤二两,去掉茶砖包装,几乎都是一斤一两。但这都按一斤算的!为的就是怕数额不够,缺斤短两。

    按理说,茶砖不同于散茶,对吧?散茶损耗,有零有整是正常的。但是茶砖损耗,九斤八两,损耗十一斤四两,损耗八斤六两

    这是干什么?不管什么原因,茶砖不能售卖了,那就是数砖块了。多少个砖块,多少斤,这才是茶砖的报损方式。

    但是,或许人家把茶砖拆开,然后把水浸土染的切下来,剩下的按照散茶卖了?所以有零有整?

    她不了解这个情况,只把疑问写下来。如果是后者,那没有问题;若是前者,这必然是做账的人疏忽大意,仓促间为了平账,造假的时候出了问题了。

    俞大姐甚至发现,人家有一份简报。

    简报往出一摆,上面的当天的重大事件都在上面,甚至于当天的天气情况。

    看个账本,摆着简报干什么?

    桐桐翻着简报,再对着账本:“七号全城戒严,搜南山土匪刘老七,偏这一天运茶叶,又说茶叶被扣押,未曾归还天不亮外面就乱了”为啥这种情况还要出货?

    这本账的问题,她没给贴在外面,还是夹在里面。万一就是人家店里想瞒这一部分呢?咱也别给人捅破了。

    俞大姐:“”细致到这个份上的人,她要是想弄假,一般人真未必看的出破绽。

    本该很麻烦的账目,俞大姐就看见林桐一天之内给解决完了。

    中间还做饭,伺弄孩子,啥也没耽搁。

    她就问:“这个月的十块大洋就赚到手里了?”

    桐桐只笑,却不多说,只道:“也就这点本事能谋生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本事,只打算盘,只怕就少有人极。还真别说,这银行、钱庄你要去,只怕真能找到活儿。”

    桐桐摇头:“现在这老式钱庄,没法玩了。个人操控不过政府,上面一旦没钱,或者上面的人生了贪心,钱庄就像是韭菜园,连根都恨不能挖走。

    可银行呢,真靠谱吗?贪腐成这样,上层无信用可言,能指望银行有信用?等割完大户,就该割小户了。我可不去做这个帮凶,不靠谱。”

    “你这一身本事,不就可惜了?”

    桐桐摇头,摸了摸正在算加减法的金枝:“许是孩子们长大了,世道就不同了。本事也就有发挥的余地了!咱们处于乱世,平乱当先,其他的都是其次!”

    “平乱。”这两个字,说的有些意思,“林先生心藏大志!”

    “嗐!有什么大志?说是男女平等,可男女哪里真平等了。便是身有特长,无用武之地,奈何?最终也不过是相夫教子,平庸度日罢了。”

    “有孩子,平庸些许是好事。”

    “世道若不平,这小家的屋檐能护他们几日?”桐桐就摇头,“国若不宁,家何以安?我是十分敬佩那些为国一战之人的!若人人都甘愿平庸,蜷缩于一角自欺欺人,苟且度日,那才真是国将不国!”

    桐桐说着,就打住了,“今儿话多了!”她笑问:“我只知道你姓俞,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俞红!”俞大姐将今儿裁剪好的一点点叠起来,“我叫俞红。”

    “听说你在长安好些年了,一直一个人?”

    “有个表哥,一起来的。后来,表哥回南边去了,我一个人就留了下来。”

    那也不容易。

    “嗯!我跟你差不多,老家是东北的,小鬼子占了东北三省,我家里人都没了,死在小鬼子手里了。我父亲原先就是个裁缝,我会点手艺。他们原本是闯关东去的关外,那一年正好我跟着舅舅回老家探亲,谁知道后来局势越来越不好,胶州半岛也我这才一路颠沛,来了秦省,在这里讨口饭吃。”

    桐桐便有数了:她是东北人为真的,她父母亲人遭难也是真的,只怕为了给父母报仇,而后走上了而今这条道路,生死不顾,孑然一身。

    [841]秋叶胜花(21)三更

    秋叶胜花(21)

    桐桐是想尽办法,使得俞红不得不常来自己家。

    为了洗清俞红身上的疑点,她特别高调,就是请俞红上家里来做活了。这算是家里有客人嘛,吃好点也是待客之道。因此,趁着孩子睡觉,她总是出来采买。

    多多少少,见点荤腥,对吧?出来买点豆腐买点肉,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见天的这么买,以前也不这样呀?

    桐桐主动跟人家说,请了俞红上门做衣裳。

    有些人还问:“是给公婆做寿衣?”提前为老人准备这些,不是犯忌讳的事。这种的呢,一般都请裁缝上门,然后好酒好菜的招待,以示隆重。有些讲究的人家,还会选个良辰吉日。

    桐桐也不解释,反正就是请人上门做衣裳:“我们都是外来的俞大姐一个人,害怕得罪咱本地的裁缝,觉得抢活了。都不接近处的活,跑到远处给人缝补去了!

    我说咱这乡里乡亲、街坊邻居,不至于。但她心思重,觉得抢生意不好。我跟她说,不至于这样。我这次就请她,我看谁跟我恼了。”

    周围的人都笑:“那不至于!”你有男人有靠山,俞师傅没男人没靠山,她肯定怕得罪人的。

    事一说开,合情合理的,省的瞎猜度。

    每次做饭呢,也是做的细致,油渣炖点菜干豆腐粉条,贴点二合面的饼子,在而今这样的饭还有啥不知足的。

    但俞红从不多吃,一个饼子,尽量只吃菜干粉条,总是说:“不用这么好!”吃点给孩子留着吧,大人吃点啥都能填饱肚子。

    桐桐就硬塞:“我这一个月还挣十个大洋呢,饭还是能吃饱的。”

    在一块呆了几天,一个锅里吃饭,啥话都聊一些,自然就熟悉亲近起来了。连孩子也会觉得这是个熟人。

    桐桐不着急,跟俞红就先这么慢慢处着吧。

    却没想到,对两人关系更近一步的转机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这一天,张文沛带着人来了,一是来取账本,二是来说:“近三个月,只怕货都无法正常运入,湘省乃产茶大省,但而今正在战区。

    广播上整日说,小鬼子调兵八万,飞机一百多架,开往湘省战场。如此一来,产自湘省的毛尖、秀峰、云雾、银峰、黑茶等多种茶就无法运出来。

    此次来货只有往年的六成,龙爷他们认为我们分行又藏货,所以,而今这一批货在火车站的仓库里扣押着,不给我们提!”

    分明就是不想讲道理!

    桐桐点点头,“这样,明天晚上之前,我肯定给一个回复。我答应过孙老东家,此事我处理。”

    张文沛就不多说了,那就这样吧。

    送走了张文沛,桐桐就请托俞红:“俞大姐,要是明儿你没啥急事,就先过来,在这边你做你的活,我叫金秋和金桃请个假。她们看孩子,自己能做饭,你在家帮着照看一二。我明儿出门办点事。”

    俞红诧异:“大刀会的事你去办?”不是请你先生?据说这个金先生神通广大。

    她还想着,如果林桐争取过来,她这个先生肯定也能争取。却没想到,这种事并不是金先生去办,而是林桐自己去。

    她稍一犹豫就应承下来了,第二天早早的便起身,赶了过去。

    去的时候,又没有见到那位金先生,据说是十分繁忙。

    桐桐将家里的事交代了,墙角拴着一只奶羊。以前不买,毕竟割草怪麻烦的。但这一开春吧,草长起来了。城外逃难来的孩子,自己想办法挣一口吃的。

    就这样,割草,挑着到各家门口。有些院子喂着鸡,这些孩子敲开门,就是说:“大娘,把喂鸡的鸡食给我,我割好的嫩草,给你喂鸡,行不行。”

    孩子都不大,六七岁,七八岁的样子。有些就是大孩子牵着小孩子,破衣烂衫,光脚走路。一般人谁忍心就这么看着!

    给鸡食,那不至于。就是这家一角馍馍,那家给半了窝窝头。

    一看这个情况,四爷就觉得能养个鸡鸭,能养羊,院子大,放到下风口,鸡鸭放在笼子里就行。

    于是,自家这边天天得买一车草。给钱其实没有给粮食划算,桐桐每次都是蒸些野菜窝窝,这东西野菜做的,但是因为野菜做的,她给的多也合情合理,多了孩子们能哄饱肚子呀。

    一次给半篦子,十多个大窝窝,肯定是饿不着的。

    野菜口感不好,自家院子里的白菜、菠菜有时候也都用上,放点盐,调料多些,也有个味道。隔三差五的,窝窝给少几个,拿铜子补齐,叫他们也能攒几个钱,谁还没点别的用处呢?

    就是做生意嘛,以物易物而已。

    有了羊,早起挤了羊奶,煮好留着给孩子喝,方便了很多。

    甚至昨晚桐桐蒸了韭菜包子,就在锅里放着呢。走前锅里一把米,一锅水,熬些米汤,小火熬着,柴火烧完,米汤也都好了。今儿一天不用做饭都行,可着包子吃、米汤喝呗。

    桐桐给俞红又交代了一遍,麻烦她一天,自己肯定赶在晚上前能回来。

    俞红应承着,看着她出门。

    火车站在北门外,说起来这一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如果非要走的话,应该在一个小时左右。

    走一个小时就觉得还是算了吧,坐黄包车吧。

    到火车站的时候时间还早!周围荒凉一片,城墙破败,城外到处都是难民。火车站是一出北门,走不了二里地就到了。

    这个火车站而今算是大的,她停在车站门口四下里看,商贾络绎不绝。她跟着提货的商人往仓库的方向去。这些人在人群里很好分辨,几乎空手而来,最多提个包。穿的多是长袍,朴素,见人半躬着,点头哈腰。

    这样的人总朝一个方向走,那就对了。

    到了地方,果然看见那天见过的彪形大汉跟个铁打似得站在进出口,他打着哈欠,一手油条,一手接取货的单子,然后手一摆,放人进去。

    桐桐到了跟前,对方愣了一下,上下打量。

    今儿桐桐换了装扮,穿着旗袍,头发也不盘着了,看起来洋气了很多。

    见对方一时没认出来,她就笑:“怎么?这就忘了?咱们见过呀,在张文沛家。账本是我看的!”说着还问了一句:“老账房先生怎么样了?”

    这大汉朝后一仰,意味不明的‘哈’了一声,“哟!林先生呀。听闻您是茶行的账房?”

    “此次正是为了茶行那批货,来见龙爷的。”

    大汉朝后看:“金先生未来?”

    “我是茶行账房,为何金先生要来?”桐桐看他:“怎么?龙爷不见?”

    大美人一个,看着也赏心悦目,龙爷为何不见?这人嘴角一歪,带着几分邪气的一笑,然后拍了拍身边的瘦子,这家伙嘴里镶了金牙,一笑金牙就露出来了。

    大汉说:“猴儿,你看着呢!”然后猥琐一笑:“哥带林先生去见龙爷。”

    这被称为猴儿的人嘿嘿嘿的直乐:“哥,你去忙。”

    桐桐跟着往里走,猴儿站在后面还上下的扫呢,桐桐隐隐听见这家伙说:“腰细腚大带劲!”

    桐桐回头看了这家伙一眼:嘴里那俩大金牙也怪带劲的!回头敲下来送给割草换粮的那几个孩子,够孩子们开销几个月了。

    龙爷不住火车站,这里喧闹,休息不好。但平日里,在这里也有自己休息的地方,地方还挺大。

    桐桐被带进去的时候,他正吃早饭,满满的摆了一桌。

    龙爷‘哎哟’了一声:“您这是称呼您金太太呢?还是称呼您林先生呀?这茶行也真是,一群大老爷们,怎么把个娘们戳前面来了?”

    这要是姓金的来,那确实不好马虎。那人确实被章家重用,听说造出发电机了,那玩意可是个聚宝盆呐!

    但没交情之前,打发他媳妇来,咱就得给面子?那龙爷的面子未免太不值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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