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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所以,临海的齐国,早在齐桓公时,就已经有了海外贸易,这亦是海上丝绸之路了。

    不仅齐国有对外贸易,便是燕国和赵国也一样有对外贸易。

    不过这两国走的是陆路!

    燕赵之地连着关外辽东,自辽东过去,不就是半岛吗?

    齐国有齐纨可出口海外,此天然海口,自然商贾汇聚。

    四爷在齐国注意到了这一点:然后呢?

    就听他说:“臣以财货资助数十商贾,得其红利。而今,他们皆为大商。数年来,臣令他们刻意与后胜生意往来。此人贪财,有齐国最好的封地,齐纨织造,他一家独占七成。而今,我秦之商人,可控齐纨市场。一旦拒货,不仅齐国得乱,便是后胜亦得倾家荡产。

    既然送多少都不能满足其胃口,那便告诉他,秦国能掀了齐国的盘子,亦能叫他后胜血本无归。莫说十车金饼,便是百车,又能如何?他安敢出兵?”

    嬴政一拍案几:“彩!”

    “彩!”

    “彩!”

    “彩!”

    大殿里喝起彩来,桐桐跟着笑:拿捏!经济战!齐国暂可置之不理!灭诸国之后,齐国不战亦可胜。

    四爷就说:“臣以为,需得劳烦姚贾大人,若不胁迫,闹出动静,齐不知怕!后胜不知其厉害。”

    姚贾起身:“臣乐意之至!”

    嬴政点头,此事若可成,齐国之后若真不敢妄动,将来轻易可灭,那文渊侯此策,又何尝不是灭国之功。

    于是,姚贾出使齐国,破此局。

    齐国都城,临淄。

    丞相府中,齐乐奏响,后胜一边把玩手中珍宝,一边笑看魏霑:“魏相客气!魏相客气!安坐!安坐。”

    魏霑坐于席间,正堂里舞姬身着紫服婀娜而舞!

    他出使诸国,知各国之境况。

    楚国以纤瘦细腰为美,自楚灵王之后,楚国便如此。楚国之美人,必有纤细腰肢,身着青衣,舞姿曼妙。

    而齐国不同,齐桓公喜紫衣,自此,国中无异色。

    正如此时所见,紫衣女踏乐而舞,颇有动人之处。

    我魏王在宫中惶惶不可终日,齐国歌舞升平。

    此次,不仅带了十车金饼,更是带了魏国珍宝,不求其他,单求齐国能出兵救魏。

    登门而来,带了珍宝。

    魏霑殷勤的道:“齐相,只要肯相救,十车金饼,必双手奉上。战胜之日,另有十车相赠。”

    十车?又十车?

    后胜眼睛一亮,自玉麒麟上拔出视线,看向魏霑:“好说!好说!此事,需得禀报我王,我王准肯之后,我大齐即刻发兵。”

    魏霑忙道:“此事从速!若是秦国拿下衍氏,我诸国将被分割,再难互助。他秦国今日攻魏,明日攻赵或早或晚,齐国必遭其难!

    我等诸国在,齐国与秦国之间不接壤,齐国可安枕无忧。一旦我等诸国尽失国土,齐与秦比邻,此等恶邻,又乃是鲸吞诸国后的庞然大物,齐国可能敌?”

    “是啊!是啊!魏相所言极是!在下亦甚是忧虑!明日明日一早,在下便进宫,面见我王。请魏相稍安勿躁。”

    魏霑松了一口气,晚宴一毕,便回使馆等着消息。

    齐国丞相府中,谋士问后胜:“丞相,明日入宫?”

    “入什么宫?”后胜一样一样把玩珍宝:“若是魏霑明日再来,将其拦于府外,告知于他,本相国入宫,未曾回府。请他在使馆稍歇,若有消息,必告之!”

    “不入宫?”谋士低声道:“魏相所言有理,秦此举,乃为吞并诸国,一统天下提前布局。将地域分割,使我等诸国孤立无援,任其宰割。诸国不该对魏之处境置之不理!此非救魏,乃是自救。”

    后胜手持玲珑宝,对着烛火鉴赏:“此等粗浅道理,本相焉能不知?”

    那为何不进宫?

    后胜叹气:“合纵攻秦,五国汇聚六十万之众,如何?可攻破秦国?不仅未曾攻破,且大败而归,损兵折将。

    庞煖乃赵国四世老臣,如何?落的那般下场;

    信陵君魏无忌又如何?魏国宗室,护国之神,此人在,秦尚有顾忌。可结果呢?战败,非将之罪。当日窃符救赵,一人力挽狂澜,救赵,便是救魏,救诸国不被秦所吞并。可此一役,自戕而亡。

    项燕数有战功,乃楚国之柱石。楚国坐探传信而来,而今,楚国皆传项燕乃为项国后裔,有叛楚复国之心,楚人深恨之。昨日为国之柱石,今日为叛国之贼。项燕当如何?无立足之地,便只能被逼叛楚。若不然,项氏族人无人可活。此非他一人能定,他别无选择。”

    这般说着,后胜心有戚戚,将视线从玲珑宝上挪开,看向谋士:“此等境况,便是我齐国出兵,你以为有几分胜算?”

    谋士沉默,不能言。

    后胜将手中重宝放下,这才道:“我之相国还能做几日?秦长公主曾诓骗赵相郭开,但她之言,是极为有理的。取财之道,有两种方式来财最为迅捷!一为建国之财,一为国难之财。而今,能发之财唯国难之财。此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谋士愕然,看向后胜。

    后胜大笑,点了点谋士:“若不然呢?拦也拦不住,挡也挡不了,本相能如何?认清局势,无以救国,唯有救族、救家、救己。此时,当谋身。”

    谋士缓缓点头:“因而,丞相未想救魏!只为待价而沽,等秦使上门,谋更大之利益。”

    “正是!”后胜叹气:“赢蚕所布坐探,遍布诸国!本相着人清查,诸国之探皆有查获,竟是发现不了秦国密探之踪迹!无人堪破她所用之法!本相笃定,魏国派使臣前来求助,必逃不过赢蚕耳目。秦使必在来齐路上,静等便是,秦国比本相着急。”

    “拖着魏相,此为与秦谈判之筹码?”

    “不错!”后胜笑道:“魏国能拿出珍宝无数,能运来十车金饼,之后又有十车相赠。秦国之烜赫,之强盛,焉能拿不出二十车,又二十车?

    相较吞并诸国,一统天下之大事,区区财货,值得一提否?此财货与天下比起来,孰轻孰重?秦焉能不舍予之?莫说几十车,便是金百车,它秦国焉能不给?舍小取大,智者所为。

    不妨耐心些,急甚?秦国兵临魏国城下,痛不在你我之身,只管安心以待便是。”

    于是,魏霑次日过午便来齐相府,属官接待,客气非常,上宾以待,只言说:“丞相一早进宫,迄今未归!魏相放心,丞相一回府,必请魏相前来。”

    魏霑未曾多想,派兵乃是大事,朝中大臣议事,从调兵、遣将,到粮草辎重,件件都是大事,紧跟着需得调整各地布防,绝非三言两语可定之事。

    他还是心急了!因此,他回使馆,安静等待。

    直至夜间,齐相都未曾遣人来请,魏霑夜难安枕,第二日天一亮,他便去齐相府中等待。

    次日换属官接待,此人说:“朝中争执不下,请魏相稍安勿躁。”

    “为何起争执?”

    此人说:“道路并非禁绝,齐国可从海上入辽东,从辽东可入燕国、赵国因而,争执不下,我王甚是犹豫。丞相正于朝堂为魏国据理力争,请魏相莫要心急,此事,我丞相必尽心竭力。”

    魏霑:“”舍近求远,走海路?此等大风险之事,怎会有人如此提议?且辽东海域冬日结冰,无法靠岸。秦军若是择天时而攻,你齐国可绕的过去?

    他一时不知齐王糊涂若此,还是后胜不见那十车金不肯使力。

    于是,告辞后,下半晌便将十车金尽数运往后胜府邸:“请齐相千万从中斡旋,我魏国感激不尽。他日得胜,可双倍赠金致谢。”

    “好说!好说。”属官满脸笑意:“明日晚间,必有消息。”

    魏霑放下心来,回使馆静等消息。

    第二日下半晌,未等到齐相来请,却等到另一消息,秦使姚贾来临淄,已然入城。

    魏霑心里一紧,急往齐相府去,此次便见到了齐相。

    后胜满脸疲乏之色:“魏相!魏相!久侯了!安坐!安坐。本相答应之事,岂会反悔?”

    正说着呢,属官来报:“丞相,秦使姚贾递了拜帖求见。”

    后胜看向魏霑,而后大声道:“你告知秦使,本相不见。国事当前,他秦国便是奉金数倍于本相,本相亦不会动摇。”

    魏霑连连拱手:“齐相大义!齐相大义!”

    姚贾就在府外车上,听了回复却笑了:“索要数倍金方肯动摇?”

    果然如文渊君所说敬酒不吃吃罚酒!

    [796]秦时风韵(123)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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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97]秦时风韵(124)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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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98]秦时风韵(125)二更

    秦时风韵(125)

    嬴政所提之问题,乃最棘手一问题。

    可不管什么样的问题,都不能阻止他一扫天下的脚步。

    仇恨这个东西,根植于人心,非时间不能化解。便是大罗神仙,亦不能使得活生生的人一笑泯恩仇,因为战场殒命的乃是他们的至亲。

    桐桐就说:“赵人恨秦人,在赵人眼里,秦人人尽可杀!可赵人却不知道,燕人亦恨赵人,在燕人眼里,赵人亦是人人皆可杀。”

    燕赵之地,后来大致就那一片地方。

    可对而今之人,燕国是燕国,赵国是赵国,赵国人撵着燕国人打,秦国人又撵着赵国人打。赵国与秦国乃世仇,赵国与燕国亦乃世仇。

    可这样的赵国依旧挺立至今,乃山东诸国之首,可见其底蕴之深。

    嬴政沉默了:“此乃五百余载战乱之祸!”

    说着,他看向阿姊:“一统之后,必然反叛四起!阿姊,寡人以为灭六国便是终结,而今却越发惧怕,灭六国只是开始。寡人恐其一生,乃至于数代,尽皆在仇恨与反叛中度过。”

    桐桐:“”因为这样的仇恨,所以,始皇帝做什么错什么。

    恨你,你活着便是错!就这么简单。

    这晚,嬴政未曾回宫:“阿姊,我要睡内室,阿姊睡外室我安心。”

    “好!去睡吧,我就在外面。”

    嬴政吃完便去内室躺着去了,须臾之后鼾声便起。桑榆朝里看了一眼,低声道:“大王夜夜不得安枕,梦中常惊醒。”今夜可算是睡踏实了。

    桐桐摆手,叫蜀生安排桑榆下去歇息了。

    她无心手里的活计,重新将视线落在舆图上:要剪灭诸国,一定要减少战损。动辄数十万的杀戮,此万万不可。

    秦之部属,一步一步,早就在棋盘之上了。

    赵便是下一个要剪灭的目标。

    章台宫议事,吕不韦亦在谈与赵之战:“赵国,乃四战之地。赵人凶悍,天下尽知。

    赵之北为匈奴,赵国常年与匈奴作战,匈奴未得寸进于中原;

    赵之东乃为燕国,赵国入侵燕国,攻占其十数城池;

    赵之南为韩巍,此二国惧怕赵国久矣,威慑此二国不敢叩边;

    赵之西为我大秦,长平之战虽说赵国损失惨重,可却能拒我大秦于邯郸城下。

    赵国,百年间将士不曾卸甲,黎庶皆可为兵,攻赵,鏖战之下,赵秦双方都将有大额战损。”

    嬴政点头,此正是这数日自己所思所想:“兵贵胜,不贵久。久战不下,挫伤我军锐气,此法不通。赵秦之战,若以硬碰硬,必将陷入久战之局,折损将士,损伤国力。”

    李斯抬头看大王:“大王,臣有一策。”

    “讲。”

    “而今之局势,非赵国内乱不可破此局。”李斯说着,就又道:“挑起内斗,我秦方有可乘之机。”

    嬴政眼睛微眯:“内斗?”

    “是!”李斯说着,便看向吕不韦:“丞相何不向大王为文渊君提亲于长公主。长公主大婚,遍邀诸国宾客。大喜之时,暂罢刀兵,以免血光不吉。”

    嬴政:“不可!”

    “为甚?”李斯愕然:“而今筹备,明春太后之孝期亦够二十七个月,长公主已年二十有二,依秦律,亦该出嫁了。”

    嬴政对其怒目而视,李斯不肯退让:“臣知大王不舍长公主,可男当婚,女当嫁,大王欲留长公主到几时?”

    吕不韦起身,拱手问:“大王对文渊君有甚不满之处?”

    “为臣甚合寡人之意!为姊夫处处不合寡人之意。”嬴政似是与谁赌气一般,起身欲走,想了想终究是按下了性子,坐了下去,说吕不韦:“长公主不嫁,只招赘主婿。”

    吕不韦一脸苦笑:“大王此需得宗室应允。”

    “宗室应允!”嬴政固执的看吕不韦:“寡人与驷车庶长商议,此不需丞相费心。”

    李斯就偷眼看吕不韦,虽则一脸的为难,然则眼中兴奋如何遮挡的住?此等贵女,吕家血脉自此高贵,何必故作姿态?

    他就说:“侍奉长公主,此乃无上之荣幸,怎犹豫了?不若”

    “何敢犹豫?”吕不韦急忙打断李斯,对着大王一躬到底:“臣叩谢王恩。”

    “此事,需得问过太王太后、刘夫人与阿姊之后,才可定夺。”

    那是!那是!

    嬴政这才问李斯:“遍邀诸国前来观礼,而后呢?”

    而后赵王便收到秦国请柬,请赵王赴秦观礼。

    赵偃拿着请柬摆弄着看,“嬴政请寡人去观礼?呵呵!”

    赵高忙道:“大王,万万不可亲去!想当年楚怀王被秦昭襄王所骗,结局如何?”

    昔年,楚怀王曾攻打秦国,发动丹阳、蓝田之战,结果是损兵折将,连汉中也失去了。后来,嬴稷便设法与楚怀王在武关会盟,而后,将其扣押。

    除非楚国拿巫郡与黔中郡来换,才能放他归楚!然楚怀王未曾答应。于是,他便被嬴稷扣押秦国三年,客死秦国,只棺梓返回楚国。

    “因而,得提防嬴政效仿其曾祖,使得楚怀王之事重演。”

    郭开跟着点头:“正是!因嬴稷与楚怀王旧事,诸国之王必不会亲临。秦狗之恶,自嬴稷始,一代甚于一代。”

    赵高附和着:“大王不可以身犯险,便只能劳烦丞相。”

    郭开:“”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赵高一脸的意外:“丞相不欲一往?我王不曾亲临,若只使臣,难免被秦国以失礼而论。秦国此次为长公主大婚,暂停刀兵,于我赵国而言,乃是好事!容我以喘息之机。此时,下官以为,莫要生事给秦攻我之口实方好。”

    郭开不想去秦国,他试探着问大王:“是否为秦之诡计?”

    “大王不去,计用在何处?”赵高一脸的不解,“丞相自幼陪伴大王,忠心不容置疑。难不成秦国能胁迫丞相叛赵归秦?亦或是丞相贪图秦国给予财货,出卖大王?”

    郭开连忙摆手,急切的看向赵偃,表其忠心:“大王不可以身犯险!臣去!臣替大王去。您放心,便是秦国有千难万险,纵要万死,臣义不容辞。”

    只是:“臣以为长公主之婚,如此大张声势,只怕背后别有所图。”

    赵高叹气:“丞相当知!嬴政与赢蚕尽皆生于邯郸,长于邯郸,乃是共患难同生死之情分。

    再则,赢蚕于秦国地位不可轻忽。灭韩之功,功不可没。又有坐探窥伺天下,只此能,为上将军亦不为过。

    文渊君乃吕家子,秦相吕不韦子侄。文渊君修水利,筹备得当。昔年疲秦之策,而今被其打理的井井有条,不曾丝毫耗损国力。此等之能,使得秦一统天下之行早行十年。功勋若此,如何重视皆不为过。

    来年赢蚕已然二十有二,秦以法治国,此婚事不能再拖了。况且,此举便是另有图谋,我赵国便不去了吗?”

    郭开看了赵高一眼:“”此人今日颇为聒噪!

    “其一,于礼而言,当去!不能失礼于人;其二,以理而言,当去!不去岂不是显得我赵国怕了秦国。”赵高朝上拱手:“大王,此次必得劳烦丞相。只是,到底凶险,究竟该不该去,还需大王定夺。”

    郭开:“”秦国是否别有图谋,本相不知!但你赵高此番撺掇大王,非让本相出使秦国,必有所图。

    然赵偃信赵高,赵高出策从不离谱。郭开之能,远在赵高之下。

    细想赵高之言,可有一语不入理。

    因而,寡人不能去,丞相再不去,必会被秦国视为无礼,亦会被秦国视为我赵国怕了它秦国。

    想我赵国何时畏秦?便是兵临邯郸之下,亦有谋士勇士无数以救。

    临战而不畏者赵人也!

    赵偃招手叫郭开近前来:“来!寡人问你,可愿出使秦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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