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敌军必是以为此乃厉鬼!“若厉鬼紧追不舍呢?”
“必是以为天助大秦,秦能驱阴兵必乱其心智军心,更有甚者,只怕存了心魔,此生不敢面对秦军!”
桐桐便又钻出来:这就对了!如此这般,他们怎会发现函谷关兵力少,继而闯关?
并不是杀了才有效!若是杀不了,那便诛心!
魏无忌领魏军打头,尚未至函谷关,一见起伏地势他便下令:“戒备戒备”
第三声戒备尚未出口,便见丘陵高地上,冒出了秦军。
蒙骜领兵于高地之上,“信陵君侯君多时!”
魏无忌皱眉,怎会在此地设伏?此并非最好的设伏地,地势不够。还未及思量,便见石头自高处滚下,冲了过来。
紧跟着带着火簇的箭便飞了下来。
魏无忌只能下令:“冲过去!冲过去”再往前地势开阔,必无伏击!
此一处,损伤未曾统计,应该不大。冲过去,终于地势开阔,然则太阳已落山!
正往前奔,就见前路与道路两侧,绿火盈盈,这阴森的绿光中,高大的无头鬼将,手持刀戈一步一步,僵硬又笨拙的朝他们涌动!
远远的,听见有人喊:“杀啊阴兵助我大秦杀啊”
一时间,军中大乱!
魏无忌几番擂战鼓,亦不能阻止将士丢盔弃甲溃逃。
“信陵君”一个女声响在耳边,一把匕首抵在脖颈之上:“信陵君别来无恙?”
魏无忌皱眉,扭脸去看,见到了赢蚕!
桐桐笑看着他,卸了他的兵刃:“随我去咸阳做客,如何?”
魏无忌看着战场上,魏军将士竟无几人敢反抗,能逃则逃,逃不了则被杀:“竟是我等错了!”
何来鬼兵?“分明是函谷关兵力不足”之所以在不合适之地设伏,为的只是从那个地方逃窜,至此处,正好日暮,天黑借鬼乱军心而已!
“如此说来,阴晋阴晋赵楚三十万人马!三十万人马,尽皆丧于阴晋!”
[785]秦时风韵(112)
秦时风韵(112)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走走”
荆轲拉着太子姬丹:“快走!”
姬丹看着四处溃逃的燕军,高声呐喊着:“何来鬼?何来鬼?勿慌!勿慌!勿逃勿逃”
话未喊完,被荆轲一把捂住嘴:“殿下,再不走便走不脱了!若是被秦军所俘,殿下需得于咸阳为质,此一生只怕再无回燕之日。”
姬丹挣脱着,嘴里含糊有声:“十万将士十万精锐”
田光护送撤退,回头看了一眼,而后转身抬手摘掉姬丹帽缨,又替他脱下铠甲扔掉,而后才道:“此物乃是靶子,不可穿戴!快!撤”
姬丹被捂着嘴,便是挣扎,亦抵挡不过三人之人,他被带离混乱战场。
此时,他看见有将士受惊,持刀闭目四下乱砍,根本就不分敌我。
他瞬间便明了:如此之下,已不可救,唯有遁走方能逃命。
蒙骜站于高处,战场混乱若此,四方混杀,已然不可控,历经百战,此乃第一次见。
人不畏人,反倒畏鬼若此,奈何?奈何!
王龁来奏报:“可要放齐国丞相后胜归齐?”
蒙骜点头:“放!此人在齐为相,甚好!田建,庸碌无能之人而已,此人为王,多依赖后胜。后胜贪财,近些年与我大秦相处甚和睦。此人相齐,与我大秦将来灭齐有益。放他归,勿要阻拦!”
“诺!”
后胜在护卫之下,乘战车,一路狂奔逃离战场!
而阴晋之地外,王翦守住葫芦口,欲突围者杀!
姜瘣将军神射,手持硬弓,瞄准项燕。
王翦一把摁住:“不可!”
“上将军,末将定能取其首级。”
王翦下令:“不可射杀项燕、庞煖!”
姜瘣不明其意,但还是应了一声:“诺”他收了硬弓,问说:“是否活捉!”
“莫要近身,此二人所带亲卫甚是勇武,由他们逃窜,放庞煖离开,于项燕逃窜路径设陷阱,毁其战车,活捉其人。”
“诺”
项燕欲死战,被乡勇子弟拥护,撤退以逃。
十余里之后,战车倾倒,路有巨坑,车马俱陷其中。
周围埋伏秦将,以遁甲为防护,步步推进。
项燕于深坑中,喝止护送之乡勇:“勿要反抗!”反抗伤命,徒劳无益。
姜瘣将其俘获,押送于王翦上将军面前。
王翦亲手为项燕松绑:“项柱国。”
项燕看向王翦:“君不杀项某?”
“项柱国威名赫赫,某甚是感佩。”
项燕哈哈大笑:“秦果有天助!蒙骜、王龁年迈,秦又出上将军这般将才,此真乃天意乎?”
他这般说着,慢慢收了脸上笑意:“项某此战,损楚国精锐十万,为我王所恶,归楚必不被重用。放我归去,并非将军善心,乃是秦国欲灭赵国,怕楚国助赵。项某若死,楚国全军覆没,楚人尽皆恨秦国,在楚人心中,此乃秦国之罪;可若项某不死,楚国之人尽皆恨项某,是项某战败,损我出国精锐,误国误君。”
王翦微笑以对:正是如此!不管项燕之后是否为劲敌,当下此人都不能死。
此人活,楚国战败罪责尽在项燕,与秦何干?
楚不骚扰,我大秦才好整军灭赵,此进程不该因任何事而更改。
项燕点头:“不在一城一域中争长短,上将军实乃大才,秦国之幸!”
说着,便又颓然,“项燕知你秦国之谋,然即便归楚为千人指万人骂,项燕亦不会求死。留着有用之身,必有用武之地。他日,你大秦敢兴兵灭楚,我项燕必整军以待。”
“善!”王翦看他:“彼时,战场上分高下。”说着,便看姜瘣,“押下去,给予优待。”
项燕正要走,却又站住,问王翦:“按项某推断,此处本该设伏二十万上下。而今,发现你们分两段设伏而上将军所带人马,未带辎重。项某是否可以推断,上将军带兵乃是后增援而来。”
王翦未曾回答。
但项燕却知道:此战并非自己推断错误。
于是,他又问了一句:“敢问,是何人传递消息于秦国。我们已经谨慎以极!”
王翦笑看着他,亦未回答。
项燕了然:“赢蚕?秦国长公主。”说着,便又长叹一声:“此次被俘,若能见长公主一面,幸甚!”
“如项柱国所愿。”
人押下去,恒崎将军赶来,禀报道:“赵国唯有庞煖带百余亲随逃窜,已派兵佯追,直至对方出秦境。”
善!
恒崎不懂为何要放此人走:“俘获岂不更好?”军功更大!而今私自放走,若大王治罪,当如何?
王翦看他:“此人大败,折损二十万兵马,归赵国之后,赵偃会如何?以钱财贿赂郭开,治罪于庞煖,岂不是更好。”
为何?
“庞煖年近八旬,若死于你我之手,赵国愈发恨秦。而此时,放庞煖归,二十万精锐战死沙场,只主将逃回,他岂能无罪?胜败乃兵家常事,若庞煖被治罪而亡,赵国将领敢主动请缨为战者便寥寥无几。
想那庞煖,四世老臣。本归隐山林,悠游自在。国难当头,奋勇而谋。倾尽全力,却落得个君怨民恨的下场,人心该作何想?物伤其类,自此,谁敢主动为赵国搏命?”
王翦说完,便拍了拍恒崎的肩膀:“此事,我会禀明大王,若有罪,我领!”
此一战,除庞煖以及亲随逃窜之外,三十万人马全歼,俘获楚国柱国之将项燕。
王翦一边命恒崎与姜瘣收拾战场,一边预整军,回援函谷关。
却在此时,蒙将军着人送来战报:魏、燕、齐三国三十万人马,折损过半。俘获魏国信陵君魏无忌!其他人溃散而逃,包括燕国太子姬丹,齐国丞相后胜。
而再看战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此仗如何打下来的?
战报上只一句:长公主制木架,葛衣染血,以无头鬼吓之,军心散!
王翦:“”
捷报以八百里之速,直送咸阳。
嬴政站于宫墙之上,眺望远处。
一滴两滴,有雨滴落下,落于鼻尖,他抬头看天:不知函谷关与阴晋是否落雨,此次降雨,是否影响战局。
蒙毅低声道:“大王,落雨,该回了。”
嬴政才要走,甘罗便呼喝:“那是那是战报战报”
近了!近了!
甘罗喊:“背负五色旗大捷大捷”
“大捷大捷”传令官骑在马上,高喊着:“大捷大捷我秦军于阴晋全歼敌军三十万我秦军于函谷关外歼敌逾一十五万项燕被擒魏无忌被擒”
蒙毅哈哈大笑:“大王三十万十五万”
嬴政才笑了一声,便觉不对:阴晋有敌军三十万,此战怎打?
他一路跑着接了战报,打开扫了一遍之后,心道:险!险!险!
正心有余悸,就听咸阳城尽皆呐喊之声:
“大秦万年我王万年”
“大秦万年我王万年”
“大秦万年我王万年”
一声高于一声,越来越多的百姓子民聚集于宫室之外,呼喊之声震天。
这是听到捷报,纷纷来贺!
嬴政将战报贴于胸口,朝子民喊了一声:“天佑我大秦”
“天佑我大秦”
“天佑我大秦”
“天佑我大秦”
嬴政压下后怕:此次,真乃天佑也!
怀揣捷报,跪于奉先宫,将捷报诵于列位先王听。
诵毕,他仰头看向列位神位:“奋六世之余烈,终是苍天眷顾。此战之后,诸国尽在囊中!”
“谢先祖保佑,赐给秦国子民万千,敢于死战,百死不悔!”
说完,他俯身一叩首。
起身,他又道:“谢先祖保佑,赐嬴政如云猛将,敢拼敢杀,一心为秦。”
再叩首,以额触地,再起,额已见青。
“谢先祖,赐嬴政文臣谋士,育子民,谋天下,从无二意!”
说完,再重重的叩首,起身之后,心中默道:“谢先祖,留至亲手足于正儿”
许多话在心里未曾说完,却也说不得了。
外面朝臣跪于地,隐隐有咄泣之声。
嬴政慢慢合上眼睑,平复心境。
吕不韦、李斯等人跪于大殿之外,亲眼所见大王告慰先祖,亲耳所闻大王谢恩。
大王一谢一叩首,这会子站起回首,大王额头已青紫一片。
“大王”
“大王”
嬴政站起身来,看着跪在外面的朝臣:“此战,寡人笃定必胜!为何?盖因寡人深知上下同心者必胜!”
“上下同心者必胜!”
“必胜!”
“必胜!”
嬴政一步一步的朝外走,扶起吕不韦和李斯,此二人才要认罪:若按两人之前所谋,此战怕折损甚大。
却不想大王提也不提,扶起二人,问道:“将士凯旋,当如何迎,二位可拿出章程。”
李斯急道:“大王,此次是臣”
嬴政攥住两人手臂:“二位劳苦功高,粮草、军械,此乃保障。此次大胜,二位居功至伟。至于战局,瞬息而万变。无人敢笃定战局走向,因而,此永不为罪!
大秦征伐天下,需得诸公敢言敢说,错便错,何人能不犯错?寡人如此,世人皆如此。所谓议事,各抒己见,集思广益!谈论为议,主张为议,品评为议,批评亦为议!议事之言若为罪,天下无人敢言矣!”
吕不韦与李斯忙拱手:“诺!”
嬴政这才又道:“捷报二位已知!蒙骜与王龁上将军擅放齐国丞相后胜,上请罪折子;王翦私放赵国老将庞煖,上请罪折子。寡人一一驳回,欲厚赏三位上将军,二位以为如何?”
两人再度拱手:“善!”
[786]秦时风韵(113)二更
秦时风韵(113)
项燕?
桐桐看过去,对此人最初的印象是《陈涉世家》里,陈胜说的那句:项燕为楚将,数有功,爱士卒,楚人怜之。
而今,项燕就在眼前。
她郑重行礼:“项国柱。”
项燕为俘虏,却并不狼狈。他怔愣之后,打量了对方几眼,这才还礼:“秦长公主。”
“久仰!”桐桐请对方就坐,“请!”
回咸阳的路上,于道边铺设草席,彼此安坐。
项燕依言而坐,“长公主与项燕所见之女子尽皆不同。”
桐桐就笑:“将军所见男子便尽相同?并非。女子与男子除性别之外,无甚不同。我乃秦人,老秦人倔强、强悍,换言之,老秦人身上有一股子生愣劲儿,明知不可为偏要为,宁死亦要为,肯舍命不肯回头,犟!此一点,与楚人有相似之处,楚人亦不服输。”
项燕亦笑:“长公主亦知楚人不服输。”
桐桐点头,一脸的怅然:“蚕佩服柱国!今日跟柱国说几句小觑天下英雄的话,而今五国,唯有楚国最难攻克。”
不仅是而今楚国难攻克,便是历史上,楚国亦是最难攻克的。
李信率军二十万,大败而归。秦不得不调王翦,王翦携军六十万,乃攻克。
六十万这是多大的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