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四爷嗤的一声:咱俩换换,我跟美人也这般,便是啥也不干,你乐意?桐桐:“”哄不好了?她余光瞥他的脸,低声道:“你不知道,我俩有共同语言。”
都知己了,还能没共同语言?你俩慢慢共同着吧。
“你想啊,我是”桐桐说着,就贴着他的耳朵,“我是侍奉君王出身,他也是侍奉君王出身,你说,我俩是不是有话说。”
侍奉君王出身?谁敢叫你侍奉?你那是侍奉吗?你给我拐哪去了?
“就是说嘛!他长成那样,红颜薄命,其实是一苦命人。哪里像我,说我清秀那都是夸我。长的清汤寡水,还能拐带君王,那我得是啥样的狐狸精呐?我自问还是有些经验之谈,可以给他分享的。”
四爷都不惜的说:“那是你会狐媚呐?也就是遇到我了。”
“是啊是啊!所以,遇人很重要!他是遇人不淑,我就不一样了,我什么运道呀!祖宗十八代攒的好运,全用在叫我遇到你的事上了”
四爷:“”你就是又怂又勇!能武能伸!
“对对对!”桐桐抬手给人揉肩膀:“那就是一闺中密友!他不是被逼侍奉君王,他先是自身更喜同性,懂?人是挺好一人,又没有男性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就想安生的活着,不叫人欺辱换个美女,这不是怎么想怎么通嘛!”
四爷白了她一眼:“宫宴之后,不在魏国久留,需得去韩国。”想见也就还能见一面,大殿之上,说话的机会也没有。
桐桐:“”将来魏国灭了,若是龙阳君无处可去,那自己得想法子给他一处安生的地方,他有财货无数,也能将日子过好的。
但这个话,现在还是别说吧。
四爷看她:“别动什么歪脑子!”
什么?
“你若安置龙阳君,传到后世,我这头顶必然绿油油一片。”说秦国长公主金屋藏娇。
别是把汉朝蝴蝶了,金屋藏娇这一词落你与他身上。
桐桐:“”她就说:“那你帮着安置。”
四爷:“过过脑子,他的性向别又传出咱俩没孩子,是因为我跟龙阳君的有这个那个的事。”
桐桐摸着下巴搓啊搓的,保不齐传到后世,两种传说都可能有:总之,三个人必能演很多的爱恨情仇。
她自己都想动笔,给自己编个小故事了。
再见龙阳君,果然就在魏国的大殿上。他坐于大殿上,只低着头,周围群臣并无与他主动交往者。
而廉颇也在大殿上,坐于宾客之位,位次在桐桐和四爷之下。
再度相见,廉颇不惊奇,四爷和桐桐也未曾主动说话,都以第一次见面的姿态,重新认识了。
不知道是不是龙阳君跟魏王说了桐桐的好话,今儿魏王待桐桐格外客气。
他不问秦国太王太后是否安好,不问嬴政的境况,只道:“魏宫有美数人,赠予长公主,如何?”
桐桐:“”何意?若是美男,岂不是是羞辱四爷?她笑道:“美女我不要,绿叶怕红花,蚕貌丑,身边不留美女,怕有绿叶之嫌!”
魏宫朝堂顿时哄然大笑,秦长公主甚黠,善!
魏王朗然大笑,看向文渊侯,才要说话,桐桐又笑:“若是美男子,我更不能要。男子美于我,岂非羞我。文渊侯若松柏翠竹,作配已然辱没于他,大王莫要玩笑。”
大殿之上,又是笑声朗朗。
四爷举杯,笑着跟诸位遥遥示意。
魏王觉得秦长公主当真是招人喜爱,说起近日事,他说:“赵偃,荒诞匹夫耳”
魏无忌忙打岔:“大王,酒多醉人,勿要贪饮,当以身子为重。”
“丞相,何故打断寡人之言?”魏王指着廉颇:“若非赵偃荒诞,何以这般老将离赵赴魏?”
魏无忌:“”秦强而魏弱,此时,不得四处与人为敌,小心应对,方是保国良策。您于秦国长公主面前,贬损赵国君王,岂不是不以秦国为外人?
秦王,虎狼也!需得防备呐。
魏王却看了魏无忌一眼,转脸看向廉颇:“自然,此并非君王一人之错。”说着,声音便大了起来:“老将军亦得反省,是否有居高自傲之举?是否有擅权僭越之举?是否有无视君王之举?若有,那此乃老将军之错!君王容你忍你,亦是胸怀大度!”
他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臂,说完了,还看向魏无忌:“丞相寡人所言,对否?”
廉颇:“”
魏无忌:“”
大殿之上,静悄悄的。这是说廉颇,但点的却是魏无忌。君王将对魏无忌的不满,直白的挑在了明面上。
桐桐转着手里的酒觞,看了四爷一眼:此君臣与决裂无异。
酒宴散去,龙阳君亲自来送桐桐出宫,他羞涩的跟四爷见礼:“侯爷,小人跟长公主说几句话。”
四爷:“”朝后退了两步,说吧!能说个甚?
龙阳君低声问桐桐:“长公主,不知纸张书目当如何保存,可有良方。”
朝堂上出了那般大事,你竟然只关心这个?
桐桐细细的告诉他,怎么防虫蛀,怎么防潮湿,关键是火,一定得远离。
絮絮叨叨,直到宫门之外。桐桐要上马车了,龙阳君才低声道:“大王并无留廉颇上将军之意!”
说完,深深一礼:“长公主,告辞。”
“告辞!”
魏无忌在酒宴上被魏王当着满朝大臣和外宾之面羞辱,还有何颜面见人。谁不知魏无忌在诸侯中,乃威名赫赫之人?
也因着这个羞辱,他一时激愤,安排廉颇便未有多尽心。
廉颇叹气,自信陵君府中出,直入秦使馆。
青竹等在外面,一见廉颇一行人,忙道:“您请!诸位请!长公主与侯爷正等着您。”
桐桐站在正厅门口,一看见廉颇就深深一礼:“老将军勿怪!上次失礼失礼呐。”
廉颇摇头:“岂敢?岂敢!”
四爷将人往里迎:“好茶备好了,里面奉茶。”
分宾主而坐,茶好,点心亦好。
桐桐开门见山:“秦有白起,曾祖父在临终之前,曾告知我们姐弟他的过失。言说,白起之死,是他此生犯过的最不可原谅之错误。他老人家评价您,说您可与白起齐名。祖父亦说,恨不能您这般干将为大秦所用,得您比得一国更令人欣喜!父亲曾夸您,忠直、勇武,顾全大局,乃不可得之将帅之才。”
廉颇便问:“既然如此,为何之前见面,公主不曾劝某入秦。”
“盼着您入秦,如大旱盼甘霖。可您若另有选择,蚕必不敢强求。若不能为袍泽共战,秦亦尊重您这般对手。匹夫尚且存志,更何况于您。正如大秦爱天下士子,但更敬天下士子一般。大秦盼着您,但更敬您。入秦,需得您自愿;他日,若以为秦不可辅佐,离秦,亦是您的自由。无人拦您!”
廉颇心中怅然:一生与秦为敌,最厌恶秦国,最恨秦人,而今,却要往秦国去?
桐桐看向对方,跟着就道:“征战,与民无益!唯有一统天下,使得再不分彼此你我,彼此不仇恨,子子孙孙才有太平日子可过。老将军,天下人皆获利,赵国赵人才会跟着获利!此并不违背将军志向。”
说着,她又承诺:“秦有一统天下之志,亦有一统天下之能。老将军入秦,必然得重用。但,对赵之战,无须将军。非不信将军,而是不愿将军与昔日袍泽兵戎相见。亦或者,请将军戍边,大秦西面,与戎狄为邻。抵御外族入侵,以展老将军之才”
她起身,郑重行礼,手持昔日嬴柱所赠之剑:“赢蚕以秦长公主之身,以大秦先王所赐之剑作保,今日之承诺,说到做到,绝不反悔!今诚心请老将军入秦,共筑太平之天下!”
廉颇坐在原位,久久未动。
桐桐就保持着行礼的姿态,亦是纹丝未动。
良久,廉颇才起身,扶住了这位长公主,而后缓缓跪下:“臣廉颇拜见长公主。”
桐桐赶紧给扶住了,然后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吐口了。
她极其欢喜的朝外喊:“快!速报咸阳!另,收拾东西,马上动身,出发。”
蜀生问说:“长公主,今日便出发?”
“对!就说有急事需离开!”桐桐说着,就哈哈大笑:“得老将军这般珍宝,怕别人抢了去!速速离开!速速离开!”
四爷看见廉颇的眼圈红了:收揽人心嘛,好似还是桐桐做的更真诚!
[770]秦时风韵(97)一更
秦时风韵(97)
廉颇来归,嬴政亲迎于秦魏边界。
车马未停,嬴政快步迎来,帮廉颇牵住了马。
廉颇坐于马车上,在车上看着意气风发的高大少年,心中颇为复杂。嬴政看着廉颇,往前走了几步,主动伸出手来:“老将军,此一遭,您该明了!韩乃秦囊中之物;魏国君臣不和,非秦之敌;您从赵国来,赵王如何,您心知肚明。若此三国皆不足虑,秦一统天下之愿,必能实现。”
说着,他就盯着廉颇的眼睛:“寡人与赵之间,颇多恩怨。昔年,寡人与阿姊在囚车之上被乱石所砸,阿姊为护我,迄今头上犹有伤疤。若论起恨与憎恶,赵恨寡人,寡人亦恨赵。然则,因将军之故,寡人承诺,他日必留赵氏血脉。”
四爷:“”事实上,按照秦的战略,你先攻韩,再打赵。
除此二国之外,尚有四国要征伐。此时,你若杀宫室,杀贵族,那四国必是要拼死反抗的,因而,你是杀不得!
而今这么一说,说的就跟没有廉颇来投,你就真会杀了这些人一般。
事实上,历史上赵偃的儿子赵迁,不就是被俘虏之后幽禁于深山中了么?并未杀!
今儿这一出,抵的是廉颇心中的愧疚。若是投奔他国,廉颇愧疚之感不深,但若是秦国,心理这一关岂是容易闯过去的?
而今,嬴政给了廉颇一个理由:我大秦必胜,此乃有识之士共识!你为秦效力,便是预见了未来,为保旧主血脉。
他扭脸看桐桐:瞧见没?驭人之术,他无师自通。
桐桐笑的一脸自得:回头就散布消息,说廉颇是被我胁迫来的,这个恶名我背了。
那边,廉颇满脸复杂的将手搭在嬴政的手上,从马车上下来:“廉颇见过大王。”
“请起!”嬴政一脸若获至宝:“请老将军入王驾,寡人与老将军长谈。”
两人上车了,四爷和桐桐才下来,亦上了王驾。
三人并没有背着廉颇,廉颇交给嬴政,桐桐便不跟着回咸阳了:“甘罗尚在韩国,我得返韩,而今种子已经下地,农事未曾耽搁。然则,此次是谁之过呢?”
嬴政看阿姊,而后眯眼。
四爷就又道:“韩国称臣,执政有过错,宗国不当问责?臣以为,大王当下王诏,问责于韩王,且需得广而告之。若有必要,请韩王入咸阳,自辩!”
廉颇:“”韩国休矣!
嬴政沉吟一瞬:“准!”说着,取出虎符递给阿姊:“事若紧急,可调王翦。”王翦于韩边境陈兵,等着召唤。
桐桐接过来,便起身:“我与文渊侯这就启程。”
嬴政拉住阿姊:“寒暖需得精心。”
桐桐就笑:“晓得了!”
看着人从车上下去,嬴政又拉住四爷:“阿姊好冒险,文渊侯需得时刻劝谏。”
“必保长公主安然无恙。”
嬴政这才放人,趴在车窗上看着两人上了后面的马车,马车调头走远了,这才回过头来。
廉颇只有在这一刻,才看到了少年该有的样子。
也唯有此一刻,他不像个王,他只是个不舍家人远行的孩子。
就听这少年说:“诸侯争霸,五百余载,该结束了。止战者,英雄也!而今许是受些非议,但百年千年之后,你我尽皆英雄。”
说着,就朝外喊:“御史何在?”
穆歌忙上前:“大王,臣在。”
“拟诏”
秦王问责于韩王,此诏一发,诸国震动。
韩王将诏书掷于大殿之中:“欺寡人过甚!欺寡人过甚!”
张平默默的捡起诏书:“大王,韩国有求,秦国未曾推脱。明知不可为偏为之,搅动赵、魏风云,只为韩子民不错过农时!秦践言,不曾违约;而今,秦问责,亦在情理之中。”
说着,便拱手一礼:“不若,大王称病,由臣代大王前往咸阳,自辩。”
韩王看向张平:“爱卿,非要如此么?再无他法可想么?”
张平深深一礼:“大王,便是此法,亦得问问秦长公主是否能答应。”
韩王:“”他颓然的摆摆手:“去吧!去吧。”
张平退出来了,往秦使馆而去。
桐桐并未叫他多等,一来就见了。
她坐在案几后,并未避着张平,而后指了指案几边的箱子:“张相可知此为何物?”
张平的视线挪过来,而后又是沉默。
“此乃韩国勋贵官员递给的拜帖,无甚要事,只着人送来,以表结交之意。”桐桐说着,就看张平:“张相封地,可都按时耕种了?”
张平不能答。
而今土地归庶民者,极少!分封之下,封地子民尽皆为贵卿门下。此次种子之事,获利者不止庶民。
况且,而今韩国之境况,贵族人尽皆知。
他们保族保家,不保国呐。
因而,投递了拜帖来示好。
张平沉吟:若是民不反秦,贵族不保韩,韩名存实亡矣。
但,食君之禄,需得忠君之事。
“长公主,我王有疾。秦王宣召,竟是不能成行。臣愿代我王入咸阳,请长公主肯准。”
桐桐还未曾接话,甘罗便道:“哦?韩王有疾?巧了,长公主习得医术,不若请长公主屈就,为韩王诊脉,可好?”
张平看向这小儿:“贵使何以这般咄咄相逼?我王乃心疾,此疾无药可医。”
甘罗看着张平,长叹了一声:“张相这般言辞,倒是叫甘罗不知如何应答了。”说着,便转了个方向,“殿下,不若应了张相所请,如何?”
桐桐看甘罗:韩国朝中,而今就这一个明白人了!此人入咸阳,将其绊住,韩国哪里还有什么明白人呐!
韩非而今不在韩国,他在雍城,不急着出仕,他是知道韩国保不住了,等着最后的结果呢。
甘罗小小的脑袋里,九曲十八拐,坏主意大大的有。
话到这个份上了,无须沟通,桐桐领悟,便应了:“我王并非有意为难。既然韩王有疾,那便张相前去吧!此非我王兴师动众,实则乃尔等过失!若下次还如此次这般,当如何?为韩,秦与四邻为敌么?尔等这般算计,我王尽知!若真有吞韩之念,君安能以相国之身与我对坐?”
张平起身:“谢长公主肯准。”
归家之后,张平便让仆从拾掇,准备启程去咸阳。
张良跟着父亲:“秦以势压人,父亲前去并非良策!而今,就该大王入咸阳。咸阳必不放我王归!此时,便可将秦之虎狼面貌示于天下人看。若是如此,韩国人心必背秦!而后,拥戴公子继王位。舍一韩王,可换韩国。此乃是唯一解决之法!”
张平回身,看着儿子,“可若如此,岂非背弃君王。大王信重我,以我为相,此时,怎可出此计策?他人可言舍弃,唯我不行。”
“此乃愚忠!”张良摇头:“只怕父亲自咸阳归,便再无韩国。”
张平蹲下,看着儿子,一时竟是不知从何说起。
这孩子说的是个办法,舍弃而今的大王,将他扔在咸阳为质,秦国便是再发难又如何?韩朝臣拥立新王,韩国便依旧是韩国。
可儿子哪里知道,韩国诸位公子,除公子非弃国而去,其他公子无一有明君之相。公子安身无二两骨气,便是此次弃了大王,辅佐他为新王,便能救韩国么?
不能了!
张平的手放在儿子的肩膀之上:“为父一走,家中托付于你。我儿虽小,其志却大,其能更是远超常人。莫管世事变换,先保家为上。”
张良抿着嘴唇,郑重一礼:“父亲安心,您为国尽忠,为君尽心,儿必能护家,以待父归。”
张平代韩王入咸阳自辩,一离开新郑,甘罗便收拾金饼,一箱一箱的数,他现在跟散财童子一般,拿着金饼漫天的撒。
四爷笑道:“他日灭韩,甘使必拜上卿。”
上卿待遇等同于丞相,甘罗十二能拜相,说的是他出使赵国,凭着一张嘴,叫赵国送了十几座城池给秦国。
也因此,他被拜为上卿!地位与丞相等同。
甘罗看着这金饼一个个的,手从上面轻抚而过:“他日,必一一讨要回来!此等财货,甘罗便是出身显贵,亦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