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同时,桐桐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也发布了。大黑:“”这是配合我吗?我这边才说完,她就上了一个大女主的戏。
可那边马上就有粉丝说:又接贤惠女人的戏!《那棵树》不就是。
大黑能气死,圈出出品方来放图给大家看:眼瞎呀!看不见出品方吗?这个出品方出的剧会是告诉你女人三从四德的吗?懂了你再张口,不懂就闭嘴。她对剧本向来有自己的看法,往往给的建议都是点睛之笔,合作过的导演和演员都这么说,你们到底在质疑什么?
然后又切换小号,号召大家抓‘披皮黑’!伪装成粉丝的那种对家,你们赶紧往出揪吧!这种人最坏了,四处挑事,挑起粉丝跟偶像以及工作室的对立,然后呢?下一步只怕就是狙剧、狙商务。
尤其是商务,这才是赚钱的大头。毕竟,精品剧一年才出几个,但是商务却海了去了。
林雨桐之前没有商务代言,现在商务代言多了,不知道谁分不到蛋糕着急了,跑到这里搅事呢。都擦亮眼睛,看看清楚。
大黑这一手,弄的邵敏都怀疑:家里混进这么多披皮黑吗?
“我哪知道?”大黑叹气,我也没来级的逮呢!但应该是有的!现在说出来,有了共同的敌人,大家不就不吵了吗?
一天天的,发美照,做剧宣呗!正主自己还恋爱了,她跟着人家男方回家过年,庄游又认了尹镇,这就是认真的!不行你们磕磕真情侣的CP也行!干点什么不好,吵个屁呀。
剧方开机之后,海报上关于李世民的扮演者,只有一个背影。关于这个人是谁,剧方只说,是特意请来的友情客串。
剧组都在保密,四爷跟着桐桐进出,来往于影视城和京城之间,也没有人会怀疑。只是看起来探班更频繁了一些而已。
甚至有人造谣,说跟的这么紧,才一开机就跟去了,是不是怀孕了呀。
工作室火速辟谣,在那个假消息上盖了一个红红的大戳假的。
紧跟着,又有粉丝说:肯定是心情不好了,你们吵来吵去的,都吵出圈了。她肯定被影响心情了。
这话一出,马上就有人怼:她告诉你心情不好了?戏真多。
下面还有跟的:要是心情这么容易被影响,那在这个圈里还怎么混呀?
桐桐:“”我说什么了?我啥也没说呀。
就是吵架好像就是单纯的想吵架,然后不管有理由没理由,都能干一架。
她收了手机,以后绝对不刷评论区:粉丝远离正主的私生活,正主也该远离粉丝的私生活。
我干我的,你们吵你们的,咱们各行其事吧。
但从围读剧本,她就天天叫邵敏点菜,点了之后还拍下来,发社交账号上。
第一天:泡椒凤爪。
粉丝还哈哈哈哈呢,终于发日常动态了吗?露露脸呗。
第二天:凤腰鲍鱼。
粉丝还哇哇哇:吃的老好了。
第三天:凤凰酥。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道道都是凤凰,啥意思呀?
凰姐笑翻了:我哥点你们呢!不是凤,就是凤凰,没点只带凰的菜。
凤哥怼她:许是没那道菜而已。
结果第四天,有一道用黄瓜雕花的菜品,配文都没有。凤凰的造型是没错,但是那个凤凰头是朝左扭的。
男左女右,粉贾男的叫皇姐,默认他们的应援凤凰头朝左。
这图片上还怕他们不分左右,菜盘边上专门摆了一张纸,纸张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一个‘左’字。
然后话题被带偏了,不相互骂了,开始造梗,相互嘲笑去了。
桐桐放下手机,看着镜子中的妆容。
一开拍,拍的就是长孙氏在出嫁之前的戏份。
长孙氏和李世民不仅是娃娃亲,还是‘倒提亲’。一般便是女方看上男方,也是叫人给男方一个话,看男方的意思。男方若是有心,自会叫媒人先上门提。可这两人的婚姻,是长孙家先上的李家的门,跟李渊先提的亲。
后来,经过了一些变故,还是长孙氏的舅舅高士廉主动撮合,这才叫婚姻得以继续。
因此,长孙氏并不能主要要求见见李世民。她只能从长辈和兄长的嘴里,知道夫婿的样子。
而对于李世民而言,妻子什么模样重要吗?娶妻自来娶的是贤。
于是,大婚便是二人的第一次见面。
闺阁中的长孙氏长在舅舅家,必是比一般的姑娘更加稳重。
导演就看着镜头里出现一聘婷女子,一步一步缓缓而行,素朴静雅。可近前来,又带着几分灵动。尤其是看向屋檐下的雀儿,昨儿新开的花,那眼眸里又有几分雀跃之色。
等到要到正堂了,那一丝雀跃马上收敛了,她端庄又持重的进去,舅舅、舅母与母亲,说的正是要大婚的事。
此时的长孙氏,微有羞涩之意,并不会害羞的不敢见人。
辛导满意了:不管是表情还是仪态,叫人一瞧,就觉得这是大家闺秀!世家贵女的形象一下子就活了。
十三岁的年龄,是个看到雀儿还想去逗弄的年纪,看见一朵花都想偷偷的扒拉两下的年纪,她穿上嫁衣出嫁了。
辛导最怕的是这位尹总不会演戏,提前一再说:“你就当你娶人家了!”
这位的扮相实在是好,这个实打实的身高,这个站在高头大马跟前显得格外不同的少年,他翻身利索的上了马,并不要谁牵,马儿就动了。
好一个英武英俊的少年郎!
少年豪爽的说笑,然后回头看看轿辇的方向。
辛导:这是在家专门练过吧,这对着镜头的感觉可太对了。
洞房夜,新娘子露出一张如菡萏一般的面容,眼睛明亮有神,抬手戳了戳微醺倒在榻上的新郎。
新郎官一把攥住新娘子的手。新娘子没抽回来,便不强抽,只手指轻轻动着,挠着新郎的手心。新郎猛的睁开眼睛,吓了新娘子一跳。新郎的眼里尽是少年人才有的捉弄之色,新娘子只愣了那么一下,而后便笑了,咯咯有声。
这一段是剧本上没有具体的描述的。就是一个洞房,一个场景,没有一句台词。
而今,这个也没有一句台词,却把少年结缡给诠释尽了。
就是这么一种明媚的、鲜活的、无忧无虑带着无限期许的感觉。
“咔”辛导喊完,自己先鼓起掌了:“还得是真情侣,也得是真恩爱要不然都要欠那么一丝味道。”
桐桐也笑,捏了捏四爷的手:我们一定做过少年夫妻!
是!一定也曾少年结缡过。
镜头一转,李世民新婚后第一次随军,他得去军前了。分别数月,再度归来。
长孙氏是雀跃的,只听下面的人禀报说二郎回来了,她便提着裙摆,急匆匆这么跑出去。桐桐好似也看到一个姑娘,急匆匆的去迎她的夫婿。
那天,好似刮着风,她看见了他的袍角。
亦或者,少年一如现在,一路拎着袍子疾步而来的。他语气沉稳,不疾不徐,脚下却极快。直到远远的看见彼此了,才都笑了。
人在跟前,思念的话一句未能说出口。
他问说:“我不在这些日子,家里诸事可安?”
她回他:“家中勿用挂怀,这一路车马劳顿,累了吧。”
身边仆从无数,许多话都只能含在嘴里。
直至洗漱的时候,少年身在浴桶里,在女子转身要走的时候,他才拉住女子的袖袍,一脸的戏谑之色的调笑:“你去哪儿?”
女子并没有台词,这个镜头中女子若是娇嗔的看一眼,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可林雨桐没这么处理,她过去,凑到男子耳边低声说了什么,这个词到底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凑过去说了,也调戏回去了。然后男子湿漉漉的手臂伸出来要抓她,她转身娇笑着走远了。
“咔”辛导就看马编剧:这么处理,行吗?
行!怎么不行?一个敢写小黄诗的长孙皇后,婚后浓情蜜意时也该就是这个样子的。
[84]但行前路(84)三更
但行前路(84)
剧本上,有很多词不多,看起来很简单的戏份,其实细细琢磨,都不简单。桐桐在一些场景上打上记号,凡是第二天有这一场的,都得重视。
就像是今天的第一场,桐桐就一个词的台词,这个词说两遍就完了。可在桐桐眼里,这场戏才是重中之重,这是两人情感牢固的一个转折点。
而这个简单到只有两个字的词,其实是长孙氏践行了一辈子的承诺。
这场戏有个前情:李渊起兵是李世民的谋略,李渊接纳了次子的建议,当时他给了次子一个承诺:得天下之后立他为太子。
前一年李渊起兵,第二年宇文化及便杀了隋炀帝,紧跟着隋恭帝让位李渊,李渊登基为帝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嫡长子李建成册立为太子。
李建成比李世民年长九岁。
李渊登基这一年,李世民还不满二十岁。他十八九岁就鼓动父亲起兵反朝廷,并且身先士卒,率军一路打到长安。
灭隋立唐,拿下关中,他居功至伟。
但是他的父亲忘了当初的承诺,册立了嫡长子李建成为太子。
此时才十七岁的长孙氏看着独站于庭院,仰望着月亮的丈夫,缓步向前。
去年,那个跟她慷慨陈词的少年,跟她讲天下大势,跟她讲隋炀帝暴政,讲百姓流离失所,讲人口凋敝的一腔抱负的少年,他好似不见了。
他沉稳内敛起来了,一如现在的长孙氏。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风起云涌,也第一次感知到了波云诡谲。
秋风起,落叶随风卷,她踩在树叶上,飒飒作响。
男子没有转身,他好似笃定前来的是他的妻子。
她将手里的披风给他披上,“妾在。”
男子攥着妻子的手,“我在想,若是母亲还活着,会如何?”
一母同胞,窦氏夫人又能如何呢?她或许会揽着跪在身上的次子,拍着他的脊背,一下一下的安抚吧。
于是,长孙氏便伸出手,紧紧的抱着丈夫的胳膊,贴着他靠着他,也叫久站的他能有个依靠。她更坚定的说了两个字:“妾在。”
夫妻俩谁也没有提当日的承诺,谁也不提父子兄弟之间的这些过往。
父亲是不是真的忘了,兄长是不是真对此一无所知,都不提了。
那些无法言喻的复杂情感不能宣之于口,责难、抱怨、追究,问个结果,都不合适!一万遍的想去,但自此君臣有别,这话又岂能说出口。
委屈、愤懑、伤心、失望,种种纠葛,却无一字能对人言。
只有夫妻二人,就这么彼此依靠着,彼此依偎着,他不用说,她能感同身受。
此时,她在他的生命里,变的不一样了。她是比父亲兄弟更亲近的人。
而她一次比一次更坚定的说出‘妾在’这两个字,轻柔又笃定,更像是承诺。而她也在用一生兑现她的诺言,不管他经历什么,他选择什么,她始终坚定的支持他。
她在,一直到她生命终结。
很简单的一场戏,很简单的两句对话,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场景,辛导的眼泪‘啪’的一下子就下来了。
戏里的人没哭,甚至一句叫人情绪上头的话都没说,可看戏的人却哭了。
本来是家国天下的大戏,通过他们细腻的感情诠释,愣是叫人动了情了。
这已然叫人惊喜了,谁知道惊喜还在后面。
彼时大唐只有关中和河东一带,秦王需得征战天下。而太子与太子妃常于后宫联络,妃嫔们常在李渊耳边进谗言。
长孙氏常进宫请安,侍奉李渊如故,不见丝毫怨愤之色。她心知太子妃之行,更知后宫妃嫔之德,但总也能面无异色的应酬。待之愈发恭敬,承受刁难,处处与人结交。
她的姿态低了,秦王府才能有一丝喘息之机。
而在王府,她常出入文学馆。
文学馆十八学士,是秦王得天下的谋臣。长孙氏爱读书,或者说她不能不读书,丈夫在外征战,这些人才得招揽。
偶得秦王回京复命,夫妻俩见面亦匆匆。
辛导看着镜头里的画面,‘秦王’看着‘长孙氏’的背影,眼神里有自责,有愧疚,有疼惜,有太多说不清的情愫。
此时的长孙氏,不止是他的爱人,是他的亲人,还是他的战友。
爱情或许是飘渺的,但这份男女之情里,如果掺杂了荣辱与共,生死一体呢?
那这份感情又岂能用‘爱情’简单的去诠释?
也正是基于这么一份情感,所以在刘文静被冤杀之后,辛导被惊住了。
‘秦王’靠在‘长孙氏’的怀里,失声痛哭。
此时的‘秦王’还不是太宗皇帝,他才二十出头而已,他是个政治不成熟,军事上还未曾立下泼天大功的年轻人而已。刘文静是与他一起谋划着撺掇李渊起兵的人,他为大唐的建立立下过汗马功劳。
他有小瑕疵,却无大过错。他常年跟他征战在外,不随军也才不到两年而已。
然后只因谗言,便杀了刘文静。
这杀的是刘文静吗?这杀的是他呀!
他的父亲,他的兄长,在杀鸡儆猴啊!
此时的他无那么大的势力能去保下刘文静,这个时候的他也没有圆滑的手腕去周旋这件事情,他因失功臣而自责,因父兄背叛而痛苦,因他自己的无能更愧疚。
所有的情绪压塌了此时的‘秦王’!
‘长孙氏’紧紧的抱着丈夫,她的眼神看着外面,此时,她的孩子在不远处的廊庑下,不知所措的看着这里。
刘文静被杀了,这是给秦王府的警告。
秦王若死,这府里还有谁可活?
‘长孙氏’眼圈红了,却倔强的没有落下来了。她像是抱着孩子一般的抱着丈夫,轻轻的哼唱起了歌谣。
他安静了,睁开眼来,看向妻子淡然的脸。
妻子没有看向狼狈的他,只看着外面的孩子,轻轻的说了两个字:“妾在!”
‘秦王’身上是妻子的温度,再看看尚在稚龄的幼子,缓缓的闭上眼睛,眼里再无一丝挣扎之色。
辛导长吁了一口气:不管是夫妻感情的变化,还是父子兄弟之间的情感变化,不用台词,全在他们的情绪里。
也正是因为这一场情感的铺垫,在后来李世民平定天下大部,声望日隆之下,他的兄弟不容他,要杀他的时候,他再没有太大的情感波动,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先发制人。
这一场对长孙氏来说,也是重头戏。
这一年,她也才二十五岁。
玄武门之变,长孙氏是深刻的参与者!她从来都不是这一场大变局的围观者。
这样的事情,在未发之前,是机密中的机密。
但她知道。
出这个主意的人是房玄龄,而此人出身文学馆。是长孙氏常年打交道的人!
玄武门之变这里,桐桐和四爷跟马编剧反复去考据史书,还是决定改了其中的一些细节。
玄武门之变中,李世民是怎么准确的知道李渊要在海池泛舟,且身边只有一百余侍卫的?他的消息途径是什么?
宫里对他猜忌颇多,而来往宫廷,不管是李渊还是后妃都不能拒绝的长孙氏只怕才是在其中起到关键作用的人。
也就是说,长久的侍奉内宫,弥合于宫里的关系是真,但处处小心谨慎,但凡有机会就收揽人心,搜集各种消息,也是长孙氏能办到的。
毕竟,李渊成为了太上皇了,有段时间对李世民不假辞色,却对长孙氏从无二色。可见,长孙氏在这其中都做了什么。
她可能只是出于自保的原因,但四处与人交好,就是能扩大信息网,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玄武门之变,她就是参与者之一。
世人都说皇后贤德,可她要是世俗意义上的贤德,那就该劝谏丈夫做个忠臣,而不是造反。
《旧唐书》的记载是:及难作,太宗在玄武门,方引将士入宫授甲,后亲慰勉之,左右莫不感激。
这是说皇后一身戎装的去玄武门慰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