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她的奶水很足,在家的时候,两三个小时就要喂一次奶。今天出门前,已经准备了足够一天的奶水,但她的生理已经形成生物钟,超过三个小时不排出,就胀得难受,到现在已经过五个小时,她感觉胸口有了潮意。因为哺乳期胸围暴涨,怕乳头不通风滋生细菌,她很少穿文胸,正值盛夏,穿得单薄,她觉得场面快要兜不住了,急忙离席跑去卫生间。
女卫生间没有其他人,解开米白衬衫,里面的吊带衫已经染上奶渍,用光纸筒里的纸巾,奶水依然不停往外冒,怎么办,她太绝望了!
拓邦除了前台,几乎全是男性员工,Bb这次来的也都是男人,求助无门,她打算不告而别。
打里间出来,她看到靠在外间墙上的男人,猛然想起那年冬天,也是在她逃跑时撞见的他。
男人盯着她的眼睛,又一次令她莫名心慌,她突然想起包里的支票,不顾胸前的狼狈,掏出支票递到他面前。
陆照瞟一眼支票,当着她的面将支票撕碎丢进垃圾桶。
“送你回去。”
他又瞥一眼她的胸口,掉头就走,唐佳音不假思索地跟上去,她已经没有选择余地。
在他一个人面前丢脸,好过在一群人面前丢脸。
起风了,天越来越阴,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为能赶在下雨前到达塔朗斯,陆照只和总务部负责人打声招呼,便载着唐佳音启程。
夏季的雨说来就来,刚走出四分之一的路程,大雨倾盆而下,四周还是茫茫无际的葡萄园,泥土路面坑洼不平,很快就积了水,车窗不断溅上泥水再被雨水冲掉,当雨刮器都无效的时候,陆照不得不停车等雨势变小。
被暴雨封锁的车内,唐佳音的心砰砰乱跳,溢出的奶水也开始不受控制,已经沾湿整个胸部。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若有似无的奶味儿,想到陆照既然味觉失灵,嗅觉应该也不会闻到,偷偷庆幸。
陆照味觉的确迟钝,嗅觉也时好时坏,但此刻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膻甜,不难闻,甚至有点儿——好闻。
他猜到那是什么味儿,沉寂已久的小腹突然窜起一道电流,刺得他眼眶发热,喉咙干渴,他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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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改
慵懒的旋律升起,搅乱暧昧的空气。
唐佳音的电话响了。
汉斯问活动结束后要不要来接她,暴雨天不好叫车,唐佳音说她正在回去的路上,让他不必担心。
挂断电话,空气又陷入沉寂。
尴尬的沉寂。
最尴尬的是唐佳音,近距离接触他本是件幸福的事儿,却偏赶上她涨奶。
心热,但是身体冷,衬衫湿漉漉贴在胸前,小风一吹——
她瞄一眼空调,冷气已开到最强。
阿——啾~
她一直认为打喷嚏的表情很丑,也不够文雅,但凡能憋住,她从来不愿在人前打出来,此刻实在没忍住,刚冒出前奏,就被生生咽下去,发出猫被踩到尾巴一样的声音。
声音不大,却足以打破沉寂。
陆照有点儿恍惚,在听到“sed
?
date”的刹那,突然对这个场景有种陌生的熟悉,但这感觉转瞬即逝。
关上冷气,他侧过头,对上女性特征明显的胸脯,白色吊带衫已经湿透,丝质衬衫贴伏在上面,像拓印一般将乳头的形状描摹得一清二楚,隐隐还能看到淡粉的乳晕。
再看女人的眼睛,又漫上一层雾,和她的胸口一样,仿佛也要溢出水来。
在这样潮湿的天气,这样暧昧的空间,对上这样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陆照意识到他不是自以为的性冷淡,也不是无欲无求,因为他特别想吻她,即便不愿承认,也明知道不应该,却不想再压制。
他中蛊般朝她俯身,低头覆上粉润的唇肉,和想象中一样柔软甜美,沾上便欲罢不能。
唐佳音觉得自???己作了一个美梦,只是这个梦过于真实,她启开唇齿,迎接他的侵入,与他的舌头纠缠不休,贪婪吞咽属于他的气息,如此熟悉,如此醉人。
天空爆出一个炸雷,与此同时,陆照的电话响了。
唐佳音如梦初醒,抽离舌头,身体也转回靠进身后椅背,紧紧贴住,掩盖身体的颤栗。
铃声持续响到第三遍时,陆照按了接听,唐佳音依旧茫然地僵在那儿,听到话筒里传出的女人声。
谭英姿定了明天的机票,闵莺担心他乱吃药影响大脑,执意要过来陪他去检查,实际是为催婚,趁着他还未彻底恢复,赶紧把婚事办了,虽然他没明确拒绝谭英姿的未婚妻身份,没有那张纸,总怕夜长梦多。
这再次提醒唐佳音,他们此刻的距离还是那么远,甚至没有终点。
气氛比刚刚更尴尬,超过当着他的面打喷嚏,大概老天都看不下去,雨势突然渐缓,汽车终于继续行驶,一路无话,各怀心思。
“到了。”
车在庄园前面的葡萄园入口停住,唐佳音推车门要下车,上臂被一只手拽住。
她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画面。
那年冬天他送她回校,两个人因为把尿闹别扭,她以为他不会再“惹”她了,有点儿失落,却在下车的刹那被他吻住。
她慢慢转回头,一把雨伞递过来,唐佳音默默接住,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梦游似地飘下车,又飘过30米长的甬路,一直没听见汽车离开的声音。
怕自己会感冒影响到思照,唐佳音进屋就洗澡换上干爽的睡衣。
但思照突然就不喝奶了,最开始,唐佳音以为他是不饿,可第二天仍然拒绝喝奶。
那一定是她身体的原因,虽然她测过体温且没什么不适感,也还是决定带思照去波尔多中心医院检查一下。
陆照的味觉依旧麻木,似乎只有在她身边,才会短暂复苏,他能闻到她,面对无味的餐桌,他会回忆她身上的奶香味儿,像一个瘾君子渴念祸根。
他深深鄙视自己,竟然对一个刚刚分娩的女人产生欲望,甚至忽略了她也许有另一半的可能性。
闵莺果然是来催婚的,还把高照也带过来,不达目的不回国的架势。
眼见着又要过去一年,陆菲的孩子已经快上学前班,英姿也30岁了,为等他错过最佳生育年龄,再不逼他都对不起英姿。
陆照对一只狗和他同名的事儿感到荒唐,据说这名儿还是他自己给取的,更对这只大狗是他和谭英姿养的说法表示怀疑。
这只狗的确对他表示出疯狂的热爱,不但没能补充他的记忆,反而搅和得更乱。
闵莺到底拉着他去医院体检,再次和医生确认,他目前的状况不影响结婚生子,趁着陆照在激光室拍片子,她和谭英姿坐在公共休息区讨论婚事。
闵莺一眼就看到推着婴儿车朝门口走去的年轻女子,在她身边还跟着一个法国女人。
“嗨!中国姑娘。”闵莺遥遥对她招手。
唐佳音转过头,愣住,看到谭英姿,才记起喊她的妇人是谁。
她带思照来检查身体,医生说婴儿偶尔厌奶是正常现象,思照成长得很好,让她不必过于担心。
倒是她,有点儿内分泌失调。
唐佳音和妮娜说一声,便推着婴儿车走向休息区。
闵莺起身朝婴儿车探头,一直酣睡的婴儿突然睁眼,黑亮的大眼睛无辜地对上另一双眼睛,闵莺的心瞬间融化,手不受控制地去触摸粉嫩的脸蛋。
一贯冷脸的婴儿,突然咧开嘴笑了,唐佳音也觉得稀奇,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思照对人笑。
连她这个做妈妈的,也从未见过他笑。
闵莺兴奋得不行,问唐佳音可不可以抱抱,唐佳音将孩子抱起来,递到她手里,闵莺喜形于色,接过来抱在怀里,越看越喜欢,这要是自己的孙子该有多好。
“孩子的爸爸今天没一起来吗?”闵莺情不自禁地亲思照额头,扫一眼唐佳音身边的女人。
李铉暑假时就来和唐佳音辞行,家族企业发生重大变动,他或许不会再回来继续学业,但永远欢迎她去韩国找他,唐佳音感谢他这一时期的帮助,说有机会去韩国的话,请他喝酒。
唐佳音看到闵英身边的谭英姿,觉得没有必要对她们婆媳二人解释什么,只微笑着摇头。
谭英姿的视线也在她们之间游走,有些不是滋味,原本她们才会是婆媳吧,但那又怎样,陆照至始至终也没将她带给闵莺看过,闵莺认的只有谭英姿,这就是她最大的倚仗。
陆照远远看到闵莺抱着婴儿,满脸慈爱,对面的女人温和地看着一老一小。他停住脚步,不愿打破这祥和的画面,转回身去安全出口抽烟,想着主治医生的话。
关于他能闻出奶味儿,可能是嗅觉正在恢复,是个好兆头,头部瘀血也没有增大的迹象。建议他多做运动,刺激大脑的血液流通,另外,性高潮也能更好地促进全身血液循环!
……
两年没回国,唐继庭打来电话,问唐佳音暑假回不回去,思照还不到两个月,她不想带他来回奔波,她也没做好告诉家里的准备,尤其是这里还有陆照,她最在意的人都在这里,就更没有回去的热情。
一个人生活了一年也没怎么样,可肉体的欲望一旦复苏,就再难熄灭。
自从那天暴雨归来,唐佳音总会在梦里与他纠缠,醒来时一片泥泞。
她克制着去见他的冲动,像一个仲裁者,冷眼旁观灵与肉的斗争,当精神战胜肉体,就不会对欲望放任自流。
她不能太贪心的,只要知道他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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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一场即兴表演,而她,并不是一个好演员。
无法对曾经发生的事儿无动于衷,就只能可耻地逃避。
他大概也是如此。
一旦刻意回避,偶遇的几率便成为零。
当暑期快结束时,唐佳音才想起,她还没带思照呼吸过这座浪漫古城的空气。
思照已经两个月了,他不笑,也很少哭,不睡觉的时候就静静躺在那儿,虽然还只是的小婴儿,却一脸深思熟虑的严肃样儿,唐佳音再也不敢糊弄他。
她以陪儿子为由拒绝Bb事务所的实习邀请,实际上,除了喂奶,她什么也没为思照做过,还整天沉湎不切实际的幻想。
当她望着宽阔却和缓的加隆河,心胸豁然开朗,在乎的人都平安,她还有什么不知足。
波尔多是一座微醺的城市,连空气都带着甜润的葡萄味儿。
两年多来,唐佳音无数次穿行连接左岸和右岸的皮埃尔桥,却从未以闲适的心情观赏过岸上风光。
左岸码头永远不缺少行人,唐佳音执意自己推思照,妮娜见她兴致很高,便没再和她争。
已经过了十二点,唐佳音问妮娜要不要去圣凯瑟琳步行街吃顿像样儿的午餐,冷不防被妮娜拽个趔趄。
惊心动魄的女人声掺着一串狗叫同时朝她涌来。
当那只狗朝她扑上来时,她第一时间挡住婴儿车,想象中的惨剧并未发生,大狗及时被绳索拽了回去。
“高照,趴下!”
狗子发出不乐意的呜呜声。
唐佳音脑袋也嗡地一声,以为自己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