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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你也就这点追求了,你以为我傻么,什么‘风风光光受全天下人拜服’说穿了就是当你的傀儡,老子已经拒绝过一次了,你是听不懂话还是怎样?”

    郑真阳被他一番羞辱,脸都黑了,提剑跃起朝赵寂言刺来:

    “那你便没必要活着了!”

    赵寂言只得以一只手应对,勉强接下他两招便已经体力不支,轩风被他用剑狠狠地打了出去,千钧一发之际,几支黑箭袭来,江氏兄妹赶到替他挡下了郑真阳致命一击。

    “忤城修已被少主擒下,刚刚传来消息天黎将士也在遂凉城十里之外,明鹿还剩一些残兵在死死抵抗,援军要不了多久便会赶到,赵兄弟,你带着阿致先走,这里我们来应付!”

    郑真阳修了绝命煞,连袁老头都不能轻易制服他,江氏兄妹恐怕也只能拖住他一时,赵寂言不敢多耽搁,抱起丹薰就往熊侠凌所在之处赶。

    几只雪狼已经尸首分离,忤城修服用过丹薰,他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只是在打斗之在中发髻散乱被熊侠凌牵制着,见那鲜红的花苞因长时间没有人血养分滋养而逐渐变淡他如同封魔一般要扑上去抢夺。

    “那是本王的国宝,本王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赵寂言不想理会这个疯子,只想要尽快把丹薰处理了,熊侠凌虽然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痕,但并不碍事,他尝试着触碰丹薰,便觉得身上有一股暖意,丹薰果然是能够护住明鹿血统的,看来袁前辈所说确实属实,只是...他担忧地看向赵寂言道:“赵兄弟,你内力尚且不足,则能承受得了如此厉害的邪气?”

    不等他回答,赵谦开口道:

    “我会将自身内力传给寂言,护住他的心脉。”

    赵寂言没想过还有这种法子,如果可以靠内力传输,那袁千川之前还说的那么吓人,赵谦在战斗中也受了伤,更何况他身体还不好,之前在浣溪县的旧伤是不是还没好?于是转头不确定询问道:

    “师父,这样可行吗?”

    “恩,可行,老夫为你们护法。”

    师父肯定不会骗自己,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赵寂言心中放心了不少,他对赵谦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几人摆好阵法,熊致与赵寂言迎面而立,丹薰位于二人中间,因血脉不同熊侠凌能感觉到丹薰似乎散发着一种吸引力,还未使用内力便已经觉得经脉里涌动着暖意,而赵寂言这边就不一样了,尽管有赵谦在身后为他注入内力,他已经觉得身上一阵寒一阵躁,心脏猛烈地跳着,止不住的颤抖。

    原来还以为所说的巨大痛苦是疼痛一类,现在四肢都如被烈火灼烧一般,觉得比疼痛还要难熬

    。

    “赵寂言,运气与丹田,汇集内力于掌心,慢慢覆到根部!”

    耳边是袁千川的提醒,赵寂言却觉得自己的五感似乎越来也不灵敏,需得仔细辨别才可知对方所说的是什么,当他将内力施加到丹薰那一颗,霎时感觉五脏似乎要移位一般痛的快要炸开,他忍不住痛苦的喊出声来,却感觉到后背有一股力量直达腹脏,那些疼痛感也越来越弱,五感也逐渐恢复。

    是赵谦!

    赵寂言回头一看心头一惊,赵谦面色惨白,脖颈处青筋爆出,他慌了神刚想好说话询问赵谦状态,被袁千川横着眉喊道:

    “臭小子专心些,快要成功了!”

    可他的心却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怎么会这样!他身上的疼痛逐渐减轻,而赵谦却如同承受了巨大痛苦一般,难道...

    他慌了神,想要收手却感觉到浑身真气像是不受控一般,根本无法顺利抽离,只得大声冲赵谦喊道:

    “爹,快停下,你会死的!师父,你快让他收手啊!”

    袁千川却皱着眉无视他的请求,此时正是收尾阶段,赵谦已经耗了十年武功,如若此时停下,所有的邪气便会引到赵寂言身上,他如今根基尚浅,定是承受不住,况且他答应过赵谦...

    事成之后赵寂言的身份必然暴露,必须把他平安的送到安全的地方。

    “赵某绝不可有负故人之托。”

    他狠了心的转过头去,不再去看赵寂言发红的双目和赵谦痛苦的□□,只能默默为其护阵,祈求他们父子平安...

    “砰!”忽地传来一阵巨响,袁千川立刻警惕起来,只见郑真阳披头散发地提着剑袭来,他身上被江氏兄妹刺穿了数十个窟窿,却如同毫发无损一般,运起绝命煞,卷起巨大风波,势必要有与众人同归于尽。

    “我要你们同我一起陪葬!”

    “小心!”

    袁千川不得不抽出手来应对他,没了他护阵,赵寂言气息不稳,他眼见赵谦已经快撑不住了,拼命地求他停下收手。

    而另一边,忤城修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束缚,开始对熊侠凌展开攻击。

    眼见场面越来越混乱,丹薰的邪气已经被完全驱散,赵寂言对熊侠凌喊道:

    “熊大哥,我数一二三,我们同时收手!一...二...三!”

    两人同时收回内力的一瞬间,赵谦因体力不支摔在地上,而赵寂言也觉得浑身经脉逆行,十分痛苦,但好在头脑是清醒的,他勉强爬起身来捡了地上掉落的大刀,开始应付围攻上来的敌人。

    而另一边,绝命煞遇强则强,袁千川这边迟迟不能有突破,而郑真阳见丹薰在他们手中,便自断一臂恍惚袁千川,势必要众人同归于尽。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投!”

    熊致前来援助,赵寂言立即把丹熏丢给赵谦,自己和袁千川合力抵抗郑真阳。

    “臭小子,老夫快累死了,你怎么才过来!”

    郑真阳眼球突出宛如一只骷髅,招招致命,喊道“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不能让袁千川一直出手!否则永远都不可能彻底击败他。

    赵寂言开始故意挑衅郑真阳,将所有火力引到自己身上,在他暴怒之际与袁千川使眼色,使了个障眼法,一掌击在郑真阳胸口处,却被内力震了回去,

    “呵呵,你这样的功夫也想伤了我!我这就要了你的命!”郑真阳将内力汇聚于单掌,凌空跃起朝赵寂言天灵盖打去,却不料下一秒,自以为绝对能取了这小子的狗命,却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腹脏俱裂

    袁千川从赵寂言身后出来以十成十的功法接下这一掌。

    被自己的功法所嗜,他睁着眼睛倒在地上,到死都想伸手去触碰丹薰,最只能缓缓垂下脑袋。

    不甘心,不甘心。

    看到郑真阳睁着眼睛倒下去那一刻,赵寂言终于体力不支,耳边嘈杂声不断,他只觉得五感在慢慢变弱,袁千川的声音越来也远,天越来越暗,好累好累....

    ...

    战事平定后的一个月,黎仲被李景煜召见。

    忤城修被俘,经数月战事,明鹿上下百姓无不疲敝,天黎军队占领都城遂凉之时,满城百姓居然毫无抵抗之意,麻木地抱着死去的丈夫孩子哭泣。

    李景煜论功行赏,熊侠凌作为熊汐将军遗孤他本意是要封他个武将官职,却被他拒绝。

    “他说自己自由惯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在山寨的生活了,此次请缨全然是出于为母报仇和江湖道义,不愿接受朝廷的封赏。”

    李景煜笑了笑,也没再勉强他。

    “其他人的封赏朕已经派礼部着手准备了,听闻镇北将军之女陆诗在战场上有勇有谋,大破敌军,就是年岁太小,还不好册封官职,但那丫头可是个机灵的,你也替朕想想,给她个什么赏赐好...”

    黎仲见李景煜端坐于龙椅之上摩梭着下巴似乎真的在思索封赏之事,也不见有什么恼怒之色,才慢慢开口问起赵谦一事来。

    赵谦隐瞒皇家子嗣一事,本是欺君死罪,但陛下念其武功尽事,有曾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免除其死罪,废为庶人,永世不得再进京。

    “若不是宫飞行,赵大人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依微臣之见,纵使赵大人有过错,但此次破解明鹿秘宝,平定战事也可功过相抵,陛下不如——”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李景煜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年轻帝王浅浅叹了口气,他也从未想过要杀赵谦,他虽是太子,但从来不是先皇最看重最喜欢的孩子,他自小便知道自己只有做到太子该做的本分,说太子该说的话,才能牢牢坐稳这个位置,否则,稍有不慎,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年他才十岁,被诬陷给父皇宠妃下药,想要毒死其腹中胎儿,他百口莫辩,而那些同胞手足,却冷笑着看他被废的下场,只有赵谦,愿以性命为其作保,以一己之力帮他洗清嫌疑。

    他登基之后,希望赵谦能再回来,即便是用强硬手段,也希望他能回来。

    不为别的,就为了心安。

    “他有他的牵挂,不愿再留在京中,随他去吧。”

    “那皇上决定如何处置...赵寂言?”

    自那日昏迷之后,赵寂言就没再醒过,他根基本就不稳,又强撑着与郑真阳硬拼,即便那一掌没有打在他身上,但也使其心脉受到巨大损伤,若不是熊侠凌与袁千川合力救他,恐怕早已无力回天。

    现在虽然命保住了,可却再也没有醒过来。

    “微臣听说宫飞行与宫中御医都去瞧过几次,也为其施针修复心脉,依旧无济于事...想必是不会再醒了。”

    “你是想打探朕会不会杀了他?”

    黎仲赶紧跪下:

    “微臣不敢揣度圣心。”

    李景煜放下了折子,回想起灿华贵妃的模样,却只记得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身为太子每日如履薄冰,深知有不少人盯着他的位置,他也知道,灿华贵妃的孩子,永远不可能坐上太子之位,因为她是明鹿人。

    有父皇的疼爱又如何,他们生下来就注定是不同的命运。

    可那个他不屑的女人,却主动拉起他的手笑吟吟地问他要不要吃桂花酥。

    如果母妃还在世的话,大概也会问起他喜好吃什么,陪他做些孩童的游戏吧。

    “并无证据证明他就是灿华贵妃之子,朕的手足兄弟,他姓赵,是赵谦的义子赵寂言。”

    “宫飞行不是说若他半年后还不醒,便再无生还之希望...若真是如此,届时你同朕去送送他...”王全,风太大了,把窗户关上两扇吧。”

    李景煜闭上眼睛,他有过许多兄弟,而那个曾和自己一同在桂花数下追着风筝跑的少年,已经在记忆中慢慢淡去。

    ...

    【全文完。】

    101|番外

    归途

    侠州地处西北风沙极大,秋分后黑的越来越早,来往客商多会在镇里找个客栈先住上一晚,来日风沙过了再赶路。

    “你们听说了吗,夺命窟里又发现了数十具尸体!”

    “怎么没听说!我都亲眼瞧见了,啧啧那哪里是尸体,分明是白骨!”

    掌柜的听见有人聊起来夺命窟的传说,算盘一放,兴奋地跑上来搭腔:“诸位还不知道吧,这次发现的那数十具尸体,前些日子还在我这住过哩,当时我劝过他们不要冒险去那魔窟,好嘛,人家非说我多管闲事,这下好了吧...”

    那桌上食客一听死的人还住过这家客栈,大惊失色道:“啊,那这里岂不是凶宅!”

    “呸呸呸!”掌柜的气急叉腰,怒骂道:“人又不是死在我店里的,干我何事!他们财迷心窍赶着去见阎王,我可是还好心拦过的。”

    传言侠州金水湾之中有一处宝窟,曾是某个达官贵人的墓穴,这些年不知怎么就传言其中埋葬着巨大的金银宝藏,还有长生不老之药,传说能寻得此宝窟之中能被其中亡魂带到这世间最富庶之地,会得到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金银财宝。

    “那这传说可是真的?”有人好奇问道。

    掌柜的哈哈哈笑起来:“这我哪里晓得,也没见谁真的寻得宝物,嘿嘿,不过嘛...”他得意的捏了捏自己的小胡子,继续道:“有这般传闻也好,反正我这里生意是越来越好了。”

    说罢,他眼神偷偷瞟向坐在阁楼上的女客,那女客出手阔绰看着也不像是缺钱前来寻宝之人,只是一来住了几天,像是在等什么人,他有些好奇,这般富贵之人来他们这穷乡僻壤做什么?

    还不等他细想,就对上了一双骇人的眼睛,吓得他赶紧别过脸去,抚了抚乱跳的小心脏。

    又是那个面具人!整日就跟在那女客身边,他就是想限个殷勤都会被瞪回来,真的是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眼神如此吓人...

    “看什么呢?”贺晚星见赵寂言站在栏杆前半天不转过身,放下茶杯,探着脑袋好奇看过去。

    “没什么。”赵寂言撩开衣袍坐下,问道:“白世通什么时候过来?”

    “他传信来就是今日...我说,你能不能把这面具摘了,看着怪吓人的。”她嫌弃地瞧了瞧那铜制面具,赵寂言假死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回去过浣溪县和皇城,如今已经改名换姓,赵寂言却依旧不放心,易容就不说了,还要再带一张难看至极的面具。

    “哎呀,我又不是整日带着,只有咱们两个人的时候,我不都是以‘真面目’示你的吗?”

    赵寂言说的一本正经,贺晚星不知是想歪了还是怎样,竟有些脸红,还好下一秒就有个人缓解了她的尴尬。

    白世通匆匆赶来。自从鹤鸣寨开始管理江湖事宜后,江湖上无故失踪的人少了许多,虽然本身不是坏事,但于他们这些靠卖消息吃饭的人来说,生意确实是大不如从前了。

    好在他还有一个大金主——贺兰三小姐。

    说起这三小姐,也是真的奇怪,先前让自己去找什么洞穴,他好不容易弄来的地图,贺兰三小姐去了一趟后又不说是,期间又让他寻过许多讯息,却都不对,他不知道这贺兰三小姐到底要找什么东西,还不等他问,这大金主又指派任务直接找到大西北来了。

    他照旧收了一袋沉甸甸的金子,把收集来的讯息递了上去,好心提醒道:

    “贺兰小姐,在下是个生意人,本不该多说什么,但好歹你也是我的常客了,好心提醒你一句,这个地方危险的很呐,多少高手都丧命于此,你一个弱女子最好还是不要去的好。”

    “谁说我只有一个人了,这不是还有个保镖吗。”

    白世通抬眼看了看站在她身边的面具人,既不是身高八尺的壮汉,也不像是有什么奇门异术傍身的高手,撇了撇嘴低头小声嘟囔:

    “恐怕是不行...”

    贺晚星将检查后的地图收好,继续问道:

    “先不说这个了,我让你帮忙打听的另一件事,如何了?”

    “你说那个啊——”

    白世通本身也有些疑惑,贺兰家和赵谦好似也没什么交情,怎么这贺兰三小姐对这位遭朝廷贬斥的赵大人如此上心,三番两次让他打听此人近况,身体是否康健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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