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去给紫萍姑娘送药去了。”“送药用得着这么久?”
熊致对男女之事一向不屑,更别说会和赵寂言一样有一双发现情愫的眼睛了,一听黑鸦是因为去送东西耽误了正事,只想着这小子又偷懒去了,皱着眉肉眼可见神情不悦。
眼见就要发作,赵寂言赶紧打圆场说到他这就去叫黑鸦赶紧过来。
...
苇涯。
熊侠凌一身绀青劲装,腰间的牙色腰带与月光遥相呼应,墨发被高高束起,手持青霜立于涯边。
秋风卷起一地落叶,簌簌落于他的脚边,他睫毛动了动,指腹摩擦着剑柄,转身看向踏月而来的人。
“别来无恙。”
...
赵寂言一路小跑着去寻黑鸦,到花红嫂家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
这人到底去哪了?
难道还在紫萍那?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他又没带火把,花了快一刻钟才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秋雁处。
不知道怎么回事,赵寂言今天右眼皮跳的厉害,他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眼看着就要走到秋雁家了,一个消瘦的身影淹没在黑夜中,正站在离他不远的百米处。
此时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风吹动野草的沙沙声伴随着他咚咚乱跳的心跳声。
那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不清面容,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赵寂言心里直发毛。
“黑鸦?是你吗?”
他试探着叫了两声,那人没有应他,只是在缓缓挪动脚步,似乎是要向他走来。
赵寂言环顾四周,也没什么趁手的武器,双腿不受控制的往后退。
不会吧,不会吧!!!
这是什么单线任务啊,该不会那个人就是奎毅吧!
他大气都不敢出,瞬间觉得毛骨悚然,真想转头就跑,万一那人真的是奎毅...
他还有救吗?
早之前别跟熊致学什么拳啊剑啊,先练练脚力吧!
“你到底是人是鬼!”
他大喊一声,权当是给自己壮胆。
他定定地看着黑影,大脑飞速运转——
哎?那人好像有影子,看样子是没带什么武器,双手也空空的...
“赵大哥,你怎么在此处?”
这怎么是个女人的声音?
听着还有些熟悉!
赵寂言眯起个眼睛一探究竟,待人走近时才发现居然是紫萍!
什么呀!
“是你啊紫萍,你怎么不说话?你知不知道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的!”
赵寂言拍拍胸口长吁一口气。
这姑娘出门怎么也不带盏灯,本来就黑漆漆的,还穿一身深色衣裳,大晚上的就只能看到一张白脸。
见紫萍不知所措,他摆了摆手,平复心情道:
“我来找黑鸦,他来找你了吗?”
紫萍面色疑惑摇摇头。
“没有,我今日并未见过黑鸦哥。”
“奇了怪了。”
“他不是去给你送药了吗,怎么,你们没遇到吗?”
“难不成是送去了你爹那里?”
赵寂言从口袋里掏出打火石,把秋雁门前的火把点亮。
“不知道,不过我正要去给爹爹送饭呢。”
紫萍示意他进屋:
“赵大哥你先进屋等等我,我回屋取了食盒就同你一起去找黑鸦哥。”
这大晚上的...进女孩子家里,不太合适吧。
赵寂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在紫萍身后走进屋内,问道:
“秋雁呢?怎么不见她?”
“她已经睡下了。”
“那,那我还是去屋外等你吧,这不太合适。”
他转身就要出去,却不料胳膊被死死拽住。
只觉得脖颈后侧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他伸手下意识地想去摸。
“再动一下,你必死无疑。”
身后传来紫萍冷冷的回应。
...
屋内。
一个佝偻消瘦的老人慢慢直其背来,他对着镜子一点一点撕开脸上的面具,露出一个可怖的笑容。
原本枯槁的胳膊伴随着骨骼咯吱咯吱的响声一点点舒展开来,逐渐变得肌肉充盈强壮有力。
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
“你最好不要乱碰,一不小心就会七窍流血肝胆俱裂而亡。”
“你——”
面前的女人早已不是娇娇柔柔弱柳扶风的模样。
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精明的眼睛由于赵寂言的震惊而带上笑意,两指间夹着一根竹青色的针,随意地靠在门框上,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他的反应。
简直和他认识的紫萍判若两人。
赵寂言在心里骂自己一百次,真是蠢啊!
同样的陷阱居然会上当两次!
“真是难听死了。”
金枫荷一脸嫌恶地蹙起眉毛,眼神尽显冷漠,若不是为了方便,她才不想用那个乡下丫头的身份,土里土气的。
她走近一把捏住赵寂言的下巴,薄唇微启:
“给我听着,别再喊什么紫萍了,我叫金枫荷。”
“你给我扎的是什么?”
“还有,你把秋雁和黑鸦怎么样了!”
赵寂言不敢乱动,他怒视女人,试着动了动手臂,并未发现身体有什么异样,一切都正常,怕不是什么慢性毒药吧!
僵硬的动作将面前的人逗笑了,几息间女人居然来到了他的身后。
“嘶——”
针被猛然拔出,他呼痛一声感觉按住脖子,感受到了腥甜温热的鲜血流出。
再抬头时,金枫荷正面无表情地俯视他。
“还当你是扮猪吃老虎,没想到真的一点内力都没有。”
“还好没用我的宝贝‘如痴梦’,否则又要浪费我一针。”
“我还当这鹤鸣寨都是怎样的高手,原来净是些不会武功的废物。”
赵寂言捂着脖子疼的止不住颤抖,视线有些模糊,他脸色苍白,身体止不住的往下坠,根本听不清面前的女人在说什么。
妈的,为什么这么痛!
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然后伤口上又被撒上酒精,刺痛难耐。
痛感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咬着下唇撑着墙缓缓站起:
“你到底耍了什么鬼把戏!”
“放心吧,针上没毒。对于没有武功的废物,我向来是不屑亲自动手,刚才那一下就是给你点教训罢了。”
“怎么样,可是清醒多了?”
金枫荷果然没杀他。
赵寂言被绑去了后院,屋里同样被绑的还有秋雁和田花红。
田花红倒在地上,额头上有瘀伤。
秋雁嘴里被塞了布,浑身上下衣服在地上蹭的乌黑。
见金枫荷带着赵寂言进屋,她肉眼可见地慌张,赶紧调整好自己的动作,但还是被金枫荷一眼识破。
她夺过秋雁藏在袖子里的石头,拽着她的手将她重重抵在墙上。
秋雁袖子里藏得石头掉了出来,被金枫荷用脚碾碎。
秋雁倔强地怒视着她,毫不畏惧。
她秀眉一挑,嘲讽般恶狠狠威胁道:
“小姑娘,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儿。”
“要是敢动什么歪心思,我就把你手脚筋给挑了!”
赵寂言被金枫荷一脚踹进了屋子,摔了个狗啃泥。
随后她重重锁上门离去。
屋里一股陈旧木头味道,满地都是灰尘,赵寂言哎哟一声摔在地上,吃了一嘴灰不说,脸颊还擦的生疼。
顿时怒火中烧,艰难的从地上爬起,好一个恶毒的女人!
恩将仇报,早知道便不救她了!
和路满银一伙比起来简直是全员恶人。
33|第33章
赵寂言想办法用手帮秋雁拿掉了嘴里塞的布。
“花红婶儿怎么了?”
秋雁大口大口的呼吸后吐了几口唾沫:
“花红婶儿前来借提篮,刚好撞见了她将我绑起来,那个女人便想将花红婶也给绑了,花红婶与其过了两招,还是被她给敲昏了...”
“你怎么也被绑过来了?”
怎么也被绑过来了?还能怎么样,不长记性呗。
“我...哎,先不说这个了。”
赵寂言叹口气,绕过秋雁:
“还是先想办法逃出去,这女人真名叫金枫荷,肯定和奎毅是一伙的,两人里应外合冲着寨子来的!”
秋雁背过来,扬扬自己被缚的双手,又急又气道:
“我都快解开了,可惜石头被她发现了!”
赵寂言借着月光环顾屋内,屋子里就挂了一件蓑衣,几个木桶,还有一些破破烂烂的杂物。
他翻看了半天,找到了一把生锈的镰刀。
小心翼翼地去给秋雁解开绳子,奈何他的手也被捆着,完全使不上力。
刀实在是太钝,磨得满头大汗了才将绳子弄开个切口,待两个人恢复自由,小半个时辰都过去了。
秋雁回忆起紫萍捆她时说的话,对着垂头丧气的赵寂言说到:
“那女人说过什么‘他们早已经落入陷阱,寨子里的一个都跑不了...’之类的话,山寨里还有那么多的幼童妇孺,我们必须得尽快想办法出去报信。”
赵寂言也急出一头汗,别说报信了,能先从这破屋子里出去就不错了。
门被一把笨重的石锁从外面锁住,他在屋里翻找半天,没发现什么趁手的武器足以弄断锁链。
步入绝境怎么办,靠玄学!
他灵光一闪,问道:
“你有没有什么簪子之类的?”
他想起电视剧里拿一根铁丝撬开门锁的绝活,跃跃欲试,据说这确实是有可能的,只要锁芯够简单。
秋雁不懂赵寂言的意思,一脸迷茫。
“或者针啊、铁丝之类的细金属,哪怕是细细的竹签都行...”
他继续解释到,做出要撬锁的手势。
大概是懂了赵寂言的意思,她从耳朵上取下细银丝做成的耳环,将它掰直后绞在一起递给他:
“我只有这个,能行吗?”
有点短,但勉强可以。
赵寂言用不到两寸的细银丝插进锁孔,有模有样地尝试开锁。
直到手心冒出细细密密的汗,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只听见“当啷”一声!
居然真的给他弄开了!
“真想不到我他娘的还有这溜门撬锁的天赋!哈哈哈哈哈...”
安顿好田花红和秋雁,赵寂言准备去大殿里报信。
大部分土匪都在断魂林一带,只有大殿里还有部分人手。
“照顾好花红婶,不管谁在外面说话都别开门!”
“若我一个时辰内还没有回来,那定是出事了,千万别来大殿这边,若真的觉得有问题就去断魂林那边找寨主和熊致。”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赵寂言没敢拿火把,他不知道金枫荷是否就附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带其他人手,只好借着月光在夜色中匍匐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