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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哈哈哈”

    赵寂言被她一本正经解释自己名子的模样逗笑了,秋雁见状不好意思地笑笑:

    “好多人听到我这样说都笑话我。”

    “抱歉秋雁姑娘,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比较有趣,是夸你的意思。”

    赵寂言赶忙解释道。

    “哎呀,我没有生气,只是很多人都会把我的名字记错我才这样说的!你刚刚说劫持,是什么一意思?”

    赵寂言把自己的经历跟秋雁复述了一边,她听完后有点为难的说:

    “真是天大的误会,不管你信不信,我们鹤鸣寨里住的都是好人,这次确实是熊致他们太鲁莽了...不过赵公子放心,我们寨主一言九鼎,一定会将你安全送下山的。”

    赵寂言回忆起那日熊致一伙人的凶狠姿态,问道:

    “那樊家人到底做了什么,我看山寨的对他们如此憎恶,到底有什么仇怨,非得赶尽杀绝不可?”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秋雁她弯下腰背起背篓:

    “赵公子,前面没有路了,你刚入山寨,想必还不熟悉路,可要与我一同回去,我慢慢跟你说。”

    “那正好,我帮你背背篓吧!”

    21|第21章

    赵寂言接过秋雁的背篓,里面装的都是一些他不认识的药草,他仔细翻了翻问道:

    “秋雁姑娘,这里面都是什么,是草药吗?”

    “对,是天南星、鸭跖草和白石花...都是一些凉血祛湿的药物。”

    秋雁边走边拿起背篓里的药草跟他一一介绍,他对中药一窍不通,就听个热闹,难怪秋雁打扮的如此干练,原来是去挖草药。

    “你是大夫吗?”

    秋雁看着也就十七八岁,但那熟练的模样一看就是专业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赵寂言在中草药这一方面是真心佩服古人。

    秋雁笑着摇摇头,说到:

    “我不是大夫,山寨里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夫姓余,余大夫年岁大了,不方便再去山上挖草药,我在寨里就是做些诸如采买的杂活罢了,今日也只是顺便采些药回来。”

    赵寂言竖起大拇指:

    “真没想到,我看你十分熟悉各种草药的功效,还以为你是传说中年纪轻轻就能治各种疑难杂症的神医呢!”

    听完赵寂言毫不掩饰的夸赞,秋雁脸色微红:

    “没有啦,我常去帮余大夫晒药,就记住了,余大夫也夸过我记性好,可惜我认字不多,药房好多字我都不认得,只能根据模样来辨认,好几次还把野草当作草药拔回去了,闹了笑话...”

    她开朗真诚,又十分健谈,看似年纪小但实际上懂得却很多,耐心地回答赵寂言提出的各种问题。

    赵寂言一路上和秋雁说说笑笑,这种轻松不需要任何伪装的氛围让他想起来和文家兄妹相处的日子,心中涌起感伤。

    自己就这样离开了,也不知道文墨宣有没有因为自己受牵连,是不是一切都好?

    “啊,原来你是自愿留在这山寨之中的,我还当是他们强迫你的。”

    “寨主人很好,这里山民也很亲切,比我爹娘待我好多了,若是我回到家中,指不定又会被他们卖给五六十岁的老头做小妾...”

    赵寂言和秋雁细细聊来才知道这姑娘过得很苦,家里的苦活累活都是她干,白日里去镇上酒楼打杂,晚上回家后还要洗全家人的衣服。

    父母也从不给她说亲事,等她成了十村八店都知道的“老姑娘”之后就把她卖给一个年过五十的老头做填房,她不甘受辱,偷偷逃了出来,后来经由熊侠凌帮助来到了鹤鸣寨。

    赵寂言听完心里堵得慌,有人迫于无奈卖儿卖女只求一口饱饭,也有人卖亲身骨肉求只为求得荣华富贵。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秋雁,只能默默地听她说着自己的经历,秋雁比他想象中更坚强勇敢。

    “砰!”

    一颗杏子砸到了赵寂言的肩头,他仰头一看,熊致正晃着腿悠哉悠哉地靠在树干上吃着黄杏,见赵寂言看过来,他运起轻功,双脚轻轻垫起,几息之间就已经稳稳落地了。

    秋雁见赵寂言不太高兴的样子,以为是他是被熊致的恶作剧戏弄了,站在二人之间笑盈盈地跟赵寂言介绍起来:

    “你别看他凶巴巴的样子,其实熊致没有坏心,他就是嘴硬心软。”

    “谁让你叫我熊致了?没规没矩的,叫我二当家!”

    他咬了一口杏子,大概是拿了个没熟透的,酸的呲牙咧嘴,在胸口掏了半天,把几张纸塞赵寂言手里。

    四张银票,刚好四十两,还有些皱巴巴的,就是他被那个土匪摸去的钱。

    “你点点数!钱我可是给你找回来了,以后看好自己的钱财,再被人偷可没人像小爷这么好心帮你要回来。”

    他伸手对着树后招了招:

    “喂!你们几个,还不赶紧出来,扭扭捏捏地躲什么!”

    几个鬼鬼祟祟的脑袋探了出来。

    这不就是他的那几个跟班,一个瘦高个,一个络腮胡,还有一个结巴。

    赵寂言被熊致的恬不知耻震惊了,他原以为自己的脸皮已经比城墙厚,此刻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人是怎么好意思把他们的人抢走的钱说成‘好心帮他要回来’的!

    “赵兄弟,对不住啊,钱我都还给你了,你点点数。”

    之前那个叫闷子的土匪被熊致从树后面提溜到赵寂言面前,五官都皱巴成一团,小声嘟囔着,边说还边看熊致的脸色:

    “二当家,我都道歉了,你就别跟我娘说了。”

    “你小子,现在知道怕了,掏人家口袋时不还是理直气壮的?”

    “我当时哪知道咱们抓错人了啊...再说了,以前咱们抓到‘肥肉’不都是这样干的吗,把值钱的拿走分了,再把人扒光了关猪圈里...”

    闷子被熊致训,有些不太服气,低着头埋怨道。

    “你小子皮又痒了是不是,说得咱们好像是夺人钱财的强盗似的!再说了,这小子哪里看着像‘肥肉’了?”

    赵寂言:我可真是谢谢你。

    熊致眉毛一挑,伸手就要往闷子身上招呼,闷子一边哎哟哎哟地叫着,一边像条滑不溜秋的泥鳅扭着身子闪躲。

    赵寂言叫住了正在打闹的二人,轻咳两声说道:

    “好吧,既然你把钱换回来了,我也就不追究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寂言,我记得你叫闷子是吧?”

    闷子一听他不追究了,顿时喜笑颜开,得意的冲熊致扬扬下巴,

    “对对对,我就叫闷子,这是我们二当家,伏阳山小霸王——熊致是也!”

    哎呀,大哥你打我作甚!”

    闷子话还没说完就挨了熊致一个脑瓜蹦,

    “什么伏阳山小霸王,我说你一天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闷子捂着脑袋眉间满是委屈:

    “又不是我说的,是虎三儿说的,他说你是伏阳山小霸王,他就是左护法,黑鸦是右护法,我是伏阳山智囊军师!”

    “呸,你当军师,那咱们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哎呀,客人还在呢,小霸王还是大霸王能不能回去再说!”

    秋雁憋着笑看向赵寂言,

    “你别在意,他俩就是这样。”心说这两人当着客人的面也不知道收敛收敛,她打断二人的闲扯,将赵寂言交待给熊致:

    “二当家,赵公子他是被你们蒙着眼带上山的,他不知道自己住在哪个屋子,你们带他回去吧,我去厨房给花红婶帮忙。”

    ...

    鸿阳,东宫。

    外面日头高照,当值的太监小喜子吩咐完宫人往冰鉴中加冰,赶紧快步走到李景煜身旁,低着头轻轻摇起蒲扇,一滴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流到下颚,垂着眸大气都不敢出。

    “陛下今日还是未用午膳,只服用了一颗延寿丸就去庆嫔娘娘那了...”总管太监王全垂着眼不紧不慢研着墨,揣摩着主子的心思。

    李景煜身着黛色常服,领口纹有银色狮子戏球花边,他本眯着眼睛把玩着手中的白玉,听完王全的话后,睫毛微颤,眼眸淡漠道:

    “襄王今日又送来了什么好东西?”

    “哟,还不是那些道士研制的丹药,陛下都让太医院收下了!”

    他一脸嫌弃,脸都皱成一团,对着李景煜耳语到:

    “您说说,陛下这个月都复用多少少丹药了!殿下,老奴不明白,陛下如今身体抱恙,襄王搜寻那些招摇撞骗的方士为陛下研制丹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殿下为何不抓住机会狠狠给他一击,为何还要任由他兴风作浪?这枕边风一吹,恐怕是对我们不利啊!”

    他轻笑一声,尽是不屑:

    “怕什么?孤如今正在为荆州旱灾百姓祈福,不能在父皇跟前尽孝,襄王如今这般孝顺,想着法子为父皇调理身子,孤还没有好好谢谢他呢。”

    “可是殿下,现如今陛下身边几乎都是襄王的人,再这样下去——”

    李景煜摆摆手,示意王全不必再说下去,挽袖执笔缓缓落下,问到:

    “人寻得如何了?”

    “刀护卫传信说她已经将赵大人请回鸿阳了,如今还住在紫竹苑的旧宅中,殿下可是打算近日召见赵大人?”

    “不急。”他看着面前的荷花图,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刀芝敏就只请回了赵谦一人?孤听闻他在乡下还有个养子,是如何安置的?”

    “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老奴听说刀护卫已经命人处理干净了,但...赵大人还不知情。”

    李景煜见那副夏日清荷图上滴上了一颗墨点,剑眉微微皱起,命宫人将画收起,摇摇头颇为可惜道:

    “孤与老师也是十多年为见了,竟不知老师竟已成家。”

    “殿下的意思是?”王全伸长了脖子,揣摩不出主子的意思。

    “赵谦的养子,定是有过人之处,孤还想见见他呢,刀芝敏这次太鲁莽了,让她自己领罚吧。”

    “不过有她在,孤也能放心把天机阁交给她。王全啊,你说孤的这位恩师啊,是不是太心善了?”

    “殿下您说的是,十年前赵大人便是难得的人才,却突然要隐退...不过此番殿下将赵大人请回来,想必他也已经想清楚了,定不会辜负殿下的一片苦心!”

    李景煜起身走到窗边,逗了逗玄风鹦鹉:缓缓道:

    “成大事者,太心善可不是好事,可惜,可惜啊...”

    注:参考的百度,天南星、鸭跖草、白石花确实有凉血祛湿的作用~

    22|第22章

    赵寂言在鹤鸣寨待了五天,每日除了吃就算睡,权当养精蓄锐了。

    这几天,他也跟那三个总是跟在熊致身后的土匪混熟了,秋雁每日来找他学识字,那三人也常常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

    闷子,三人里年纪最小的,个子不高,心眼倒多,看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就知道脑子里点小聪明。

    虎三儿,三人里最年长的,就是之前恐吓他的那个络腮胡,长得人高马大十分强悍,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

    黑鸦,排行老二,倒是应了这个名字,瘦黑瘦黑的,说话虽然结巴但却很冷静,可以说是三个人里最成熟的。

    “花红婶听闻我要找你学识字,便让闷子他们也跟着来学,你别看他们这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实际上就是不好意思让你晓得他们不识字,又不好意思跟你说,怕你笑话。”

    “谁不好意思了,秋雁你可别败坏哥几个名声!”

    赵寂言打量着面前的三人,一个个故意别过头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眼神却偷偷往他这边瞟。

    死鸭子嘴硬。

    “你们三儿都要学识字?”

    三人面面相觑,明明是在求人办事,却抹不开脸面,支支吾吾半天开不了口,赵寂言跟他们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虎三儿憋不住了,一巴掌拍在闷子后背,险些把人拍了个狗吃屎,声如洪钟:

    “你小子平日里不是最能说了,今儿嗓子眼堵住了?你跟他说啊!”

    闷子像只受惊的猴子,被那一巴掌拍的上蹿下跳,摸着后背哀嚎:

    “好你个楞头三儿,你自己不好意思说还打我,回去我就跟娘说...”

    “打你咋滴,我是你哥,还打不得你了?娘让你听我的,一天天就知道跟娘告状,长能耐了你!”

    “别,别吵!”

    黑鸦嫌弃地看着自家兄弟这埋汰模样,太阳穴突突的跳,上前分开斗嘴的两人,露出一口白牙冲着在看戏的赵寂言憨笑:

    “赵..赵兄弟,让你见...见笑了,就是我娘她..她听秋雁说你教她...识字,就...就让我们兄弟...兄弟三人跟着一块学...学,你...你不用管..管我们,只...只管说,我们三听...听就行。”

    赵寂言盘腿坐在凳子上,心想得先让这几个小子摆正态度,要不这课堂秩序就太难维护了,他故作严肃道:

    “可以是可以,今日我的授课方式有些不同,你们仨去搬三个凳子来...你,对就是你,看什么呢,帮我研磨。”

    他指挥三兄弟帮自己准备好‘教具’,清了清嗓子:

    “赵氏成人识字班,开课啦!”

    ...

    鸿阳,紫竹苑。

    院子里的紫藤开的正好,新来的小侍女心不在焉地扫着地,伸长了脖子瞄着屋内的人。

    不是都说这紫竹苑荒废很久了吗?为何还有人住进来。

    身着宝蓝色劲装的女子从正门进来,她赶紧低下了头老老实实干手头的活,不敢再四处张望。

    赵谦放下手中书卷,问道:

    “你气息不稳,可是又与人动手了?”

    刀芝敏逆着光站在门口,后背还是火辣辣地疼,她微微展了展肩,暗自调息。

    李景煜也太狠了,这五十棍是一点也没放水。

    “你为何总觉得我喜欢与人动手,在你心里,我好似一个不讲道理又暴躁好斗的悍妇。”

    赵谦笑了,给她斟了杯茶:

    “自我认识你时,你便总想着要与我一决高下,一有机会便要与我比试,每次都输,如今终于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哼,你在深山老林里藏了十年,想必功夫早已退步,如今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

    刀芝敏起身望向紫藤廊:

    “可还住的习惯,我吩咐人一切如旧,这里这么多年都没人再住了,紫藤是我吩咐人新栽上去的。”

    “你有心了。”

    她看着赵谦,不知如何开口,半晌说到:

    “既然回来了,就忘记过去吧,你将赵寂言抚养长大,她也安心了。”

    ...

    “嘿,这‘西放记’可真有意思,孙行者也太威风了,颇有我当年风范啊!”

    闷子看着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上,圈出“西游记”二字,抓起几粒花生扔嘴里一脸餍足道:

    “若是全天下的先生都像你这般教书,哪里还有逃学的学生?”

    虎三儿夺过闷子的花生米,一个脑瓜崩上去:

    “什么‘西放记’那个字是‘游’!你这猪脑子记得个啥?还孙行者,我看猪八戒说的就是你吧!”

    “不过这识字方式我喜欢,跟听说书似的,我估计啊二当家也坐的住。”

    赵寂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见三人兴奋模样,得意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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