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银连瞳孔一震，神色愕然。第100章
原来如此
“您的意思是，当年大小姐让人故意给您下药，害您高烧起疹被迫离开宋府？”
银连消化完这个消息，不可置信问道。
难怪主子回来后对大小姐的态度就变了，原来是这样。
不过也情有可原，换做是她，得知当年害自己的人是自己的亲人，一时也难以接受。
檀音点头，眸光冷冽。
银连神情有些滞然，随后变得严肃，“可是为什么呢？大小姐为何要害您？”
檀音垂眸：“是啊，为什么呢？她有什么理由要害我？”
明明她们之间一个是不受宠的庶女，一个是千娇百宠的嫡女，檀音根本威胁不到她什么。
“恐怕这个问题只有长姐自己知道答案了。”她低声喃喃，神色莫辨。
见她如此，银连眼中划过心疼，上前给檀音倒了杯热茶，安慰她道：“主子您也不要想太多，既然已经确定了大小姐就是当年害您的人，往后咱们有的是时间。”
“不管您做什么，奴婢都会支持您。”
话落，门口响起银环的声音：“还有奴婢！”
她坚定道。
在门口听到两人的对话，银环就遣退其他人，听完后眼中同样是心疼。
怪她粗心大意，在行宫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主子的异样，不像银连，这才回来一天她就察觉到了。
檀音冲她招手，拍了拍两人的手笑着道：“谢谢你们。”
她看了眼案几上的钥匙，缓缓道：“今日母亲将库房钥匙给了我，今后咱们有的忙，行事需比从前谨慎仔细，切记莫要被人抓了错处。”
“在外不要惹事，但也不要怕事，被人欺负了只管告诉我，我给你们撑腰。”
两人对视一眼，俱从中看到了欣喜。
她们忙点头：“奴婢明白！”
檀音斟酌片刻又道：“这些话你们待会吩咐下去，告诉院里的其他人，顺便这月再添一月例银，从我这里出。”
回眸看了两人一眼，檀音温声道：“你们俩也是，伺候我辛苦了，就再添半月。”
“那匣子里首饰，你们一人去挑两样，就当是给你们攒嫁妆了。”
檀音如今不缺珠宝首饰，除却旁人送的，宫里头赏的，她自己常用的，另外还准备了一匣子首饰，专门用于赏赐下人的。
“奴婢怎么好意思要您的银钱？而且奴婢不想嫁人，只想陪在您身边！”银环下意识道。
银连点头：“其他人就算了，奴婢俩要不还是算了吧？”
檀音摇头：“不用给我省银子，咱们现在不比以前，你主子我啊这点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
“不想嫁人，就当是多攒点银子傍身。”
她没有给丫鬟牵线做媒的想法，两个丫鬟的婚事由她们自己做主，檀音不插手。
“何况........”她语气一顿，眼中染笑，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对上两人期待的目光，檀音话锋一转，留了个悬念：“没什么，过两天你们就知道了，快去做事吧，不用担心我。”
银环银连只好点头，“那奴婢们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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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光渐散，昏黄渐浓。
谢循处理完累积的公事，从书房出来直接去了观棠院。
彼时檀音正欲用晚膳，见到他笑着招呼：“侯爷来得正好，厨房新上了两道菜，您一起尝尝。”
谢循有空便会来陪檀音用膳，不拘午膳还是晚膳，也没什么规律，因而每到观棠院提餐时，厨房都会准备一两道谢循喜好的菜式。
今晚是四菜一汤，其中有一荤一素两道菜，是厨房新上的。
经过调养，檀音如今肠胃有所恢复，吃了荤食不会再像从前那般不适应。
只不过她已经习惯食素，所以依旧很少夹那些荤菜，大部分都是由谢循解决，他不在时檀音便赏给下人，给她们加餐。
用完膳，檀音整理了一番，随后同谢循去了正院。
栖华苑。
春桃从主屋出来径直进了茶水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神色郁郁。
角落里正在躲懒的两个小丫鬟见状心一颤，连忙爬起来给她倒茶，边谄笑道：
“春桃姐姐您辛苦了，请喝茶。”
另一个则是麻溜地给她捏肩，言行奉承。
享受着主子才有的待遇，春桃脸色缓和，斜了两人一眼道：“算你们识相，这次就放过你们，下次再被我抓到你们偷懒我就禀告夫人了！”
丫鬟忙点头：“是是是，我们再也不敢了。”
“多谢春桃姐姐。”
两个丫鬟嘴上说着，心底却不屑。
明明平日里最会偷懒的是春桃自己了，现在却来教训她们。
自欣月死后，夫人就开始器重春桃，偏偏她做事不如曾经的巧月，被夫人夸了就在她们面前耀武扬威，被夫人训了就拿她们撒气。
现在瞧她一脸郁色，两个小丫鬟就笃定春桃定是在夫人那里吃了挂落，于是越发小心了。
主屋那边有李嬷嬷，不需要自己伺候，春桃不忿后便干脆不去了，安心地待在茶水间，喝着茶吃着点心。
直到外头传来动静，说是侯爷来了。
春桃一双不大的眼睛立即放光，推开捏肩的丫鬟起身，理了理容发，笑着往外走。
侯爷好不容易来了正院一趟，她一定要好好表现。
外头，谢循扫了眼院子，冷声问：“你们主子呢？”
在外守值的丫鬟正要回答，从茶水间出来的春桃立即笑盈盈道：“侯爷来得巧，夫人她正在屋里头，要是见了您她肯定高兴！”
她脸上堆着笑，本就不大的眼睛如今更是成了眯缝眼，满眼都是眼前的谢循。
见状一旁的檀音眼中闪过讥讽，柔柔出声道：“既如此还不快去通禀，就说我和侯爷来探望姐姐了。”
春桃笑容一僵，“呃，侧夫人也来了啊，抱歉，方才奴婢未瞧见您。”
说着抱歉，脸上却看不见几分歉意。
谢循脸色倏地冷沉。
“无妨，今早上未见到姐姐，现在我和侯爷一起来，应该能见到姐姐吧？”
檀音好似不在意她的态度，说着正事。
春桃：“当然能，只是.......”
第101章
掌嘴
她迟疑地看了眼谢循，语气近乎乞求道：“夫人好不容易见侯爷一面，他们定然有许多话要说，不如侧夫人您明日再来？”
檀音心底冷笑，面上不显，神色狐疑地问她：“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姐姐的意思？”
“这......”
她面色略带犹豫，随即看向谢循，见他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于是一咬牙凛然道：
“侯爷，奴婢知晓不该说这话，但夫人日日夜夜盼着侯爷来，如今您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却还带着侧夫人，夫人见了定会伤心的！”
“放肆！”
谢循眼中浮现愠怒，厉声呵斥：“一个奴才也敢做主子的主，见了主子不行礼，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如此震怒，春桃以及其他下人扑通一声连忙跪下。
扫了眼抖如筛糠的春桃，谢循眉宇间神色如寒霜般冰冷，厉声吩咐：“来人，掌嘴。”
闻言春桃感觉天都塌了，她只是想给夫人和侯爷制造相处的机会，在侯爷这里留下个忠心护主的好印象，如果成了夫人也会对她另眼相待。
她以为侯爷至少会顾及如今夫人病重，让侧夫人回去，结果怎么就被扣了这么顶帽子？
四周的气氛压得她喘不过气，春桃跪地求饶：“侯爷！奴婢错了！”
谢循面无表情：“拖下去！”
早上檀音在这儿受了委屈，想来也和这刁奴脱不了干系，他没有丝毫动容。
外头动静这么大，屋里不可能听不到，隔了一会儿李嬷嬷出来，见到的就是满地跪着的下人，以及捂了嘴被拖出去的春桃。
李嬷嬷迎了上来，恭敬给两人行了礼后道：“侯爷，侧夫人，夫人刚醒，听到二位来了极为高兴，请随奴婢来。”
她笑着说，只字未提春桃。
踏进屋子，扑面而来的是空气中夹杂的苦涩味，以及屋内昏黄的光线。
习惯了夜明珠的明亮，如此昏暗的环境令檀音的眼睛一时难以适应。
看到两人，倚靠在床榻上，脸色憔悴的宋姝华勉强露出一抹笑：“侯爷和妹妹来了。”
檀音移步过去：“姐姐安好，您身子可好些了？”
宋姝华：“劳妹妹挂心，我已经好多了。”
说完她目光越过檀音，看向不近不远，站在那儿的谢循，眸光忽明忽暗。
“侯爷怎么会和妹妹一起来？莫不是约好了？”她笑着问，似在打趣，若是忽略她眼底深处的探究的话。
谢循扫了她两眼，言简意赅道：“哪里不舒服就去找府医，付坤医术不行就换一个，缺什么去找管家。”
似乎没有回答她上个问题的意思，宋姝华笑意淡了淡。
见状谢循直接问：“还有事吗？”
李嬷嬷给他倒的茶水，他一口未喝。
宋姝华看在眼里，自嘲一笑：“侯爷当真是吝啬，连句多余的关心都不给予妾身。”
“既知是多余，便莫要再费口舌。”他淡淡道，仿佛她是在自取其辱般。
宋姝华眉色沉沉。
檀音听着两人的对话，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这是夫妻之间该有的对话吗？
即便是宋父三妻四妾，纳了一个又一个进门，嫡母失望透顶，两人之间的对话都不该这般生分，甚至冷漠、针锋相对。
清楚说下去再无意义，宋姝华索性转移话题：“方才妾身听说您罚了春桃，可是她做错了什么？”
不等谢循开口，她继续道：“她终归伺候了妾身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望侯爷手下留情。”
闻言谢循抬眼扫了她一眼：“管好你院里的人，若再出言不逊，下次就不是掌掴这么简单了。”
如此不给脸面的回答，令宋姝华心生恼怒却不能发作，只能应声道：“......妾身记下了。”
待了不到一刻钟，长风便来了寻谢循，说是有重要事情汇报。
谢循没有立刻离去，而是转头问檀音：“让人送你回去？”
檀音摇头：“妾身还想再待一会儿，有些话想和姐姐说。”
谢循没有勉强，叮嘱道：“那好，待会回去路上小心些。”
“回头有空我来接你，若没有我派人送你回去。”
檀音嫌他啰嗦，赶忙推了推他说：“知道了，长风还在等您，侯爷快去吧。”
两人虽未做什么亲密的动作，但言语间的亲昵却遮掩不住。
宋姝华妒火中烧，死死盯着两人。
谢循走后，檀音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对上她的冷眼，笑意淡去。
见状宋姝华忍不住嘲讽：“妹妹变脸的速度，姐姐望尘莫及。”
檀音低头掸了掸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又看向她悠悠道：“姐姐说笑了，妹妹只是看到姐姐如此消瘦地躺在床上，心痛罢了，哪里还笑得出来？”
“你.........”
宋姝华正要说什么，这时李嬷嬷进来，端着热气腾腾的药道：“夫人，药熬好了。”
宋姝华按捺下不悦的心情，伸手道：“拿过来。”
李嬷嬷的手刚碰到碗壁，这时檀音的手快了一步，她端起药碗对两人道：“我来吧。”
“这........”李嬷嬷看向宋姝华。
檀音：“我想给姐姐喂药，同姐姐亲近些，嬷嬷觉得有问题吗？”
她面色如常，稳稳地端着药，一手拿起药勺轻轻搅动着。
有春桃前车之鉴，李嬷嬷赶忙低下了头回道：“奴婢不敢。”
檀音忽地呵斥：“那还不快出去？这里有我就够了，否则药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姐姐你说对吗？”她转眸盯着宋姝华，笑容淡淡，笑意却不达眼底。
被她看得心惊，宋姝华靠在软枕上冷声问：“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檀音轻笑：“姐姐误会我了，我只是想给你喂药罢了。”
“不是说姐妹齐心吗？姐姐你忘了？”她笑意加深，看得宋姝华莫名害怕。
李嬷嬷看了两人一眼，只好出去了。
檀音低头搅了搅碗里的药，接着盛起一勺递到她嘴边，温声道：“姐姐，请喝药。”
宋姝华下意识撇开头。
檀音微微叹气：“怎么了？姐姐是怕我在里头下毒？”
第102章
炫耀
对上她笑意盈盈的脸，宋姝华心口一缩，有种莫名的颤然油然而生。
“这种话可不要乱说。”她强装镇定道，只有她自己知道方才心底最深处的真实想法。
檀音莞尔一笑，清艳的芙蓉面上人畜无害，“妹妹开玩笑而已，姐姐不要误会，这药是你的人煎的，也是你的人送过来的，我怎么可能会下毒呢？”
“姐姐，再不喝药可就要凉了。”
说着，她将药勺往前送了送，难以拒绝。
宋姝华倒也不会认为檀音蠢到在她的地方对自己做什么，无非是心中没底罢了。
她感觉从行宫回来后檀音性情变了，越发放肆了，以前她哪次不是见了自己像个鹌鹑，闷葫芦一样。
难道是心养大了？恃宠而骄？被侯爷宠了几个月就翅膀硬了，以为能和自己抗衡了？
按捺下心底的不屑，唇边是苦涩浓褐的汤药，宋姝华只好张口喝下。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