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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长公主眼里闪着的光,有些刺人。

    她不满于富然的不识时务。

    她辛苦培养出来的暗卫,尽折了一个在她手上。

    “富然,你要本宫说你什么好呢,连本宫的暗卫都敢杀。”

    富然就知道会被责问,她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长公主,这是误会,若他们一开始就表明身份,我定会主动跟他们回长公主府,可他们私闯卫国公府,将我劫出,所做的一切,皆是恶人行径,即便后来他们亮出长公主的身份,可我担心,他们不过是挂个名头。”

    “长公主绝无可能做这样的事,那两名暗卫挟持于我,我不过是为了自保,错手伤了其中一个,只是万万没想到他尽然丧了命。”

    她初时知道,也是手颤,全身都颤抖了半天,情绪久久不能平息。

    她一双纤纤素手,如今却已经沾上了人血。

    “长公主,我是什么能耐,长公主还能不知道,论块头没有他们大,论武功,更是一点也不会,可连我都对付不了的人,怎能成为长公主身边的得力暗卫,若有一日,他在守护长公主安危时,也是这般没用,长公主岂不是要受伤。”

    所有的罪责,全推到那名已经离世的暗卫身上。

    人死,债消。

    便是身上堆再多的债,也无妨了。

    长公主眯了眯眼,富然一张巧嘴,能说会道。

    “不错,他死有余辜。”

    “谢长公主谅解。”

    长公主面色沉了几分,但怒意已经消敛。

    “既然来了,就在府里多住几日。”

    “长公主厚待,富然却是不敢应下的,出门时,国公爷特别吩咐过,今日一定要回府。”

    长公主挑了挑精绘的柳叶眉。

    “没想到魏玄倒是把你记在心尖上,他为你,可做了不少事。”

    富然微怔。

    长公主提及几次,说是魏玄为了她做了不少事。

    可魏玄为她做了什么?

    “是。”富然不好否认,便直接应下了,“国公爷待我尚可,不曾因我的身份薄待了我。”

    “他破了本宫几处据点,害得本宫损失惨重,富然,你若还想让卫国公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就乖乖听本宫的,只有折了他的羽翼,他才能活。”

    长公主的眼中,闪过一抹肃杀之意。

    “若他想羽翼丰满,党朋满朝堂,他是终究避不了一死,你腹中的孩子,一出生,便会没了父亲。”

    富然听得心头一惊。

    她知道魏玄和长公主暗地里斗来斗去的,无非就是为了权势。

    她不太相信上位者真的关心底层百姓的死活。

    他们更讲究的是眼前的利益。

    她一手抚着腹部,神情恍然。

    “长公主说的是,我的孩子不能一出生就见不到父亲,长公主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他能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富然惶恐的道。

    她表现的害怕极了。

    长公主并没有太起疑,毕竟,魏玄因富然揪出她好几处暗桩,折损的可不单单是银钱能够算得清的。

    “这杯茶,你喝了吧。”长公主指了指她面前的茶水。

    富然端起,瞧着茶水汤色漂亮,闻着清香扑鼻。

    但,她不想喝。

    当着长公主的面,她端起茶水,以袖掩遮,一点一点,慢慢的滴进她的颈间。

    片刻后,她放下茶杯,以衣袖拭了拭唇。

    “好茶,多谢长公主赏赐。”

    长公主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了一会,见杯中已饮尽,地上无茶渍,外衫也未湿。

    神色缓和了一下。

    “你可知这是什么茶?”

    “富然不知。”

    “这是天山有名的云针。”长公主起身,向富然缓缓道这云针的来处。

    云针不是茶,是毒。

    一旦中云针之毒,一个月之内必须有解药,否则,全身便如针扎一般疼痛难忍。

    一日不服解药,针扎之疼一日加剧。

    直到中毒者经受不住,活活疼死。

    富然闻言,面色惨白。

    她眼中惶恐加剧。

    “长公主为何要富然喝等此毒药,是不信富然吗?若是富然因服此药,伤了己身和肚子里的孩子,还如何为公主所用。”

    她颤着声道。

    “莫怕,解药本宫立刻给你。”她掏出一白瓷瓶,瓶中有一药丸,“每月一次,本宫会命人送到你面前,只要你乖乖听命于本宫,本宫保你和腹中胎儿无事。”

    第66章

    欢快

    出了长公主府,富然就近找了一家成衣铺子,买了好几身衣服,换了其中一套颜色艳丽的。

    回府之后,请纪大夫过来把脉,确定无碍之后,彻底的泡了个澡,清洗掉身上的残余,才稍稍放下心来了。

    今日这一趟,长公主给了她两样东西,一样是云针的毒,一样是云针的解药。

    解药是给她的。

    至于毒,是给魏玄的。

    却不是为了让魏玄服用,是为了栽赃嫁祸。

    魏玄回府之后,富然直接将云针的毒放置在他面前。

    两个都是白瓷小瓶。

    唯一的区别便是瓶塞的颜色。

    有毒的那瓶,瓶塞的颜色是红色的。

    解药则是黑塞。

    “这是长公主给的,她要我将有毒的嫁祸给你,至于长公主打算如何嫁祸,她并没有告诉我。”

    定是觉得没有必要告诉她。

    她唯一的用处,就是能近魏玄的身。

    可以将毒药藏在魏玄的近身之处。

    “解药是一月一次,若是一月之期至,没有服下解药,全身便如针扎一般。”她很平静的将长公主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魏玄的黑眸中,闪过一道光。

    “她没有逼着你先吃?”

    “逼了。”富然理所当然的点头,“我喝了。”

    魏玄目光一窒,下一刻,他突然将她拉了过来。

    “必安,请纪大夫。”

    他的手,搭在她的脉上。

    她如今怀有身孕,若当真中毒,腹中胎儿,必定不保。

    她尽天真的毫无所觉。

    “等等。”富然急急唤住必安,“不必去请纪大夫,一个时辰前,纪大夫已经替我看过。”

    “所以?你当真服t?了毒。”他黑眸藏着过份压抑和危险,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富然,富然还是有点紧张的。

    一个人的气息天生的,他便天生有压迫感。

    “我没那么傻。”富然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在他的怀里,“国公爷先放开我。”

    魏玄浑身一僵,刚才接她入怀,完全是反射性的动作。

    可一旦她真的在他的怀里,他的身体便有了记忆。

    当日他们结合虽是药物的作用,可身体依旧是有记忆的。

    他脑海里闪现出那一日的某些画面,让他有些许不适,但又无法彻底忘掉。

    他僵硬地让她离开怀抱,坐在一旁。

    “长公主让我喝茶,药就下在茶水里,我一看就知道茶水有问题,便慢慢地将茶水喝进了颈间,沾湿了衣衫,嘴上倒是碰到杯子,应该不成问题。”

    若是剧毒,必不可能等到一个月才能拿解药。

    三步倒,七步倒,见血封喉这种才是剧毒。

    连解的机会都没有。

    魏玄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纤细的脖颈上。

    眉头微微一蹙。

    “长公主当真就这样被你糊弄过去?”以长公主的精明,断无可能。

    或许,长公主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国公爷无需多虑,我在长公主的眼里,不过是蠢笨的丫头,这么长时间一事无成,在国公府要死不活的,济不了什么大事。”

    自然没有必要怀疑她在做手脚,耍小聪明。

    她那时头往后微仰,领口稍稍敞开了些,有宽袖挡着,水滴往内衫中,并未沾上脖子分毫。

    等她挺直腰背,正常站立,也就嘴角沾了些酒水,并无异样,自然不会轻易让长公主怀疑。

    她毫不犹豫地端起茶水杯——

    那便是取信的第一步。

    若是她犹犹豫的,长公主定会再多留个心眼。

    “我没有中毒,解药自然也就不需要,不过,这瓶是不是真的解药,还需要找人查清楚,万一长公主留有后手,两瓶都是毒药,那才糟糕。”

    毒上加毒,岂不是必死无疑。

    魏玄倒是没料到她思虑如此详细。

    他收下两瓶药。

    “接下来的事,你不需要再管,我会处理,至于你,每日让纪大夫请脉,确保毒并未入体。”

    这是自然,富然也惜着自己和孩子的命。

    他不让她管,她也乐得轻松。

    长公主连嫁祸这一招都用上了,可见,当真是拿魏玄没有法子了。

    可见魏玄手段了得。

    “国公爷,长公主心机深重,必然不是简单地想要以毒嫁祸,若到时,长公主真的想要嫁祸,且国公爷验明解药是真的,不如,服下毒药,我可出面,为国公爷指证,毒药是长公主所给。”

    此话一出,魏玄黑眸灼灼睨她。

    薄唇微微一扯。

    “你可知,你这样做的下场如何?”

    “当然知道,长公主身为皇家公主,不过是受过薄惩,却必定会对我追杀到底,可我顶着卫国公夫人的身份,她不能明着来,到时,寻个理由,让卫国公夫人自然死亡,只要取信长公主,她便不会再追究到底。”

    见他面色冷厉。

    富然又接着道。

    “一旦长公主被认定给国公爷下毒,皇上必定要给国公爷一个交代,长公主的行为必定受限,到时,自有利国公爷。”

    她的话说得很明白。

    借此机会,反嫁祸给长公主,长公主定要惩她,她身死,一举两得。

    魏玄可以限制长公主,又彻底摆脱了不讨喜的国公夫人,可重新再娶新国公夫人。

    此法,对魏玄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只需要确定,一旦服下云针,再服下解药,是否会余残毒,对身体造成伤害。

    “你倒是为本国公着想细致。”他声音低沉的道。

    不知为何,富然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几丝嘲讽。

    她当然要为他着想,其次才能让他为自己着想。

    “我说过,有利于国公爷之处,我定鼎力相助,不惜一切代价,求的不过是国公爷还我个自由身,立足之地。”

    她所求之渺小,已经十足的卑微。

    她从善如流,姿态下沉。

    “我知道了,你回去好生歇着,明日让纪大夫把过脉再说。”魏玄沉静地道。

    富然没再说什么,颔首退了出去。

    若是这一次真的能帮助魏玄,说不定,她真的有望离开这里。

    思及此,她的脚步轻快了些。

    雨滴不解。

    “夫人,你慢着点,怎么走得这么快?”她都快跟不上了。

    “我肚子饿了,雨滴,我们一起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烤羊腿,我想吃了。”富然声音细腻而轻快。

    第67章

    他吩咐的

    厨房当然没有烤羊腿,像烤羊腿是需要主子提前告知厨房,厨房提前准备。

    烤羊腿时间长,起码要花上大半天的时间。

    富然也没指望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好在厨房有半只烤鸭,她和雨滴都拿回朝光院,两个人一起吃完了。

    当晚,富然睡得很沉。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已是自由身,带着孩子可随处行走,逍遥又快意。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雨滴端来了温水让她洗漱,又送来了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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