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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男人低头一看,是已经被完全浸透的深色衣料,于是也蹙起眉头。

    他干脆道:“我现在脱。”

    淋过雨的人都知道,湿.透的衣服扒在身上是很难脱的,阻力会变得很大。而且因为先前过于着急而有些暴.力的褪法,两边的布料都被卷成条了,愈发难搞,怪不得硌着人了。

    “我来吧。”夏时云清声道。

    余妄抬头,发现青年从一旁的梳妆案台上拿来了一把亮闪闪的美工剪刀,顿时一怔。

    夏时云走到他跟前,趴在他膝头上,明晃晃的剪刀就贴着他的腿。冰凉凉的金属触感不禁让人心底生寒,余妄乖乖地抿唇不动,腿部肌肉却一点点绷紧了。

    夏时云的脸颊软肉贴在他的膝盖上,抬起水盈盈的眼睛看他,漂亮的脸上布满令人遐想的醉红,眼皮上的小痣把青年的眸子衬得格外有神,像二次打光,余妄看得怦然心动,刚因为锐器的靠近而有些紧绷的神经立刻软成一团。

    夏时云认真地凝着他的表情,手上的剪刀贴着他缓缓靠近男人的腰腹,一边轻声问:“我这样,你害怕吗?”

    余妄心都酥了。

    他老婆怎么能这么好啊?

    说话的声音软软的,安慰小孩似的。

    他知道夏时云是担心他对能伤人的锐器刀片有阴影,在试探他的接受程度,亦或者想让他脱敏。

    说实话是有一点敏.感,但不恐惧。

    一是因为他本身就不那么怕痛,余妄的忍痛能力很强,否则也不会从事攀岩,攀岩的人把指根掌心的肉磨烂都是常见的事,流血更是平常。

    二是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事都是他在做,他完全不让夏时云进厨房,所以什么菜刀水果刀剔骨刀都是他在用,早就不会怕刀具了。

    但是既然夏时云问,男人就黯淡地低垂眼睫,闷声说:“还好。”

    果然,单纯的青年立刻心疼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膝盖,然后执起剪刀咔嚓一下把碍事的布料剪断了。

    余妄激动地把头抬高,夏时云扶好他坐下。

    其实他已经有点逞强了,论体力他是远不及男友的,但没有人会愿意在这种事情上认输……余妄除外。

    他几乎是光坐着不动了,微微濡.湿.的额发靠在男友的锁骨上,呼吸急.促得无法抿起嘴唇,只得有点无助地微张着,连同细弱的声音也一并管不住了。

    爱人的伸吟是绝佳的兴.奋.剂。

    余妄一口气能做二十几个引体向上,每天都会锻炼,从不间断,臂力和腰力十分惊人。所以虽身处低位,振腰依旧很轻松,力度与速度都不减。

    夏时云热得出了很多汗,澡是白洗了。

    因为温度的升腾,清淡的白檀木香气从白皙的皮肤扩散出来,香得余妄忍不住抱紧他用牙去啃。

    夏时云的泪被撞碎,哼哼地问:“你是狗吗?”

    他本意是想骂醒男友,让他收一收痴态,偶尔还是装一下正常人比较好,但谁知余妄似乎已经突破了心理上的最后一道防线,烧得一骑绝尘。

    男人低笑带喘地说:“我是老婆的狗。”

    夏时云倏地蹙眉,脸更红了,期期艾艾地去摸肚皮,庆幸晚饭没有吃太多。

    余妄缠着他接吻,含糊地卖乖:“要爱小狗……要一直爱小狗。”

    夏时云无法回应,他哭得东西都看不清了,翘在空中的小腿像小鸭子游在水中的蹼,一摆一摆的,全然无力,足弓弯成跳芭蕾一样的小桥。

    他悲惨地说停。

    余妄跟聋了一样。

    夏时云气不过打了一下他他才停下。

    其实也不是打,他只是想推开他。

    但夏时云感觉自己现在肢体变得很沉,有种抬不动的疲惫,有些类似微醺的状态,他抬手也失了准头,不小心在男人侧颊和下颌上清脆地打了一下。

    夏时云一时错愕,下意识想道歉,结果却见男人蹙着眉头,高高仰起了头,喉结一滚一滚的。

    夏时云:“……”

    夏时云都写完两本了,余妄这才终于写完了一本作业,还是拖拖拉拉被主人打着做完的,不好意思地红着脸说:“怎么了?”

    夏时云有些委屈地蹙着眉头,清润的嗓音也带着哑:“有点累,休息一下再做。”

    当然最好是不做了,现在主流给孩子减负,家庭作业可以少做。

    余妄还埋着头,但是很乖地说好。

    夏时云塌下腰,伸长了手去勾床头柜的抽屉,探手一摸,拿到了抽屉里的香烟和火机。

    余妄是不抽烟的,他讨厌烟味。

    因为一闻到烟味,他就会想起泛黄陈旧的筒子楼,遮天蔽日的,烟酒味缭绕,他就了无生机地瞪着一双不讨喜的死鱼眼,扮演在潮湿角落寂寞生长的蘑菇。

    且还是最无害的那种蘑菇。

    没有毒性,可是很丑,是黯淡的灰白色,伞盖并不美丽,谁来都可以踩一脚,甚至不会有人升起把他给踩痛了的自觉。

    因为蘑菇是不会说话的。

    夏时云会抽烟,不过抽得相当少。

    他也没有烟瘾,学会抽烟是在毕业后独自打拼、最忙碌、压力最大的那一年。

    作为新人摄影师,即使师出名门,也积攒了很多实习经验,但始终没有建立起个人强有力的关系网,工作室也没成立,那阵子夏时云的时间恨不能一分掰成两分来用,行程基本上是没有空的。这也算是他和周泊航会离心的诱因之一吧,实在是聚少离多。

    白天,他需要自己去堪场,要自己去维系客户。

    沟通会是开不完的,有些小明星咖位不大,但是脾气不小,要求很多很杂,方案经常改来改去,前一秒确定的事项,后一秒就推翻了,且不给时间,立马就要。

    夏时云天天熬大夜画图做方案,困得实在不行了才开始学会抽烟。

    但是后面他的事业逐渐高升,烟也越来越少碰了,一包烟开封半年都抽不完。

    现在他是累狠了,也是爽得神志都快模糊了,浑身筋骨都像泡在甜味的苏打水里,如果不抽一支,他可能会被草成傻瓜。

    他从盒中抖出一根细长的烟,拈起来用微微发干的唇瓣衔住,眯着迷离的眼问:“我能抽一支吗?”

    夏时云浑身汗湿,声音是慵懒的哑。

    他能通过余景生猜出余妄应该不喜欢烟,今天他似乎是成心要在余妄面前把他的雷点踩个遍。不过这个他倒不是故意的,毕竟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讨厌就讨厌吧,没必要纠正或者脱敏。

    不出意外,夏时云今后也会慢慢戒掉不抽了。

    他本来就没什么瘾,明年工作室还打算扩招,应当不会再有让他忙得非要用香烟才能提神的机会了。

    余妄痴痴地看着他。

    几根微微汗湿的发黏在青年白皙的脸侧,眉目是极具风情的漂亮,眼睛哭过,水涔涔的,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变重,沉沉地垂下来,像被晨露压弯的蝶翼。

    他心说,别说抽烟了,抽他都行啊。

    男人低低.喘.息,哑声:“好。”

    得到伴侣的同意,夏时云才点起了火,暖亮的火光跃动,把他明艳的脸映得更加夺人心魄。

    他抽的是蓝莓爆珠香烟,烟味很淡很淡,入口是清凉的蓝莓味,像超市冰柜里售卖的蓝莓味冰工厂雪糕,果味很浓郁。

    青年一手撑在男人鼓.涨的胸肌上,一手优雅地夹着细长的烟,泛红的脸颊微微收进去,紧蹙的眉心缓缓舒展开,徐徐吐出的缭绕烟雾不可避免地扑到余妄的面前。

    烧得余妄喉咙干渴。

    他倏地掐住夏时云的腰,按低他的后颈,急切地与他接吻。

    甜津津的口水还未咽下就被搜刮干净,余妄近乎痴迷地舔,爱得想要把人嚼碎了吞进去,发痴一般地喃:“好甜……你好甜啊宝宝……”

    “怎么抽烟都这么漂亮?”

    夏时云烦得用舌尖推拒他,余妄却更加投入地亲过来,发疯一般地胡说:“你为什么这么漂亮?嗯?是不是故意勾引老公的?”

    夏时云狼狈地被他吮麻了舌尖,才可怜兮兮地骂出来:“发神经。”

    余妄早就神经了,治不好了。

    他等不及香烟燃尽,就抱起夏时云做了起来。

    夏时云已经没有精力给狗栓绳了,被反扑了个彻底。

    卧室一团混沌。

    等到安静下来,夏时云已经哭着睡着了,红彤彤的眼皮安静地合着,枕着已经被扑得松软干净的被褥。

    余妄抱着他泡过澡而软得过分的腰,暗戳戳地按亮了手机,打开他的【宝宝观察日志】。

    这份日志已经很久没更新过了。

    最后一句话还停留在那句「我要当他的小三。」

    他垂眸看了一会,默默地在后面接上一句:

    「没当成小三,但是当上了他的老公。」

    想了一会,他又自豪地添上一句:「唯一的!」

    第47章

    彻底敞开心扉过后,夏时云原有些担忧是否做得太过火,适得其反。

    毕竟余妄把那些溃烂的回忆捂了十几年,早就和皮肉长在一起了,却一下子被他翻出来晒在阳光下,或许仍会不适应。

    而且,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余妄边哭边干他。

    他也不知道余妄为什么哭,也没力气问,反正止不住的热泪就滴滴答答地全淌在他的肚子上了,糅杂成更复杂的颜色。

    结果没想到,粗暴对待余妄居然真的有奇效。

    男朋友一下子生动多了,不再那么像伪人了。

    他能感觉到余妄正一天天的努力朝着好的方向改变。

    他说希望余妄不要闷不吭声,要学会表达感受;不要骗他,谈恋爱要真诚;也希望他不要一直那么小心翼翼,他不会轻易丢下他。

    这些,余妄都做出了显著的改善。

    甚至有一些得意忘形了。

    许是因为他所有见不得光的过往都被夏时云了解透了,最不堪最下贱的样子也被夏时云赏玩过了,他已经没什么好藏。

    又亦或者余妄天性就是像足了恶习难改的烈犬,尝到一点甜头,被温柔的主人摸摸头,他就想偷偷骑跨犯上。

    总之……姑且算是好的转变吧,至少比以前什么都不说,让人猜来猜去的好。

    夏时云这样想道。

    起码余妄现在没那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了,偶尔还会发点窝囊脾气。

    比如这天,夏时云下班回到家。

    酒足饭饱,洗好香喷喷的澡,穿上丝滑冰凉的新睡衣,他就舒舒服服地往沙发一躺,拿出手机想找部综艺看看。

    这是独属打工人忙碌一天后幸福感最强烈的时光。

    但是他翻了一下,没找到感兴趣的综艺,也没有想看的影视作品,夏时云又不想这么早睡,索性打开了短视频软件刷一刷。

    但和余妄满是硬核健身和每日妈妈菜教学的大数据推送不同,因为职业和美学靠拢,夏时云的短视频推送几乎全是帅哥美女。

    头几个还是时尚秀场封神剪辑,再往下刷就开始给他推送帅哥心动挑战,再刷几个就是带点擦味的舞蹈了。夏时云平时很少看这种,现在无聊的时候看看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短视频里的男主播穿着要漏不漏的白衬衫,扣子没系,打光是暧昧的粉色,衬得他的肌肉轮廓很明显。

    夏时云一边看,一边放空脑子,忍不住在心里和余妄的身材做比较。

    虽然他一直都知道余妄的身材好,但因为他一开始就吃得特别好,所以并没有对男友身材的稀有度有太强烈的直观感受。

    结果这一看才知道,他男朋友的身材是真的好。

    倒三角的身型,肱二头肌非常饱满,即使不发力时也是鼓的,一点都不下陷。非激动状态下时,余妄的肌肉会均匀地包裹住骨架,有点时下流行的薄肌感,并不夸张,一旦发力,却又绷得硬如铁壁,青筋强硬地凸出,从后面抱住他的时候,几乎看不见夏时云的身影。

    他起初还以为是不是健身很猛的人都能练得这么好,但现在一看似乎不是,想要练得特别好可能也需要一点基因天赋。

    想到这里,青年就纳闷地往上撩开衣摆,摸了摸薄而柔软的小.腹。

    他的肚皮很薄,中心也有一道凹下去的沟壑,但算不上是肌肉,只是腹白线。余妄坦白以前他会趁他睡着了,贴合在上面磨,还戳他圆圆的肚脐眼。

    夏时云听了害羞,还有一点愤怒,想小发雷霆一下,但男友又睁着犯错小狗一样黑溜溜的眼睛怯怯地说:“老婆,你说要我诚实的,我没有说谎……你不爱听我以后就不说了……”

    夏时云:“。”

    所以他就没办法了。

    不怕小狗不老实,就怕小狗会诡辩。

    夏时云挺无语,心说余妄这书没读多少,心眼却不少,都学会用他说的话来搪塞他了。

    这一走神,擦边视频不知不觉就循环播放了很多遍。

    夏时云倏地回神。

    因为他发现,余妄莫名地开始从他的全世界路过。

    一会儿推着拖把过来了,闷声闷气地让他把拖鞋拿起来。

    以往都是余妄主动提起他的鞋的,从未让他主动抬脚或者提鞋过。

    夏时云愣了一下,哦的一声,弯腰把鞋子拎起来,视频仍然外放循环着,他也没关。

    男人速度很快地拖过去,甩他一脸风。

    夏时云莫名其妙地把鞋子放下去。

    过了一会,余妄又切好果盘端过来了。

    可是夏时云还挺饱的,也懒得起身,就懒洋洋地说:“好哦,放着吧,我一会儿再吃,谢谢。”

    余妄绷着脸,站着不动。

    夏时云不知道他想干嘛,抿了抿唇,抿出一个笑,明灿灿的眼睛弯成胖月牙,又甜又软地说:“谢谢老公,你辛苦啦,你特别好~”

    尾音还拖长了些,像烤得化开的棉花糖。

    余妄每次一听见他这样说就会耳朵红,但此刻却是也不红了,冰着脸走开。

    没多久他又从房内取出一个按摩仪来,低声问他:“宝宝要不要按按?”

    夏时云也不想,咕涌咕涌地扭了一下腰,说:“不用了吧,感觉腰不酸呀,先放着吧。”

    他们每次做完,余妄的善后都做得很好,夏时云的不适感被降到了最低,一般很少会出现直不起腰的情况。

    余妄的脸都快黑完了。

    他把东西一放,冷着脸一言不发的在夏时云的身边坐下。

    夏时云一怔,手指连忙点了屏幕,暂停了男主播的擦味十足的舞蹈。

    余妄三番两次打岔,现在还这样,夏时云就是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了。

    气氛静悄悄,率先开口的竟是余妄。

    男人抿着唇,乌沉的眼珠看也不看身旁的恋人,死死地瞪着茶几,冷沉的嗓音几乎呵出寒霜之气来:“看啊,宝宝你怎么不看了?”

    “……”夏时云讪讪地反扣手机,小声说:“你生气了?”

    余妄绷着脸,答得飞快:“没有。”

    夏时云:“……”

    这都不需要猜,只看男人僵硬梗着的下颌线和微微咬紧的咬肌就知道——余妄肯定气狠了。

    夏时云忽觉好笑。

    这就是余妄悄然发生的改变了。

    同样是不高兴,余妄以前是从不表露的。

    他以前偶尔也会看点俊男美女,当然不是看擦边,不过也有刷到过,可当时的男友只是默默低垂着眼睫安静地待在一旁,跟空气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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