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门推荐 第58章
晌午的日头毒得能晒化柏油路,林潮生后脖颈的汗顺着脊梁沟往下淌,在卡其布警服上洇出深褐色的痕。他蹲在荔湾镇码头第三级青石台阶上,两根被烟熏黄的手指头捏着半截珠江牌烟屁股,火星子快要燎到指甲盖时才猛地一哆嗦甩开。
烟头划了道焦黑的弧线跌进江里,“滋啦”一声被浑黄的江水吞了。
江风裹着柴油味和烂荔枝的甜腥往人脸上糊,渡轮“突突”的汽笛声混着挑夫的号子从对岸飘过来。
林潮生眯起眼,瞅见白制服水手甩出去的麻绳头“啪”地砸在石缝里,惊起绿头苍蝇嗡地散了,又聚到旁边鱼摊的死鲮鱼堆上。
卖咸鱼的阿婆抡起蒲扇赶苍蝇,竹匾底下压着的《羊城晚报》露出半截标题——“严厉打击走私犯罪活动”。
“林队!
供销社那批红糖…”脆生生的喊声扎进耳膜,林潮生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新来的小女警阿英。
这姑娘总把笔记本攥得跟救命符似的,这会儿马尾辫梢正扫在他后脖颈发茬上,痒得他首缩脖子。
“先晾着。”
林潮生起身拍打裤腿,磨得起毛的卡其布扑簌簌往下掉灰。
他摸出皱巴巴的红双喜烟盒,里头就剩最后一根了。
烟丝受潮点不着,气得他拿打火机磕了三次才窜起火苗。
渡轮铁板“哐当”砸在岸上,人潮呼啦啦涌出来。
有个穿灰蓝中山装的背影晃进他眼角——那人左肩比右肩高半寸,像是常年扛麻袋压的,帆布包带子勒进肩胛骨里。
挑鱼篓的老汉跟他擦身而过,中山装突然拽住人家扁担头,手背青筋鼓得像蚯蚓。
“同志,榕树头村是往东?”
林潮生叼着烟瞅过去,正撞上那人回头。
方脸盘上嵌着双浮肿的眼,眼皮耷拉得像泡发的龙眼壳。
帆布包拉链缝里夹着片黄纸,林潮生眯眼辨认出“广州东风招待所”的红色抬